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手机电量比较充足，让樊雨不至于被困在偏远的医院外不知所措。等来网约车，樊雨坐到温暖的车内，司机师傅从后视镜中看到形容狼狈的少年，默默发动汽车。
樊雨才想起来自己忘记的事情，回复刚才没来得及看完的消息，刚发出去那边几乎是秒回，手机频繁震动，弄得前方开车的司机时不时接着后视镜看他，震动停下紧接着一个电话拨了进来。
“樊雨！”
柳玉压低的声音并不足以掩饰她激动的心情，声音低哑，兴奋地说道：“你逃出来啦！”
“嗯。”樊雨说着抬眼看向前方的司机，对方专注地盯着前方的道路。
“太好了，你被抓走后我俩就回到正常的四号楼，没想到原来我们当时处在另一个空间里，这和旧校舍的时候好像啊……”
柳玉放心后又絮絮叨叨说了许多，好半天才想起来还有重要的事情没问：“你现在在哪里？不会还在医院吧，要不要我去接你。”
樊雨拒绝道：“不用，在车上。”
“好吧，我现在也没办法出去，出来后我和孙正修就被异助会的人带到他们基地去了。”柳玉沮丧地说：“都怪我，不然你也能跟我们一起出来，当时真是……”
“柳玉，”樊雨打断她的话，“手机快没电了。”
“哦哦，那你回家路上小心一点，有事我们之后再说。”说着那边挂断电话。
退出通话界面，手机屏幕依然亮着，右上角百分之五十的电量显示它还能坚持很久。樊雨熄灭屏幕，靠在椅子上看着窗外飞驰后撤的路灯，道路两旁漆黑一片，只有远处有零星灯光闪烁。
车内一片寂静，司机师傅无法忍受这死寂的环境，开口问道：“同学怎么这么晚才从医院出来啊？”
樊雨侧头看着窗外，好似外面有什么东西吸引了他的注意，根本没有听见司机的问题。
“哈哈，这个时间从医院出来还真是少见，你是被什么事情耽搁了吗？”司机丝毫不觉得尴尬，自顾自地聊着天。
“你能搭上这辆车也算是我俩的缘分，叔叔我啊很少开夜车的。这一片车也少，你看这附近都还没开发过来，晚上几乎都没有人。”
“哎同学，我看你这定位是阳和二中，你家住在二中那边啊。二中不错，要不是离我家远叔叔肯定会送我女儿去二中上学。”
司机一个人自娱自乐演着独角戏，樊雨像是睡着了一样没往他的方向看过一眼。司机秉持着只要他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的信念，硬生生讲了一路。
终于到达终点，樊雨下车。临走时，他看着司机，指了指他耳边的蓝牙耳机说道：“叔叔，耳机漏音挺严重的。”
司机愣在座位上，看着少年融入街巷的黑暗之中。片刻后，他手按着耳边无奈说道：“主任，他好像早就发现了我的身份。”
不知那边说了些什么，司机苦笑着应和，心中暗忖现在的高中生都这么敏锐吗！
樊雨踩着夜色回到家中，迅速脱去身上几乎干透带着些许异味的衣物，将自己打理干净后坐到书桌前，时间还早，现在不是他睡觉的时间。
明净的灯光亮了一夜，天蒙蒙亮，晨起的鸟儿叽叽喳喳叫着，灯才熄灭。
上午的时间几乎是睡过去的，樊雨睡眼惺忪地抱着枕头，在床上左右翻滚几下后才慢慢坐起来，熬夜导致的头疼让他脸色越发苍白。
填饱了咕咕直叫的肚子，樊雨开始寻找关于康乐医院的信息。
康乐医院建院三十多年，逐渐发展壮大，和市内的一些老牌医院相比确实相当年轻，但是因为其财大气粗不断引入大量人才和高新设备，在阳和市也算是比较有名的综合医院。
不过这家医院除了这些，更出名的是它的各种传闻，四号住院楼几乎是各个灵异网站的常驻嘉宾。甚至有以此为原型写出的第四病栋小说等，只是网上的传闻大多是道听途说且夸大其词，樊雨查询了许多新闻和过往报道依旧没有找到关于二十年前事件的详细报道，甚至十年前的火灾都是查无此事。
再次从某个骗人眼球的贴子中退出，樊雨趴在沙发上将头埋在靠枕里，彻底认清收集情报是自己的短板果断放弃。正巧这时，认识的情报专家向他发来消息。
「樊雨樊雨，你怎么样？」伴随着一个小狗探头的表情包，柳玉的关切话语也传递过来。
樊雨点进软件才发现她将自己邀请进入一个群聊，群聊人数3，另一个人正是昨晚遇见的鬼界idol孙正修孙医生。
两人不在一处，孙正修被留在异助会里，医院那边都请假了。柳玉则被父母接回家，现在正在关禁闭。相同的境遇让他俩很快就聊起来。
很快群聊消息变成99 ，樊雨看着消息一条一条往上滑去，依然兴不起发言的兴趣。柳玉在群里艾特樊雨，想问问他昨天的事情，樊雨这才慢慢打字回复。
「异助会问了什么？」
昨晚异助会装作司机接近，显然已经从他俩口中知道自己还在医院，樊雨不是很希望被异助会关注。
