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佳回到学校后，发誓再也不去找程胥尧。
他这个疯子，刚才居然要强迫她做那种事。
每回想一次，洛佳眼泪就止不住地流。
虽然即将到手的五百万因此泡汤，但洛佳丝毫不后悔，她要保护自己，保护自己不被程胥尧再次伤害。
同为留学生的张听晚见她状态不对便问她：“怎么了吗？怎么看你心情不太好？还在因为那五百万烦恼？”
洛佳点点头，闷闷地“嗯”了声。
张听晚长长地“嘶”了一声，帮她想对策，“我觉得你不能把希望放在你国内那些朋友身上，他们大多数都是学生，没那么多钱借给你，你为什么不换换思路？”
洛佳茫然看向张听晚，“什么思路？”
张听晚欲言又止，不知道该不该告诉洛佳，文洛佳这人实在天真无邪，有些事不知道她懂不懂。
“洛佳，你现在在国外，为什么不借国外朋友的钱？”张听晚引导她。
“国外朋友？”洛佳认真思考，留学以来，她只认识了几个同学院同年级的同学，如果这就算是朋友的话。
“我说的朋友不是指同学，而是同学以外的关系？”张听晚想的没错，文洛佳她果然反应不过来，“比如情侣关系。”
“啊？”洛佳有些呆愣，慌张摆手解释，“可是我没有男朋友。”
“谈一个不就有了，而且得谈一个有钱有颜的外国男友。”张听晚笑了出来，“比如艾伦。”她笑眯眯戳戳洛佳的胳膊。
洛佳又是吃惊地“啊”了声，“可是我们不熟，而且我不喜欢他，人家也不喜欢我的。”
张听晚恨铁不成钢地叹了口气，“多接触接触不就熟了，我看他对你可有意思了，上次晚会上还一直偷看你呢。”
“他们都说这些老外对东方女人很向往，我看艾伦对你就挺向往的，而且人家有钱有颜，脾气还好，还不乱搞，这妥妥的高质男性啊。”
“今晚不就有一个派对么，你去当他的女伴，然后你和他表白做他的女朋友，我就不信他不借钱给你，我觉得他甚至可能直接甩一千万美金给你花，区区五百万人.民币，他这种有钱人才不在意，不像我们这种穷逼留子，哎。”张听晚又是叹了口气。
“可是我和他真的不熟。”洛佳为难说，“而且这样做会不会不太好？这不是在利用人家吗？”
“利用啥啊，你情我愿的事，再说了，你可以先和他交普通朋友哇，普通朋友也可以借钱，你别这么死板嘛，而且我感觉你都不用主动出击，他自己就来找你了，今晚他肯定会邀请你做他的女伴。”
“啊？这、真、真的吗？”洛佳有些受宠若惊，艾伦是学院公认的优质男性，圈子干净，学习又好，长的还帅，是那种标准的浓眉大眼高鼻梁外国长相，关键是他很温柔，有点中国男性的儒雅风姿。
“当然是真的了，这次派对你和他接触接触，这不就成为朋友了吗，他人那么好，肯定会借钱给你的。”张听晚肯定地说。
洛佳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觉得这似乎是一个好方法，总好过卑微地去求程胥尧。
没想到后来还真让张听晚说对了，艾伦果然来邀请她做他的女伴参加派对。
洛佳惊喜万分，笑着答应了他。
换好礼服后，洛佳坐上了艾伦的车，一辆白色迈凯伦，他还贴心地替她扣好安全带，帮她把压着的头发轻轻拨出来。
洛佳腼腆笑着连连道谢，忙说自己弄就好。
“你很漂亮。”艾伦用不太标准的中文说。
洛佳惊讶地“啊”了声，她被说的脸红一阵，用英文夸他也很帅。
艾伦轻轻笑着，发动了车子。
可车上两人都未注意到，身后一辆黑色布加迪里一个面容阴鸷的男人正死死盯着他们。
