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嗝,宫廷玉液酒啊一百八一杯!呵呵,行,又是我,我喝,干了啊!”黎月拿起酒杯,举之,欲一饮而下。
“啊!”一个宫女惊叫出声,立即跪下,肤粟股栗,抖若筛糠。
黎月手中的酒杯不见,庆功宴上的朋友也没有了。
此刻她是一身红妆,坐在梳妆台前,闭着眼睛,突然抬起手,恍若手中握着一个酒杯的姿态。
在此巧合之下,她将一个婢女手中,准备为其盖上的红盖头挡下。随之,一个东西从红纱盖头里滑落,闷声落于新娘冗长的鲜红衣摆上,继而又被落下的红纱盖头挡住。
那不是酒杯,而是一把锋利的匕首。
黎月此时头疼欲裂,耳朵空鸣,晕晕乎乎地看向四周的情形。紧接着她就看到梳妆台上的一架铜镜。镜子里的她,头戴凤冠,口脂朱红,脸是她的脸,可是这身行头却不是她的呀。
心里咯噔了一下。
怎么回事?她酒醉后,出现幻觉了?
且不说她现在莫名一袭红装,坐在梳妆台前,若她没看错,刚刚落在她脚边的,是一把匕首吧。
这怎么还有人想要杀她?
黎月沉下心,憋着满肚子的问号,问号生问号,宝宝何其多。
在红盖头里藏匕首的小宫女,带着侥幸心理,猛猛地磕着响头,仿佛那颗脑袋没长在她脖子上:“奴婢罪该万死,求娘娘恕罪,求娘娘恕罪。”,她对匕首的事一言不发,只管把头磕得格外响亮,祈求这事没有被主子发现,祈求留下她一条小命。
接着房间内的一众人都跪了下去,战战兢兢地匍匐着,等待着坐在梳妆台前,一身红妆的女人开口。
精心布置的婚房内一时如同坠入冰窖,丝毫没有新婚的喜气。
而此时,脚边的宫女已经将地上都磕出了一滩鲜红的血,房间内其他人都瑟瑟发抖地跪着。
黎月注意到磕头请罪的宫女,小心地伸出了一只手,往红纱盖头下面探去。趁着宫女还没有摸到匕首的间隙,黎月一脚踩住了红纱盖头,确实有一把匕首。
宫女的身子僵直了一瞬,缩回了手,磕头磕得更加卖力。
黎月看着磕头磕得溅血的场面,陷入了沉思,凭现在的古偶剧质量,倒是拍不出这么逼真的场面,毕竟由心底冒出来的恐惧是装不出来的。
她本是浙大的学生,这周和小伙伴们完成了一个某大厂的外包项目,尾款结算后,晚上在酒馆里庆祝,然后喝多了,再然后......嘶,头疼。
她这,莫不是传说中的穿越吧?
不是,喝酒也能穿?
正当黎月大脑疼得一片浆糊的时候,她的手中莫名浮现了一块木牌,上面刻着五个字:
子时,乾清宫。
黎月看着手里的不知名木牌。
居然还有特定提示?这是绑定系统的那种穿?
乾清宫,这不是古代皇帝处理政务、居住和召见臣子的地方吗?
特诡异的是,这块木牌是从她手中凭空出现的,还未等她翻转木牌,然后又凭空消失了?
搞什么?玄幻?穿越 系统 玄幻?
可是到现在,也没有任何系统出来跟她搭话啊。
唯一能确定的是,她现在身在古代,且是待嫁新娘,刚经历谋杀。
她抬头想找个旁人问问情况,毕竟她连自己现在的身份都不知道。
但她发现屋内的所有人都瑟瑟发抖地匍匐着,谁都没敢抬头看她一眼。
看来原主是个狠角色,身边的人都惧她。
她现在一身喜服,怕是要嫁人了,那嫁的是谁?
这时门外突然进来一个老嬷嬷,她急匆匆地进来,斜眼瞅了一下磕头的宫女,又看见满屋子的人都跪着,立马弯腰,敬重地对黎月说道:
“奴婢参见皇后娘娘,皇上快要过来了,红盖头须得盖上,移位喜床。”
吗哒,已经嫁过来了!?
还是皇后!
黎月转头瞅了一眼后面两米宽的喜床,慌慌的。
她冰清玉洁整整二十一年,居然就这么一头雾水地来到一个一无所知的世界,且是专程来此献祭清白?
