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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 1 章

2006年7月,青藏铁路正式通车,举国欢庆。

沈行远躺在病床上看新闻,心血来潮,对女朋友乔灵说:“我们也去西藏看看吧?”

考虑到旅途漫长,乔灵不太乐意。

“你不是一直想看布达拉宫吗,现在有机会去,你又嫌辛苦。”沈行远不死心,目光紧紧追随着女友忙碌的背影。

“辛不辛苦另说,我们有钱吗,有时间吗?”乔灵只觉得好笑,“什么都没有,少做白日梦好不好啊?”

那时他们还年轻,离开校园上岗的第三年,存款约等于无,沈行远又雪上加霜地大病一场,实在是身无分文,只能厚着脸皮向女朋友承诺:等他有钱了一定带她去游布达拉宫。

尽管不久前他才因为在公司里备受压迫而叫嚣着就算睡桥洞也要辞职——

沈行远大四那年通过招飞,经过半年培训,毕业后就进入柳城国际航空公司成为一名民航飞行员,常飞国际航线。

出于工作原因,他会说多种拉丁语,同组的年轻空姐们到了国外,总是以交流障碍为由约他聚会。

英俊的青年总是被认为风流成性,尽管他什么出格的事也没做。

后来不知是谁到部门经理那里告了他一状,经理把他喊到办公室,笑眯眯地问他:“前两天我太太说他们那儿招新人,说是小姑娘特别多,你考不考虑换个岗位?”

这老头的太太在游乐园管人事,公司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沈行远一听,着实来气,但他也不敢顶撞上司,诚诚恳恳地写了保证书,并领了一个月的观察期。

意思是,如有再犯,饭碗不保。

沈行远很郁闷。

在他郁闷着从法国返航回柳城途中,遭遇雷雨,飞机失事,他进阶成了重点观察对象,之后在重症监护室吸氧半个月才得以转入普通病房。

至于那个没得到重视的入藏计划,搁浅了许多年,才终于从浩如烟海的往事中冒出一点痕迹。

这些年,沈行远从一个小小副驾做到旅程中掌握整架飞机话语权的机长,年薪翻了好几倍,他自认为已经给妻儿拼下一份富裕安稳的生活,却在志得意满的时候猝不及防地破碎了婚姻。

十年携手相伴,说到底不过是一场虚幻。

2018年,七月中旬,正值暑期出游高峰。

临近晌午,列车车厢里闹哄哄的,空气中混杂着各色食物的味道,叫人烦躁。

阳光金灿灿的,非常灼热,旅人们无不合起了窗帘,各自消遣。沈行远还在睡懒觉,过道另一边的人却将窗帘微微掀开,阳光自缝隙倾泻进来,恰好照在他侧脸上。

小桌板上堆满餐盒与零食,好友卫风单手拄着桌沿找手机,抻腿,沈行远被他踹了一脚,疼得皱眉。

双脚交叠蜷缩,藏到座椅下,脸往窗帘里埋,沈行远继续装聋作哑。

不知过了多久,另一侧的窗帘似乎被人完全拉开了,光线强得几欲穿透眼皮。小侄女守守在过道上走来走去,身影遮挡摇晃,刺激感官。

沈行远缓缓睁开眼,眼前却是一片昏暗,原来没有炙热光线,也没有喧嚣嘈杂,只有耳机里在放香港老牌乐队Beyond的摇滚乐。

越往内陆高原走,气候越是干热,这一觉睡得沈行远口干舌燥。

掀开窗帘看外面,无边无垠的山原悠悠掠过,轮廓此起彼伏,沈行远曾以为第一次进藏的自己会惊艳于途中美景,如今亲自见了,却是心情寡淡,无意欣赏。

卫风见他醒了,递过来水和食物。

沈行远没甚胃口,只喝了小半瓶水,摘下耳机问:“到哪了?”

“刚过西宁,还早呢。”

还有接近一天的车程,想想就难熬,沈行远又戴上耳机,闭上眼。

“能不能改改你那副烂德行?”卫风见了忍不住训斥,“谁一辈子不摔几个跟头,就你尊贵,摔倒了就不肯爬起来是吧?”

