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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二十七枝玉兰

岑绵快到楼下时打电话问言维叶公司人数。

“我问问高槐斯。”他说。

岑绵不满地“咦”了一声:“你好冷漠哦,不会是压榨员工,一毛不拔的铁公鸡.吧。”

言维叶语意玩味:“有什么指使?”

岑绵没告诉他要过去,挂断电话后拐进楼下咖啡店买了咖啡,因为数量多,店员很好心的陪她一起去送。

言维叶公司是他和高槐斯完全靠自己创业的产物,也是从最开始的几间办公室到后面几层楼,最近他们又要搬去新的办公楼,到那时候再想买全公司的咖啡真就是个艰难的任务了。

之前岑绵没来过,也不知道他们的公区在哪几层。

“岑绵?”

岑绵寻找声源,就看见高槐斯眯眼往她身上看了又看,笑脸转然:“真是你!走吧上楼。”

高槐斯为她按开电梯等她先进:“这不要搬家么,可能有点乱啊,见谅。”

岑绵说小问题,扬了扬下巴让他自己从咖啡店员那里领咖啡。

“哟,这都是咱的啊。”高槐斯赶紧接过来几提,捎带手往店员兜里塞了几张红色钞票,“辛苦了哈兄弟。”

他带岑绵去落地窗边的开放式茶水间,把咖啡全放在那里,让员工在办公软件上发通知过来领喝的。

大部分人都去开会了,工位上几乎没什么人,高槐斯带她去言维叶办公室等。

办公室里充斥着言维叶身上独特的木质香味,办公桌背后是完全没有遮蔽的落地窗,得亏今天没有浓重的雾,阳光透过耸立在此的办公楼层层玻璃幕墙折射出斑斓弧光,这里甚至还能看到甜水园那块,凤凰卫视总部的莫比乌斯环建筑,刚建成那几年可谓是惊艳四座。

桌上的热茶从进来时浅浅泛着白气,这会已经完全没了,岑绵坐在言维叶的椅子上顿感困意,趴下来想眯一会就起,伴随熟悉清新的味道沉沉睡去。

后来有人进来往她身上盖了一条薄毯,岑绵迷迷糊糊醒来看到陌生的脸。对方称是言维叶秘书,进来取资料,又告诉她那扇门后是休息间,老板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回来。

岑绵急忙站起来:“资料拿到了吗,是我妨碍到你工作了么?”

“在这里。”秘书微笑摇晃着手里的文件夹,“我先回去工作了。”

办公室里又变得极为安静,窗外光线也不似刚才充足了。岑绵坐下来继续趴回桌上,以一种不良好的坐姿,看之前买来还没看完的诗集。

在一个永远不会成为黑夜的黄昏里沉醉,

你倾听着忒奥克里图斯的夜莺。[1]

……

不知不觉间她又睡了过去,再有知觉是鬓角被人轻轻卷起时,随皮肤温度一起浮现起的熟悉味道唤醒来的。

岑绵懵懵懂懂坐直,揉几下还未清晰的眼。

沙质的声音问她:“怎么不先回家?”

“总是你接我下班,我也想来接你。”岑绵眯起眼聚焦,脸上笑出酒窝。

“那还要再等我一会,有些东西需要我亲自整理。”

“我帮你一起。”岑绵起身抻直胳膊伸了个懒腰,“走吧。”

没多久地上就堆积了好几个纸箱,每个都码放得整齐。

“言维叶,没想到你对收纳还挺拿手。”岑绵去门口从秘书手里拿走新泡好的热茶。

“在你心里我就是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人?”

