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叭嗒叭嗒叭嗒……”
细微而清脆的跳动声从宁峪的口中传来,宁峪昂着头,得瑟地将脑袋伸到童寻眼前。
“快看快看,在跳吗?”
他说话间,气息里吐出了跳跳糖酸酸甜甜的味道,闻着像是杨梅味的。
童寻眯着眼睛凑近他嘴巴,仔细观察了一会儿:“好像在,又好像不在。”
“嗯?”
这叫什么话?宁峪喉咙里发出了不满的哼唧声。
他快速地咽下口里的糖,再一次将手伸到了小卖部门口的零食摊上,还想着再拿一包。
没成想,他手刚摸到跳跳糖的包装袋,一个蒲扇按住了他的手背。
小卖部的老板曹爷爷拿着蒲扇拍开了他的手:“小峪,你看你吃了多少,再吃该蛀牙了。”
童寻悄悄将脚边堆成小山式的糖袋往旁边踢了踢,笑着和曹爷爷撒娇:“爷爷,我们早就长大了,不会蛀牙的。”
“长大了也还是小朋友,哪有小朋友不会蛀牙的呀。”
曹爷爷笑着从摊上拿了两包跳跳糖塞到他手中:“喏,爷爷送你们两袋,最后两袋啊。”
宁峪扭过头,狡黠地和童寻对了个眼神,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速,从小摊上抓起一大把糖袋就跑。
童寻也立马接收到信号,脚步一转,跟着他一起逃之夭夭,手上还不忘握紧那两袋送的糖。
夏日的风扬起了少年洗的发白的校服外套,童寻雀跃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爷爷,两包哪够啊?我们还有三个人呐,钱照旧记我们爸妈账上哈!”
这两熊孩子!
曹爷爷气得拿蒲扇直拍着桌子,不过倒也没去追赶他们。
宁峪和童寻沿着回去的路慢悠悠地走着,一路打打闹闹,分享着吃完了跳跳糖。
在走到拐口的时候,有三个人正狼狈地摔倒在一颗茂密的杨梅树下,旁边还整整齐齐地躺着五个书包。
赵峥“哎呦哎呦”地揉着屁股,见宁峪和童寻两手拿着满满的糖袋子过来了,他眼前一亮,顾不上疼痛地一骨碌爬起了身。
“让你们问曹爷爷借的椅子呢?”
赵峥嘴上问着话,手却迫不及待地从他们手里抢过了糖,满心欢喜地一捏,竟然都是空的。
他脸色一变:“宁峪!我让你去借椅子,你竟然背着我们偷偷吃糖!还不给我们吃!!”
赵峥将空袋往地上一扔,直扯着宁峪的脖子就要进行友好的“团建”。
“哎呀哎呀,别急嘛。” 童寻眼疾手快地拦在了两人中间,“你听我给你瞎掰…不…给你解释嘛。”
左佑霖和季南辰也从地上爬了起来,不急不忙地互相帮忙拍着身上的灰尘。
左佑霖一向大大咧咧的,是他们这群孩子的领头王,打小就被爸妈拿着鸡毛掸子追在屁股后面,满院地逃命是常有的事,可季南辰就不同了。
季南辰是典型的别人家的孩子,成绩常年班上第一,校榜从未掉出过前三名,日常休闲娱乐不是练小提琴,就是在博物馆里呆上一天。
别人一看到他和左佑霖他们四人混在一起就摇头惋惜,好好的一个优等生,怎么成天的尽和这些熊孩子们玩在一起呢?
童寻走到杨梅树下,抬头望着那些红得发紫的杨梅:“你看这杨梅这么高,垫着椅子哪儿够得着哦?我们应该搭个人梯。”
“人梯?”
左佑霖单手抱臂,摩挲着下巴,思考着这方案的可行性。
季南辰已经在脑海里构建出了他们五人搭完人梯后的场景,摆手拒绝: “不行不行,下部支撑力达不到,在下面的那个人得累死吧。”
话说归说着,他和其他三个人的目光都不约而同地转向了宁峪。
宁峪心里一咯噔,拔腿就想跑: “看我干嘛?我才不当最下面那个嘞!”
“嘿嘿,那就容不得你了!”赵峥坏笑着,揪着宁峪的后衣领,勾着他的脖子立马跳到了他的背上。
那头,左佑霖也摩拳擦掌地抱起了季南辰,将他高举起来。
被抬在上空的赵峥和季南辰双手交叉握着,准备让童寻坐在上面。
季南辰一脸的气定神闲,赵峥却冲着童寻龇牙咧嘴:“快点上来,我们撑不住了啊啊啊啊!!!”
“得嘞!”童寻摆好冲刺的架势,飞一样地扑跳了上去。
“轰!”
巨大的人梯瞬间倒塌,五人像多米诺般的一层层地叠成了肉垫。
“我去……” 压在最底下的宁峪痛苦地闭上了眼,咽下了后面的脏话,“赵峥,你特么要压死我了!”
赵峥也痛啊,他心脏像是被挤压了出来:“我也不想啊,都怪左佑霖,我求你以后能不能少吃点!”
童寻早已手脚麻利地拉着季南辰起了身,在一旁研究着新方案。
左佑霖却赖在赵峥的身上,故意来回折腾着:“怪我吗?怪我吗?上次那盘子鸡腿都是谁吃的?你心里没点ACD数吗?竟然连渣渣都没给我们留!!!”
三人的胳膊和腿拧成了一股麻花,抱在一起“扭打”,而那头季南辰和童寻已经抬着一根巨长的竹竿走到了树下。
“快让开!” 童寻大叫一声,和季南辰一起用力挥动着竹竿往树上的杨梅打去。
“哗哗哗!”
一颗颗杨梅就像雨滴一样砸到了赵峥的脑袋上。
地上的三人看着漫天掉落的杨梅,睁大着眼睛,纷纷惊呆了:“哇,下杨梅雨了哎!”
这群傻子!
童寻把竹竿往旁边一摔,顺手拿了几颗杨梅往他们身上砸去:“还不快捡,等周姨发现了,我们就完蛋了!”