周素素觑着沈行远的脸色,手肘捅了捅丈夫,劝道:“这可不是吵架的场合。”

卫风只好按捺住脾气。

下一刻对面的男人竟然起身,径直去洗手间洗脸漱口。

看着沈行远的背影消失在车厢尽头,卫风才撇了撇嘴角,对妻子说:“这人就是故意找骂。”

“你得给他缓冲的时间。”

“都快缓冲三年了。”回忆起往事,卫风愁容满面,“我不能再看着他这样耗下去,不然我死了都没脸见齐阿姨。”

沈行远的母亲齐女士在世时,待卫风如己出,如今她不在了,他们兄弟俩更应互相扶持。

周素素握住丈夫的手,开解道:“会好起来的。”

狭窄的过道另一边,几个年轻的游客正叽里咕噜说着话,守守仰头问周素素:“妈,他们是哪里人啊?”

周素素说:“咱们国家方言那么多,妈妈也不知道呀!”

周素素当然不是真的不知道,她只是疲于应付,因为她很清楚一旦回答了这个问题,守守就会有数不尽的问题冒出来。她工作繁忙,这么多年第一次抽出时间远行旅游,并不想再花那么多精力在孩子的教育问题上。

况且守守一直是个无需过多干预生长的乖巧孩子。

守守于是问洗漱回来的沈行远,沈行远答:“北京的,北京人说话儿化音多。”

“北京我知道!”守守兴奋地点头,“颐和园在北京,讲课文的时候老师说过!”

“记性真好!”沈行远摸了摸守守的脑袋,抬起头,看向过道另一边的乘客。

装扮十分靓丽的两男两女,看起来像大学生,他们应是早晨才从西宁站上车,落座没多久,个个神采奕奕。

沈行远短暂地走了下神,视线再聚焦时,发现靠窗而坐的那位姑娘正在看自己,她戴着帽檐宽大的遮阳帽,露出半张精致的六角脸,鼻梁直挺,圆唇红润,唇峰锐利。

沈行远对这张脸有几分似曾相识的熟悉感,但他此时无意探寻答案,只想坐下来吃点东西充饥。

女人却冲沈行远摇了摇手,问道:“你也去拉萨吗?”

标准的普通话,没有京腔,音调不高不低,仿若宁静悦耳的C大调。

沈行远再次看向她,虽然只能看清半张脸,沈行远还是得承认:她长得很漂亮,且不惮于展露自己的女性魅力。

可惜女人面无表情,姿态傲慢,看起来一点也不可爱。

当机长这些年,沈行远身边围绕着无数漂亮女人,然而他飞快地遍历那些形象,发现竟无人像她。

沈行远对她点头致意,然后继续听守守讲话。

一段浅而短的交集而已,别无他话。

这一程34个小时,第二日清晨在拉萨下车,旅人们早已疲惫不堪。

卫风夫妻俩去取托运的行李,守守说坐车坐久了不舒服,沈行远就带她去买水和蛋糕。

守守小口吃着蛋糕,沈行远问:“好点没有?”

“还是想吐。”

沈行远拧开冷冻的矿泉水瓶,换走她手里的蛋糕盒子:“喝点冰水。”

守守双手捧着矿泉水瓶,仰头饮了一口,不知看见什么,惊喜地拉他的袖子:“沈叔,你看那个姐姐,她刚才就坐在我们旁边!”

沈行远抬头看去,是那个戴宽檐遮阳帽的年轻女人。

她正逆着人潮向他们走来。

她穿着最基础版型的阔腿牛仔裤和黑色半袖T恤,上衣下摆扎进裤腰里,大大方方的展示出纤腰秀项长腿,自信、鲜活,令人羡艳。

此时天光乍破,穹庐低垂,炎热的天气已经显露势头。

沈行远恍惚回到大学时期,某个炎热的午后的体育课,他躺在绿茵场上以书遮脸,昏昏欲睡时,也有一个人这样朝他走来。

那时候的沈行远面对女同学的搭讪还是略显腼腆,而今早已驾轻就熟,他一边和守守说话,一边好奇女人会和他说什么,甚至还想:他都奔四的人了,怎么还招小姑娘喜欢?

更甚的是,他已经颓唐到自己和朋友都无法忍受,否则他怎么会被押上这列火车暂离那片伤心地?

看着女人越走越近,守守小声问:“沈叔,她好像是来找你的?”

沈行远点点头,叮嘱她:“乖乖吃蛋糕,别乱讲话。”

守守:“我尽力……”

沈行远万万没想到的是,对方走过来便直呼他的大名,问:“你已经离婚了吗?”

