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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结果

沈自钧不明白谢谨言的意思,直到汇报课现场,目睹过其他教师授课,他隐隐约约对前半句话有了些许认知。

汇报课讲究把课上得“好看”,这就好比艺术品展示,作品再巧夺天工,也难免留下雕琢痕迹。细品其他老师授课,互动环节和活动组织都能看出反复打磨的精致感——过于顺畅,反而失却天然。反观谢谨言授课,并不拘泥于“精致”,而是侧重于领会。通过不断引导,架构知识脉络,整节课没有刻意取巧,透着水到渠成的自然。

师父到底是师父,难怪谢谨言说课堂不输给任何一人,他确实有这个自信。

公布成绩的时候,沈自钧按捺住激动,凝神细听,冷不防肩膀被人猛地一拍。他浑身一震,差点跳起来,僵着脸转过身,看向来人。

徐清琳瞅着他见了鬼的表情,歪着头笑:“这么紧张啊?师父说你讲得很好,名次不会差的。”

师父师父的,叫得真亲热!沈自钧心里又开始冒酸水,转念想到自己也拜了师,而且在背人处与师父更为亲近,这点不悦就被他压下去。他收敛好表情,撇撇嘴:“我才不紧张自己。”

他紧张的是谢谨言。

徐清琳笑起来的时候,双眼弯成个月牙:“不紧张?肩膀还绷着呢!”她见沈自钧脸色沉下来,连忙止了笑,“是我找你有事。”

两人算是“同门”,而且汇报课期间徐清琳多多少少出过力,沈自钧一听有事,敛去嬉笑之色,随她来到备课区。

大部分老师都去听课,因此备课区很安静。徐清琳引沈自钧来到自己座位边,俯身从桌下捧出一束花:“给你。”

沈自钧不敢接,连退两步,眼神迷茫:“不是说找我有事?”

“给你送花,就是我的事。”徐清琳眯眼笑。

“好好的给我送什么花?”

“祝贺你圆满完成汇报课啊!”徐清琳挑眉,遥遥指向谢谨言的位置,“师父说你不用等成绩公布,你的分数绝不会低,让我提前给你庆祝一下。”

她不由分说,把花推到沈自钧面前:“快接着!别谢我,这是师父准备的。”

沈自钧一听“师父准备的”,连忙把花接过来。他还是不敢信,又向徐清琳确认:“他真这么说?这么有自信?”

徐清琳点头。

备课区很快恢复安静,徐清琳走后,沈自钧抱着花,信步来到谢谨言位置上,坐在桌前。

既然谢谨言如此有信心,想必他的成绩更不会差了。

沈自钧放下花,指腹抹过桌面。谢谨言的办公桌和主人的脾性一般,收拾得利落干净,透着端庄的冷。他在桌前坐了一会儿,觉得在这样的位置上办公,严肃有余,随性不足,便寻来个高挑的玻璃瓶,将花插进去,摆在桌面一角。

他伏案的时候,时有花香飘动,是否能会心一笑呢?

沈自钧暗中想着,以后时不时要送些花来,以博某个端肃的人一笑。古有幽王烽火戏诸侯,今日梦狩竟对这位昏君多了几分同病相怜。

毕竟,某个人可是真不爱笑啊。

他忍不住蜷缩在座位上,想象古时那位帝王看到美人开怀该是何等欢欣,长腿扫到桌下,几册书哗啦啦掉下来,偏头去看,原来是谢谨言缴获的闲杂书刊。

沈自钧信手摸过一本,瞧见封面上古装扮相的一男一女,旁边龙飞凤舞几个字——风流丫鬟俏郎君。他不感兴趣,撇撇嘴,丢回去换了一本。

这本封面上画了位银发轻甲的将军,书名是《狂傲仙途第一人》,他觉得太过叛逆,丢回去,又摸出一本。

他随性惯了,看书也全凭心情,碰到感兴趣的会翻阅几章,权当消遣,却不入心。再拿来的书装帧更是普通,连人物都缩在一角,他只在眼前过了一下,就想丢开,眸光忽然瞥见一行小字,手上猛然一顿。

师父心系苍生,徒弟包藏祸心。

沈自钧心跳蓦地一沉,接着激烈地跃动起来。

鬼使神差地,沈自钧往座位下又缩了缩。他小心打量四周,像课堂偷看小说的学生一般,忐忑、小心翼翼地展开书本。

他一看就入了神,不知不觉翻了几章,看得心跳渐快,口中发干。明明捧着书舍不得丢开,心里却对自己这般行径越发不齿。

不是尊重他、珍视他吗?怎得被三言两语撩拨得心猿意马,把素日的恪守边界丢到九霄云外?梦狩啊梦狩,枉你徜徉万千梦境,什么样的巫山幻梦不曾瞧见过?怎么遇到些上不得台面的下流话,就把持不住,你的意志力就这等不堪一击?

