腐朽的气味萦绕在鼻尖,樊雨睁开眼睛,周围一片漆黑。他身上穿着宽松T恤和运动短裤,在这三月末的夜晚里显得有些单薄。
他眨了眨眼,待到适应黑暗环境之后,他才发现自己不在温暖柔软的被窝里,而是身处一个废弃的男厕所。
身旁的小便池歪倒着,樊雨抬起手,捻了捻手指,沙土灰尘黏在手上,想到这里曾经的作用,他猛地起身。
像这样深夜出现在陌生地方的事情,不是第一次发生。樊雨知道自己有病,梦游症状伴随自己已有六年。
从陌生环境醒来,头隐隐作痛。樊雨习惯性伸手去按眉心,手到眼前,又想起刚刚的磨砂触感,便放下手。他摸索着走到厕所的洗手池旁,万幸的是这里的水龙头没有断水。
将身上的灰尘拍打干净,慢条斯理地洗完手,樊雨这才有多余的心思观察这个让他感觉莫名熟悉的地方。
窗外隐约有声音传来,樊雨犹豫片刻后走过去,躲在窗边。这时他才发现这间厕所在一楼,窗户上的防盗网早已脱落,窗沿上还留有些许痕迹。
外面是一片小树林,只有稀稀拉拉的几棵树,窗户右侧不远处,有两男一女正压着声音争吵。
这里是……旧校舍?
樊雨认出那是同班同学,三人都是住校生。他这才确定自己梦游到学校,而全校也只有旧校舍才会这么破旧。
樊雨轻轻叹息一声,他无法想象自己是用什么方法躲过学校的夜间保安进来这里的。
叹息声不大,但在夜里显得十分明显,外面的三人正互相僵持站立在那一处,听到这声音,瞬间缩到了一起。
樊雨打开窗户,除了外面那三人,还有其他的声音。他不禁蹙了蹙眉,有什么在靠近?还未说话,一道灯光打在脸上。
刺目的光让樊雨突然想起这段时间的压力源头,也是在旧校舍里,那真是让人终身难忘的经历。
一周前
阴沉的云朵布满天空,仿佛随时都会下起雨来。一阵轻风带着草地的清香,扑面而来。樊雨伸了伸懒腰,脸上还带着朦胧的睡意,呆呆地自己上方的树枝,一只憨态可掬的小鸟正凶悍地与一只体型略大于它的黑鸟争抢虫子,几片羽毛轻轻从树枝上飘落下来。
樊雨注视着那片即将落在自己脸上的羽毛,吹了口气,羽毛悠悠飘向一边。
“樊雨!”
一声怒吼,惊走两只鸟。樊雨看向那个五十米开外,怒气冲冲朝这边快步走来的人,那是一个体型圆润看上去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
来者气势汹汹,而樊雨不希望被对方靠近,起身企图拉开与他的距离,同时还不忘和对方打招呼:“老袁午安,再见。”
被称作“老袁”的男人见状更加生气,“午什么安!你是不是又逃课,还想跑?给我站住!”
停下逃跑的步伐,樊雨站在原地,脸上不动神色,视线扫到老袁身后时顿了一下,又若无其事地移开视线。
老袁体力不太好,只是小跑了一段路就有些气喘,他瞪着樊雨:“这都第二节课快下课了,别告诉我又是体育课!”
“嗯。”
“嗯什么嗯!你们班上的课表我还能不知道!赶紧回去上课!”
语气暴躁,却暗含关心。
樊雨点点头,一脸乖巧。
老袁手头上还有别的事情,没办法盯着这个不老实的小子回教室,只能叮嘱道:“你老实点啊,我一会儿过去检查!”
樊雨跟他道别后低着头朝高三教学楼的方向走去。
刚刚跟在老袁身后的年轻老师与他错身而过,走过来问道:“袁主任,那个孩子是?”
