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的黑影逐渐靠近,拖曳的影子似被月光拉扯,却始终无法看清轮廓。随着影子的晃动,那些影子在月光下摇曳不定,像失去了边界的水墨,晕染开一片诡异的不安。
沈寒川屏住呼吸,心跳声却在这片死寂中显得格外清晰明亮。他盯着那些晦涩的影子,感觉它们似乎随风而动,又仿佛在有自我意识地在朝屋子靠拢。
沈寒川身体绷得紧紧的,像只被猎人盯上的兔子。他隐约觉得,那些“东西”没有实体,更像是一团模糊、晦涩的存在,连形状都不规则,就像水面反射的虚影,被黑暗和月光交替侵蚀。吸引着人想要去探索研究。
“别看。”
江月影冰冷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宛若一盆冷水浇下,有一种醍醐灌顶的效果,将沈寒川从发愣中拉回现实。他发现他已经从房间中央越过了江月影,快要走到窗户边上了。他猛地低下头,不敢再去注视窗外那些诡异的影子。
沈寒川深吸一口气缓缓转身,江月影站在昏黄的灯光下,眉头紧锁着,双手插在口袋里,匕首放在旁边的桌子上,身影被墙上的油灯拉得瘦长。他的脸半隐在阴影中,只露出一双幽深的眼睛,像是一把沉着冷静的刀。
“为什么不能看?”沈寒川靠着冰冷的墙壁,压低声音问。他声音细微到几乎听不见,生怕被外面的影子听到引来什么不必要的麻烦。他努力想让自己听起来镇定一些。可他的声音里仍然藏着一丝无法掩盖的颤抖。
“它们能感知到你的目光,盯得太久,你会被吸收,你会失去一部分灵魂。”江月影缓缓走近,声音低沉。但是回答语调毫无情绪起伏,仿佛在陈述一个再平常不过的事实。却像一把冰凉的尖刀刺进沈深的骨髓。
沈寒川瞪大眼睛,冷汗顺着额角滑落。手不由自主地摸上自己的脸,像是确认灵魂尚在一样。他试图忍住心中的恐惧,但还是忍不住追问:“它们……到底是什么?”
江月影没有立刻回答。他缓缓抬起手,摸了摸胸口的怀表,动作轻而缓慢,像是带着一种仪式感。仿佛这个物件是他的护身符。他的眼神平静得近乎冷漠,只有目光深处微不可查地闪过一丝厌倦和疲惫。
但是回答却如一柄重锤砸在沈深心头“副本的居民,”江月影终于开口,他语气沉稳而冷硬,“或者说……那些没遵守规则的人。”
沈寒川的喉咙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他猛地吸了一口凉气,强迫自己挤出声音,尽量克制内心的惊恐,语气中带着难以置信:“你是说,那些东西曾经是人?”
江月影没有正面回答,只是抿了抿唇,将怀表小心翼翼地放回胸口内侧的衣袋里。他低下头,用指尖轻轻按压着怀表的位置,像是确认它是否稳妥。他的动作无比谨慎,就像护着自己的心脏。
“我们还有几个小时天亮?”沈寒川的呼吸急促起来,他试图转移注意力,通过聊天,努力不去想那些诡异的黑影和它们可能的身份。
江月影抬头扫了他一眼,语气中带着一丝不耐:“别问这些无意义的问题,专注活着。”
话语虽然刺耳,却没有丝毫多余的情绪,仿佛只是提醒。
沈寒川被噎了一下,但从江月影的神情里,他可以看出,这人并不是在刁难,而是真的不愿分心安抚一个“无用”什么都不懂的新人。他咽了口唾沫,垂下目光,靠着墙试图冷静下来。
墙上的挂钟发出滴滴答答的声响,显得无比清晰。时间在这沉寂中变得难以忍受,每一秒钟都像被无限延长,以一种令人窒息的缓慢节奏流逝。
沈寒川紧贴着墙壁,感到一种莫名的压迫感逐渐攀上心头。沈寒川感觉屋外隐约传来的低语声和轻微的哭泣像一场不断加重的压力,盘旋在耳边,挥之不去。慢慢的低语声仿佛环绕着整个房间,那些模糊的哭腔和沙哑的呢喃也似有似无,仿佛从地板下渗出,又像屋外的风将它们吹进来。沈寒川觉得这些声音像是长了钩子,直接挂在了他的神经上,怎么也摆脱不了。他双手捂住耳朵,试图阻隔这些怪异的声响,但那声音依旧不受阻碍地钻进脑袋,越压制反而越清晰。
“这地方到底是什么?”他终于忍不住开口,语气中透着压抑的疑问“给我说说吧,这个声音让我非常在意它们,我们为什么会在这里?”