内心唾弃着、指责着,却有另一种声音渐渐响起,理直气壮地分庭抗礼。

喜爱他、怜惜他,将他捧上神坛,视作山巅白雪,却更想把他拖入泥淖,践踏到凡尘间。独坐高台太过清冷,怎比得过红尘烟火,百味人间?人们对神明顶礼膜拜,多加恭谨,世俗话本却多得是仙长殒身、圣贤堕落,凡夫俗子尚且如此,梦狩既诞生于众生幻梦,岂能独善其身?

你想做世间凡尘一俗人,不愿做渺渺梦境一过客,怎能不入乡随俗?

沈自钧舔舔嘴唇,下意识摸过桌上水杯,仰头灌下大半杯。他喝完才察觉这是谢谨言的杯子,于是心头燥热更甚,喝下去的水反而成了火上浇油。

细密的热顺着脊背爬上背心,沈自钧不安地调整了下坐姿,发现无论怎么坐,都静不下心来时,他才后知后觉意识到一个事实。

不论他如何倾慕、向往,不论他如何压制、自省,都掩藏不住内心深处的渴盼——毁去那人一身风骨、满身端肃,欺辱他、玷污他,让他露出别样的风姿,只为自己独享。

他想毁了谢谨言。

他想把梦里偷师来的花样,通通用在谢谨言身上!

沈自钧蓦地掩上书本,眸光躲闪而震惊。

浓重的羞愧淹没过来,他丢开书,战栗着捂住脸,浑身细细地颤抖。备课区寂静无声,长久的僵持后,沈自钧放下胳膊,余光瞥见丢在一边的书册,嫌恶地偏过头。

簇拥的花朵涌入眼里,于是他又想起梧桐栖的暖黄灯影下,那人悉心讲授,声音温厚,挺直的肩背清正端庄 ……

又过了片刻,他叹气,认命般探出两根手指,犹豫地、怯懦地,捏住那册书,重新翻开,摊在膝头。

沈自钧仰颈,凤眼半阖,表情混乱迷茫,终归于绝望。

当晚,梧桐栖久已存续的岑寂终于被打破。众人围桌团坐,沈自钧居于上首,谢谨言在侧,徐清琳年纪小,很快和梁毓声混熟,两人时不时凑在一起咬耳朵,陈斯语一撩裙摆,坐在沈自钧旁边,冷声道:“敢把汤汁洒我身上,你就完蛋了。”

沈自钧惹不起这位尊神,向旁边又挪了挪,膝盖碰到谢谨言的腿,浑身一僵,慌忙弹坐开。

“老沉你脸红啦 !”梁毓声起哄,徐清琳也咯咯笑个不停。

这丫头和梦狩混熟了,便给他取了个外号,整日“老沉老沉”挂在嘴边,问就是嘲讽他写字太乱,连姓氏都瞧不清楚。如今沈自钧的字早不是鬼画符,她还不肯改口,大有揪着不放的架势。

沈自钧懒得和她费口舌,反正听起来也算亲切,就由她混叫,更何况今日有个真正姓陈的在,不怕没人整治她。

谢谨言劝阻:“毓声,今天有客在,别乱喊。”

“谁是客?” 陈斯语率先反驳,“总不是说我吧?人家都喊‘老陈’了,怎么听都是熟人啊。”

徐清琳抿嘴笑:“不知道,我来师父家,算是拜见,不算客。”

沈自钧理直气壮:“更不是我。”

谢谨言:“……”

梁毓声:“我是客,行了吧?——合着满屋就我一个外人,那我走?”

几人愣怔,陈斯语忽然大笑出声,徐清琳拉着梁毓声坐回来,谢谨言唇角微勾,给她们倒果汁。

厨房飘开饭菜的香气,沈自钧掌勺,一道道好菜端上桌,热气腾腾,香气四溢。

梁毓声吃着人家的还不忘嘴欠:“老沉手艺不错,会做多做,以后菜都是你炒!”

陈斯语正在剥虾,闻声点头:“多谢夸奖。”

“哎呀师姐我不是说你。”

“我听到了。”陈斯语板着脸一本正经。

“对啊我也听到了。”

“师姐,”梁毓声委委屈屈,指着厨房边探出头的沈自钧,“你们两个是一伙的……”

徐清琳点头:“所以是两个‘老沉’啊。”

桌上又回荡开笑声,仿佛素来冷清的梧桐栖本就如此,带着寻常人家的烟火气息,生机勃勃。

“毓声,吃饭别说笑,当心呛着。”

“师父,你别只吃素啊,我帮你找个虾,再不抢就没了。”

沈自钧端出最后一道汤,就听到徐清琳这般说。他心中一沉,两三步跨过来,放下汤,盯着桌上装虾的盘子,欲哭无泪。

没了!他心心念念的小龙虾,做道汤的功夫,就被洗劫一空!这几个女人,动作怎么这般快!

