“你叫什么名字?”
桃花片片飘零,在空中盘旋几圈,最后悄无声息的落进泥土中。
周围的空气里弥漫着花香的味道,甜滋滋、轻飘飘,让人恍如隔世。
在这个很不真实的场景,站着两个很不真实的人。
面前的人轻轻笑了一下,垂眸牵起了池鱼的手。柔软的、温热的触感传来,一个暧昧不清的吻落在了他的手背上。
不真实的场景里,是真实的触感,这样的场景让池鱼有些恍惚。
突然有一股力量拽拉着他,渐渐地面前的人面孔开始变得模糊,声音开始变得细小。
池鱼想发出声音,他想说你到底是谁。可他的喉咙像被狠狠抓住了一样,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他只能这样窒息的、无助的看着面前的人一张一合的嘴唇。
直到他好像可以听见一点这个人的声音了。
那人声音很细小,桃花瓣轻轻带起言语,池鱼难得清晰的听见他说:“我叫……”
“池鱼!”
唉?这么巧,我也叫池鱼。
昏暗的房间里透进来了一束来着早晨清晰明亮的阳光,阳光一直延伸到了床尾。
池珊珊大展气势的进来,“刷拉——”,一声拉开了黑乎乎的窗帘。清早的晨光毫不客气的冲了进来,把池鱼爆了个光。
池鱼觉得有些刺眼,艰难的微眯着睁开眼睛抬起头,看见了叉着腰站在窗口的池珊珊。他没当回事,把头埋进被窝里准备继续做他的春秋大梦。
池珊珊见他摆出这一副态度,怒气值直线飙升。
她冲了过去一把掀开池鱼的被子怒气冲冲的说:“池鱼我是不是给你脸了?今天你们开学第一天,我待会要是接到你们班主任打来你迟到的电话你就完了我告诉你。”
一句话足以让池鱼汗毛直立,虽然从小到大他尝遍了各种人的拳打脚踢,照理说应该不会畏惧一个女生的拳发,但身理反应上他还是对池珊珊带有莫名的恐惧。
池鱼立刻麻溜的起身,他收拾迅速,立刻逃离了池珊珊要吃人的眼神。
上路的时候,池鱼看了眼时间才7:30,距离开学报道还有30分钟,而且比以前出门整整快了三个小时!
江市的天气真的很奇怪,要说冷,它马上停风;要说热,它马上就下雨。
这时候的春风也是,它可以柔情似水,也可以柔中带刀。
池鱼今天只穿了一件校服短袖加校服外套。是个聪明人都知道这种天气要加衣,可他偏不。
要帅气不要温度,他今天只穿了一件校服外套和校服短袖,其他什么也没有。池鱼把拉链拉到最顶端,宁可冷死也不丑死。
他整个头缩在衣领里,本以为今天不迟到稳了,已经在心里暗暗自喜着高青青会怎么夸他心血来潮了,结果在去学校栽了个跟头。
“你就是池鱼?”
面前几个高大的男生步步逼近着,池鱼闻到这几个人身上有股恶臭的味道,迫于压力他后退了几步。
面对池鱼的连连后退,一个长得黢黑黢黑的男生大笑了起来:“就这还安中最能打的呢,我看啊,是醉了才能打的吧。”
其他的男生听见了也跟着大笑了起来,阴暗的巷子里回响着他们不怀好意的笑声显得十分诡异。
池鱼冷了冷脸,他算是看出来了,这是隔壁二中的,上学期他们好几次约架池鱼,但池鱼从来不上当。
毕竟谁又会蠢到跟着这群人走进阴暗的巷子里,只有傻子吧。
池鱼挑了个干净的地方把书包一扔,瞥了一眼这几个人。
除了为首的其他长得都瘦巴巴的,发型也各不相同,红橙黄绿青蓝紫,有七个头上还刻条龙。
吼呦,厉害啊,七颗不同颜色的龙珠都给他们集齐了。
几个精神小伙唯一的相同点就是脸上和耳朵上有好几颗钉子。
池鱼垂眸冷着声说:“一起上还是一个一个?”
