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徐在安的手机就在衣兜里不停地振动着,他拿出来看了一眼屏幕,打电话过来的正是齐况——
“喂,齐况。”
“对,不用着急,其实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没关系的,我在你们分局门口,还有闻哥。”
“好,我等你。”
见徐在安挂断电话,陆闻才开口道:“齐况要下来了吗?”
“嗯,他说刚才在忙工作,手机没电关机了他也没注意,准备走的时候才发现不亮了。”
陆闻点点头:“那我就先上去了,你们回去注意安全。”
徐在安见陆闻已经绕过他准备离开,连忙叫住他道:“我们准备去吃饭,闻哥也和我们一起去吧?”
“不用,饭我有了。”陆闻没回头,只是掂了掂手里的餐盒,“手头还有工作,你们去吃吧。”
见陆闻逐渐走远,徐在安没再挽留。他转身重新撑在栏杆上,目光放的极远,脑内还在想着刚才陆闻和自己说过的话。
真好啊,齐况。
外公外婆,齐阿姨,还有我,除了我们,你又遇到会真心想要了解你的人了呢。
“在安——”
附近忽地响起齐况的声音,徐在安回过神看向声源处,只见齐况已经走到天桥的楼梯前,正朝着站在天桥上的他招手。
徐在安的唇角微微扬起,举起手向齐况在的方向挥了挥:“等我下去!”
为着查林一然的案子,陆闻在队里熬了个通宵。等他迷迷糊糊地开始有些意识时,只感觉到有悉悉索索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齐况?”
陆闻坐直身体,抬起手揉了揉眼睛:“你怎么在这里……没事放着吧,我来收拾就行。”
齐况没听他的,等到把所有摊开在桌上的案卷和材料都整理好后,他才走到陆闻的对面坐下:“又在看一然的案子吗,怎么样了,有没有什么新发现?”
“线索倒是有一点儿……你还记得之前,我给你看的一然日记里的那些案件吗?”
齐况点点头:“记得,好多都是我们一起侦查过的案子。”
“嗯,我后来顺着日记的日期,找到了当时的几起报案,其中有一起报案的内容和一然日记上的内容非常符合,而且这个案件,似乎还和江家有点关系。”
“你看这个,”陆闻招招手,示意齐况过去看他桌上的电脑,“你看啊,去年的6月上旬,景新派出所接到一起报案,报案人常月颜称自己受到了侵犯,而她指认的嫌疑人正是江优的儿子江文铭。”
“不过事情发生不久,常月颜突然主动撤销了报案,我猜这里应该是对应了一然日记里,作案人对她实施了威胁的那段。”
“之后我去问了常月颜家附近的邻居,因为常月颜的父亲是菜贩,平时就在菜市场摆摊,所以他们都认识常月颜一家。”
“但是,就在我问到他们是否知道常月颜一家的近况时,他们却都一致对外,反复强调自己绝不了解常月颜家的私事。”
“如果,整起案件成立的话,这倒让我觉得,就像是大家都约好的要这么说才行。还有就是,这起案件是怎么从景新派出所到一然手上的,我到现在都没想明白。”
陆闻的情绪有些低沉,这么长的时间过去了,关于林一然的事,他查到的不过都是些皮毛。
不知怎么的,他总觉得有些东西就像是被人为隐藏起来了,任他怎么也找不到。
齐况仔细查看着电脑上的所有内容,良久,才开口道:“那江文铭呢?”
陆闻拿过一只笔,在手里反复转动着:“和他谈过一次话,他说自己根本不认识常月颜,而且案发那天的行动轨迹还有人给他作证,在没有证据明确指向的情况下,我也不好强行拉人过来。”
“那如果说,常月颜的案子和江文铭有关系,一然会不会也……”
“我确实想过这个,”陆闻眉心紧皱,似在思考什么重要的问题,“而且在废弃大楼放了爆炸/物的李天明,之前和池林江三家都有过接触这一点,我多少了解到一些。”
“我问了林父,他说自己当时并不知道李天明是谁,所以就让助理打发他走了,也就是说,林家其实并没有和李天明见过面。”
“而池万笙的意思,李天明是因为自己父亲的案子,主动去找的他,找他的目的也只是让池万笙可以拿些赔偿给许明华。”
“至于江文铭,”陆闻顿了顿,从电脑旁边的一摞书上面,拿过一个厚厚的本子递给齐况,“你看看这个。”
齐况看的仔细,陆闻就在一旁静静地等着,待人终于将目光从记录本上移开的时候,他才继续开口问道:“你觉得呢?”