程胥尧将花束往副驾上一扔，迅速发动车子追了上去。
艾伦感受到身后似乎有辆车对他们紧追不舍，但他并没有太在意，只是提高了车速。
前车这么一提速，身后那辆黑车也迅速提速疾驰而来。
在驶过一段无人的街道时，身后那辆车依旧穷追不舍，车速甚至越来越来快，导致艾伦不得不持续提速。
“艾伦，你车速有点快，可以慢一点吗？”副驾上洛佳试探地问，车速太快了，她有些害怕出车祸。
“抱歉洛佳，我是感觉身后那辆车太快了，怕他撞上来。”艾伦礼貌回应她。
洛佳闻言扭头向后看，看到那辆距离他们三十米的黑色布加迪，隔着车窗洛佳看到了车里坐着一个男人，一个她再熟悉不过的男人。
是程胥尧，可怎么会是他？
洛佳没由来的心慌，赶快转过身坐好。
是巧合吗？
但愿是。
身后黑车内，男人深邃的眼眸染上一层阴冷，他的洛佳，居然上了别的男人的车，他居然要跟别的男人跑了！
那个男人会和她接吻，会把她压.在身下狠狠欺负，像曾经他欺负她那样。
男人想到这里，又迅速提高车速，几乎是一瞬间冲了上来。
前车洛佳还正心不在焉地想着，却突然感到一股冲击力重重砸向自己，程胥尧他居然径直开车撞了上来。
“Fuck！”艾伦骂了一句，随即扭转方向盘向左侧车道偏离，同时降低车速。
身后那辆车在撞击过一次后车速明显降下来，可很快又重新提速，擦过前车右侧直接超车。
几乎又是在一瞬间，黑车调转方向，车身一百八十度大转弯，车轮摩.擦地面发出刺耳的声音，堪堪与白车面对面行驶。
洛佳听到驾驶座上的艾伦又骂了一句，然后他被迫再次减速，直至在距前车几十米的位置停下。
白车停下后，黑车紧接着也稳稳停下，下一秒，从车上下来一个疯子。
程胥尧一身笔挺的黑西装，眼神发狠的像是猛兽。
只听见“砰”的一声，白车的前玻璃窗被子弹击穿，刚刚好射在两人正中间的位置。
洛佳吓得尖叫出来，随即被艾伦按住头趴在了车下。
程胥尧这人绝对是疯了，他居然朝他们开枪！
洛佳惊魂未定，趴在车下头都不敢抬。
可是，洛佳紧接着又听到四声枪响，尽数射在主驾驶座靠背上。
洛佳吓得浑身发.抖，连续的四声枪响之后，周遭一片寂静，洛佳却清晰地听到了不断靠近的脚步声。
“文洛佳。”
头顶响起男人极其阴冷的声音，洛佳这才缓缓抬头，随即对上一双幽深阴鸷的眼眸。
“下车。”男人命令她。
洛佳胆子都被吓破了，哪里敢乖乖下车，她眼眶里涌出泪水，说什么也不敢解开安全带下车。
男人见她不动，重新抬起右手，将枪口对准主驾驶座的艾伦，艾伦吃惊地看着眼前的男人，这张脸他再熟悉不过，或者说，全世界没有哪个人不知道他程胥尧，一个能力极强的天才。
艾伦听不懂中文，只是乖乖举起双手作投降状，而男人甚至不屑于分给他一个眼神。
“文洛佳，枪里还有一颗子弹，你要是不下车，这颗子弹可就射进他脑袋里了。”程胥尧平静说，而洛佳听着却十分骇人。
“三”
男人开始数数。
“二”
“我下！我下车！你不要开枪！”洛佳哭着说，接着迅速解开了安全带打开车门下了车。
她下车后，程胥尧的枪口依旧对准艾伦，洛佳去抢他的手枪，被他敏捷躲开。
“文洛佳，你要跟他去干什么？”程胥尧问。
“我们没去干什么…”洛佳哭着说，声音颤.抖，“我们是去参加派对的，他只是开车送我。”
“派对？”男人阴冷地笑了，“所以穿成这样勾.搭男人？”
洛佳闻言低头看自己的礼服，这分明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礼服，一件红色的吊带长裙，而且裙摆开叉只开到了膝盖，上方肩膀上还有吊带，胸一点没漏，保守到不能再保守。