胖子不屑的笑了一下说:“一起上?你也太瞧得起自己了吧,我们兄弟几个都可不是吃素长大的。”
池鱼再一次施舍了一个眼神打量了一下这几个人小声嘟囔:“就你看着不像。”
胖子没听清说:“你说什么。”
池鱼被自己逗笑了,大声回应:“没,七个一起来吧,我赶时间。”
一个笑声一下子激怒了胖子和几个小弟,还没等胖子发令,几个瘦巴巴的小弟就冲出来了。
等胖子反应过来的时候他的瘦子小弟们已经干被倒一半了。
胖子低骂了声:“一群废物。”就朝着池鱼的背后就冲了过来,边跑还边掏这什么东西,只是那东西在巷子口照射进来的阳光下发出刺眼的光芒。
还没等刀子稳稳的落在池鱼的身上,胖子就感觉被一股力量狠狠地撞开了。
他摔在地上吃痛的骂了一声,刀子也掉在一边。他伸手想去够,可刀子却被一只脚踢到了更远的地方。
宁时砚说:“玩不起啊你,还带刀。”
池鱼这边已经解决掉了这几只瘦猴,难缠的要死,有一个指甲长得老长,刮了他一脸。
他看了看倒在一边的小弟们,有个脸肿了,有个头磕破了,还有个最惨唇钉被池鱼徒手撕扯下来。
总之不亏,大家脸上都挂彩了。
池鱼看了看粘上了一点血迹的手,挑了一个衣服看着还算干净的,蹲在他旁边,往他身上抹了抹。边抹边说:
“下次别给自己没事找事了。”
他站起身来拍了拍池珊珊给他洗的白白净净的校服。提起冷落了很久的书包,对着宁时砚那边喊:“别管了,我们走。”
宁时砚应了一声,低头看着胖子带着嘲讽的味道出声:“哥们,人不行别怪路不平啊。”说完拍了拍他的脸转身潇洒的走了。
池鱼和宁时砚其实不是第一次见到这个胖子了,高一的时候这胖子在巷子里骚扰女生,池鱼不知道出于什么样的心里,拉上宁时砚就一起进去胖揍了他一顿。
后来这就女生就缠上了池鱼,又是情书又是礼物的。但这些无一例外全都被池鱼送了回去。
但胖子可就不乐意了,几次约架池鱼都被他巧妙躲过,这一次终于逮到结果还没开始就被制服了。
胖子看着小弟们的样子不甘心的对着巷口的池鱼和宁时砚大喊:“你们给我等着!”
池鱼没回头,他冲着阳光朝他挥挥手,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
“都怪你啊,开学第一天我就为了救你要迟到了啊啊啊!”
校门口宁时砚和池鱼狂跑着,春风声在耳边呜呜作响。
对着7:59分的时间,宁时砚努力的把校门口想成食堂,但是他发现这并不是件容易的时候,越跑越没劲,最后还是池鱼拉着他在最后一秒钟冲进校门。
宁时砚喘着粗气,身后是保安大叔远程操控关门的声音。
还没喘口气,宁时砚又被拉着跑上三楼。他边跑边抱怨:“学校没班级招那么多班级干嘛啊。”接着又说道:“我现在真心建议高二搬一楼去。”
等他们离开一段距离,刚刚关闭的大门再次打开,这一次开进来了一辆白色的保时捷,大爷看了眼睛直冒金星连连啧啧称赞。
“来了新学校过得不好就要跟妈说知道吗?这里的学校都要住校,不过你要是住不惯,妈可以帮你跟老师申请申请。”故苑颖开着车对着坐在后座的儿子轻声叮嘱道。
故渊揉了揉眉心轻轻的应着。昨天晚上他做了一个梦,虽然做这梦的时候能感觉到自己很开心。
但当他凌晨三点渴醒去喝水时,脑子放空想起了自己做的梦,后半夜,他睡得极不踏实。
原因无他,是因为他梦见自己和一个男的谈恋爱!
见故渊一脸痛苦,故苑颖关心的问:“渊渊你没事吧,要不要今天先请假?”
故渊抬起头,强装镇定的说:“不用了妈。”接着他开始打发起来:“你不是有事吗?你快走吧,我自己可以照顾自己的。”
故苑颖轻轻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说:“儿子长大咯,不需要妈妈了。”突然她像是想起来什么似的说:“哦,住宿的衣物我让小李今晚给你送来,不要忘记了。”
故渊应了一声打开车门下车。迎面走来了一个剃着光头、长得黢黑笑语盈盈的中年男人。
男人咧着嘴角对着他们打招呼:“是故渊故同学吗?哎哎……故渊妈妈你好,我是学校里的主任,我叫郑新牛,可以叫我郑老师。”
故苑颖笑着回握住郑新牛伸出来的手开始熟练的说起客套话。
“郑老师你好,我家孩子最近刚转学过来,以后啊,还请你多担待一点了。”
郑新牛笑的眼都眯起来:“哈哈,故渊家长您说笑了,像故渊这样成绩好的学生,我们学校多担待是应该的。”
“只不过……故渊这孩子入学考分数是712理科三班并不是我们学校最好的班级,怎么会想将这样的孩子送到三班里去呢?”