周姨是这棵杨梅树的主人,她小时候在这个地坛里栽了这棵杨梅树,后来等杨梅树越长越大,结了硕果累累的杨梅时,常有小孩子们在树下望着杨梅留口水。
赵峥就是那些孩子们的其中之一。
每年夏日,虽然周姨都会送杨梅给街坊邻居尝尝鲜,但赵峥总觉得别人摘的没有自己摘的好吃。
于是,他终于在今天放暑假的第一天,拉着他的小伙伴们实施了“偷杨梅”行动。
周姨正好接了女儿回家,老远就看到了五个熟悉的身影在自己的树下偷偷摸摸地干着坏事。
“又是你们这五个兔崽子!!!”
周姨停好车,大喝一声,从地上随手捡了一根棍就要来捉他们。
“快跑啊!!!” 宁峪余光瞥见她怒气冲冲地奔过来,也顾不得拿上书包,扒拉着童寻就要逃跑。
“跑!!!”左佑霖也看见了周姨,拿着校服外套迅速包好了杨梅,拉着季南辰扭头就跑。
可怜赵峥一边捡一边吃,嘴里鼓鼓囊囊地还嚼着杨梅,见周姨快冲到眼前了,他吓得杨梅也不要了,抱着五个人的书包连滚带爬地跟在他们屁股后面溜了。
那的夏天,山城的某个大院内,五个少年们被一个中年女人拿着棍子满院子追着,嗷嗷直叫地逃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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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寻老家在遥远的北方城市哈尔滨,他小时候因为爸妈工作调动被一起带来了山城。
离开哈尔滨那天,他特地带了好多棒棒糖分给了幼儿园的小朋友们,然后抱着自己的小象玩偶,一路忍着哭意跟着爸妈来到了这个陌生的城市。
幸好爸妈家属院里,还有三个和他同年龄段的小朋友。
童寻被爸妈牵着站在大院门口,送他们来的货车司机师傅在他们身后帮忙卸着行李,紧接着他就听见院内传来沸沸扬扬的吵闹声,还时不时混杂着几声尖锐刺耳的鹅叫。
嗯……这就是童寻见到他们的第一面,彼时那三个小孩身上沾满了泥土,脑袋上顶着几根鹅毛,正像个土匪要逼良为娼一般追在宁峪爸爸养的大鹅身后,吵着闹着要吃铁锅炖大鹅。
那天晚上,宁峪哭着被他爸赏了一顿“竹笋炒肉”,他们其他孩子则围坐在童寻的家中,美滋滋地品尝了一顿东北正宗的铁锅炖大鹅。
同样因为爸妈工作调动被带过来的,还有一个小孩叫季南辰。
季南辰刚来那天,他穿着整洁干净的白衬衫和小西裤,脚上是一双童寻从未见过的黑色小皮鞋,乖乖巧巧地被爸妈领着,挨个拜访邻居。
他来到自己家里的时候,童寻正和家里的大黄狗在“打架”。
脖子上的红领巾被他歪歪扭扭地戴着,童寻单膝跪地,双手揪着大黄狗的耳朵,屁股高高地撅着,质问它是不是偷吃了自己藏在床底下的小肉干。
他的一张小脸蛋因为情绪激动,而涨得通红,结果听到门口的声音,他一回头,看到季南辰穿着精致的白衬衫在太阳底下发着光。
童寻一秒窘迫,尴尬地连小肉干都不想要了,连忙灰溜溜地跑上楼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
听季南辰说,他的老家在山东日照,那里有个很好玩的森林海滨,虽然比不上哈尔滨有雪白的大雪,但在海边捡海螺也是一件很好玩的事。
因此即使山东离山城的距离,只有哈尔滨离山城距离的一半,也不妨碍这同样背井离乡的际遇让童寻自然而然地对他亲近了很多。
再加上季南辰和他同龄,生日却比他晚。
童寻小朋友瞬间责任感爆棚,觉得自己该好好地照顾弟弟,不能让他被别人欺负了去,尤其是不能让他被宁峪给欺负了。
可是后来和季南辰相处了一段时间后,童寻才发现自己真的太傻了,他怎么会觉得宁峪能欺负到季南辰呢?
季南辰这人简直只需要勾勾小拇指,就能把宁峪这家伙毫不费力地吊起来狂扁。
真的……自己竟然如此蠢笨……蠢笨如猪……
事情还要从季南辰在国外的舅舅,给他带了一盒酒心巧克力开始说起。
季南辰舅舅从国外专门回来看望姐姐,给季南辰带了好多好吃的,其中就有这么一盒包装布灵布灵,散发着炫彩五光的巧克力。
其实季南辰对这些甜食不感什么兴趣,可舅舅在给他这些礼物时,特地叮嘱了一句:这个巧克力是酒心的,小孩子不能多吃,一次吃一颗就够了。
呦吼~这还得了!
季南辰不信邪,偏想要试试将这一盒酒心巧克力吃完了会怎么样?
可他又不想自己以身冒险,为了一盒巧克力犯不上,于是他就将目光锁上了经常抢他吃的“饿死鬼三人组”。
“饿死鬼三人组”是季南辰给左佑霖,宁峪和赵峥三人取的外号,平常自己只要吃着东西从他们面前路过,他们总会眼巴巴地跟在他身后死盯着,像阴魂不散的鬼魂。
左佑霖还好,他到底是年纪最大的,懂得矜持,只光看着也不会动手。
年纪小一点的宁峪和赵峥就不一定了,特别是宁峪,等他忍到口水都流下来,实在忍不住的时候,他就会怂恿着赵峥,说他来掩护,让赵峥冲锋,两人合力抢走了季南辰好多小零食。
每每这时候,童寻总是会举着个拳头追在他们屁股后面喊打,让他们不要老是抢季南辰的东西。
宁峪和赵峥则会一边逃跑,一边还不忘将零食分掉,尖叫讨饶着说保证下次不会了,然后下次又继续再犯。
季南辰才懒得和这群小孩子计较,他的手是用来拉小提琴的,可不是用来和他们打架的,打架还需要用手吗?用脑子不就可以了。
于是,在季南辰抱着酒心巧克力坐在家门口的小板凳上时,“饿死鬼”闻着味道就过来了。
左佑霖那时候还是个剃着寸头的小萝卜头,他眼里冒着精光,咬着手指好奇地问季南辰这是个什么东西,是好吃的吗?