江月影没有转头,他正坐在椅子上擦拭他那把寒光闪闪的匕首,手法娴熟且专注,像是在完成某种仪式。毕竟匕首上没有任何污渍,尾端还有很别致的线条花纹。
“副本。”江月影低声答道,语气冷漠得像是在说一个与自己无关的故事。
“副本?”沈寒川眉头紧皱,满脸疑惑,“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像你这样的新人,什么都不懂,还是别问太多。”江月影终于停下动作,抬头用冰冷的目光盯着他,“你只需要记住规则,其他的不用管。”
沈寒川被他盯得一阵受不住,脑子也缓过来了些,那些声音好像小了一些,不再钩着他的神经。
沈寒川移开目光的同时,脑海里却突然闪过一个模糊的片段——进入这里时,手上那张新的信纸。
沈寒川一怔,他记得那纸上的规则。那张信纸现在还在他的睡衣口袋里,虽然当时心乱如麻,但是规则倒是都记下来了,前面两条和江月影说的一样。
夜晚的时间流逝得异常缓慢。滴答的挂钟声像是敲在沈深的心头,每一下都仿佛在提醒他生命的脆弱。屋外那些低语声依旧不依不饶,它们交织成一片诡异的合奏,有哭泣,有笑声,还有夹杂着某种像铁器摩擦的刺耳声响。
沈寒川紧靠着墙壁,脑海中翻滚着恐惧和疑问。他再次尝试和江月影搭话,但后者依旧不愿多言,只是警惕地注视着窗外的黑暗。两人间的寂静被灯光和低语填满,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突然,窗户上传来“嗒嗒嗒”的敲击声,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用手指的指尖轻轻叩打玻璃。沈寒川猛地抬头,冷汗瞬间湿透了后背。他看向窗户,虽然灯光昏暗,但他能隐约看见窗外模糊的轮廓。一张苍白模糊的脸贴在玻璃上,没有五官,只有空洞的黑影代替了眼睛的位置。
“别看!”江月影低喝一声,猛地抬手挡住沈寒川的视线。他的动作利落而果断,仿佛早已习惯这样的情况。
沈寒川的目光被强行挡住,他迅速低头,强忍住不去看向窗户,嘴里却忍不住问:“我们要不把灯关了,它们会不会进不来?”
“不会,他们也需要遵守规则。”江月影冷冷地答道,“只要我们在安全屋,遵守规则,它们无法进入。”
沈寒川本能地松了一口气,但随即心头涌起更多疑惑:“这些……东西为什么要迷惑我们?它们到底想要做什么?”
江月影瞥了他一眼,神情依旧冷漠,但语气里却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沉重:“副本的规则很清楚。它们是被规则惩罚的存在。对于一个种族来说,扩充种族数量也是它们必经的道路。”
沈寒川正想追问更多,突然间,敲击声戛然而止。窗外恢复了一片死寂,连风声都像被抽走了一般。他正为这突如其来的安静感到诡异时,江月影低声道:“它们走了。”
“走了?”沈深不敢相信,“就这样?”
江月影冷哼一声:“不要庆幸太早,它们只是暂时撤退。夜晚远没有结束。”
果然,那些诡异的声音没过多久便再次回归。这一次,比之前更加刺耳,像无数只指甲在刮擦铁板,又像是许多人同时在耳边低声呓语。沈深闭上眼,双手死死捂住耳朵,可那些声音依旧直接钻入脑海,像是一把尖刀反复搅动着他的神经。
“沈寒川……开门……”
一个熟悉的声音骤然响起。沈寒川猛地睁开眼,声音变得更清晰了,那是他心理咨询师的声音!