老袁叹了口气,一脸无奈:“前段时间转校过来的高三学生,还不是很适应,我这不得看紧点儿。”
“这孩子长得还挺好看。”虽然有些怪怪的,她心里嘀咕着,刚刚好像跟那个男孩对上眼神了,真是个古怪的男生。
“那模样确实很精神,就是那头发,说了多少次了都不剪。”袁主任像是自己家的孩子被夸了一样,脸上还挺开心。
“确实,这个年纪的男孩很少留这么长的头发。”
“他不爱理发,懒家伙!”袁主任笑着摇了摇头。
两人一边闲聊着,一边往行政楼走去。
年轻的女老师心里暗忖,那个男孩儿大概是主任的亲戚,笑着随口道:“不过离高考就剩两个月了,怎么这个时间转过来啊……”
刚刚心情还不错的袁主任沉下脸:“当然是因为家里的原因,不要多问。”
虽然自己才来没多久,但这点眼力见儿还是有的,年轻老师干笑几声,立刻转移话题,一路上除了这点小插曲,还算愉快。
刚刚还一副乖巧模样的樊雨在离开了老袁的视线后,转而朝反方向走去,在操场的另一边,有一个好地方。
在操场的另一边是远离高中教学区的一栋老楼房,是阳和二中最老的教学楼之一,有四层楼高,外形老旧。十几年前阳和二中设置了初中部,重新规划了学校布局之后,这座教学楼的位置就变得有些偏僻。
也因为这儿十分僻静,学校曾将它作为高三的专用教学楼,但由于距离食堂和宿舍楼太远,设备又经常出现故障 ,在师生的抗议下,便停止使用了。最近校方也在计划着拆除掉这个老旧的教学楼,打算重新建一座室内体育馆。
穿过操场后,进入一片稀疏小树林,没多久便到了旧校舍所在地。
旧校舍的大门上挂着一把U型锁,大门两侧还摆着绿植,虽然已经枯死。
樊雨轻车熟路地拿掉虚挂在上面的锁头,这里的锁早就被不知哪一位人士偷偷撬开,现在只是个摆设。旧校舍里面充满了灰尘和蜘蛛网,地面脏乱不堪。地板上残留着一些脚印,这一片是不良少年们最爱来的地方,他们经常来这里聚会。
学校严令禁止学生进入这里,毕竟房子老旧又少有人来,万一出事很难向外求救。但是樊雨在转校过来的这一段时间里,很多时候都是在这里度过的。
他一般会在三楼或者天台,而不良们则会占据一楼的位置,他们两方只在最开始遇到的那天起过一点小冲突,后面双方井水不犯河水。
一楼的教室没有留下桌椅,空荡荡的,有些空教室里残留着各种零食塑料袋、易拉罐等垃圾。樊雨浅浅看了一圈,发现那群不良似乎有段时间没来。正当他打算上楼时,楼梯口旁的杂物间的门把手突然动了动,紧接着是敲击门框的声音。
樊雨走到门边,里面传来模糊的声音。
“啊……啊……”一个女孩儿痛苦的喘息声飘了出来,喉咙似乎被压住了,艰难地说道:“开门……”声音中带着颤抖,听上去十分可怜。
樊雨看着面前的门,手放在圆形的门把手上轻轻扭动,门吱呀一声缓缓打开。
杂物间内空无一人。
门口的少年眼底闪过一丝无奈,转身正要离开。
刚刚的声音突然喊了一声:“喂!”
声音没有了之前的脆弱无助,显得中气十足,打开的门又被猛地关上。
樊雨回头,挑了挑眉,“有事?”
“你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声音抱怨道,“啊,你一点都不好玩,我好无聊!”
声音的主人一边抱怨一边撞门,听着撞门的声音越来越大,樊雨回到那扇门前。这次门自动开启,一个个头刚过樊雨肩膀的女生站在门口,身上穿着二中的夏季校服,苍白的脸上写满了不高兴,她见樊雨回来,却没有从杂物间里出来,而是继续碎碎念。
“快一个月了。”樊雨无视她的抱怨,他想一个人待着。
女孩儿捧着脸,表情夸张:“哎哟,一个月眨眨眼就过去了,你和我一样正值花样年华,正是爱玩乐,喜欢看帅哥的时候,你就不能多陪陪我,多跟我聊聊天吗?”
“不能。”樊雨准备关上门走人,被女孩儿的叫声阻止了。
“别走啊,我们再聊几块钱的,”女孩儿扒在门上试图阻止樊雨,但她一直站在门内,没有出来的意思,“你不想知道旧校舍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吗?很有趣哦!”
旧校舍能发生什么?这里只是一栋废弃的即将被拆除的老旧教学楼而已。关门的动作停顿了片刻,樊雨问道:“什么事情?”
“那群不良已经很久没来了。”
“嗯,所以呢?”
“所以这不是很明显吗!肯定有事情发生啊!”
“嗯。”
“你是不是敷衍我?”
“嗯。”
听到这个字,女孩儿顿感憋闷,她眯起眼睛,问道:“你这几天一直在哪里睡觉?”
没想到她会问这个,樊雨有些意外,但还是回答:“天台。”
“每天一放学就离开?”
“我要走了。”
“哎,别走啊。”女生伸手挽留道:“你先回答我,你最近下午都不在这里?”
