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上四楼后,穿过走廊没几步就停了下来:“喏,那边就是美术系的办公室。”
徐在安双手插兜,用下巴点了下不远处正紧闭着的门:“我和认识的老师打听过了,你们要找的人的办公室就在417,不过不知道他现在在不在。”
“好,谢谢你啊在安。”
“嗨呀,跟我还客气啥。”徐在安摆摆手,“我也不方便进去了,等你们结束了记得给我打电话。”
“好。”
目送着徐在安下楼之后,陆闻和齐况对视一眼,便朝着417的方向过去。不过现在门是关着的,透过上面的小窗倒是可以看到小部分里面的情况。
陆闻摇摇头道:“好像没人。”
还没等齐况说话,一个声音忽地从两人身后响起:“你们找谁?”
此话一出,两人都被吓得一惊,倒是齐况首先反应过来,他朝眼前人笑了笑:“你好,请问张易舒是在这里吗?”
“张老师啊,他有课,不过还有十分钟左右也就下课了,你们要是有事,就先进去等吧。”
陆闻和齐况本以为来人同是417的老师,没想到给他们开门之后,他却转身进了隔壁办公室。两人一前一后走进去,有一张办公桌上有张易舒的照片,想来就是他的工位。
陆闻首先坐在墙边的沙发上:“哎老齐,有件事儿我想问你。”
“怎么了?”
“就是,徐在安为什么叫你包子啊?”
闻言,齐况眉心一跳,有些不解:“怎么突然问这个?”
“没怎么,好奇呗。”
“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意思。”
齐况在陆闻的旁边坐下,思绪却不知在何时已经飘远:“我记得那时候我们还在上大学,有次我来蓝师大找徐在安吃饭,发现有家卖的包子和我小时候在街上,我妈常带我去的那家包子铺的味道很像。”
“不过可惜,那家包子铺很早就不做了,我也没想到在那里还能吃到味道这么像的包子,就天天找徐在安帮我买,一连吃了一个月都没吃够。”
“后来,徐在安因为我个子没他高,又爱吃包子,见面就喊我小包子,不过我也不爱搭理他就是。”
说到此处,齐况唇角微微扬起,仿佛是跌入了那时的回忆之中。
陆闻见他笑,自己也没忍住笑出声来:“还挺有意思的啊。”
仔细想来,人这一生中,好像不管身处什么样的环境,只要能遇到哪怕一个良师或者益友,能指点迷津,能并肩前行,就会成为美好的存在。
可惜,不是所有人都能这么好运,见惯了人性险恶的他们便知道,有些人的寥寥几语,也是可以改变人的一生的。
大概是已经收到消息的缘故,走进办公室的张易舒在看到陆闻和齐况两人时,倒没有太多惊讶的表情。
“你好,张易舒对吧?我们是城东分局刑侦大队的警察,过来是想和你了解些事情。”陆闻说着,拿出自己的工作证给张易舒看了一眼。
“好,先请坐吧。”张易舒将自己的教材送回到办公桌上,而后又倒了水放在两人面前,“两位警察同志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不知道张先生,还记不记得崔益和冯佳?”
见张易舒面露不解,陆闻朝齐况点点头,后者会意,拿出那张四人合照,摆在张易舒面前的桌上:“你看下这张照片。”
顺着齐况手的方向,张易舒看清了桌上的东西,两人能察觉到,他在看到这张照片时,那下意识的反应不会错。
“这是我们小组在大学时的合照。”半晌,张易舒终于开了口,“确实是崔益和冯佳,旁边的是高阳……还有我。”
“小组?”
张易舒点头:“对,我们大学时是学美术的,那时候的雕塑课让成立小组,我们是一个小组的。”
“那你们小组相处的怎么样,或者说,有没有和其他小组产生过矛盾?”
“相处的,也就那样吧。我们平时只有上课接触的比较多,下课之后基本都不怎么联系,大学嘛。”
“那你最近身边有没有发生过什么异常?”一直没说话的齐况突然问道。
“没有啊。”张易舒摇摇头,旋即又补充了一句,“怎么了,是他们发生什么事了吗?”
“崔益和冯佳都遇害了。”
“什……”
张易舒愣了许久都没能说出话来。
陆闻紧盯着他的脸,试图从上面发现什么不一样的表情:“作案人我们还没有抓到,如果你身边出现什么异常,一定要马上……”
“高阳!”张易舒低吼一声,打断了陆闻接下来的话,“是高阳,一定是他,一定是他!”
“什么意思?”