“我没有。”洛佳直摇头。
程胥尧没说话，枪口重新对准艾伦，洛佳不明白他这人又发什么疯，扬手又去抢他的枪，“不要开枪！你这是杀.人！”
程胥尧轻蔑地笑了，杀.人？
一些回忆涌入脑海，程胥尧终是不忍心再吓坏她，他向右偏转枪口对准艾伦脑袋旁的方向盘，随后扣动扳机射出最后一颗子弹，一颗警告意味满满的子弹。
艾伦吓得瞪大双眼，一句话不敢多说，他虽家世显赫，但依旧比不过眼前这位集财力，权力，势力，智力于一体的男人。
程胥尧射完最后一颗子弹，拉上洛佳的手就朝他那辆黑车走去，他这辆车是定制的，因此并没有太明显的撞击痕迹，反而是艾伦的那辆白车被撞的变了形。
洛佳被程胥尧甩到后座上，接着他重重关上车门坐回主驾驶座，随即发动车子朝反方向驶去。
后座上不断传来呜咽声，洛佳问了好几遍程胥尧要带她去哪里。
程胥尧下颌线紧绷，只跟她说了两个字：“回家。”
洛佳仍在小声抽泣，“你可以先让我回去吗？我不去参加派对了，我要回学校。”
“文洛佳。”男人沉声叫她名字，“跟我结婚，我带你去见爷爷。”
文洛佳彻底怔住，良久，她才说：“你又要再玩我一次吗？”
洛佳话毕，前座上男人一怔。
几秒后，洛佳感受到车速在逐渐降低，最后停靠在了荒无人烟的路边。
一别七年，洛佳还是看不透面前的人，他时而绅士，时而暴力，时而儒雅，时而疯狂，她不知道哪个才是真正的他，但她知道，程胥尧百分之一百又要欺骗她。
仗着她单纯好骗欺骗她。
“七年前你骗了我，现在还要骗我吗？”洛佳又说。
车内安静许久，静到两人都能听到对方清晰的呼吸声。
“洛佳。”男人双手握紧了方向盘，喉咙一酸，“如果我向你道歉的话，你会原谅我吗？”
他温柔的声音一时让洛佳有些恍惚，仿佛带她回到了七年前。
七年前发生的种种，刻骨铭心。
洛佳一直觉得那些记忆是耻辱的，她觉得她被程胥尧当做傻瓜戏耍。
可是她不得不承认她还是在乎程胥尧的，那是他们年少时一起犯下的错，不应该单独算到一个人头上。
这些年来，洛佳经常问自己，问自己程胥尧有没有真心喜欢过她。
她不敢打破沙锅问到底，那个答案就永远模棱两可好了，永远不要被她知道。
那段记忆耻辱却甜蜜。
她的确是喜欢程胥尧的，她喜欢和他一起在早读课上偷偷做物理作业，喜欢和他一起在食堂面对面吃饭，喜欢放学后和他一起手牵手在操场闲逛，喜欢和他一起躺在操场观席台上看星星，喜欢和他在假山上的凉亭含.着奶糖接吻，喜欢和他交缠，喜欢他的一切。
即便后来知道程胥尧也许彻头彻尾都在欺骗她，可她还是情难自禁默默关注他。
她会经常上网百.度他，她在意他之后谈过的每一个女友，那时她产生了攀比心，程胥尧是不是因为她不够优秀才不喜欢她，他是不是嫌弃自己太笨了。
她还会关注他每一段重要经历，她知道他开了一家软件公司，还被招入AFGL，他还投资创办了许多公司，包括他常驻的SpaceEye。
SpaceEye总部建在纽约，那座远隔重洋的城市。
纽约，纽约，程胥尧在纽约。
洛佳下了一个决定，她要去纽约，她要去他生活的城市，哪怕不去见他只是和他呼吸同一个地方的空气。
这样就好像他们还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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