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子甜沫?谁起的这名儿?!
本以为是口解馋小甜水,谁知,入口竟是一股胡椒八角的辛料味儿,仔细抿抿,还有葱姜的冲味儿。
“咸的?”碍于本地人在场,朱时宜没直言不适,但脸早已皱成苦瓜。
“我就猜你会这么问,”林昶任哈哈笑,见惯不怪,“这个东西虽然叫甜沫,但是是咸的,比较类似于一碗很稀的咸粥。”
朱时宜点点头,不信邪,又尝了口。
……不好喝。
“挺好,喜欢的人应该会很喜欢,”朱时宜说着客气话,“甜沫,怎么起个这名儿。”
“以前卖家做好这个,会讲一句‘再添么儿’,大概就是要不要再添点什么料,久而久之就叫它甜沫了,我们这的省城人喜欢这么喝。”
还有这样的故事。朱时宜来了兴致:“蛮有意思的。”
她又舀了勺,轻抿着。一旦接受了这种设定,这玩意儿……好像味道又没那么奇怪了。
一碗甜沫,热气四溢,细细一品,好像还有些菠菜小米的甘甜。
主观感受上,朱时宜仍然喝不惯那股香料味,但她似乎感觉到了它“客观上的味道”。
也许是一种……特定生活文化下的客观印象?掺杂了无数段民族历史,热气腾腾,正是人间烟火。
感受他处习俗文化,这就是旅行的意义所在吧。
“是不是喝不惯?”林昶任问。
“还好,”朱时宜打圆场,“可能口味不一样,我们悦城那边嗜甜。”
“人嘛,只活一次,当然要尝一尝新东西,”林昶任大手一挥,“来都来了,高低得尝两口不是?”
朱时宜轻轻笑:“是。”
她好像不是很喜欢尝新。因为尝新有风险,吃到不好吃但东西,又影响心情,又浪费钱。
吃的也好用的也罢,她总习惯蜷在熟悉的舒适圈。
但今天,她忽然发现,尝尝新口味,也不是什么难事。
*
东道主林昶任又关心起另一位客人,他抢过潘岳的碗,给他舀一大勺:“来来来,你也必须尝口。”
潘岳没说什么,他拿起勺子,尝了口甜沫。
胡椒味儿在口腔中漫溢。
说实话,他并不习惯这个味道,但心底,却没有一丝负面的情绪。
对他来说,不难吃、符合计划摄入营养,吃什么都一样。
人的味蕾,随着年纪的增长,数量会慢慢减少,功能也会随之萎缩。
所以,年轻时的口腹之欲强烈,年纪上来以后,反而会没什么食欲。
潘岳注重健身,需克制进食种类,好在他不是十几二十出头的年纪,不需过度克制,食欲也能稳定。
*
“好喝不,老潘?”林昶任问。
潘岳随缘点头:“嗯,可以。”
“只是可以?”林昶任似乎不太满意,“又在那计较你的摄入计划。年轻时活着不胡吃海喝,万一有啥意外死了,那可就啥也吃不到了。”
朱时宜感觉瘆瘆的。
好恶毒的诅咒!
潘岳却一点也不生气,他语气平静:“你随便吃。你先死以后,我给你烧纸钱,在底下,让你当首富。”
朱时宜笑出声。
小嘴真甜,抹了毒吧。
他舔舔唇,能毒死自己不?
“滚蛋嗷,”林昶任哼声,“反正我感觉比啥都好喝。出门在外,是真想念家里这口。”
越是长大,越是怀念那股家乡的味道,平淡、普通,却又温馨。
朱时宜感同身受:“我也是。”
在异乡上学,学校那破食堂,黄焖鸡、瓦香鸡、鸡排饭、鸡公煲......除了鸡还是鸡,学生就是黄鼠狼。
吃着这冻鸡,她无比想念,家乡的味道、妈妈的味道。
没上大学之前,朱时宜永远也不会意识到,她竟然也是个恋家的人。
她居然也会思念那个,不太快乐的家。
林昶任手肘撑在桌上,伸手指着天花板,食指绕圈晃了晃:“外面的东西,各式各样。有时候,越吃越腻。”
“可家这碗滋味,真的是,永远、都惦念着。”
林昶任瞥向桌边那盘海肠捞饭,它已然见底。估摸是触景生情,他直接端过盘子,把饭全部扒拉到碗里,又下肚了半碗相思,顺带牛饮一盏茶。
……
一顿饭接近尾声。
潘岳期间,还问了朱时宜好几个问题。
这又吃又喝的,朱时宜也没白拿,对所有问题一一认真答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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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临。琴城,又一次亮起了灯,久久都不熄灭。
岸边的钟楼,敲了一声又一声,迎接着远道而来的游者,与近乡情怯的故人。
“后面有什么安排?”茶囊饭饱,东道主林昶任很热情。
想想网上的攻略,朱时宜回答:“打算去风琴岛那边走走。”
“这路我熟啊!”林昶任提高声响,“走,一起,我正好也要带老潘玩玩。”
……
风琴岛原是靠近主城半岛的一座孤立的海岛。
随着旅游业的发展,以及城市建设的需求,小岛与主城间,修建了一条沿海栈桥,与主城海滨路相接。
琴城,到底还是北方城市。即便是异常热的年份,到了晚上,也仍然是凉快的,让人觉着舒服。
饭也吃了,茶也喝了,心也谈了。
和他俩出来玩,也不必半推半就了。
“真凉快。”海风迎面拂来,它不清爽,带点蔫呼的,却恰到好处,润泽宜人。
远处,光所不及之地,浪潮影影绰绰。
朱时宜靠在最外头:“悦城连晚上都是热的。”
潘岳走在二人中间,他一本正经接话:“这的热,主要来自太阳辐射。不像南方,纬度低,什么时候温度都高。”
朱时宜囧。
潘岳,绝对是理工男。
感觉他是那种,别人在他面前伤心欲绝,他都得讲两句眼泪成分科普的人。
……
夜晚的海风,温柔而有力量。
海滨路,人来人往。
三人并排,慢慢悠悠散着步。路灯莹莹,昏黄下,重重叠叠的身影,时长时短。
林昶任有两年没回过琴城了,他边走边拍照,一会儿快一会儿慢。渐渐,他跑后头去了,留下潘岳和朱时宜并肩走。
潘岳偏头,眺望深海,可看到更多的,却是一个女孩的身影。
滨海的灯火忽明忽暗,她的轮廓半实半虚。
清风拂过,发丝似若柳絮因风起,轻快地挠过臂间,一闪而过。
像是蝴蝶扑腾彩翅,细微的,痒痒的。
难以忽视的。
潘岳微微分神。
对于甜沫的起源描述来源于网络
[好运莲莲]
潘岳讲话真的好直男,我表哥讲话也是这种,你分享一个现象,他要给你总结科学原理,他们都没有意识到的。
我记得我表哥这么说话,然后我和我表嫂就说你好扫兴,他一下就手足无措跟我嫂子解释半天,自己在那纠结,想起来感觉好搞笑。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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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乡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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