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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接骨

日色逐渐攀高,今日仍是热闹非凡的播州庙会,街头巷尾人头攒动,卖花的娘子热情吆喝,新鲜带露的花苞一早便被抢购一空。

商队和杂耍班昨晚就已经开始收拾行李,整装待发了。

在孙大娘带回贺六的消息后,贺老大二话不说立马安排青壮好手去帮贺六,钱掌柜也当机立决带人去官署仓房提货,因提前一天退仓,退了剩下的托管费用后,钱掌柜带着货物先一步出城等候。

没多久其余人并杂耍班也都出来了,明知播州不宜久留,他们出城后立即向北行进前往渝州。

离城五十多里后,赶路速度才慢了下来,边走边等贺六他们。

马车里,蕊儿靠在孙大娘怀里,攥着白羽买给她的赤金底色彩云发带,回想起那日被官差推倒,白羽被抓走的景象,仍然心有戚戚,她仰头问自己的母亲:“阿习姐姐不会有事的,对吗?”

孙大娘怜爱地摸了摸她的环髻,给她吃颗“定心丸”:“放心吧,有贺六在,贺班主也派了人去营救,阿习一定会没事的。”

此刻,约摸百里外。

白羽坐在贺六马背上,因马匹快速奔跑而产生的凉风致使腿骨的疼痛灼热感都消减了不少。

她也有精力去思考从她出城到贺六追上来,这么短的时间他是从哪弄到的马。

耳边烈风呼啸,白羽不由得提高了音调,“你是从哪里找的马?”

贺六高白羽一头,为了听清她说的什么,刻意倾身低头,呼吸喷洒在白羽的肩膀上,听清楚才回答她:“我出城的时候在一处茶寮里抢了一个歇脚客的马。”

白羽惊讶:“你抢了人家的马!”

“我付了钱的。”贺六急着解释,“而且我也说了我的姓名,说了我们下一站是渝州,如果有缘再遇到一定重谢。”

白羽想笑,但也知道当时一定是情况紧急,他没有多余的时间解释,不若以叶启心性,他不可能会做出这么无礼的举动。

毕竟晚一时半刻,就会有失去最佳解救时机的可能。但现在也不是全然安全,永州与播州两城往返,坐马车需要三天时间,骑马就更快了,要是耽误久了,来回非常耗费时间。

想到逃命时要分秒必争,白羽还不知贺六的安排是什么,于是她问:“我们现在直接去渝州吗?还有商队他们现在在哪?”

播州肯定是不能回了,但如果钱掌柜和贺老大他们还没出城的话,少不得要在途中等上一等。白羽此时完全忽略了自己骨折的伤腿,她只想着赶紧摆脱播州这一摊子烂事,争取不要拖累大家,否则她真的不知该如何面对收留她的孙大娘一家和商队。

“放心。”贺六似乎知道白羽担忧之所在,忙将自己出城前的安排和盘托出:“你离开后孙大娘来探监,府衙的捕快趁机索要赎金,交了钱后就把我放了。我让孙大娘回去告诉贺老大派几个人来接应我们,也告知了不要在播州停留尽量早出城,在城外北向八十里会合,如果遇不到那就请他们先行,在渝州见。”

几人骑马抄小道尽走的是高山密林,贺六抬手抚开一根即将打在白羽脸上的枝条,说着接下来的安排。

“我预计贺老大他们会在北向百里处等我们,这回我们绕城而走,再有一个时辰就能追上他们,到时候好让潘大夫为你接骨。”

“潘大夫是?”白羽问。

日色烘烤,暑气蒸腾。

白羽坐在贺六身前,她的背脊抵着他的胸膛,他的胳膊环着她的臂膀,身体接触的地方自然火热无比,贺六想往后倾一下,但又怕白羽没有安全感。

如此,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正无所适从之时,忽闻白羽好奇之言,耐心地给她解答:“潘大夫是贺老大在宿州救下的一名医士,听闻她父亲是在京城供职的御医,年初去世了,她一人扶棺回乡安葬,谁知道竟然遇上叛军,她东躲西藏差点被发现之际被贺老大所救,无处可去就跟随我们上路了。且她不喜与人交际,所以,你应该是没见过她。”

这样的经历也是令人唏嘘,白羽感慨,“潘大夫的身世也够坎坷的。”

“不过她虽然不喜欢和人交际,但有伤患求到面前,她也是会热心救助,所以,你不用担心。”

两人说话间,队伍又行了几十里。

这时前方一青年慢下来,与贺六并肩时询问:“六哥,前边就是播州南城门了,我们要进城吗?”