季南辰将巧克力的包装盒打开,里面并排躺着二十几颗小巧玲珑的巧克力,分别用不同颜色的彩色糖纸包着。
即使巧克力被严丝合缝地包装在糖纸里面,左佑霖似乎也能透过糖纸闻到巧克力那甜腻的香味。
“我……我能尝一个吗?” 他小心翼翼地偷瞄着季南辰的脸色,小手犹犹豫豫地往盒子里伸去。
“可以啊。”季南辰悄悄移了下身子,挡开他的手,低头随手拿了个巧克力给他。
他笑眯眯地将巧克力放到了左佑霖的手心:“这个糖叫巧克力,是一种特别特别特别好吃的糖果。不过我只能给你一颗,剩下来的我得留着慢慢吃。”
“特别特别特别好吃”几个字被他咬得极重,重到即使左佑霖吃完了巧克力,觉得这个糖苦苦的,还有一股怪味道后,也仍然觉得是自己不懂得品鉴的原因。
秉承着好朋友要懂得分享的道理,他去敲响了宁峪家的门,告诉他季南辰那里有一种“特别特别特别好吃”的糖果。
季南辰依旧坐在那里,正挑好了两颗巧克力放到一旁藏着,一颗留给自己吃,一颗留给他的好朋友童寻尝尝,然后就看到了宁峪领着赵峥以飞一般的速度往这边跑来。
果然……来了……
季南辰装作害怕的样子,着急忙慌地想合上巧克力的盒盖,却被宁峪拉着手扯了起来。
“季南辰,童寻和他家的大黄狗又打起来了,你快去看看!”
他拉着季南辰往童寻家里跑去,另外一只手背在身后,不停地给赵峥比划着,让他快点实施行动。
季南辰却突然停住了脚步,反扯住宁峪的手腕。宁峪心里被吓得“咯噔”了一下,以为自己的意图被他发现了。
谁成想,季南辰乖巧地笑着,格外贴心地和他说:“我自己去看看就行了,你来回跑一趟也怪累的。”
nice~正中宁峪下怀,他恨不得抱着季南辰狂亲几下,以表达自己对他的识相而感到的满意之情。
季南辰理了理被他扯乱的衣服,然后不急不忙地向童寻家走去。
而他身后的宁峪和赵峥迫不及待地搬走了巧克力,两人猫在狗窝后面,你一颗,我一颗地分着,吃得一干二净。
那天晚上,宁峪和赵峥家里传来了鸡飞狗跳的声音,响彻了整个大院。
后来听童寻说,宁峪好像是因为指着他爸的鼻子,说自己才是家里的老大,然后被他又赏了一顿“竹笋炒肉”。
而赵峥则是非要拉着他妈妈去寻宝,寻到了他自己的床底,找到了他珍藏多年的“宝藏”,一堆布满灰尘的个位数的考试试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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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如白驹过隙,当年那些追在大鹅屁股后面奔跑的小男孩们都长大了,而此时此刻他们正面临着人生道路上的第一个分岔口。
暑期放假前,班主任特地交待他们回去好好想一想下半年升高二后,是要报文科还是理科?等他们这次回校拿成绩单的时候,顺便将分科志愿表交上去。
选文还是选理?
左佑霖和童寻纷纷表示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可宁峪伤心难过了,凭着他的数理化,他怕是连家门都出不去。
可选文科……他就要和小伙伴们分开了。
那天放学的路上,宁峪啰里啰嗦地和他们念叨了一路“文科文科”,给他们例举着选文科的种种好处。
而今天,他们再次集聚在了左佑霖的卧室里,展开了一次关于“选文or选理”的辩论赛。
辩题:《选理科比选文科好》
裁判:赵峥。他不在乎文科还是理科,反正他都学不好,小伙伴们选哪个,他就跟着选哪个。
正方一辩:左佑霖
正方二辩:童寻
正方三辩:季南辰
正方四辩:季南辰
反方一辩:宁峪
反方二辩:宁峪
反方三辩:宁峪 ……
反方四辩:还是宁峪
五个人盘腿坐在卧室的地板上,赵峥在两方参赛队伍中央正襟危坐,手拿着牛奶瓶重重往地上一拍。
“全场肃静,关于《选理科比选文科好》的主题辩论赛现在开始,首先有请正方一辩左佑霖发言。”
左佑霖满意地点点头,装模做样地拿起了一张纸。
“亲爱的裁判长,我方认为选理科比选文科好,理由有以下三点:一、理科不需要背诵。你也知道我们这几人的脑容量没有多大,选文科那不得天天背的口吐白沫啊。”
宁峪不满地嚷嚷着反驳:“理科不要背吗?你公式不要背吗?!”
“反方请不要插嘴。” 赵峥干脆利落地直接给宁峪贴了张黄牌警告。
左佑霖给裁判竖起了大拇指,继续说道:“第二,众所周知,文科班那是什么班?那可是女生当汉子使,男生当驴子使的地方。要是选了文科,那岂不是以后班上两年的体力活都落到了我们头上?”
“你瞎说!” 宁峪刚想顶嘴,就又被裁判罚了张黄牌。
宁峪坐回了位置上,默默地在嘴上比了个拉拉链的手势。
“第三!”
左佑霖声音突然拔高,面朝赵峥,语气慷慨激昂。
“亲爱的裁判,我们这可是为了你考虑啊!去了文科班,以后的运动会都得你一个人包揽所有的项目。班上甚至连一个篮球队都凑不齐,到时候,谁来陪你打篮球?不还是我们理科班的男同胞吗?!”
左佑霖大力摇晃着赵峥的肩膀,活像个琼瑶剧的苦情男主。
赵峥被他说的一把鼻涕一把泪,流下了他感动的泪水。
他豪迈地振臂一挥:“我支持正方!”
