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府的路上,唐晚问身侧的宁安:“本少爷方才做了什么?”
宁安眉开眼笑的,看起来心情相当轻松:“您答应与上官公子联手,一同让秦公子答应收你们做学生。”
“本少爷一定是脑子坏了,怎么会听信一个小书童的建议……”唐晚突然想到一个重点,“倘若秦哥哥真的答应收我们做学生了,那谁是师兄谁是师弟?”
唐晚握紧拳头:“我必须是师兄!”
上官那家伙年岁可是比他小两个月呢!
宁安咧嘴笑道:“我相信上官少爷不会跟您争的。”
唐晚才不信:“他跟我争的还少吗?连拜个老师都要跟我争。气死本少爷了!”
宁安看着自家少爷气鼓鼓的样子,无奈地笑了笑,而后道:“少爷,起风了,咱们快些回府吧。”
寒风吹拂起唐晚乌黑的发,黛蓝色的斗篷毛领衬托得他的脸精致又俊俏。
不远处,上官越遥遥地望着那抹蓝色重新钻进马车里,直到那幕帘放下,马车渐行渐远,他才掉转马头,朝另一个方向策马而去。
北风呼呼地刮着,红色的斗篷迎风飞扬,在茫茫白色里成为艳丽的一抹色彩。
上官越骑马跑出数里后依然想不通自己怎么就答应了小书童的建议……
他明明一开始是想和唐晚争老师的,怎么变成一起设局拜师了……
但如果是一同拜在秦子明门下,好像也不是不可以。
他们倒是潇洒地挥挥衣袖走了,独留楚时在风中凌乱。
事情是不是有些太顺利了?
顺利得让人觉得诡异。
从第一个世界开始,他和秦无名遇到的所有困难就没有解决不了的,每一件事情几乎都是第一时间就迎刃而解。
他细细地回想着,越想越发现桩桩件件都水到渠成。说得夸张些,玩消消乐都没这么顺畅。
就好像有一双无形的手在推动着他们走流程一般地完成一个又一个任务。
这种感觉太奇怪了。
但是他想破了脑袋都想不出一个所以然来。
秦无名又迟迟没有出现,他连个讨论剧情商量对策的人都没有。
一个人过关的感觉太寂寞了。
他想念面瘫脸秦无名了。
既然背后那个家伙想让他的人生顺利一些,他也没有理由拒绝。
一帆风顺总好过风雨飘摇。
早些打完副本早些打boss。
但是话说回来,他现在的人生真不怎么一帆风顺。
他连一个遮风挡雨的地方都没有,在这大雪纷飞的日子里,有一个苦命人的心在哭泣。
难道他真的只能故技重施吗?
就算原身是个“月光精”不怕冷,也不要这么狠躺在雪地上演苦肉计吧?
他光是想想都觉得冷得浑身颤抖,再躺一次真的需要莫大的勇气。
就在他思考值不值得再躺一回时,那抹由远及近的颀长身影映入他眼帘。
然而秦子明看见他并没有搭理他的意思,而是径直目不斜视地与他擦身而过。
那冷漠的表情和视他如空气的架势,仿佛他们从没爱……哦,不对,是仿佛他们从没见过。
“秦兄!”不得已,楚时只能叫住他。
秦子明停是停下了,但是没有转过身,也不说话,就那样静静地立在风雪中。
不知为何,楚时无端觉得对方浑身都透着一股孤寂,似乎比那皑皑白雪还要清冷几分。
“秦兄,你人这么好,颜值高又有才,你肯定不忍心我一个异乡人冻死在这冰天雪地里对不对?”楚时在心里默默祈祷,但愿秦子明这家伙吃软。
秦子明的背影动了动,可还是保持着原先的动作,保持着沉默。
但对于楚时来说,只要他没走,就是好消息。
于是他再接再厉:“我绝对不白吃白喝!我会……”
楚时突然卡壳。
他会干吗去了?
他既不会缝缝补补,也不会做饭烧菜,就连洗衣服都习惯了用洗衣机……
半晌后,他才迟疑地开口:“我会……帮忙研墨?”
楚爷爷酷爱书法,从年轻时就颇有钻研,到如今也写了几十年。
每到寒暑假,楚时都会跟着爷爷练练字,字好不好看另说,研墨他是真有一手。
秦子明终于说了第一句话:“那天,也是一个大雪纷飞的日子。”
没头没脑的一句话,楚时没听明白:“什么?”
“没什么。”秦子明的语气听起来似乎比这雪还要冷几分。
不知道是不是楚时听错了,他听见秦子明似乎轻轻地叹了好几口气。
不知他是为何而叹气。
那句莫名其妙的话又是何意。
不过秦子明接下来说的话让楚时瞬间把心中的那两个疑惑忘得一干二净。
秦子明说:“以后就劳烦月兄帮忙研墨了。”
楚时:“?”