白羽抬眼辨识,发现这青年她见过,她第一次遇见叶启和他拉扯时,就是这人来提醒叶启回去助场。

两人眼神相遇,白羽礼貌性地对他点头微笑,那青年也随之颔首示意。

贺六抬手支在眉上,遮挡阳光向前方眺望,已经能远远看到播州城门了,他随即放下手回道:“现下不知道播州府衙有没有得到我们劫车的消息,此时进城不安全。这样,阿粥你去城门口探探路,看看守卫的士兵有没有严格排查出入的人。”

“好,我去去就回。”名叫阿粥的青年人应了下来,抛下几人扬鞭就往城门入口赶。

等他马蹄扬起的尘土落尽,贺六招呼大家可以先下马歇息片刻。

奔波了一早上,终于能停下来歇一会儿,虽然时间不长,但人有三急,总不能憋着,于是贺六此话一出,其余三个青壮年男子相约去解手。

贺六一边询问白羽要不要下马坐着休息一会儿,一边让他们三个走远一些,他怕味道不好闻,熏着白羽。

听着三人推推搡搡的笑骂声走远,白羽把手搭在贺六递上来的手掌上,他的掌心宽大,虽精瘦但却十分有力量,一手扶着白羽,一手接住她跨过来的双腿,使之平稳落地。

贺六在树丛旁找了一块大石头,用落下来的上衣衣摆随意擦去灰尘,扶着白羽坐下来,他看着白羽欲言又止。

主要是队伍里就她一个姑娘家,有些特殊情况还真不好提需求,他没有别的意思,但一个大男人主动去问也怕惹她羞。

犹豫片刻,话到嘴边还是没敢问。

从马上下来,腿还是隐隐发痛,但好在比在马背上吊着颠簸强得多,白羽整理好膝下裙摆,直剌剌地问贺六:“他们都去了,你不去解手吗?”

贺六:……

看来他是白纠结了。

“我不去。”贺六回答,顺势问出:“你需要去吗?”

白羽摇头,一夜一早滴水未进,肚子里空荡荡的,想拉也拉不出来啊。

她比较担心现在的处境,于是只能和贺六说话转移注意力,便问他:“刚才那个孩子叫阿周,是他的姓氏吗?”

“不是,是米粥的粥。”贺六不防白羽突然问起这个,他顿了一下,才说起那孩子的来历:“他也是贺老大在路上捡的,捡到他的时候我也还小,阿粥当时饿得面黄肌廋,头发像经过了一个冬天的稻草,根根分明的肋条上贴着一层薄薄的皮,不用凑近摸都能看到心脏跳动,一下又一下,十分微弱。贺老大抱着他去求医,医馆的人都说活不了了,可贺老大愣是用熬得香稠的米粥把阿粥喂活了,后来就给他起名叫阿粥,也是希望他以后不再忍饥挨饿,能吃饱饭,好好活着。”

白羽想到那个仅有几面之缘的窄脸中年男子,为人看着冷淡,不苟言笑,原来心地这么善良,在自己都捉襟见肘的荒年里,收养了一个又一个孤苦无依的孩子,让他们有容身之所,教他们谋生之术,堪称功德无量的事业。

“贺老大真是个好人。”白羽感叹。

没等多久,去树林里解手的三人就回来了。这时,阿粥也去而复返。

他从马上跳下来,跑向贺六,急着汇报见闻:“我进城的时候没有遇到盘查,跟平常一样,于是我想着大家都还没吃饭,就去街边铺子里买了几个烧饼。可是,等我再出城的时候就发现守城门的士兵突然多了几个,手里还拿着画像和进出的人群比对,我就凑近看了一眼,画像上的人有七八分像阿习姑娘。”阿粥担忧的眼神看向白羽。

贺六沉思,远远望了一眼近在咫尺的城门,语气低沉地说:“看来我们的确不能从播州城过了,大家先吃东西,吃完了我们绕山路尽快追上贺老大,不然大家都有危险。”