“沈寒川,你快开门……你现在是在梦里……不要沉迷进去……快醒过来”
“别听!”江月影一把抓住沈深的手腕,将他硬生生拉向自己的方向。江月影的眼神里多了一丝怒意,他冷冷地说:“它们在骗你。”
“可那声音说……”沈寒川挣扎着,但江月影的力气让他根本无法动弹。
“副本会利用你内心的弱点。”江月影咬牙说道,“记住,你唯一需要做的,就是活着。”
沈寒川低头,他现在心里很乱,我还是在梦中吗?突然得知的信息让他本就战栗的内心雪上加霜。
他看向江月影强制自己冷静下来,心里思索:如果我是在做梦,那么江月影就是我梦里的人物,可是不对,在梦里的记忆都会有一些或多或少的熟悉感,但是江月影对于我来说没有一点熟悉的感觉,以至于我在刚看到他的时候还被吓到。这不是我的记忆,这也不是梦,我不会凭空幻想出江月影这样的人。梦里都是模糊不清的,但是现在周围的场景在灯光下都很清晰。
外面的声音好像察觉到了沈深恢复了冷静,声音开始变换,变成了一男一女“小影……快开门……爸爸妈妈回来了”
沈寒川看向江月影,此时江御辰已经松开了沈寒川的手腕,虽然现在还没有失去理智,但是看样子他并不好受。
沈寒川刚才已经见识到了江月影的力气,如果江月影失去了理智自己是绝对没有办法拦住他的,沈深微微思索,伸手抓起江月影的手捂住自己的耳朵,对着江月影的眼睛震声说道“看着我!”随后捂住了江月影的耳朵。
江月影在沈寒川动作时就看向了他,眼前的人黑色短发,略微凌乱,好几缕不听话的发丝垂在眉心,五官清秀偏柔和,尤其是眼睛,深棕色的瞳孔像浸水的琥珀,正常情况下带着点懵懂与疏离感,鼻梁高挺,唇薄。两人维持着姿势对视着。
时间似乎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终于,窗外的天际线开始泛起微光。清晨的第一缕光线刺破厚重的夜色,江月影看了一眼怀表,平静地说:“天亮了,出去吧。”,沈寒川终于感受到一丝解脱。他的全身依旧因昨晚的紧张而僵硬,冷汗贴着脊背,让他感到一阵黏腻的不适。他望向窗外的街道,尽管阳光洒落,但他并未因此安心。江月影在一旁整理装备,将匕首别在腰间。
沈寒川有些不解:“天亮了就安全了吗?”沈寒川早已筋疲力尽,全靠一口气撑着。现在陡然放松,身体积攒的不舒服一拥而上,脑子也有些混沌。
江月影摇了摇头,神情依旧冷峻:“白天不会像晚上那么危险,但副本的规则依旧存在。小心点,别随便和‘人’交流。”
“那为什么要出去?”沈寒川犹豫着问,昨晚的危险还让他心有余悸,他不理解,为什么白天不能留在安全屋里继续待着。
江月影用一种意味深长的目光看了他一眼,淡淡地说:“如果你想在这里活下去,就得弄清楚这地方的规则,以及我们需要面对什么。”
两人推开安全屋的门,太阳出来了,刺眼的阳光洒在脸上,但沈寒川却感觉不到一丝温暖。外面是一片破旧的街区,四周的建筑像是被遗弃多年,墙壁斑驳,窗户破碎。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潮湿腐烂的味道,令人作呕。
“跟紧我。”江月影低声命令。他环顾四周,似乎在观察环境。
“今天的目标是找补给,以及线索信息。”江月影冷声说道,“副本的地图很大,我们得弄清楚更多的地形,另外还有隐藏的线索——副本里的大多数事物都指向某种规律,找到它,或许我们能找到离开的路。”
“隐藏的线索?”沈寒川皱眉,“像是什么?”
“你会看到的,但别抱太大希望。”江月影转身走向街道尽头,“在这里,你需要学会观察,不是为了好奇,而是为了活命。”
沈寒川抿了抿嘴,跟了上去。
沈寒川跟在江月影身后,小心翼翼地观察周围。他们穿过一条狭窄的小巷,偶尔会遇到几个低头走路的“人”。那些人的动作僵硬,表情麻木,脸色惨白得像是被抽干了血色。沈寒川低声问:“这些人……也是副本居民吗?”
江月影没有回头,只是低声警告:“别看,也别说话。”
沈寒川咽了口唾沫,迅速低下头,但心里却被无数疑问充斥着。
突然,一阵清脆的童声从巷子深处传来:“哥哥,玩游戏吗?”