岑绵吐了吐舌头:“当然不是,不过以前倒是真见过很多。”

言维叶去桌上把岑绵放在那的诗集装进她包里,拎在手中牵起岑绵的手。

“走吧。”

上车岑绵调好导航,点了点中控台对言维叶施加自己的小命令:“去这里。”

“今天领到昨晚熬大夜的奖金了?”言维叶玩笑道。

岑绵说到这个就叹气:“怎么可能。”

又说:“当然是你肯为我费心的奖励。”

“奖励还有别的选项吗?”他话里有话。

“没有!”岑绵瞬间化身气鼓鼓的河豚。

路况勉强,但岑绵提前订了位置,所以到店时已经不算早也不影响他们消费。

一家森林餐厅,岑绵知道言维叶喜欢安静,突然有一天在工作室听到哥哥姐姐在聊这事,说这家餐厅每个包间隐世避俗,几乎不会和其他顾客打照面,每个房间都被鲜花和绿植环绕,绣球,波士顿蕨等等,后来他们顺着聊到家里的盆栽,岑绵默默记下这家店的名字。

服务生为他们指引,带进包间。整间餐厅音乐低缓悠扬,都是灰砖灰瓦的建筑,凭空多了几分冷淡。等餐的功夫岑绵盯着侧面窗户的那盆文竹看了很久。外面房檐打下金黄光线,半边树影落在地面像一团团软云。

服务生端茶上来,弱不禁风的文竹随他带来的风轻轻摇曳,岑绵收回目光说她来。

“很久没喝你的茶了。”言维叶笑着接下她送来的杯子。

岑绵努努嘴说:“大师总是不轻易出手的。”

上一次还是刚同言维叶认识的时候,其实那时候也本可以坐定不动让服务员来弄,可能那时候心底就已有说不明的情愫吧。

吃饭中途言维叶要去洗手间。

岑绵拉住不肯松手:“不行,你等我去结完账。”

言维叶挑眉等她继续说:“每次你总有各种理由,这次万一是偷偷去付钱呢。”

他被逗笑了,捏了几下她的手又坐回去,双手举起:“行,我乖乖在这儿等你。”

岑绵说很快回来便小跑出去,到前台没多久,身边的人走来轻声叫了她名字,来人是祁耀云。

“好巧。”祁耀云显然有些尴尬,但出于从小接受的教育,是不允许自己闭而不语的,“最近可还好?”

岑绵点头说挺好的。

“等下跟我出来一下,生日的时候知道你不想见我,但作为哥哥总还是要把礼物准备到的。”

结完账服务生将卡还给她,岑绵眼神短暂从他身上移开。

“我也不是……不想见你,是不愿意见他。”

祁耀云点头,低声说那就好。

岑绵随祁耀云来到车旁,他从车里拿出首饰盒,里面静静躺着一只镯子。

“一直犹豫什么时候拿给你,今天总算送出去了,你生日都过去这么长时间了,但还是对你说一声生日快乐。”

岑绵低头端详手指抚过的玉镯,再一抬头对他说一声,谢谢,又说自己有事要离开了。

祁耀云点点头开门正欲离开,在岑绵走远几步后,手扶车门突然叫住她。

他欲言又止:“阿姨忌日……”

“我不去,只要他在。”

祁耀云点头说好,知道了。

祁耀云人是好的,从小都尽到做哥哥的义务,每年生日礼物绝不会落下,但岑绵总无法与他亲人相称,全因为那个人。

因为他,她已经很多年没去看过母亲,她只会去寺里坐一坐来缅怀。她曾在二乔玉兰盛开的日子陪母亲去寺里祈福,在玉兰茶楼前遇到提点自己的僧人,之后的日子好过了不少,母亲的病不再恶化。

见到祁耀云后,岑绵才对生活又有了实感,那些她不愿回忆起的事情纷至而来,不得不承认,和言维叶在一起还是快乐的。

回到包间,回忆同玉镯一起被她收拾好。她又换上笑意,而他总能看破。

“结个账和服务生聊前世今生去了?这么久。”

“电脑出了点问题,弄了好几次。”

言维叶抿了一口茶意味深长地“哦”了声,“再不来我以为你背着我偷跑了。”

岑绵撒了几个娇,言维叶就不再拿这事继续揶揄她。

回家她去书房放下自己的材料,在歙县做到鱼灯留在书房,和台灯一起发挥余热。

夜里睡觉时,言维叶胳膊搭在岑绵小腹上轻轻掐了一把,“怎么着就不高兴了?”他问。

“嗯?”岑绵紧张地脚趾蜷了起来,他怎么看出来的。

“别骗我。”他又说。

岑绵转过身,在如墨的夜色中努力看清他的脸。

“我妈妈的忌日快到了。”