宁峪暴跳如雷:“不同意!黑幕!黑幕!!我抗议!!!”
“啪”,赵峥拿起一张黄牌,贴在了他的脑门上。
……世界安静了。
赵峥看也不看宁峪,头往童寻那边扬了扬:“好,正方二辩,请陈述你的观点。”
童寻点点头,从地上站起来,先给裁判鞠了一躬后,脸上挂起了恰当好处的微笑。
“我们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的赵裁判好,对方辩友好,今天我要论述的不是选文还是选理的问题,而是我们进行这场辩论赛的核心问题。这场比赛的起因就是宁峪同学想选文,而我们都选理,因此他想策反我们陪他一起选文。”
宁峪头顶着两张黄牌,委屈巴巴地咬着手指:“什么叫策反啊,明明是我带着你们走上正途。”
“好,那就算是走上正途。”
童寻抬手示意他稍安勿躁。
“我就问对方辩友一个问题,我们凭什么要跟着你选文科?你这么大人了,还害怕一个人去读文科吗?文科是有怪兽还是有恶魔啊?会吃人吗?还有我们五个一定要捆绑销售吗?你让我们陪你去读文,这分明就是利用我们的兄弟情,对我们实施道德绑架!你怎么不跟着我们选理啊?这还是少数服从多数呢!”
“对!”左佑霖和赵峥激动地拍地而起,为童寻鼓掌。
“我……我……” 宁峪嘴巴动了动,最后还是无精打采地蔫了下去。
赵峥看着宁峪这副破罐子破摔的模样,忍不住捂嘴偷笑起来。
他咳嗽了一声,掩饰住脱口的笑意:“好,既然反方没有要辩驳的意思,那请正方三辩乘胜追击。”
正方三辩季南辰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温和地笑笑:“不好意思,我已经是理科重点班的学生了。”
秀,真秀,猝不及防地被秀一脸,以后就叫你秀儿吧。
童寻戳戳季南辰的大腿: “秀儿,老师内推名额给你了吗?”
季南辰对他挑了挑眉,一切都在不言之中。
山城中学理科班有两个重点班,非全校排名前五十的学生不能进。但只要进了这两个班,就说明以后有极大的概率冲一冲庆华大学和北景大学。
庆华大学和北景大学是全国并列第一的大学,前者以文科专业出名,后者则专攻理科。
在童寻还在年级五十名左右徘徊的时候,没想到季南辰竟然已经拿了老师的内推名额,开直通车进去了重点班。
不过想来也是,他每次考试从未掉出年级前三,偶尔霸占成绩单榜一也是常有的事,童寻自愧不如。
左佑霖哭唧唧地拉着季南辰的手,活像是要和他生离死别:“那你去了重点班,以后就只有我和小寻,还有赵峥相依为命了。”
“谁说的?谁说的?!” 宁峪厚脸皮地蹭了过来,“还有我啊,还有你们可爱的小峪,求求你们了,来个人陪我一起上文科班吧!”
宁峪扒着他们三个人的脖子,像个小狗一样在他们的身上打滚,颇有这三人不答应,他就一直赖着不起来的架势。
“赵峥你去!” 童寻躲着宁峪的魔爪,嘻嘻哈哈地推着赵峥。
“我才不去,我又不是傻子!”赵峥翻身避开了宁峪,顺脚踹了踹左佑霖。
“傻子才去,谁去谁傻!”左佑霖在混乱中揪着季南辰的脑袋,将他拉入了这场“团建”。
一个两个当宁峪是个皮球一样踢来踢去,宁峪恼羞成怒,一手勾住了童寻,一手钳制住了赵峥,腿上还夹着左佑霖和季南辰。
他粗喘着气,咬牙切齿:“我是傻子吗?我是傻子吗?!”
大丈夫能屈能伸,赵峥哀嚎着在他手里挣扎:“你是爸爸!你是爸爸!!我是你儿子!!!”
门外立马传来了一声粗犷的回应: “哎,峥峥宝贝,喊干爸什么事?”
是左佑霖爸爸的声音。
空气有那么一瞬间的凝结,五个人默契地对视了一眼,终究还是抵不过这突如其来的搞笑,纷纷躺倒在地,捂着肚子哈哈大笑。
后来回校拿成绩单的时候,宁峪交上去了一份理科志愿表。
再后来,宁峪爸爸揪着他的耳朵,带着那份被宁峪私自篡改过的成绩单,来学校将分科志愿表又改成了文科。
在看到高二分班表的那天,五个孩子再一次在宁峪的家中集结。
宁峪家有只小柯基,名叫“汉堡”。汉堡小时候总爱跟在童寻家的大黄狗屁股后面玩,所以和童寻很是亲近。
而自从大黄狗离世后,童寻就发誓再也不养什么宠物了,便将对大黄狗的思念之情全都转移到了汉堡身上。
这天,有消息灵通的同学拍了学校的分班表发到了群里,看到分班名单后,有人欢喜有人愁。
童寻抱着汉堡推开宁峪卧室的门,就看见宁峪像条咸鱼一样在床上躺尸。
“怎么了这是?” 他把汉堡放到宁峪床上,却被宁峪一脚蹬了下来。
赵峥跟在童寻身后进屋,再后面是季南辰和左佑霖。
赵峥一进屋就拉着季南辰去打开了宁峪的游戏机,一点不关心宁峪的死活。
倒是左佑霖关上门转身,看到了宁峪这幅死样子,不禁乐了。
他坐到宁峪身边,随手拍拍他的屁股:“你说你被分到了文科还不高兴,而且你们班还有那么多漂亮的女生,多幸福啊!”
季南辰正在和赵峥打双人竞技游戏,听到左佑霖这话,忍不住抬眼冷冷地看他,然后游戏机里响起了“K.O”的结束声,他操控的人物被赵峥打败了。
“哇塞!” 赵峥从椅子上蹦了起来,有些不可置信,没想到有朝一日他还能打败季南辰。
“有趣。”
季南辰轻笑出声,扭回头不再看左佑霖的方向,淡定地重新开局。
赵峥喜滋滋地选着游戏人物,准备一鼓作气给季南辰杀个全盘皆输。结果没想到后面几局,季南辰火力全开,把他虐的直哭着喊“爸爸求饶”。
那边游戏打得热火朝天,这边童寻捏着汉堡的爪子戳着宁峪的胳膊。
“你到底咋了嘛?”