不行不行,她还没有准备好。
不不不,这密码还准备什么啊,她得逃啊。
可怎么逃?黎月心里五味杂陈,看着一屋子等待她发话的人,强装镇定地捡起红纱盖头,偷偷把被红纱遮挡的匕首藏进偌大的袖子里。
跪在她脚边的宫女磕头磕得快晕过去了,黎月清了清嗓子对脚边的宫女说:“别磕了,起来,替我盖上。”,然后将手里的红纱盖头递给她。
宫女战战兢兢地将红纱盖头替黎月盖上,手抖得不成样子。
黎月突然感觉嗓子眼有点痒痒的,轻轻咳了咳。
眼前的宫女突然又跪下,猛猛地磕起头来,一个劲地磕,一个劲地说:“奴婢该死,求皇后娘娘责罚,求皇后娘娘责罚。”
“额那个,大婚之日不宜见血灾哈。你明天早上,哦不,中午再来求罚。”
黎月想着她晚上得应付皇上,或许子时还得去一趟乾清宫,于是改口为中午。
那名宫女默了......跪在地上久久不动,半天才说:“谢,谢皇后娘娘饶命。”
黎月撩起红色盖头的一角,指着地上那团地方,是那宫女猛猛磕头时,流下的眼泪和额头血迹的掺杂物。
“那没事就把这里清理一下就都出去吧。”
随后,房间里的其他宫女都陆陆续续出去了,老嬷嬷走过来将黎月扶到了喜床边坐下后准备也走了。
黎月适时抓住老嬷嬷的袖子,问道:“现在几,现在是何时刻?”
老嬷嬷回答道:“回皇后娘娘,现在亥时三刻了。”
黎月清了清嗓子,装腔作势道:“替我看着刚刚那冒失的宫女,她若明日午时没来,唯你是问。”,那宫女敢来暗杀她,一定是受人指使。
“是。”
黎月:“好,退下吧。”
听到关门声,黎月掀开了红盖头,看了眼从袖子里的匕首,锋利无比。
想来这把匕首应该是刚刚那名宫女想要行刺她时,被她突然抬手,挡下的。
那时她明明在喝酒干杯来着……
她能活下来,真是全靠输的一杯宫廷玉液酒啊,不然差点刚来这儿就G了。
黎月将匕首仔细放在袖子内的缝制口袋内。以前一直不明白,他们古人为什么能在袖子里放东西,现在才了然了。
衣袖内部会在缝制一个横向的口袋,开口朝向胳肢窝方向,似梯形。
黎月悄悄走到门口,扒在门缝处向外面看了看,这寝宫外面有两队侍卫巡逻,门口还有两门神,逃是逃不了了,想来只能正儿八经走出去。
她重新坐回喜床上,将红盖头盖好,端坐一会儿后就怂下肩来。
凤冠极重,压得她的脖子难受。
虽然现在还并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来到这里,但有趣的是,她现在居然是皇后,后宫之主,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忽然黎月脑海闪过一些禁忌,呸呸呸,果然破文看多了也不甚多好。
据她看过的历史记载,皇后与皇上圆房这一晚,先是各种的繁冗礼节,之后是宫女太监伺候更衣,恐怕最后还会有其他妃嫔被洗干净身子被抬进来,到时候床上就不止两人......
黎月紧张地摸了摸袖子里的匕首,总之先礼后兵。
那老嬷嬷不是说皇上快要过来了吗,怎么这么久还没来,不知现在过了子时没。
这凤冠太重了,她刚想取下来,活络一下酸软的脖子,房门就被打开了。
冷风忽地吹进来,红色的床帘摇了摇,又止了。
黎月紧张地停了所有动作,端正地坐好。
听脚步声,只有一个人,而且走得很慢,最后落座于离她大概一米远的桌子旁。透过红纱盖头,能看出他的身影十分高大,
两人就这样对坐着,没人开口说话,显得屋子里更加寂静。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还有正事要办的黎月先候不住了。
能从正门走进来的无非是皇上。
黎月开口道:“不掀盖头吗?”
又是一阵沉寂。
“那我帮你掀开。”黎月话落,便一手掀开了红纱盖头,这一动,头饰上的步摇和其他珠帘就铃铃铛铛,响得清脆。
原本冷寂的屋子,有了一些生气。
没了红纱盖头挡住视线,黎月清晰地看到了对坐之人的样貌。
相貌堂堂,无可挑剔。浓眉星目,五官俊朗,一身冷冽气质,却又在清纯和英气之间凯旋。
这也是黎月第一次把清纯用在一个男人身上,那一刻她不得不承认,她差点单纯因为相貌而爱上一个人。
但不得不止住,这可是后宫佳丽三千的皇帝,使不得使不得,收收心。
黎月伸手指了指自个头上的凤冠,“这个太重了,我可以取下来吧?”
见他只是看着自己,也没说话,就当默许了,黎月取下了凤冠,终于活络了脖子,发出几声脆响。
僵坐太久了,腿麻,“我站起来咯?”黎月问了当没问,他还是不说话。
在黎月这,沉默就是又默许了。
虽然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问他,可能因为他是皇帝?
她起身跳了两下,扭了扭脚腕,就差伸个懒腰了。
既来之然不能安之,黎月来到这陌生的环境,面对这陌生的皇帝,已经有了一种淡淡的死感。
只不过她没想到这位皇帝这么好说话,他也没有因为自己的举动,而感到怪异。
她向前走近他,想同他商量能不能带她去乾清宫。
可她发现,自己离他近一步,他的脸色就愈发难看,眉头紧蹙,一副狼人模样。
黎月莫名感到了一股威压,停下了脚步,坐回喜床上。
皇帝的脸色有所好转,又重新回到最开始的羊人模样。
然后黎月就开始滔滔不绝地说起,她找的那些破烂借口。
“我想家了,思乡情切,听说乾清宫的月亮最好看,想去看看。”
“屋子里有些闷,我们去外面走走吧。”
“你觉得大婚之夜去御花园月下赏花如何?”