闻言,沈行远和守守俱是一惊。

“你是?”沈行远问。

女人似乎对他的反应有些生气,下颌绷紧起来,叔侄俩面面相觑,她才回答:“严静沉。”

他竟然会忘记她!

严静沉一直以为,他们的关系怎么也比点头之交的路人要深刻得多,结果才短短三年未见,她就被他遗忘。转念一想,又觉得庆幸,他只是没认出阔别多年的故人,不是故意对她冷淡。

“你不记得我啦?”她摘下帽子,露出略显疲倦的面容。

沈行远缓缓站起身,看清她的五官,面前光艳俊秀的青年终于逐渐与记忆中那个小姑娘重叠起来……

柳城大学航院教授白岚因女士的掌上明珠,随父姓严,从小心高气傲,特立独行。

2011年,沈行远迁居至柳城东区一处高档小区,对门住的正是白岚因母女。

那一年,严大小姐高三在读,学业遭遇瓶颈,沈行远“多管闲事”为她解惑,无心插柳柳成荫,种下孽缘因果。

没过多久,严大小姐便以全省排名前三百的优异成绩考去北京,自那以后,沈行远就没怎么见过她。

最后一次见面是在2015年的冬天,严大小姐用一张照片将他的人生彻底颠覆,之后,她返回北京求学深造,至今不曾回过故乡,两人也由此断了联系,谁曾想如今会在拉萨遇见。

原来先前在火车上,她是在和他打招呼,沈行远为自己的粗心大意深感遗憾:“是你啊,小严!实在抱歉,在车上没认出来。”

“没关系,毕竟咱俩很久没见了。”

“有三年了吧?”

“嗯哼,我研究生都毕业了。”

“真厉害啊小严。”沈行远对她总是不吝赞美之词的,“要不要继续读博?”

“都是混过来的,没意思,不读了。”

“那你以后打算做什么?”

“回家找个班上。”白岚因痴迷学术,她却不是这块料,不如早点参加工作,谋个自由身,做自己想做的事。

“这样也好,能多陪陪白老师。”

手机在挎包里震动,严静沉翻出来看,是同行的好友张疏寒。严静沉以解手为由独自离队迟迟不归,同伴想必急坏了。

张疏寒急得快要爆粗口:“严静沉,你丫的是不是掉坑儿里了?”

“没有的事。你先别急,我马上回来。”严静沉面不改色地挂了电话,抬头看向沈行远,“你还没有回答我,是不是已经离婚了?”

多年未见,从前待人接物从不僭越的小姑娘怎么变得这般直白了?问起这样一个涉及**的不礼貌问题,她竟然表情如常,像在问晚饭吃了没。

沈行远不愿作答,守守看出他的窘迫,出声替他解围:“姐姐,沈叔离婚两年啦!”

这小家伙一如既往地体贴人意。

沈行远摸了摸她的脑袋,催促道:“快点吃,吃完去找你爸妈。”

抬起头,正对上严静沉审视的目光,他什么反应也不敢有,高原地区的阳光只是热,严静沉的目光不仅烫,还带着窥探人心的意图。

他是如何捱过这难熬的几年?

严静沉无从得知,只知道从他这副不修边幅的模样来看,他日子过得很烂。

沈行远不是脸皮薄的人,日子过得再烂,也不至于让他在一个止于点头之交的晚辈面前感到难堪。只怪当年严静沉毫不客气地戳破他婚姻的虚假外壳时,他报以怀疑和责难,然而没过多久,他就见识到了他与乔灵感情的腐烂的内里。

从光鲜亮丽到落魄失意,其间桥梁是大概是盲目自信和愚蠢——沈行远想,他竟然是这样不堪的人。

在完美的严静沉面前,他当然感到难堪。

严静沉却没有看出他淡漠表情下波澜壮阔的心绪,只因她心情激动,已经无法思考。

当年严静沉曾亲眼目睹沈行远对乔灵的维护,对她的不信任,他们为此反目成仇,以至于多年断绝联系。严静沉没想到他能在第二年便厘清家事,走出阴霾,即使他和乔灵已经育有一个年幼的孩子。

暑假里他出远门,身边却未带家眷,严静沉猜那孩子跟了他母亲生活。

严静沉第一时间意识到,她的机会来了。

那些曾横亘在他们之间的大山,如今已不复存在,她终于可以无所顾忌地走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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