他拿起空空如也的盘子,哭丧着脸,端回厨房,顺便做了一番思想建设。

不就一盘虾吗?大不了再买就是,他沈自钧难道还吝啬几斤虾不成?

再回来,面前多了只碟子,晶莹的虾肉浸在蘸料里,满满一堆。

这是?沈自钧环顾众人,未能得出答案。

还是徐清琳先绷不住,扑哧一声笑出来,指着碟子:“给你剥的,怎么样,够意思吧?”

原来方才抢得头破血流,都是做给他看的。

沈自钧连声道谢,给她们递纸端茶,十分殷勤。

梁毓声另外备了只碟子,也装了虾肉浸在醋里,她把碟子推到谢谨言面前。

谢谨言瞅着碟子送到眼前,轻咳一声,借着倒茶的动作,悄悄把碟子推给沈自钧。

沈自钧闻见醋味就反酸水,心道一句无福消受,装模做样给碟子里添上几朵香菇,推回给谢谨言。

动作连遮掩都不遮掩,陈斯语瞧见,冷哼一声嘲讽道:“真够体贴啊。”

“难不成给你?”沈自钧知道她没有恶意,戏谑着和她斗嘴。

梁毓声讥嘲:“活该你单身哈哈哈!”

这句嘲讽根本没到位,沈自钧端出高深莫测的笑:“你管我单不单,我也没必要让你知道。”

“呦,这话听着有内容,快快细讲。”陈斯语按住梁毓声的肩膀,四只眼睛齐齐瞪着他,等下文。

沈自钧撇嘴,任她们如何逼问,就是不说话。

徐清琳心直口快,呷了口汤,见他们三人僵持,忍不住笑:“沈哥一表人才,不说其他组,我们组里有两个年轻姑娘都打听他呢!只要他想……还不是分分钟的事。”

“花心大萝卜,有渣男潜质。”陈斯语一拍桌子,“谁看上他,谁眼神不好。”

梁毓声附和:“就是就是。”

“肯定四处留情了,沾花惹草的。”

“就是就是。”

“从小我就看出来了,爱招惹女孩子的人,靠不住。”

“就是就是。”

徐清琳:“啊?我不是这个意思……”

……

沈自钧扭头:“谢谨言,她这么编排我,不给我澄清一下?我招谁惹谁了?”

众人七嘴八舌吵闹,被他一提醒,忽然发现,自从这个话题开始,某人自始至终保持沉默。

沈自钧又叫:“谢谨言!”

谢谨言这才放下碗,半张脸露出来,表情平淡:“我没什么好澄清的,无可奉告。”他把碗递给沈自钧,“添醋。”

“这么多醋了,还添?”

谢谨言端坐,一字一顿:“我爱吃醋。”

众人:“哦。”

沈自钧不情不愿去拿醋瓶子,徐清琳还给他打圆场:“汇报课师父帮了他很多,应该的,应该的。”

“说起来,你到底拿了第几名啊,就高兴成这样,专门喊我来庆祝。”陈斯语和沈自钧说话总要带着点揶揄,她挑眉一笑,“还得告诉我们统共几个人比赛,别想蒙混过关。”

“一共十二个……”论及名次,沈自钧语塞。徐清琳借故把他叫走,他只知道成绩不差,究竟第几名,却并不知晓。

“第二。”角落里传来温沉沉的声音,谢谨言捧着茶杯,正咽下一口茶水。

沈自钧忽然想起备课区那杯茶,喉结跟着滑动了一下。

“不错啊。”陈斯语夸人也不肯情真意切,瞟了眼谢谨言,补上后半句,“还得是师父教得好。”

“夸我能掉块肉吗?”沈自钧与她玩笑,忽而想起什么,“谨……师父,第一是你吧?”

谢谨言闷头吃菜,不知是不清楚还是没听到,于是沈自钧又问一遍。

想要夺魁,除却实力,还要考量“人和”的因素,沈自钧不至于以为谢谨言能顺利拿下第一。纵然拿不到第一,凭他的实力,名次也该不错的。

然而谢谨言只是淡淡掀起眼皮,摇头:“忘了。”

忘了?众人面面相觑,这个借口实在敷衍。

沈自钧刚想质疑,就听谢谨言又说:“没看。”

这个借口更烂。

徐清琳忍不住说:“师父,你让我把沈哥带到备课区,说给他庆祝。我以为你早看到结果了,原来没看啊?——不对,你不是看到沈哥的成绩了吗!”

她说完就被谢谨言斜了一眼,当即闭嘴。

沈自钧摇头,当即拿出手机翻阅消息,耳边听到谢谨言微微叹了口气,说:“别找了。”

见他还在翻找,谢谨言又叹了口气,说:“别找了,第十。”

沈自钧一愣。却见那双含着烟霭的眸子望过来,眼底隐约可见落寞,更添阴郁:“所以,从结果上看,我绝对比不过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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