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是抚平伤口最好的良药,渐渐地,我的脸上重新挂起了笑容。
可当我以为一切都在慢慢变好的时候,现实又毫不留情地给了我一记重重的耳光。
近日,香坊的事务愈发繁忙,“玉肌香”第九种香型也正式推出,价格极为高昂,可依旧供不应求。
婆婆和公公回了老家洛城,香坊的重担全落在孟笙的身上,他日日早出晚归,我实难与他见上一面,他很内疚没有时间陪我,承诺等忙完这段时间,便陪我去外地好好游玩。
我也能理解他,事业和家庭同样重要。
我整日百无聊赖,便提出要回娘家住几天。
爹娘不在了,可盛府还在,盛家的生意还在,虽然已经逐渐式微。
生意上的事我不擅长,便全权交给了爹爹极为信任的竹管家打理,也就是竹青的爹爹。
我只需要时不时地去商铺走马观花式的查查帐,看看经营情况。
回到盛府,一切都跟往常一样,只是少了两个主人的身影,不,按现在的时间来说,应该是三个。
待到夜晚,我卸下妆容饰物,准备就寝,却发现头上少了个重要的东西,是金钗。
是第一次与孟笙见面时,他送给我的金钗,也是我们的定情信物。
我寝夜难眠,不知是遗失了,还是落在了家里,这金钗对我来说极为重要,我打算第二天回孟府去找找。
次日中午时分,我抵达了孟府,看到桌上放着孟笙随身携带的扇子。
难道孟笙在家?
我推门走进卧房,并没有看见孟笙,却一眼看见了静静躺在梳妆台上的金钗。
我欣喜地坐于妆台前,将金钗缓缓插入发间,对着铜镜莞尔一笑,铜镜中映出的是一张精致的容颜。
我走出卧房,心想若孟笙在家,必然是在绮香房。
可刚走到绮香房门前,就隐约听见房中传来一个女子娇嗔的声音。
“别出声……”一个男子喘着气低声说道。
我脚步一顿,感觉浑身的血液都在上涌,一阵头晕目眩,扶住房门,却迟迟不敢推门进去。
挣扎了片刻,我深呼一口气,推门而入,看到了那个令我浑身恶寒的的场景。
房中没有点灯,幽暗的光线中,两个雪白的,赤条条的身影在紫檀木桌上纠缠不清。
他们一见到我,表情如同见鬼一般,双双愣住了。
反应过来后,孟笙一把推开那女子,胡乱抓起地上乱七八糟的衣服,将其中一件慌乱地套在自己身上,另一件丢给那女子,对她低声说了句“快滚。”
如同变脸一般,孟笙转脸对我微微一笑:“娘子……不是说要晚几天回来吗?”语气还跟以前一样,彬彬有礼。
我很奇怪,他怎么还笑得出来?
那女子连忙穿好衣服,低着头跑出门去,似乎害怕我看清她的相貌。
其实我早就认出她是孟府中的丫鬟了。
我竟没有像我想象中的那般狂怒,平淡地说:“我回来……拿东西,不过现在不需要了……”我取下头上的金钗,甩到他身上。
孟笙接住金钗,怔了片刻,连忙朝我走近一步,伸出手想要碰我,“娘子,我……”
“滚开,别碰我!!”我突然的尖叫声打断了他的话,几乎是条件反射一般打开他的手,“别用这双手碰我,我嫌脏!”
我再也不想看见他的脸,转身就要出门。
可还没走出一步,孟笙就从身后紧紧抱住我:“娘子,对不起,是她勾引的我,我,我只是一时没忍住……我错了!”
“可笑!”我苦笑一声,冷冷地问他:“原来你一直不碰我,竟是因为我没有勾引你?”
“不是的!不是的,我,我是不能碰你……”
我沉默了片刻,想要听他的解释,可他却没有要开口的意思。
“你松手。”我挣扎着身子,只想远离他,他却始终不肯松手。
我低头往他手臂上狠狠咬了一口,只听他吃痛地闷哼一下,手臂微松。
我找准机会,猛地一转身子,手掌“啪”地一声打中他的左脸。
我出了口气似的回过头去,期待看到孟笙那张红肿的脸。
然而,当我看到他那张脸时,整个人都僵住了,几乎快要窒息。
昏暗的光线下,孟笙的左脸已经完全扭曲了,鼻子和下巴已经歪斜到了右脸上,而左脸与下颚连接的皮肤,竟撕裂开来,但裂口处没有流血,因为那裂口之下并非血肉,而是皮肤,完好的皮肤……
这场景甚至比我看到被剥皮的女尸时还令我恐怖,这恐惧是来源于内心深处。
“你……的脸?!”