言维叶似乎是没想到她要说的是这件事,压在蝴蝶骨上的指尖颤了颤。

“但是我不能去给她扫墓,每年我都是去寺院里祈福,言维叶今年你愿意陪我一起吗。”

“当然。”

他们都适应了夜晚的暗度,岑绵看着言维叶深情的眸,他为她撩开错乱的发丝别到耳后。

-

岑母的忌日在谷雨后一天。

潭柘寺上山路不好走,岑绵怕司机不认识路,歪头从主副驾之间看窗外想给他指路,司机从后视镜中看出她的思虑,宽慰道:“放心吧姑娘,这条路倍儿熟。”

“你以前也来吗?”岑绵疑惑问言维叶。

她以为他这样的人才不会来寺院。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苦难至深,信仰方生。”

她曾在《人类简史》中看到过,“释迦牟尼认为,人遇到事情通常就会产生欲念,而欲念总是会造成不满。遇到不喜欢的事,就想躲开;遇到喜欢的事,就想维持并增加这份愉快。但正因如此,人心就永远不满、永远不安。这点在碰上不悦的时候格外明显,像是感觉疼痛的时候,只要疼痛持续,我们就一直感到不满,用尽办法想要解决。”[2]

言维叶这样“我想要我得到”的人,又会因为什么来这里呢。

“也没有。”他的话音打断岑绵持续猜想,“以前母亲每年都要来一趟,我陪着一块。”

今天人不多,两人从山脚步行前去,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路途崎岖,谓有虔诚之效,岑绵觉得每次在潭柘寺留下的愿望最后都得到圆满。

盎然的绿植将光线打散,破出丁达尔效应,屋檐的钟铃在风下发出清脆声音,和一旁的垂脊兽共同庇护这里,青烟袅袅的香火似有奇效般能令人静心。

岑绵每次来这里走一圈再回到城市中,都感觉释然很多。她在每个殿前留下香火钱,在路过玉兰茶楼时停下脚步。在这里屹立四百年的二乔玉兰又一次开满枝头,白玉兰与紫玉兰交相辉映,清香扑鼻。

他们去茶楼里小坐,风轻启,玉兰花瓣零星落下,手边的茶气缓缓而飘。

她说:“第一次来这里是跟妈妈一起,她那时候已经病了,来北京求医,妈妈在这里许下的愿望我无从得知,但总会希望自己的病好,希望能多照顾我几年。

“那天要比今日的花开得还要艳,她很喜欢,有位师傅经过,妈妈和他问关于这里玉兰花的事,聊着聊着师傅像是看清她心中所想,与她聊起轮回。‘生命如同四季轮回,结束并非尽头,而是另一段旅程的开始。你心中所执,也未必真是你的执念。’那时候我还小,听不懂,只知道妈妈后来心情好了很多,对病情有帮助,那一年她病情是有转好。”

岑绵回忆着,下意识摸右手手腕:“我很感谢那位师傅,哦对,他临走前还送了我一个小福袋。”

“我猜那应该是住持。”

“嗯?”岑绵含有疑问的眸光流转向他。

言维叶感受到岑绵情绪的波动,牵起她的手放到唇边。

“因为,只有是住持的祝福,才能得到庇佑。”

岑绵扥了几下手,没能挣脱,她往四周看看,羞红脸对言维叶说周围都是人,这样不好,言维叶不再逗弄她,听她继续说。

“一年后妈妈病重,我经常跑去祈福,希望再见到那位师傅,终究是没有缘分。”岑绵举起茶杯润了润唇,“再后来妈妈病情危急,那年年后我跪在药师殿前祈求神迹,可能妈妈的生命急于步入春天吧,才会这么早入冬。”

言维叶摸了摸小姑娘的头安抚她,“但那一天好像是有神明庇护的,我在那里跪了很久,没有一人打断我的祈福。”

他顿了一下,似有所想,问哪年。

岑绵茫然地翕动几下眼睫:“好像是2005年。”

言维叶先是怔忡,后又笑了。

他说:“绵绵,那一天我也在这里。”

[1]博尔赫斯《另一个,同一个》

[2]《人类简史》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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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二十七枝玉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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