不明白她这么问的意思,樊雨点点头,他现在只想赶紧离开,刚刚补眠时被两只鸟吵醒,随后又被老袁抓住,今天份的睡眠还不够。
“难怪你不知道,”她嘴里嘟囔了一句,又神秘兮兮地说道:“最近这片儿来了个女鬼,很凶的那种,不知道为什么她晚上总会跑到学校里。”
“哦。”
“你就这反应?!”女孩儿觉得这个消息还挺吓人的,她周围有不少游魂野鬼都被吞了。
“我晚上不在学校。”樊雨提醒了她一句,他根本碰不上。
樊雨因为身体原因,转校当天就向学校提出不上晚自习的申请,这也给同班同学留下了体弱的第一印象,虽然这印象没多久就被打破了。
女孩捂着嘴笑道:“我当然知道啊,这不是担心你嘛。不过最近有一群新来的经常跑到这边来玩,花样还挺多,总是闹到很晚,说不定就碰上了呢……哎,那群不良少年怎么不来了呢,你知不知道他们干什么去了?”
那群不良?樊雨想了想,他们之中有几个人的班级和他是一层楼,偶尔也会在楼道上碰上,不过最近确实没有见到他们的身影。
“不知道。”
“也没指望你知道。”
“那群新来的这段时间倒是来得挺勤快,大概是掐准了小混混们不在的时机,跑过来占地盘。”
还有别人会到这里来玩?樊雨有些疑惑,这里除了高中部的那群人以外基本上没别人会过来。
“我没遇到什么人。”
“哎呀,那你可真是都错过了不少,我还希望你们碰上了能帮我转达一下。”
“转达什么?”
“他**的一群小兔崽子少**来这里,这他**是老子的地盘,再来撕烂你们的嘴。”原本活泼可爱的少女脸色一变,用着仿佛大姐大般的口吻如此说道。
对此,樊雨并不惊讶,他最初看见这只名叫小木的女鬼时,就是在那群不良少年的身边,阴郁地盯着混混头子。
只是他有一点不理解,“为什么是撕烂嘴?”
既然不想他们来,不应该是打断腿吗?
小木表情一僵,胡乱解释道:“当然是因为他们太吵了!”
“哦。”
樊雨又问道:“小木,你最近还好吗?”
“我很好啊,你突然问啥呢?”小木脸上重新堆起笑容,“你也不用担心那女鬼找我麻烦,我很会躲的。”
说完也不等樊雨回应,她突然开始赶人:“总之,你自己注意点,这附近就不要多待了,赶紧走赶紧走,不然到时候你们遇上了,我这小弱鸡可帮不了你,我还想多看看你的脸呢。”
说罢,女孩儿抬手拍了拍樊雨的肩膀,消失在原地。
樊雨已经习惯对方这样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顺手将杂物间的门关上,同时也将对方的警告留在这个杂物间里。
这里很僻静,先前樊雨为了方便自己睡觉,在三楼找到一些还没被搬走的桌椅拼凑了一张床,甚至还仔细打扫过。躺在桌子上,睡意还没有酝酿出来,楼下传来说话的声音。
刚刚的对话在樊雨的脑海里飘过,难道是小木说的最近经常来的那群人?樊雨对外面的动静产生了些许好奇,便从窗户处悄悄地探出头,看向楼下。
只见一男一女站在楼下,紧张地对持着。
女人脸色惨白,身着白色长裙,嘴唇如同被鲜血染红了一样,樊雨已经看到从她身体里溢出来的血色煞气,那煞气逐渐浸染白裙,显得女人如同浑身浴血。
这样一对比,她对面的男人看上去就像个普通人,气息平和,然而面对厉鬼如此泰然处之,一定也不是什么普通角色,樊雨简单看了一眼后就缩回了头,女人应该是小木嘴里新来的女鬼,那么男人是谁呢?
被好奇心驱使着,樊雨打消离开的念头后,又担心被发现便躺回桌子上,楼下的人说话的声音不大,他的耳力一向不错,能隐隐约约听见一些。
男人似乎想要女人去一个地方,然而女人并不愿意,两人的交谈并不愉快。
听着楼下的模糊的声音,樊雨的睡意很快就涌了上来,听来听去也没个重点。
“这……与你何干!”
“怎会无关?以前你们不都想要我的帮助吗?”男人反问道,语气中带着笑意。
“胡言乱语!”似乎被戳中了痛处,女人的回应变得干扁无力后面的话语也模糊不清。
男人继续说道:“你看,我这不就来了?”
他似乎是笑了笑,又轻声说了句什么,女人变得更加愤怒。
“华云!你这个疯……”女人愤怒到尖锐的声音冲了上来,窗户上的玻璃隐隐震动。
正昏昏欲睡的樊雨一下子清醒过来。
玻璃的震动变得剧烈,樊雨坐起身,心中闪过不好的预感,下意识往窗户方向望去,却猝不及防地对上了一双红色的眼眸。
刚刚还在楼下争吵的当事人一只脚已经踩在了窗台上,喂喂!这可是三楼!