孟笙用他那张扭曲的不成样子的脸看着我,突然发出一阵像是破罐子破摔的奇怪笑声,“没想到,这么快被你发现了。”
他摸了摸自己的脸,手指抓着左脸的撕裂口,刷的一下,将覆在他真正脸上的面具撕下,露出了真面目。
并非丑陋,是很普通的长相,跟孟母长得有三分相像。
可我还是觉得一阵反胃,弓着身子捂嘴干呕起来,眼泪一颗一颗落在地上,觉得整间屋子都要坍塌一般。
日日与我携手相伴,同床共枕的丈夫,不仅背叛了我,还一直用一张假脸骗我?
“你为什么,为什么要骗我!”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扯着嗓子大喊大叫,“你这个骗子……”话音未落,便感觉肩上猛地一痛,失去了意识。
我做了一个梦,回到了与孟笙成婚的那夜,他轻轻挑起红盖头。
我一抬眼,便看到了他那张俊美的脸,正温柔地对我笑。
可渐渐地,那笑容开始变得扭曲,他的嘴角咧得越来越高,越来越长,一直咧到了耳根,整张脸都被撕裂成两半,裂口之下,是一个面目狰狞的怪物,正张开血盆大口要将我一口吞掉。
“不要吃我!”我猛地从噩梦中挣脱出来,看见的是陌生的天花板。
我感觉自己出了满头的冷汗,正想抬起袖子擦拭,却感觉手腕处一阵冰凉。
抬手一看,两只手腕被冰冷的铁链给拷住了……
忽然,一只手伸了过来,拿着手帕在我的额上轻轻擦拭。
“你还有必要顶着这张脸吗?”我冷冷看着已经穿戴整齐的孟笙,讽刺地说。
“娘子喜欢这张脸,我就时时刻刻顶着这张脸见你。”孟笙摸着脸,柔声道:“不过以后可别再打坏了,这个很难做的。”
我不屑地一笑,转移了视线。
也许是刚才的梦境太过可怕,醒来之后,我竟然出奇的冷静。
至少孟笙是不会吃人的,大概也不会杀害自己,否则也不会将我囚禁在这里了。
我撑起身子坐起来,环顾四周,这地方我没来过,不过这里弥漫着熟悉的,杂乱的香味,我大概猜得出是在绮香房的隔间。
又挣了挣双臂,发现铁链固定在床榻边的墙上,十分牢固,难以逃脱。
我想要搞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问他:“现在可以告诉我原因了吧?”
“我做这一切,只是为了得到你。”孟笙说:“不过我听说,你非你的梦中人不嫁,而我又正好略懂一些易容之术,所以……”
我恍然大悟,面具不可能一直戴在脸上,所以孟笙才日日早起晚睡,还从不与我一同沐浴,更不喜欢我摸他的脸,我还道是个人习性不同。
但凡我有一丝怀疑,或是半夜醒来看他一眼,也许早就发现了他的真面目。
可是我还是心有疑惑,问他:“你说你是为了得到我?那为什么我们成婚后你宁愿跟别的女人行苟且之事,都不肯碰我?”
“我要得到的是完整的你,哪怕我作为你的丈夫,也不能破坏你。”
“啊?你到底在说什么?”
孟笙说:“我之前跟你说过,‘玉肌香’的原料极为稀缺,其中一味香料,则是极阴之体女子身上的体脂,这女子还必须是处子之身。”
我简直哭笑不得,我只是在阴年阴月阴日出生而已,怎么就成香料了……
早就听说这个日子出生的人,命格不太好。我虽然不信这些,但若是以我为例,这句话说得挺准的……
“怪不得你要亲自为我沐浴,还放些奇奇怪怪的香草,”还说什么可以养生,最可笑的是,我居然还信了?
孟笙淡淡地说:“那些香草的确可以养生提气。”
“……”
“但同时也可以吸附溶解于水中的油脂。”
“我就说不是什么好东西。”
孟笙微微一笑,手中拿着颗小小的药丸,伸到我面前,“来,娘子,把这个吃了。”
“你想干什么!”我全身又紧绷了起来,声音微微颤抖。
“别害怕,只是让你短时间内全身乏力罢了。”孟笙指尖划过我的脸颊,“该去沐浴了。”
毫无悬念,我被他强制喂下了药丸,任凭他褪去我的衣服,将我抱入浴桶……又将我重新铐回床榻。
我几乎想要咬舌自尽,但牙齿也使不上力气,而且说实话,我还不想死,于是打消了这个念头。
我知道,若我失踪太久,不说孟家人会怎样,但我盛家上下一定会起疑心,我要做的,只需要等待。
想着想着,困意便侵袭了我的整具身体。今天发生的事情太多,越想越头疼,索性什么都不想,眨眼之间,我便沉入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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