“唉……” 宁峪长叹一口气,从枕头下摸出了一个粉红色信封。
信封上画着大大的爱心,还用彩色笔写着“宁峪亲启”几个大字。
左佑霖震惊了,他和童寻对视了一眼,颤抖着双手捧过了粉红色信封。
“这……这莫不是传说中的……情书?!”
他翻来覆去检查了一遍,这信封包装精致,通体无一不散发着粉红色的泡泡,明显就是出自女生之手。
“什么?!情书!!!”
赵峥兴奋地大叫,游戏也不打了,拉着季南辰坐到了宁峪的床边。
他很是激动,几乎都快要从左佑霖手上抢信:“给我看看!给我看看!!”
“你给我小声点!”宁峪踹了他一脚,警惕地看向房门,“你想被我妈听见吗?”
赵峥顿时噤声,他倒不是怕宁峪爸妈,他主要是怕宁峪像小时候那样吃“竹笋炒肉”。
“这真的是情书啊?”他小心翼翼地看着信,眼里竟然还有些羡慕,“真好,还有女生给你写情书。”
季南辰从左佑霖手里拿过信看了看,又塞回给了左佑霖。
“是不是女生还不一定呢?” 这是他看完信封封面后的结论。
赵峥惊了:“包装这么粉红色,不是女生,难不成是男生吗?”
季南辰但笑不语。
童寻把汉堡放到床上,汉堡打了个滚儿,被宁峪双脚勾着,当了他的脚垫。
“我看看。” 童寻眯着眼仔细研究了一下信,“这字迹……像是鸡爪写的,确实不像是女生的字。”
“是不是女生,我们拆开来看看不就行了。”
赵峥抓着宁峪的胳膊撒娇,“小峪哥哥,我们能看里面的内容吗?”
他一求人就想起来他是五人里年纪最小的了,这个时候“哥哥,哥哥”的倒喊得挺欢。
宁峪嫌弃地抽回手,嘴里轻哼了一声,代表他同意了。
左佑霖挑了挑眉,捏着兰花指开始拆信。
“你为什么要翘着小拇指?”童寻不解。
左佑霖“啧啧”两声,从信封里抽出一张粉红色的信纸:“这你就不懂了吧,我这叫带入角色。”
他清了清嗓子,郑重其事地做了个肃静手势:“安静安静啊,我要念了。”
其他三个人连忙正襟危坐,宁峪则像个鸵鸟一样把脑袋埋进了被窝里,不想再一次承受这个暴击。
“亲爱的宁峪同学,得知你也选了文科,我心底是非常高兴的。自从上次在球场上看到你打球的身影,是那样的英姿飒爽,人模人样,在我心中留下了不可磨灭的阴影。
我每晚都梦见你,梦见你和我双宿双飞的场景。我也选了文科,如果我们分到一个班的话,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个小小的请求,我请求你和我在一起……
咦?怎么看不清了?”
左佑霖拿手指搓了搓最后的几个字,上面滴了一大块油渍,感情这人还是边吃东西边写的。
“哎呀,后面呢,要在一起干嘛?”赵峥忍不住探头过去看,结果啥都没看到。
童寻撇撇嘴,锤了几下宁峪:“还能在一起干嘛?肯定是在一起谈恋爱啊!”
季南辰好笑地瞥了他一眼,朝着左佑霖抬抬下巴:“看一下落款是谁?”
“落款是?”左佑霖将信反过来对着灯光辨认着,模模糊糊在油渍下能看清几个字。
“好像是……卫……俊……”
随着他话音的落下,房间内的吵闹声安静了下去,只有宁峪的唉声叹气继续回荡着。
“这……还真是个男的。”赵峥纠结地挠了挠头,“那宁峪你要做撒子嘛?你要拒绝咩?”
“不,不能拒绝。”季南辰抱着手臂,若有所思,“他们现在被分到一个班了,要是直接拒绝了,以后还怎么当同学?”
“对呀,多尴尬啊。”左佑霖附和着。
“那怎么办?那要答应?”赵峥也没辙了。
童寻一脸睿智地晃晃食指:“那也不能答应,答应了不就早恋了,再说以后要是分手了,不也尴尬嘛?”
“那你说不能拒绝,不能答应的,那宁峪咋办嘛?”
赵峥急了,他将宁峪从被子里挖出来,痛心疾首地摇晃着他的肩膀:“你说啊,宁峪,你说啊,你准备怎么办?”
宁峪生无可恋地让他摇着:“已死,勿cue。”
大家纷纷沉默了……
寂静半晌,“叮铃铃”,宁峪的手机响了起来。
通过校园群拨打来的电话,卫俊的头像在通话界面上不断地跳动着。
宁峪猛的被吓了一跳,连滚带爬地躲到了童寻的背后,汉堡在他的屁股底下,被他压得直叫唤。
正在响铃的手机像是一颗定时炸弹,房间内顿时又炸开了锅。
宁峪仿佛见了洪水猛兽,把手机扔给了赵峥:“我不接!我不接!你们替我接!就说我不在!”
赵峥苦了一张脸,欲哭无泪:“我……我和他不熟啊,我也不敢!”
他看看童寻,又看看左佑霖,却得到了这两人回避开的目光。
赵峥不得不将求救的眼神转向了一旁的季南辰。
季南辰勾了勾唇,从他手里接过了手机,干脆利落地按下了接通键。
“喂,宁峪,我们被分到一个班了,你看到了吗?”卫俊欢快的声音通过电波传来。
季南辰看着宁峪自闭地捂住了耳朵,便直接开了外放。
“嗯,看到了。”他刻意压低了嗓音,替宁峪回答。
卫俊不疑有他:“那我的请求,你答应了吗?”
来了来了,他这是要答复来了!