故苑颖只是笑笑,无所谓的说:“都是孩子自己的意愿,我们也没办法。”
故渊在一边不吭声,他总不可能说是因为自己连着几天做梦梦见自己在三班上课鬼使神差就想进了吧。
“好好三班其实也不差,去年三班的一个孩子拿了全国数学竞赛第八名……”
接下来的故渊一点都不想听。空荡的校园里,除了这个牛主任长鼻子吹嘘嘚瑟的声音,还传来男生悠长的抱怨声。他抬起头,三楼与二楼的楼梯口,两个男生正在一步三阶梯的上楼。
待故苑颖离开,牛主任上前温这声音对他说:“故渊来吧,我先带你看看学校吧,待会让你的班主任来迎接你一下……”
-
到达目的地高二三班的时候,班里一阵哄堂,全然不像有老师的样子。
池鱼一进门就看见角落里还有一个位置,正准备过去就被宁时砚叫住了。
“哎,小鱼你去哪,小宋他们给我们占位置了。”
池鱼没说话,立马拐弯换方向。
落座后斜对面的南聿盯着池鱼的脸说:“你受伤了。”
池鱼摸了摸伤口处,有些刺痛,好像是刮伤的,没什么大碍。这算他打架以来,受过最小的伤了。
他本想说不用在意,但面前突然被递过来了一个创口贴,对面的人笑着说:“刚好带了,用着吧,下次可就没有了。”
池鱼接过道了谢。他撕开创口贴的同时,听着宁时砚给其他两个人吹嘘他今天早上发生的事情。
他讲的太夸张了,眉飞色舞,手舞足蹈,就差把池鱼照着《水浒传》讲了。
表演完毕,池鱼成功左耳进右耳出一句都没听进去。
安静了一会宁时砚突然神神秘秘的说:“哎,我跟你们说,昨天晚上我做了一个梦。”
梦?
“我梦见丧尸爆发了。太蹊跷了,丧尸爆发了我居然还能在学校里打电话给我妈叫我妈来接我回家。”
宋雨笑了起来他说:“还没开学就想家了是吧。”
很久没出声的池鱼终于沉默着开口了:“我也做了一个梦。”
“什么啊。”宁时砚马上接话。
池鱼仔细想了一下说:“好像是……和一个人谈了场恋爱?”
“不会吧,你要开窍了?”宁时砚惊讶的说。
“哇,现实那么多女生给你送礼送情书你都没理,梦里又是谁那么狡猾,把你从我身边抢走。”
宁时砚做出痛苦不堪的表情,像刚刚被割舍了一般。
南聿嫌弃的说:“别学高二了,去给自己报个表演班学学吧戏精。”
池鱼没理,脑子里则疯狂回想着梦境。
梦里他们做了很多事情,但都是一些很简单的小事情,全程好像连手都没牵过,做的最过的还是最后手背的那一个吻。
这样想着池鱼不自觉的看了看手背,梦中真实的触感仿佛就在刚才。
池鱼越想越觉得蹊跷,越想越觉得吓人。
刚笑完的宋雨见池鱼这幅鬼样关心出声:“池鱼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宁时砚大惊:“我去,不会是刮你那个人有狂犬病吧!”
池鱼用看精神病的眼神看了看宁时砚说“没,你们继续聊,我去透透气。”说完他转身离开了教室里。
走廊上吹来的春季风不像冬季风那样,如同刀片割在脸上一样,相反的是它现在是温柔的。
春风拂面,它轻轻的撩开池鱼的发丝,擦拭着池鱼盖上创口贴的伤口上。
池鱼站在了走廊上,高青青今天严重迟到,隔壁二班都已经报道完毕开始上课了,三班的主角还没出面调理局面。
耳边嘈杂的像菜市场一样的声音,传来阵阵朗诵细细的声,一步步的随着春风走进了池鱼的耳廓中。
“蛾儿雪柳黄金缕——”
“笑语盈盈暗香去——”
还没等读完隔壁班的语文老师开始高声怒骂起来:
“停停停!读的什么东西?有气无力的!这首诗明明是一首……”
好了可以了,接下来语文老师讲的池鱼并不想听了。
但他现在只要一停下来想其他的事情,就会不自觉想起自己做的那个匪夷所思的梦。
其实他的那个梦并不是个噩梦,相反,这是一个很美好的梦境,梦境的最后是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桃花的香气里,是那人温似春水流淌山间的一个吻。
可对方好像是个男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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