张易舒抬起头,不知是不是因为恐惧,他的脸此刻看着竟有些扭曲:“如果有人要害崔益和冯佳,那一定是高阳。”
整理好张易舒的情绪后,陆闻和齐况重新准备,打开摄像将刚才的问题又问了一遍:“张先生,希望你能说说,为什么你怀疑作案人是高阳?”
张易舒没立刻回答,他抬起头看了眼摄像的方向,而后跌入到那时的回忆里:“我还记得,那是在陈老师的课上……”
美术专业2班的雕塑课,要求以四人为一组完成作业,按着平时在班里关系的深浅程度,很多人立马就分好了队。
倒是冯佳,因为想和暗恋的高阳一起,竟迟迟没有决定好要去哪一组。
“冯佳,和我们一组吧。”邻座的崔益小心翼翼地试探道,“你不是还没想好和谁组队呢吗?”
“是……但是,”冯佳有些为难地开口,“你们不是还差一个人吗?其他人都分好了,不如让高阳进来吧?”
“可以是可以,不过高阳的雕塑……”
崔益没好意思说完下面的话。其实不用说冯佳也知道,高阳的雕塑水平在全班,确实是排在后位的。
碍于冯佳的面子,又因为崔益实在想拉她进组,最后他只好妥协让高阳也加入。
于是在这一组里,冯佳的雕塑最好,张易舒次之,高阳则是垫底,可冯佳有能力,又偏为高阳说话,崔益自然也说不了什么。
事情发生在两周后,冯佳被室友撺掇着去和高阳表白,谁知却被对方毫不留情地给拒绝了。
可冯佳偏是个性子高傲的,因为这件事下不来台,又心想着高阳一定在心里耻笑她,于是就开始对其处处落井下石。
有时候冯佳气急了,就当着班级里所有人的面儿冲他:“高阳,你看看这雕塑做的你自己能看吗?你要是不会做就好好跟着学,可别拉低了我们小组的分!”
“高阳,你在我们组还真是个凑数的,什么都不会,你学什么雕塑啊?”
诸如此类。
而往往这个时候,崔益还会顺着冯佳的意思,稍稍诋毁几句,只是话也不比冯佳好听多少。
至于张易舒,他本就是崔益的朋友,虽不愿跟着两人一起逞一时嘴快,却也是连一个眼神都没给过高阳。
或许是几人的话惹急了高阳,在那之后,他的雕塑竟做的越来越好,只可惜冯佳等人想要诋毁的,从来都不是他的雕塑。
终于,隐忍之后爆发的怒火,是一发不可收拾的。
那天,冯佳在全班面前给高阳甩脸之后仍觉不过瘾,竟还摔了他的雕塑。她是女生,高阳不可能当众对她动手,于是便冷着脸,狠狠瞪向她——
“捡起来。”
冯佳有些被他吓到了,却还是壮着胆说了句:“你的雕塑这么烂,摔了有什么可惜!”
周围没人敢出声,大家都屏住呼吸,等着一场好戏诞生。
可这僵局,终究被一人给打破:“好了!高阳,咱们毕竟是一组的,你和冯佳置什么气?”
高阳不答反问道:“那你们平时又在和我置什么气?”
崔益吃了瘪,又怕在冯佳面前丢脸:“高阳,你能力不行是事实,我们说你几句怎么了?”
话音刚落,一记重拳便落在了崔益的脸上。他因为毫无防备,被这力量击的身体重心不稳,后退着压倒了两张桌子。
这是第一拳,却不是最后一拳。
那天因为两人当众斗殴,被学校记过处分,而高阳也从此退出了他们小组,几人之后再无往来。
“只是从那之后一直到毕业,高阳的雕塑课成绩竟然从班级后位,一步步挤进了前三。”
张易舒说完,低头叹了一声:“当时也是我们的错,如果我们没有说那样的话,没有发生那样的事,高阳最后也不会被全班同学排挤。”
陆闻眯了眯眼,似在消化着他给出的信息:“所以你觉得,是高阳对那件事一直怀恨在心,所以才报复了他们两个?”
“冯佳和崔益因为那件事,后来收敛了许多,这么些年过去,也早不像那时年少气盛,根本不会与人结怨。”
出了417办公室,两人并排走下楼梯,现在正是上课时间,走廊里也是空荡荡的。
“张易舒的话不无道理。”齐况突然开口说了一句。
陆闻双手插兜,低头看着不断后退的台阶:“是。虽说现在崔益是什么情况还不知道,可他和冯佳到底认识,而且两人的死亡时间又这么近。“
“我们也查了他们的人际关系,因为毕业之后各奔前程,几乎再没有什么交集,按照张易舒所说,若要把两人的案件联系在一起,那这个高阳,确实是重点怀疑的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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