齐况终于回过神,却没有立刻答话,似在消化刚才自己从记录本上了解到的信息。良久,他才将本子放在桌子上——
“不太可信,前后几处明显有矛盾。”
“江文铭说他之前和李天明并不认识,可李天明主动找他的目的,竟然是为了要帮江优除掉竞争对手的儿子?”
“而且,既然他们不认识,李天明为什么会想着,找不认识的人帮他照顾许明华,那他后来再找池万笙要补偿又是为了什么?”
“我也觉得奇怪,林江两家在生意上虽然是对手,却不存在什么恶性竞争,更别说是以此就要除掉对家的孩子。我还是觉得,问题始终都出在常月颜的那个案子上。”
陆闻突然像是想到什么,眉心又不自觉地皱成了一团:“可现在不管是常月颜还是江文铭,两边既没有可用的线索,嘴都还紧的很,我现在就是两头堵,实在不确定要从何查起了。”
闻言,齐况也陷入了沉思。
如今他们掌握的线索不全,如果再没有足够的理由,就这样把江文铭叫来询问,作为蓝海商业三巨头之一的江家,背后是否有人撑腰,或者以此会掀起多大的波澜,还未可知。
“对了,之前你不是说过池江两家是亲家,那池万笙会不会知道些什么?”
陆闻撇撇嘴:“虽说池家早年就和江家不对付,可池青玉毕竟是池万笙的亲姑姑,江文铭是他表弟,就算真的有什么,他能对我们松口吗?”
“也是,万一打草惊蛇就更不好了。”
门外,来往走动的声音越来越多,讨论无果,齐况正准备回去自己的工位上工作,苏乐正巧在这时候推门进来——
“陆队……齐哥也在,你看一下,这些是你让我找李天明问的问题。”
闻言,齐况停下步子,转身又回到两人身旁。
陆闻接过苏乐递给他的笔录,仔细翻阅了一遍:“他就说了这些?”
“李天明的嘴很严,很多问题他也只是草草带过,不过他反复强调,在观海路废弃大楼安放□□是他自己的想法,目的就是为了报复上去检查的警察,不论是谁。”
齐况点点头,目光却没离开那纸上的几行字:“确实,不管问题是什么,好像李天明的回答,最后都会把问题重点放在是陆队让一然去的废弃大楼,而对于和池林江三家接触的事情,他完全是一笔带过。”
“嗯,这些地方还需要着重调查。”陆闻脸色凝重地点点头,随后看向对面的人,“苏乐,辛苦你了,后面的就交给我吧。”
苏乐摇摇头:“这也都是我应该做的。那陆队,齐哥,我就先回去了。”
目送着苏乐离开,办公室的门被从外面关上,齐况低头在陆闻对面坐下,目光仍停留在李天明字里行间的辩解之处。
“看出什么了吗?”陆闻的一句话,将齐况的思绪给拉了回来。
他紧抿着唇,良久,才朝陆闻摇了摇头道:“也不能说是明确的看出了什么吧。只是觉得有些奇怪,从江文铭的角度来说,李天明是以除去竞争对手的儿子为理由,和江家谈的条件。”
“先不说他们的条件究竟有没有谈拢,李天明在废弃大楼的计划里,就算是有一半的可能是为了一然,可他本人现在却一直强调自己的报复是无差别,我觉得是有些矛盾的。”
“确实如此。江家不用说,不管常月颜的案子和一然有没有关系,江优必定不会说对江家不利的话。”
“不过,既然李天明和林一然的名字同时出现,这点应该是可信的。那李天明急于否认自己的计划和一然完全无关,反而就变得没什么说服力了。”
“常月颜报警,林一然查案,江文铭想掩盖罪行,李天明适时提出条件,如果把这些都串起来……若真是这样的话,江家的嫌疑倒是没跑了。”
齐况点点头:“嗯,现在只缺少能证实这些猜测和推论的证据了。”
证据。
陆闻抿了抿唇,却没答话。
说起来,自从陆闻开始查林一然的案子,那些证据,能证明林一然的去世不是意外的证据,总是在他快要抓住的时候,又如凭空消失一般,无影无踪。
不然也不至于过了这么久,他竟连常月颜的半点消息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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