宁峪弓着身子将脑袋又埋到被子里装死,其他三个人安慰地拍拍他的背,却又不约而同地竖起八卦的耳朵。
“什么请求?”季南辰脸不红心不跳地扯着谎。
“就是那个信上写的啊?你没收到吗?”卫俊一头雾水,“怎么可能呢?我妹妹说已经让同学转交给你了啊。”
“算了,宁峪,其实是这样的,文科班本来男生就少,所以我们准备合起来组个篮球队,你不是和理科班的赵峥关系好嘛,所以我们就琢磨着,你能不能不要参加他们的球队,来我们这边?”
参加……篮球队?
宁峪慢慢从被子里抽出了脑袋,眼睛眨巴眨巴的,对卫俊刚刚那番话还没有反应过来。
倒是赵峥率先回过了神,对着手机破口大骂:“好你个卫俊,抢人都抢到我的球队来了,你看我开学不把你们文科班在球场上虐死!”
似乎是没想到会听到赵峥的声音,“啪”,卫俊果断地挂了电话。
这……空气凝结了一两秒。
“呃,原来是他让你一起参加球队啊。”
左佑霖忍着笑,手里还拿着“情书”,丢也不是,不丢也不是。
宁峪的脚趾都快抠出了一个篮球场,他的脸涨得通红。
太丢人了……他怎么会觉得卫俊暗恋他呢?
童寻脸也通红,不过他是憋笑憋的,最后他实在忍不住了,捂着肚子躺倒在床上。
“诶呦喂,笑死我了,亏得宁峪因为这事还郁闷了半天。”
他这一笑引得其他人也纷纷破防,明目张胆地当着宁峪的面嘲笑起来。
“哦~好开心哦,有人暗恋我,可我要好好学习,要咋办哦?” 赵峥模仿着宁峪告诉他们时的语气。
左佑霖也毫不留情地揭着宁峪的短:“哈哈哈哈,这时候知道学习了,前两天怎么还篡改了成绩单?结果还被你爸发现了,拎着耳朵告到班主任那里去了。”
“别笑了!” 宁峪恼羞成怒,手脚并用地扣着他们的脖子拉到床上“团建”。
四个人在床上扭做一团,汉堡被吓得缩到了一个角落里瑟瑟发抖。
季南辰在地上捡起了粉红色的信纸,折好了塞回信封里,又把信封在宁峪的书桌上放好,然后抱着汉堡开门出去了。
临关门前,那四个人还打得难舍难分,房门外传来季南辰和宁峪妈妈的说话声。
“小辰啊,怎么就你一个人出来了?快过来吃干妈刚蒸的桂花糕。”
“干妈,他们正交流感情呢,一时半会结束不了。嗯~干妈,你做的桂花糕好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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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二的分班结果出来了,除了宁峪孤身去了文科班,左佑霖和赵峥被分到了同一个理科班,童寻则是吊着重点班的车尾和季南辰成了同班同学。
高一的班长念着以后大家都分道扬镳了,故作伤感地在班级群里发了邀请函,邀请同学们来参加最后一场分别的聚餐。
聚餐定在了离学校不远的饭店,班上五十几个同学吃完饭后,已时至晚上十点多,便都纷纷守着家里的门禁散了去。
还留下班长和几个班委,拖着宁峪他们不让走,扬言要转战第二场。
第二场定在了KTV,季南辰本来不想来这种场合,但实在拗不过左佑霖他们,只能跟在他们身后过去了。
其实左佑霖他们是怕季南辰一个人先回家,会被家长们发现他们偷偷去KTV的事,索性就拐了季南辰一起。
班长是个扎着长马尾的文艺女孩,一直暗恋着宁峪。
宁峪长得帅气,性格又活泼幽默,虽然学习成绩不怎么好,但没关系,她学习好,等她和宁峪在一起后,她会帮助宁峪提升学习成绩的。
所以她组织这次聚会的目的之一就是为了向宁峪告白,不然等开了学,她上了理科班,就彻底和宁峪没有希望了。
KTV包厢内,小姑娘一边心不在焉地唱着歌,一边偷偷地用余光往宁峪那边瞄去。
宁峪正和童寻他们玩着包厢里的骰子,互相比着大小呢,谁输了就当众模仿动物的叫声。
他已经输了五轮了,在宁峪模仿完猪羊狗牛马的叫声后,正准备继续模仿猫的叫声时,班长突然伸手抓住了他面前的骰子盒。
“宁峪。” 她捏紧了手底下的木盒,根本不敢和宁峪对视,“我和你比,你输了答应我一个要求。”
宁峪愣住了,他和班长向来除了在交作业上有交集之外,其余根本没有什么能够交流到的地方。
“呃……好的。” 他尴尬地摸了摸鼻子,默默看了童寻一眼。
童寻却默不作声地盯着班长颤抖的手,心中暗暗猜到了她想做什么。
他们班班长喜欢宁峪,这早已不是什么秘密了,只有宁峪这个傻子还蒙在鼓里不知道。
似乎是察觉到了这边紧张的氛围,唱歌的人立马停了音乐声,也八卦地凑上来。
“班长,宁峪要是输了,你要他答应什么条件?”说话的是班上的英语学委,也是班长的闺蜜。
她们两人好像是早有商量过般的一唱一和,班长在听了她的问话后,害羞地低下了头。
她虽然不敢看宁峪,但赢宁峪的自信还是有的: “要是输了,宁峪你做我男朋友吧!”
她豪放不羁的话语直接给了宁峪一个当头棒喝,他在心底爆了个粗口,继而将求救的目光转向了一旁正开心吃瓜的左佑霖和童寻。
左佑霖轻咳两声,默默移开了视线。
童寻也无辜地眨巴着眼睛,冲着宁峪一摊手,表示爱莫能助。
看班长这架势肯定是有备而来,指不定已经在家里练了多少遍骰子了,就等着今天钓宁峪上钩呢,他们怎么可能打败她?
宁峪欲哭无泪,赵峥是肯定指望不上的,这小子只知道抱着一堆零食狂吃,那就只能寄托在最后一个希望上了。
骰子被班长摇晃起来,叮叮当当地撞击着骰盒发出了清脆的响声,仿佛是提醒着宁峪他命运的倒计时。
“南辰~” 宁峪惊恐地盯着摇晃中的盒子,手脚并用地抱住季南辰的胳膊撒娇,“救救我,救救我,你让我做什么我都答应!”