沈寒川本能抬头,看见一个小女孩站在前方不远处。女孩穿着白色连衣裙,脸上挂着甜美的笑容,手里还抱着一个破旧的布娃娃。
“哥哥,和我玩吧。”她朝沈寒川招了招手,声音甜腻却又透着诡异的感觉。
沈寒川的脚步不受控制地停了下来,张嘴正要回应,江月影突然挡在他身前,一把捂住他的嘴,冷冷地低语:“走!”
沈寒川被江月影强行拉走,心有余悸地用余头瞄了一眼,那女孩依旧站在原地,脸上的笑容僵硬得仿佛一张面具。
两人迅速穿过小巷,街道一片破败,路旁的建筑仿佛经历了无数年的风蚀,墙体龟裂,窗框摇摇欲坠。阳光照射在这些残垣断壁上,反而显得更加诡异。
两人来到一栋标有“超市”字样的建筑前,门牌的字迹已经模糊不清,但江月影似乎很确定这里曾经是一个补给点。他推开破旧的铁门,示意沈寒川跟上。
超市内昏暗无比,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腐烂和尘土混合的味道。货架东倒西歪,上面堆满了过期的食品和灰尘,但江月影的目光却很快锁定在一处角落。
“跟紧我。”江月影压低声音说道,他快速穿过一排货架,在角落处翻找。他最终从一堆散乱的罐头堆里看到了一罐外表光滑的东西。
“这罐头看起来……很正常?”沈寒川有些意外,这里的大部分东西都像是腐烂了几百年,但那罐头居然完好无损。
江月影微微眯起眼:“这东西不可能平白出现,要么是陷阱,要么有代价。”
就在他拿起罐头的瞬间,四周突然响起了刺耳的哭声。那哭声尖锐而凄厉,仿佛有人被剥夺了生命,又像是无数人在绝望地哀嚎。
“快走!”江月影厉声道,他一把拉住沈寒川,两人迅速往出口跑去。
刚踏出超市门口,沈寒川忍不住回头,顿时看见一张惨白的面孔贴在超市的玻璃窗后。那张脸毫无血色,五官模糊,嘴巴张得极大,像是要吞噬一切。他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脚步更加慌乱。
两人跑出了一段距离后,那哭声才逐渐减弱,四周恢复了死一般的寂静。江月影将罐头塞进背包,冷静地说:“记住,副本的任何补给都不会轻易给你,每一样东西都可能是某种交换。”
沈寒川大口喘着气,脸色苍白:“那我们还拿它干什么?”
“它可能是解锁某些线索的关键。”江月影盯着他,目光冰冷,“在副本里,所有看似‘安全’的东西背后都藏着代价。你要学会判断代价值不值得付出。”
离开超市后,江月影带着沈寒川进入一片废弃的住宅区。他们在一栋看起来较为完整的房屋里发现了一本破旧的日记。
“这是……曾经副本居民的?”沈寒川翻开日记,只见上面写着零散的文字:
“……编号03的门……是出口……是……惩罚……”
“规则……不能……”
“钥匙……教堂……”
文字断断续续,大多地方已经被模糊的血迹覆盖,完全无法看清。但江月影的目光却紧盯着“教堂”二字,若有所思。
“看来副本里还有其他地点。”江月影低声说道,“教堂可能藏着更多规则的解释,或者是关键物品。”
沈寒川皱眉:“可如果规则不能违反,那门后到底是什么?这个日记写的出口又是什么?”
江月影没有回答,只是将日记放回原处,语气冷淡地说:“有些事情知道了只会更危险,记住规则就好。”
当太阳再次西沉,黑暗即将笼罩整个街区时,两人回到了安全屋。推开门的瞬间,沈寒川感觉到一股莫名的熟悉感,那种死寂的压抑又回来了。
江月影关上门,将怀表从胸口取出,放在桌上。他目光冷静地看向沈寒川:“夜晚又开始了。记住规则。”
沈寒川点了点头,坐在墙角,回忆着规则思索今天得到的线索。总共有3条,其中的一条和今天的线索有关,03号门,那条规则在这一刻异常清晰地浮现在脑海中:
“永远、永远、永远不要打开编号为03的门。”
沈寒川不由得攥紧了拳头,心头隐隐有种不安的预感。一阵寒意突然涌上大脑,他刚想和江月影说出自己的猜想,却被一声细微的响动打断——
“咔哒——”
像是老旧的木屋门闩被轻轻拨动的声音。
为了这个结尾,写超了挺多,猜猜看,发生了什么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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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孤镇迷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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