没有多想,樊雨翻身下桌头也不回地往门口跑去,却被人拉住了校服领子。
樊雨能看见别人看不见的东西,这个能力为他的生活增添了不少麻烦,也让他遇到许多稀奇古怪的事情。比如这次,他正被一个瞬间上三楼的怪力男拎在手上。
这个古怪男人好像是叫华云,看上去二十六七的模样,长相昳丽,白肤黑发如同一副优美的水墨画卷,而那双红色的眼眸更是为这张脸增添了几分奇诡。
这人在这种还带着寒意的天气里只穿着一件淡薄的白色衬衣与西装裤,衬衣领口打开,从樊雨的角度正好看见男人左侧脖颈靠近锁骨的位置有一血红色纹身,那花纹弯弯扭扭的没入衣服中。还挺高,怕是有一米九了吧,樊雨又低头看着自己悬空的双脚,内心不合时宜地想着。
很快他又将思绪拽了回来,现在事情发展有些失控,眼前这个人显然不一般,哪有普通人能够单手提起一百二十斤的成年男性,而且他为什么要拎着自己?
保持这样的姿势不管是拎人的还是被拎的都很累,两人都没开口,沉默地僵持着。作为被拎的那一方,樊雨刚撑了三分钟,便偷偷瞥抓住自己的人。
没想到,第一眼两人就对上视线,这人一直在盯着他?
樊雨心里颇有些疑惑。
对上视线的瞬间,只见那人的眉眼一弯,笑得无比温柔。
仿佛被这笑容晃到了,樊雨低下头,眼前凌乱的刘海遮住眼睛,也挡住对方的视线。
这人看上去十分友好,“这位同学,你叫什么?”
“周五。”
樊雨尽可能保持镇定,想到今天的日期,随口胡诌道。
华云将樊雨提到面前,那双红色的眼眸直视着他的眼睛,樊雨感觉自己的脖子被掐得有些难受,挣扎一下,完全动不了。
樊雨又尝试着动了动,对方的手稳得如同铁钳,他只能放弃,任由对方抓着他。
名叫华云的男人语气温柔地问道:“你在这里做什么?”
如果忽略掉掐在脖子上的手,樊雨或许真的会被他迷惑。
“睡觉。”樊雨快速地扫了他一眼后移开视线,问问问!烦不烦?虽然面上不显,但内心已经开始波涛汹涌。
华云笑意渐深,收回手,突然开始自我介绍道:“我叫华云,华丽的华,风云的云。”
“哦,”樊雨有点懵,试探性地回了一句:“你好?”
见他如此乖巧的模样,华云轻轻放下了他。双脚终于落地了,行动恢复自由的樊雨按了按脖子,又整了整被抓乱的衣领,瞥了男人一眼后说道:“我还有事,走了。”
说罢也不等人反应,转身就走。
于是再次后勃颈再次被抓住,只听到华云用柔和的语气说出冰冷的话语,“不行。”
樊雨僵在原地,下意识问:“为什么?”
问就是非常后悔,他刚刚就应该听小木的话离开这里。
“我要带你去个地方。”华云一边说着,手没入旁边的空气之中,似乎是在找什么。
见到这奇妙的行为,樊雨眉头一跳,心里顿时紧张起来。
他提醒道:“你这是诱拐。”
男人敷衍似的说道:“是吗,那你可一定要老实一点哦。”
“我失踪了,学校会发现的。”
“不会很久。”
“我想回家。”
“不行。”
“……”
见对方油盐不进,樊雨心一横,挑明对方的身份,“你是异助会的人吧。”
最初樊雨就猜测过男人的身份,各种都有,其中可能性最大的就是异助会的调查员。
华云闻言一愣,停下手上的动作,看向他。
阳和市特殊调查部创立的异常灾祸救助会是一家公益组织,十分神秘,专门救助一些在异常灾祸中受到伤害的人。里面有许多奇人异事,眼前这人是他们成员的可能性非常大。
“我不去那里。”言语之中的排斥之意十分浓烈。
这个组织救助了许多人,樊雨知道。樊雨还知道他们的特殊手段,所以对他们没有好感,他可不喜欢有人动自己的脑子。
华云失笑,却没有反驳,只问道:“这么讨厌设施?”
“你们会清洗我的记忆。”
“嗯,好吧。”华云想了想,将手从荡着涟漪的空气中抽出,“等你想好了,来找我的时候,我再带你去。”
可以走了?樊雨听到前半句时心情明媚,后半句时立刻布满乌云,心中暗道一声晦气,谁会想再找你?
樊雨转身立刻就走,一秒都不多待。离开教室前,他余光瞥见那个男人仍然站在教室里,看着他离开。
容不得樊雨多想,他快步离开旧校舍。只是在他看不见的后勃颈上,一道与华云锁骨处相似又不同的红色花纹一闪而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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