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方其跟着他进了门。屋子里很干净，看得出有人定期来打扫，不过长时间没人住，房间里少了些生活的气息。
周樾让孟方其在客厅先坐，他去储藏间里找工具箱，孟方其很安分地坐下等周樾。客厅的茶几是透明玻璃的，底下有一层置物的隔板，放着些平时经常用到的物品，还有一本相册——封面上是一个长相很讨喜的小男孩，和周樾八分相似。
周樾提着工具箱出来了，看到孟方其坐在那盯着茶几，便走近了去看。孟方其转头，伸手指了指相册封面：“这是你小时候吗？可以给我看看吗？”
周樾凑近看了一下，两眼一黑，很勉强地说：“这个还是别看了吧。”
孟方其一脸可惜：“好吧。”然后接过了工具箱，和周樾一起去院子里钉秋千。他干活的动作很利索，看得周樾一愣一愣的：“这不会也是在剧组学的吧？”
孟方其专注着手里的活：“嗯，我还会开锁修车刮腻子，怎么样。”
周樾想象了一下孟方其干这些活的样子，沉默半晌才评价道：“挺好的，技多不压身。”
孟方其笑道：“所以以后就算不拍戏了也饿不死，全能师傅。”
他三两下钉好了秋千底座的桩子，又让周樾坐上去试了试，确认没问题之后才收起了工具，让周樾领他进屋去洗手，罢了又盯着周樾，眼神诚恳：“真的不能看看那本相册吗？”
周樾很想拒绝，但看到孟方其祈求的眼神之后却怎么也说不出来拒绝的话，加上孟方其刚帮他干了活。周樾咬咬牙道：“看吧看吧，看完了别笑我就行。”
孟方其得到了首肯，心满意足地跟着周樾到客厅去拿相册。
周樾坐在他旁边，感觉看自己小时候的照片实在是太羞耻了，于是把头转向一边，假装不在意。
孟方其每翻一页，都要发表一些夸周樾很可爱的评价，听得周樾更尴尬，但没忍住转回了头，顺着孟方其的视线看了看自己小时候的照片。
他那时候真的长得很圆，圆头圆脑圆肚皮，好在五官很精致，眼睛也比较大，冲淡了一些滑稽的喜剧色彩。
孟方其没忍住，问周樾：“我能拍两张纪念一下吗？”
周樾实在不懂这有什么可纪念的，但事已至此，他已经失去了抵抗的心情，于是摆烂似的点点头，有气无力道：“拍吧。”
有什么呢，几张童年照片而已，让偶像看到了又怎么了呢。
周樾露出了一个看淡一切的微笑。
真的很怎么，真的很想死。
直到两个人收拾锁门离开周樾姥姥的房子，他还没从这种尴尬到失去灵魂的状态里缓过来。
孟方其拿着手机不知道在捣鼓什么，抬头看见周樾的表情，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哈喽？”
周樾转头对着他继续微笑。
孟方其笑出了声，又解释：“不是因为你的照片笑的，是你现在的表情。”
这句话从周樾的左耳朵进去，没穿过大脑，又从左耳朵返航了。
孟方其对着他眨了眨眼睛，低头翻了翻手机，又和周樾说：“你看一下微信。”
周樾心情很麻木地掏出手机，发现孟方其给他发了一张图片，点开之后——是孟方其的童年照。
他穿着一身黑色条纹小西装，系着领结，从那时就能看出来的漂亮桃花眼里却并没有什么高兴的情绪，像个冷静的小大人。
孟方其的声音有点遗憾：“手机里只能找到这张了，下次回家给你拍点其他的。”
周樾低头看了看手机里的照片，又抬头看了看照片里的人本人。
为什么孟方其从那么小就帅得让人好无语，人比人气死人。
周樾悲伤的心情缓解了一点，但不多，他低头把照片保存了，又发现另一件事——孟方其换头像了，是刚拍的周樾的儿童大头照。
“怎么样，可爱吧？”孟方其见他终于发现了，笑得弯起了眼睛。
周樾看着这张脸，根本没办法说出什么责难的话，只好狠狠地低下头，把自己的头像也换成了孟方其的那张照片，虽然心理上也并没有起到什么弥补的作用就是了。
两个人又去之前去过的那家没有门头的院子吃了饭，孟方其依旧没看菜单，都让周樾点，毕竟上次周樾点的菜都很好吃，而且神奇地避开了他的所有忌口。
章弈观察着孟方其的一举一动，注意到他换了头像，发微信来问。
【章弈：怎么换头像了？你小时候有这么圆过吗？】
【孟方其：不是我，是周樾的照片［呲牙］】
【章弈：……我真是贱得慌】
【孟方其：不要这么贬低自己［拥抱］［拥抱］】
章弈没再回他，可能是被自己贱晕了。
周樾点的菜和那天略微有些不同，不过都很对孟方其的胃口，他吃了两口菜，突然开口问周樾：“给我讲讲你上大学时候的事吧。”
周樾的心情这会儿平复了许多，正在低头认真地吃饭，听到孟方其的话，抬头想了想：“感觉也没什么可讲的，每天都很无聊，不是在写作业就是在做饭，空闲的时候会打扫打扫卫生，偶尔和室友出去转一转。”
孟方其问：“那为什么出去上学呢。”
周樾神色有点失落，很小声地说：“高中时候就想当演员，我爸妈不同意，他们原本也有让我大学出去读书的想法，干脆就提前把我送出去了。”
他的话说的保守，并没有提到自己为什么想当演员。
孟方其道：“很辛苦吧，一个人在国外上学，人生地不熟的。”