「我们只说了当时发生那些怪异事情，告诉他们还有人被困，没有特别提起你的事。」
柳玉其实在先前就察觉到樊雨对异助会的排斥，当初调查员来病房问询的时候，樊雨全程躲避甚至睡觉的态度就让她很疑惑，所以这次特意隐瞒了一点。
「昨晚他们的调查员好像就在医院，我们能够出来似乎就是因为他们打伤了困住我们的东西」孙正修对未曾谋面的调查员充满感激，「听说他们也重伤还在治疗中」
这说法和护士的描述相同，可是樊雨仍然觉得以那俩调查员的实力感觉不太像能够重伤无德鬼的样子，他们自己都自顾不暇，不过也不能太小瞧对方，说不定他们只是不擅长小木那个类型呢？
樊雨看着屏幕陷入沉思。
“这个是我的功劳哦~”
华云的声音近在咫尺几乎是贴在耳旁响起，樊雨下意识侧头，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华云紧致流畅的下颌线条。樊雨被过近的距离吓得翻身后退直到撞到沙发靠背上才冷静下来，他侧身躺在沙发上看着突然出现在自家客厅，笑意盈盈的华云。
“你怎么在这里？”樊雨抱着枕头调整姿势坐起来，这家伙越来越过分了。
华云顺势坐到他身边，邀功一样地说：“昨晚打伤厉鬼的是我，是不是很厉害。”
“……”
所以不是调查员实力突然猛增，而是因为华云出手的缘故。
“看来你昨晚的经历也很精彩呢。”华云看着他又加深了一点的黑眼圈和苍白脸色，眼睛微微眯起。
发觉对方越凑越近，樊雨不满地往旁边靠了靠，“连你都没能抓住的鬼，看来相当厉害。”
“哈哈哈，你这是在变相夸我吗？”华云靠到沙发上，懒散地半躺着，“那家伙挺谨慎，一开始就没有完全出现，一直藏在暗处控制。”
“他是不是想要我身上有碎片。”樊雨有些苦恼，看来以后都要绕着那一块儿走，只希望后面异助会给力点干掉那只无德鬼。
“他的目的有点不一样。”撑着脸，华云侧头看着眉头微皱的少年，提醒道。
“哪里不一样？”
华云笑容渐深，手势变化遮住嘴不让樊雨发现自己脸上的疯狂，闷声说：“他只有一半，急需另外一半去填补。”
赵武德手中只有一半碎片，所以才想得到自己手上的这块。樊雨灵光一闪，难道说另一半在护士手上？不过既然都成碎片了，还分什么一半和完整。
“就和拼图一样，每一块都是唯一。”华云为他解惑，“他手中的一半和完整的一片力量也是天差地别。”
樊雨悚然一惊，他怎么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再次怀疑华云是否会读心术。
“不要紧张，他并非一定要得到你手中的碎片。”华云适时再次说话，又一次打消樊雨心中对他拥有读心术的警惕心。
如果不是一定要得到，何必费心骗自己去医院，只是因为喜欢骗人吗？樊雨对无德鬼充满偏见，看着软件上再次跳到99 的消息提醒，正好看到群聊下方李亚奇的对话框，蓦地想起一个名字。
陶峰……
将自己骗到医院的并不是赵武德，先前潜意识将骗自己去医院的鬼和后面控火烧人的鬼放在一起，忘了这个名字，看来这其中还有另外的门道，还有那只枯手的主人至今也不知道具体身份，康乐医院四号楼不愧是灵异流量扛把子，水挺深啊。
在樊雨一言不发地沉思时，华云一直看着他，眉间眼尾嘴角都泛着笑意。樊雨抬头正巧看见他这幅表情，动作一顿，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笑着的华云，与之前每一次的笑容都不太一样，突然感觉有些热。
今天的天气确实很好，外面艳阳高照，樊雨从茶几抽屉中拿出遥控器打开空调，转头问道：“你还不走？”
“哎，用完就丢啊，真是无情。”华云故作委屈，挤到樊雨面前。
见他恢复到之前的态度，樊雨心里一松，用手拦住挡住他，语气都轻快了一些，“快走。”
“好好好，要是有事可以给我打电话哦~”华云无奈地起身，身形消散在空气中。
愣神盯着客厅里的某一角，樊雨自己都没注意，他嘴角隐约泛起的一丝笑意。
捉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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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第四病栋（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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