......
“听说乾清宫旁边的那棵歪脖子树上,可以看猴子爬树。”
黎月一股脑说了特别多,皇帝始终一言不发。
她知道借口或许真的很烂,但借口再烂,也不过一把匕首的事,她心里有底。
“喂,你能不能说句话啊?”黎月已经说得口干舌燥,快要不耐烦了。
皇帝摇了摇头。
黎月纳闷地歪头,表示why?
装高冷?
难不成是哑巴皇帝?开什么玩笑,这年头哑巴还能当皇帝?那那些宫斗、皇权争夺什么的又算什么?
皇帝抬手指了指他自己的声带,又摇了摇手。
黎月在内心给自己痛扇一巴掌,真该死啊,哑巴当皇帝怎么了?他如今能在这深宫之中,皇权之中,存活下来,已是不易,更算厉害的一批。
接下来该怎么办?黎月在袖子里摸了摸匕首,心里盘算着。
在双方都松了些警惕的时候,黎月觉得口渴,下意识起身去拿桌子上的水壶,想倒一杯水喝。
皇帝却立马起身远距离绕过她,坐到了喜床上,好似极其讨厌与她靠近。
黎月虽然注意到了这个细节,倒是没管这么多了,坐在了皇帝原先坐的位置,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喝。
咱可是社会主义新青年,人人平等。
“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带我去乾清宫。”黎月开口道,但皇帝没有任何回应。
“你若帮我这个忙,我以后便和你保持距离,怎样?”
皇帝许是思考了一会儿,点头应道。
成功一小步,黎月内心比了个耶,然后郑重其事道:“等会儿我就以我想家了,思乡情切,去寝宫外面看月亮,以解思乡为借口出去。”
皇帝点了点头。
“那你现在走前面去开门,我就以现在这样的距离跟在你后面。”
皇帝又点了点头,然后起身去开了门。
中途有一个正侍太监过来询问了几句,皇帝对他比划了两下就离开了。
看到皇帝这么听话的样子,黎月都怀疑自己之前说他厉害的一批,的推论是不是错了。现在的流程,比她想象的要简单很多。
只要路上不出问题,不要像古装剧里那样,皇上一旦深夜出巡必遭刺客那样......
“小心!”
黎月简直就是应激反应过快,注意到屋顶上有寒光刺来,就下意识上前,抓住了皇帝的肩膀将他往一旁推开。结果惊险之中,利刃的刀背把她自己的脖子划破了皮,渗出了血。
利刃最终插入了一旁的草埔上,刀刃的四周瞬间冒起一股黑烟。
靠北,这利刃是有毒的!
刹那间,黎月脸色雪白,随后摸了点伤口处的血来看,还好,不是黑色的。
看来刺客的刀背上没抹毒,黎月松了一口气,有惊无险。
但后来回想,明明皇上身后就跟着有几个侍卫,就算她不出手推开皇帝,也会有侍卫来英雄救英雄的,而她出手却是差点就要了她的小命。
下次不能这样冲动了,这命是宫廷玉液酒赏的,要珍惜,黎月心想。
皇帝的贴身侍卫,自然很是给力,三下五除二,就将刺客抓住了。
皇帝急切地跑来看黎月的伤势,只见她惨白着脸,笑道:“放心,我没事。只是被刀背划破点皮,上面也没毒。”
刚说完这句话,黎月就听见了一句非常亲切的骂声。
“草(一种植物)!这都得行?”
黎月闻之色变,哪儿滴方言?
皇帝对侍卫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示意他们把刺客杀了。
“等等,先别杀。”黎月几乎是脱口而出,她的心里突然萌生出一个想法,迫切需要得到证实。
侍卫的刀刚好横停在空中,黎月走到刺客面前,摘下了她的口罩,是个英气逼人的美人。
黎月眯着眼瞅她,开口一句:“宫廷玉液酒!”
刺客翻了一个白眼:“一百八一杯。”
黎月内心翻涌,这是只有同胞才懂得的暗号啊。
她抬头对侍卫道:“把她绑好了,带到乾清宫。”
侍卫看向皇帝,得到皇帝的准许后,才取来绳索将她绑好了。
她突然想起什么,对皇帝说道:“刚刚情急之下,实在抱歉,来,我现在重新跟你保持距离。”,然后她后退了两大步,手指前方,“走,出发乾清宫!”
来到乾清宫的大门前,两个侍卫上前为皇帝和奇怪的皇后打开了乾清宫的大门。
门内烛火亮着,已经有四个人在此等候多时了。
[橙心][橙心][比心]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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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宫廷玉液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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