他不用再躺一回雪地卖惨了?
高兴之余,那种奇怪的感觉又涌上他的心头。
一切的一切,所有的所有,真的过分顺遂了。
也不知是他运气真的好,还是有什么诡计在等着他。
楚时很快否定是因为自己运气好这个可能性。
他如果真的运气好,就不会第一次去酒吧就喝了价值上万的假酒,把大半积蓄都搭进去了;也不会喝了假酒还嗝屁了,更不会嗝屁了还要受人摆布,穿梭在无止境的梦境中。
可如果是阴谋……
背后主使是谁?目的何在?
失去秦无名,他果然就是无头苍蝇,到处乱撞。
秦无名消失的第不知道多少天,想他。
但此时此刻,他只能欢天喜地地跟在秦子明身后进入那座家徒四壁的小院。
在找到秦无名之前,他得确保自己不会被冻死。
他可不想继喝了假酒翘辫子之后又冻死在街头。
这两种死法真的太糗了。
唐晚回到府中便直奔后院的小花园。
父亲一定在那里摆弄他的花花草草。
唐家是经商起家,主要做花卉和胭脂水粉方面的生意。
严格来说,唐家主母苏如意才是唐家生意的主事人,不管是生意场还是府中事务都管理得井井有条。
而唐老爷唐中天从年轻至今,一门心思只在养殖花草与萃取花液上,从不过问生意上的任何细节。
二人极其疼爱唐晚这个儿子,从小可以说是捧在手心里疼的,以至于唐少爷的性子有些骄纵。
果不其然,唐晚大老远就看见父亲弯腰撅屁股,整个人就快要钻进那一片花海中了。
“爹!”唐晚故意大声呼喊,同时飞奔过去搂住唐中天隐隐发福的腰。
唐中天被儿子吓得手一抖,正在接花瓣上的露水的罐子也掉在了花丛里。
然而他并未恼怒,而是转过身,笑呵呵地看着儿子:“小晚回来啦!饿不饿?想吃什么?爹去给你做。”
唐晚摇摇头:“我不饿。”
他说着探头去看那些开得正艳的花朵,忍不住好奇道:“爹,它们是什么花?这么冷的天都能开花。”
那花整体呈黄色,却缀有蓝色的花瓣,形似鹤,姿态高雅。
唐中天捋捋下巴上的胡子,得意道:“这是爹费了老大功夫才养活的鹤望兰,怎么样,可还漂亮?”
“鹤望兰……”唐晚咀嚼着这个名字,脑海中似乎有什么灵感一闪而过,但没来得及抓住。
她不由有些懊恼。
按照小书童说的,秦子明酷爱书画,可以说是到了痴迷的地步。
丹青她倒是挺擅长,就是她那一手字……实在是不好意思拿出手。
偏巧,上官越写得一手好字,放眼整个楚城,他认第二,绝对没人敢认第一。
小书童便是以他和上官越的优点为突破口说服他们联手让秦子明点头收他们做学生的。
也不知这小书童是何许人也,明明自称是异乡来的孤儿,却又好似对他和上官越十分了解。
或者只是巧合?
又或者小书童另有所图?
可给他银两,他不收;给他谋差事,他也婉拒了。
并且看起来不像是装的。
是以,唐晚想不通小书童图什么。
“小晚,小晚?”唐中天见儿子发呆,抬手在他面前晃了晃。
“啊?”唐晚这才回过神来,也终于想起自己的正事,“爹,您不是希望我能够拜秦公子为师吗?”
唐中天连连点头:“如何?秦公子可同意了?”
唐晚颓丧地摇摇头:“秦公子怎么都不肯松口,说什么都不肯破例收学生。”
唐中天一点都不觉得意外,语气里甚至还带着浓浓的欣赏:“果然是秦公子,名不虚传。”
他拍拍儿子的肩膀,语重心长道:“小晚,再加把劲。爹永远是你坚强的后盾,爹在精神上无条件支持你。”
唐晚:“……”
后盾有何用,精神支持有何用?
在秦子明面前都是泡沫,一碰就碎。
他转了转眼珠子,就着这话说道:“爹,儿子心中已经有一计,不过可能牺牲比较大,也的确需要爹的无条件支持。”
唐中天顿时瞪大双眼,不可思议地问道:“为父不同意!”
唐晚:“?”
他都还没说呢怎么就不同意了?
“不是。爹——”
“不必多说!爹是绝不会同意自己的儿子出卖色相的!”
唐晚:“……”
他感觉心好累。
他这个爹的戏还可以再多些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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