卖身给季南辰,总好过卖身给班长那个只知道学习的学霸好吧!
季南辰无奈,从自己身上将宁峪扒拉下来:“你说真的?”
“真的真的,比黄金还真,比钻石还真!”宁峪此刻乞求他的模样堪比看到零食的汉堡。
“啪!”那头班长已经手起盒落,摇好了宁峪的命运。
宁峪双手来回搓着,可怜兮兮地求着季南辰,就差给他跪下了。
季南辰挑了挑眉,从沙发上站起身: “成交!”
说完,他给童寻和左佑霖使了个眼色,然后一把按住班长要开启的骰盒。
其实左佑霖他们哪儿能真的坐在那边看宁峪的好戏,但宁峪这人吧,不给他点教训,他就总是好了伤疤忘了疼。
在接受到季南辰的眼神暗示时,童寻喝了一口水,紧跟着季南辰站起了身。
“班长,你这就不对了。” 童寻坏笑着,一把拉过了宁峪,将手伸到他胳膊弯里挽着,“你怎么知道宁峪没有女朋友呢?万一他要是有女朋友了,你这不是自讨没趣嘛?”
“就是说撒,班长你学习成绩这么好,何必找宁峪这么一个学酥?” 左佑霖看到童寻的动作后,立马秒懂了他的想法,上前帮腔着。
赵峥也抱着零食站到了他们身边,虽然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帮着自己兄弟总是没错的。
“就是就是。”他一边啃着薯片,一边附和着。
“不可能!”
班长狐疑地看着他们,她敢和宁峪打赌,那肯定是提前就打听好了的,宁峪身边除了他们这些狐朋狗友,连个母猫都没有出现过。
“是不可能。” 童寻握着宁峪的手,十指相扣,然后抬起来,放到了众人眼皮子底下。
“可他没有女朋友,不代表他没有男朋友啊。是吗?我的小宝贝~”
他小鸟依人地靠着宁峪的肩膀,眼里的柔情仿佛能掐出水来。他微微偏过头,冲着宁峪疯狂地眨着眼睛。
从来没看到童寻这么娘过,宁峪忍着内心的呕意,双手环抱着童寻,对着他的脸颊“吧唧”地亲了一大口。
“对的,我的宝贝~”他语气甜腻的像是能拉丝。
赵峥惊呆了,塞满嘴里的薯片都忘了嚼。
这两人……什么时候背着他在一起了?啊?什么时候?!!!
“yue~”左佑霖默默在心里呕了两声,童寻牺牲到这地步,宁峪不请他吃两顿饭实在说不过去。
“你也看到了。”季南辰轻笑着,似乎很满意童寻和宁峪的戏份。
他拿着骰盒随手扔到一旁:“不然你说我们五个为什么像连体婴儿一样,成天黏在一起?”
班长摇着头,后退了两步,好似受不了地尖叫:“啊!宁峪你讨厌!!!”
说完,她哭哭啼啼地捂着脸跑出包厢。
完全没料到事态会向着这个方向发展,剩下来的几个班委也互相看着眼色,陆陆续续地告了别。
等所有人都走光了,童寻才嫌弃地推开宁峪:“做做戏就得了,你怎么还真亲?”
他打了个哆嗦,不愿再回想刚刚那恶心的画面。
宁峪委屈地扁嘴,还不是感情到位了,气氛到位了,他就一不做二不休,将戏做足了嘛。
他怎么还委屈上了?
赵峥生气地将薯片往宁峪身上一扔: “所以……你们什么时候背着我们在一起了?”
这小子,还当真了。
宁峪不想和他解释,抓住薯片吃了起来。
“不是背着我们,是只背着你。”左佑霖起了坏心,逗着赵峥。
到这个地步,赵峥要还是看不出来他们是恶作剧,那就真是傻子一个了。
他不满地瞪着他们,走到童寻身边坐下来:“哼,我就说嘛,童寻眼光怎么可能这么差,能看上宁峪这种人。”
“你说什么?!”宁峪扔掉薯片,咬牙切齿地扑向了赵峥,“赵峥,我跟你说,你今天免不了一场造化。”
两人刹那间又扭打在了一起,童寻往旁边挪了挪,给他们让开了团建的位置。
宁峪亲在他脸颊上的触感还犹在,他抬手摸了摸,最终还是没有擦掉上面的口水。
季南辰默默看着童寻的动作,顺手给左佑霖递了杯饮料,两人默契地对视了一眼,举起玻璃杯心有神会地碰了杯。
将饮料送到口中,他们突然又想起了一件事,忙惊得喷出了嘴里的饮料:“班长有没有结账?!”
把班长气走的后果,就是他们五个人掏光了身上的钱付了KTV的费用。
大半夜的,公交车早就停运了,几个人连坐出租车的钱都凑不齐,只能沿街轧马路走回家。
季南辰和左佑霖讨论着新出的高达模型,童寻则和赵峥数着星星打赌玩。
夏日晚风吹得温柔,童寻笑盈盈地仰望着星空,他的眼睛是那么的清澈又明亮,像是一双黑色的琉璃珠,猝不及防地就撞进了宁峪的视线中,在他心底滚来滚去,肆无忌惮地横冲直撞着。
童寻脸颊柔嫩的触感似乎还留存在宁峪的唇上,他失神地盯着童寻,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嘴巴。
刚刚亲起来是什么味道的?好像果冻,有点甜又有点酸。
“想什么呢?”赵峥撞宁峪的肩膀,“是不是亮晶晶的?”
“啊?“宁峪慌乱地低下了头,结巴起来,“是……是……”
赵峥怎么知道自己在盯着童寻看?他会不会看出来什么?