周樾回想起来上高中时不太愉快的住家生活，心里泛起淡淡的委屈。但当时他怕父母担心，也没有和父母家人说过，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和他说这样的话。他的声音变得很小，拿调羹搅了搅碗里的汤：“还好吧。当时是觉得很辛苦，现在回头想想，好像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孟方其没说话。他想说如果周樾高考完就能当演员就好了，这样他们或许会早一点遇见，可是转头想了想，他在周樾刚上大学的那年就出了事，又隐退了那么久，即使周樾真的当上了演员，两人也未必会认识。
周樾感觉自己把气氛带的有些沉重，改口道：“不过上了大学之后还是挺开心的，学习虽然很忙，但我参加了很有意思的课外活动，在一个心理社团组织当志愿者。”
孟方其似乎对这个很有兴趣，上次也和周樾提过，周樾很奇怪他是怎么知道的，自己递交给剧组的简历上也没写这样的内容啊。
孟方其的目光沉了沉，但说话的语气还是很轻松，问道：“主要是做些什么工作？”
周樾回想了一下，描述道：“这个社团跟当地的医院还有康复中心有对接，每个志愿者会随机分配到一些匿名的患者，一对一地进行心理疏导，有些是线下的，不过我学的专业课程很紧，对接过的几个患者都是线上进行的。”
孟方其听了这番话，嗓音变得有点干涩，不过还是尽量掩饰了一下：“那你有没有印象很深的患者，有什么特殊的经历之类的。”
周樾抿了抿唇：“有是有，但还是不说了，都是人家的**嘛。”他虽然没做志愿者很久了，但还是很有职业操守。
孟方其点了点头：“嗯。”又扬起一贯的温柔笑容，“那快吃饭吧。”
但周樾看着他，却觉得孟方其其实并没有那么开心，没有任何理由的。
-
章弈没有加周樾的好友，但是有秦笑的微信，他上午刚把华安剧组的联系方式和相关的资料给秦笑发过去。
他刚才被孟方其噎了个够呛，但依照他对孟方其的了解，章弈直觉事情没这么简单，于是给秦笑发了个信息：
【章弈：小秦在不？】
秦笑每天高速上网冲浪，平均屏幕使用时间十个小时，立刻秒回：
【秦笑：在呢在呢，章哥有啥事儿？】
【章弈：你方便的话看看周樾有没有换头像】
秦笑还没注意到这件事，听了章弈的话去点了一下周樾的头像，果然换了，而且这小孩儿怎么看着这么眼熟？
【秦笑：［图片］我滴妈呀，这是？孟老师？】
【章弈：……嗯。】
秦笑突然想起了什么，她有孟方其的微信，立刻从通讯录里搜出来一看——头像是周樾。
虽然周樾现在比小时候看起来瘦得多了，但眉眼五官却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不脸盲的人一眼就能看出来。
秦笑心里有一万句脏话，心道还好俩人都是男的，不然按这个发展速度，还没等她吃上cp粉做的饭，周樾和孟方其的孩子都得满月了。
【秦笑：……哥，我给你打个电话过去商量商量这事儿吧】
章弈答应了，两个苦命的经纪人隔着通讯信号一起陷入了无尽的哀愁之中。
-
孟方其和周樾浑然不知那两位的苦痛，他们两个吃完了饭，又在附近的巷子里散步，还顺手帮着扶了许多辆倒在地上的自行车和电动车。
回到酒店时已经是下午了，周樾又陪着孟方其一起去看小猫。小黑和它的其他孩子已经被接了回来，落单的小橘猫也终于重新找到了妈妈，可能因为它身上染上了人类的气味，小黑消化了好一会儿才重新接受这个宝宝。
昨天那个女经理已经换班了，不过现在值班的经理也很好说话，给孟方其介绍说小猫可以领养，不过要等到完全断奶之后。小黑的这几只孩子后续应该都会找领养，小黑也会被带去做绝育。
左右他们这部戏还要拍一两个月，倒也不急在这一时。
值班的经理找了个人把他们带去地下车库的临时猫窝看小猫，还让孟方其帮他们救回来的那只小橘猫起名字。
孟方其蹲下去摸了摸小猫，抬头逗周樾：“叫粥粥怎么样。”
周樾：？
孟方其又补充：“喝粥的粥。”
虽然和他的姓不是一个字，但怎么感觉孟方其在占他的便宜。
抱歉来迟了orz 明天（今天）晚上会八点准时更的！不过大家怎么都不睡觉啊哈哈哈，我以为我的更新时间已经够匪夷所思了，结果这大半夜的还在涨收藏，还是感谢阅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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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是周樾的童年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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