白羽情绪低落,紧紧抿着唇,她不知道播州府衙怎么这么快就得消息了,明明她们才从春风涧返回,甚至人还没到城门口,他们就已经开始搜查了。

万一贺六不谨慎,直接领人进城,岂不是自投罗网,给他们瓮中捉鳖了。

其余人都很信服贺六,听他这么安排都安心照做,接过阿粥分来的烧饼,就着马匹携带的水囊里的水,先填饱肚子。

贺六拿着两个烧饼向白羽走来,递给她,说:“别多想了,我们本来也没打算从城里过,只是来确认一下官府有没有收到消息,这关系着我们花在路上的时间,走山路也很快就能追上贺老大,快吃吧。”

“谢谢。”

白羽道了谢,默不作声地接过烧饼开始啃,贺六又给她拿了一个新的水囊,他自己跑去和阿粥共喝一壶。

六个人很快休整完毕,贺六重新检查加固了白羽腿上的绑带,扶她上马坐好,随即调转马头,向看好的山路行进。

西南密林里道路错综复杂,贺六一边走一边辨认方向,还要派阿粥去前方探路,一路上走得辛苦。

约摸过了一个时辰,太阳已经升至当空,人与马的影子都在自己脚下形成一个黑色的轮廓,贺六带领众人冲出山路密林,站在了没有树木遮挡的官道上。

他回头看向远方,在心里默算时间和脚程,接着说:“我们现在距播州大约有百里路,贺老大他们如果在等我们,那应该就在这附近,我们再往前走走。”

走了一路,人困马乏。

白羽的腿在山路颠簸中也越来越疼,她此时满头大汗,虚弱无力地靠在贺六胸前。

上了官道,贺六没敢再催马快行,任它慢悠悠地往前走,又怕误了时间,于是派阿粥和另一个青年汉子,一人向前一人向后扩大范围去寻找贺老大。

终于,不负所望。

阿粥回来说贺老大和商队在前面二里地处扎营造饭。

于是贺六赶紧带着白羽往前赶,阿粥则向后,跑去找往后面寻人的同伴。

紧赶慢赶回到营地,贺六顾不得男女大防,从马上抱起白羽大步流星地跑去找潘大夫。

杂耍班和商队驻扎在两棵大榕树围拢起来的一片空地上,树荫深深,有人在喂拉车马匹和驴子,有人在架锅生火做饭,有人在溪水边给大家灌满水囊。

贺六眼睛搜寻了一大圈,终于看到坐在人群最里面,一身素白、面容寡淡正在配药的潘大夫。

他抱着白羽冲上前去,着急忙慌地说:“潘大夫,阿习姑娘从车里摔下来,腿骨折了,还劳烦您给她接一下骨。”

潘大夫闻言停下手里的活,示意他把人放下来,拆开白羽左腿上缠了一圈又一圈的布条,卸下两块用来固定的木板,撸起她的裤腿,在膝盖鼓起的地方轻轻按了按。

白羽吃疼得瑟缩了一下,就听潘大夫抬头对贺六说:“伤势养护得不错,还算你有点医理常识,知道用木板把腿固定住。”

贺六挠挠头,刚想说什么,只听白羽惨叫了一声,潘大夫就收回手继续配药去了。

一阵疼痛过后,白羽收回掐着贺六的手,感觉腿没那么不适了,下意识就想动一动,却被潘大夫阻止了。

“别乱动,骨头现在还很脆弱,我给你配一副治跌打损伤的药,外敷内服,很快就好了。”

“多谢潘大夫出手救治!”白羽脸上额上还挂着冷汗,闻言立马道谢。

受人感谢,潘大夫语意冷淡,手下动作不停,顺口说道:“不用谢我,你应该谢贺六及时控制住了伤情,否则你这腿就不是歇个把月的事情了。”

“自然是都要谢的。”白羽回头看着贺六,极其郑重地叫了他的名字:“贺六哥,这次我能全身而退,多谢你,也谢谢你一路照顾我的伤势。”

此时,这个榕树根下围了很多白羽熟悉的面孔,她从每一个人脸上一一看过,像是想把所有人都烙印在脑海里,然后说:“也感谢前来营救我的四位大哥,以及替我想办法、为我担忧的每一个人,多谢大家,这次是我给大家添麻烦了,非常抱歉。”

白羽话落,周围响起安慰声,一人一句,大家都格外真诚淳朴。

“这说的什么话,你跟我们一起走那就是一家人,我们不担心你担心谁。”

“阿习姑娘好好养伤,我给你送我们家的羊奶。”

“不用道歉,大家都不怪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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