宁峪恼红了脸,紧握着拳头刚想辩解,就听见赵峥洋洋得意地冲着童寻显摆。
“看吧,我就说这颗星星比你选的那颗亮,嘿嘿,我又赚了五块钱。”
什……什么?原来他们是在比哪颗星星亮啊。
宁峪松了口气。
“宁峪!” 输了钱的童寻气愤地捶他,“你是瞎吗?!我选的那颗哪里比不上赵峥的那颗?!”
他钳制住宁峪的脖子,非要他说个所以然出来,不然就制裁他。
宁峪支支吾吾地哪儿能说出来真实原因。
难不成要说我光顾着看你的眼睛了,怎么可能还能看得见天上的星星?肯定是赵峥眼瞎了,说星星很亮的人一定没有认真看过你的眼睛。
赵峥看着宁峪被童寻勒出了大白牙,也一跃而上跳到他们身上,企图从童寻手底下解救出宁峪。
“不行!愿赌服输,童寻你不能欺负宁峪!”
季南辰和左佑霖在前面插着兜儿,慢悠悠地散步,两人有说有笑的,听见身后吵吵闹闹的动静,连头都不带回,不用看都知道后面三个人又开始了“团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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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大早,宁峪偷偷摸摸地打了一盆水,蹲在家门口洗衣服。
左佑霖和童寻勾肩搭背着过来找他,后面跟着季南辰和赵峥。
季南辰听着前面两个人插科打诨地聊天,注意力全在左佑霖身上。
赵峥手里玩着一颗篮球,一看见宁峪就嚷嚷着让他一起去打篮球。
一见这四人浩浩荡荡地过来,宁峪手忙脚乱地搓了搓衣服,随便一拧就往晾衣绳上甩去。
赵峥嫌弃地看着还在滴水的衣服:“你好浪费啊,宁峪,这么一盆水就洗一条裤衩。”
“关你屁事,洗的又不是你裤衩。”
宁峪没好气地瞪他,就势要将水往他脚边泼去。
赵峥哇哇大叫着扔了篮球,躲到了童寻的身后:“一大早脾气这么冲,早饭吃的火药吗?”
“那你去闻闻是不是?” 童寻好笑地从背后拽出赵峥,往宁峪那边推去。
赵峥哪儿敢这个时候去触宁峪的霉头,他张牙舞爪地和童寻拉拉扯扯。混乱中,他拽着晾衣绳直接将绳子扯断了。
“啪”,宁峪刚晾上去的内裤掉到了地上。
“赵峥!” 宁峪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一切,仰天长啸,“我刚洗好的裤衩子!”
为了洗这个裤衩,他都不敢在家里洗,生怕他妈妈发现上面的痕迹。
因为宁峪他……梦遗了。
都怪童寻,昨晚上和赵峥两人数什么星星,导致宁峪连做梦的时候都在数星星。
一颗两颗,他越数越迷糊,到最后那些星星眨巴着眼睛突然都变成了童寻。
星空下的童寻赤身**,像是披着一层薄纱,忸怩地捏着宁峪的衣角,凑在他耳边软软地吹气:“宁峪,你亲得我好舒服啊,能不能再亲我一下?”
宁峪咽了咽口水,直愣愣地看呆了眼。然而鬼使神差的,他竟然点头答应了。
他闭着眼,哆嗦着嘴唇凑上去。
亲着亲着,童寻又拉着他的手放到了自己的胸前,媚眼含丝,羞答答地引诱他。
“宁峪,你能不能……再摸摸我?”
看着童寻羞红了脸的娇俏模样,宁峪抖着双手探进了他的衣服内,在触到他滑腻的肌肤时,他脑子瞬间就炸掉了,再也不能思考。
早上醒来,身下一片泥泞,宁峪怅然若失地盯着天花板,觉得自己浑身发烫,应该是生病了。
左佑霖带着两个罪魁祸首修着晾衣绳,季南辰垂眸看着重新洗裤衩的宁峪,神情若有所思。
宁峪咬着后槽牙,哼哧哼哧地洗着,突然头顶飘来了一句。
“你梦遗了。”
季南辰肯定的语气,直让宁峪惊得差点儿掀翻盆。
“怎……怎么可能?!”他又开始结巴了。
季南辰了然地弯弯嘴角,眯着眼睛细数宁峪露出的马脚。
“那你为什么要自己躲在外面洗衣服?为什么只有一件裤衩?最重要的是……”
他指着内裤上一处白色的斑点,眸中闪着势在必得的光芒:“这又是什么?!”
大家都是大男孩,彼此对一些私密事都心照不宣。
宁峪大惊失色,连忙去捂住那块没洗干净的地方。
见他一副被戳破了心思,耳朵红得快要滴血,恨不得钻进地底的模样,季南辰哥俩好地搭住宁峪的肩膀。
“对象是谁?”
对象是谁还能告诉他?!季南辰和童寻玩得最好了,告诉了他,保不准他转头就向童寻告状,那宁峪还怎么面对童寻?!
宁峪警惕地瞪他,手指在嘴边比了个拉拉链的姿势,表示自己死也不告诉他。
想要知道一个秘密就得拿另外一个秘密交换。
季南辰余光瞥着左佑霖的身影,神秘兮兮地和宁峪咬耳朵。
“其实我也梦遗过,对象是……左佑霖。”
和宁峪的做贼心虚不同,季南辰第一次的梦遗是平缓且安静的。
他从梦里惊醒后,身体还带着余韵地抽搐了一下,接着身下流出了热乎乎的粘液。
等待着余潮过去,他淡定地脱下内裤,用纸巾包着扔进了垃圾桶,保险起见还在上面塞了好几层草稿纸。
做完这一切的季南辰端坐在电脑前,开始搜索这种现象正不正常。
等结果告诉他这是青春期少年正常的生理现象后,他又在搜索框里敲下了一行字。
“梦遗对象是自己兄弟,正常吗?”
……没搜到结果。
搜索出来的有人梦到同学,有人梦到自己的老师,甚至有梦到陌生男性的,就是没有和季南辰同样梦到自己兄弟的。
电脑屏幕的幽光反射在季南辰的脸上,他紧抿着唇,冷静地滑动着鼠标滚轮,看着帖子上其他人分享的梦遗经历,他脑海里那个人的轮廓渐渐清晰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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