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知道我对你的爱情是怎么回事,那是火,是烧熔的铅,是一千把插在我心上的刀子啊!
——摘自《巴黎圣母院》
逛了一下午,颜词吵着要去袁沛琳的家里休息。
于是,袁沛琳只得带她回了家。
袁沛琳正把买来的衣服放进衣柜,颜词已经在房子里逛了起来。
“你这出租屋,跟酒店,不,没有酒店好,跟招待所一样,你能不能对自己好点?”
袁沛琳转身过来,看着屋子,家具是少了点,四面墙壁,跟白纸扒在上面一样简单。
“还好吧,简约风。”
“姐姐,简约风的前提是有装修,你这个完全没有装修。”
“那怎么办呢,我也没钱装修啊,先住着吧。”袁沛琳从袋子里拿出百香果,去厨房切开,泡了两杯果汁,递给她说。
颜词喝了一半,把杯子放在沙发前的木桌上,这张桌子,不超过50块钱。
“你还在看这本书。”颜词看着桌子上的书,拿起来一看,是巴黎圣母院。
“常看常新。”
“你的生活实在太无聊了,以后我带你多去见识见识世面。”颜词说。
“我今晚在你这住一晚,明天开始追人计划,我得做做心理准备,要不然真膈应。”
追闺蜜喜欢的人,想想就不是人做的事,即使是假的,只是让闺蜜好过点,但是还是难以跨过那个坎。
这还是毕业之后,跟朋友同住,两人躺在床上,不知不觉就聊了很多。
为了找到那么一丁点邹喻的闪光点,好让自己不在邹喻面前吐出来,颜词开始追问两人的相遇。
“其实我认识他,远比他认识我要早。”
——
江宁市宁华高中。
正在进行百日誓师大会。
邹喻作为学生代表,站在讲台上慷慨激昂,一字一句发表着自己的高考宣言。
因为操场被霸占,袁沛琳的体育课就泡汤了,大多数学生回了教室,少部分学生到处乱窜,有的去打球,有的去小卖部买杂志,袁沛琳就站在操场边上,听讲台上的人说话。
没有人不认识邹喻。
袁沛琳虽然才高二,但已经在同学嘴里听了太多邹喻和周雨的故事。
这两位学神,入学第一天就因为老师不标准的发音,针尖对麦芒,暗暗竞争。
两人这么比着,就比到了高三。这三年,他们一起站在领奖台上,站在大大小小的活动上,连成人礼,也是一起跳舞的搭档。
在人群里,他俩耀眼得其他人黯然失色,而他俩眼里,也只有对方。
袁沛琳看着他俩,羡慕不已。
邹喻读完后,周雨接棒上台。
两人对视一笑,下面的人小声起哄起来。
老师们心知肚明,但是不能将这种事情摆在明面上,只能喊着安静,算是对好学生的优待。
袁沛琳没有任何嫉妒,她知道,她不配。那时的她,看着邹喻,像欣赏一件高昂的物品,一种生物书上的珍惜植物图片。
摸不着,便只惦记,不想拥有。
后来高三也高考完了,他们成为了高三,新学期那天,她意外在教室里看到一个人。
邹喻坐在座位上,阳光从外面洒进来,照在他的脸上,白得发光。
他静静地看着书,不关心身边的一切。
“坐好了,上课!”
“你们已经是高三的学生了,马上高考,一个个的,跟没睡醒一样,没有紧张感……”熟悉的班主任在讲台上训话,下面的人却无心听讲。
很多双眼睛瞄向邹喻,好奇,嘲笑,不解……
“怎么回事?”好奇了一节课,袁沛琳终于问出了这个问题,她同桌就是班主任的儿子,如果有谁知道邹喻的情况,一定是他。
“女朋友出国了,受到打击没去高考,现在回来复读。”
这是曾永正的解答,他一说完,四周的同学马上接话:“我就知道,如果不是遇到爱情的挫折,怎么可能没考上!”
高亮很笃定自己的答案,太过得意忘形,声音不大不小传入邹喻的耳朵里。
邹喻难得脸上泛起表情,他皱着眉,走了出去。
“别说了,戳到别人的伤心事了。”袁沛琳提醒高亮。
“心疼了?心疼邹喻也不会喜欢你。”高亮贱兮兮的说。
“你说什么呢!”袁沛琳把书砸了过去,高亮马上跑开,“袁佩奇,你跑得跟猪一样慢。”
“高亮,你给我站住!”袁沛琳追了出去,两人在走廊追逐起来。
走廊上的人不算少,有些人就是在走廊吹风,借此吹掉困意。
有些人也在走廊小打小闹,挡住袁沛琳的去路。
袁沛琳找着空隙钻过去,突然撞上一个人。
袁沛琳抬头一看,竟然是洗手回来的邹喻。
“对不起。”袁沛琳十分抱歉,他心情不好还被撞了,肯定更难受了。
“没关系。”邹喻像不认识她一样,往前走了。
这便是高中与邹喻的唯一接触了。铃声也在此刻响起,袁沛琳瞪了眼跑过来的高亮,小声说道:“你等着!”
然后在老师的催促下跑回教室。
后来听说邹喻想换班级,被老师拒绝了,袁沛琳从来没想到会遇到这种天大的好事,竟然跟邹喻一班,她生出了更多念想,比如跟他一个大学。
袁沛琳从此换了个人一样,埋头学习。学校小卖部那里有一面墙,后来被老板装饰一下,变成了许愿墙。
袁沛琳趁着一个晚自习的夜晚,悄悄溜到许愿墙前,贴上便利贴,上面写着,和邹喻考上同一个大学。
这面墙上百分之八十的便利贴都跟邹喻有关。所以,这张便利贴,自然混入其中,跟她的心事一样,无人知晓。
后来,她在小卖部淘到一本习题册,竟然是手写的。
她以为是谁掉在这里的,拿去问老板,老板却说,这是有个学生放在这里的,自己不要了谁看到就是谁的。
袁沛琳翻了一下习题册,正是她最薄弱的物理习题,字迹清秀,题目从易到难,分门别类的整理着,很难相信是随意丢弃的。
真的是别人不要的?袁沛琳想着,还是给老板留了个信息,高三一班,袁沛琳,如果那个人来找习题册,就叫他来一班找她。
老板忙着点书,敷衍的嗯了声,袁沛琳如获至宝的拿了回去,研究了好久。
因为那本习题册,袁沛琳的总分被大幅度拉了起来,再加上她平时的复习,高考前最后一次考试,她的名字终于排在邹喻的后面。
她跟周雨可以和邹喻一较高下不一样,她追逐他,已经很辛苦。
但是结果是好的。
“就算我们不可能在一起,我也很感谢,遇到他,让我进入曾经难以企望的大学,接触不一样的人,遇到最想做的工作。”
见着颜词没有动静,袁沛琳回头望着颜词,她已经睡着了。
也是,她的故事很无聊吧,袁沛琳想。可是这不是很多人的青春吗?普普通通,一心读书,没有恋爱的时间,最多是暗恋。
唯一不一样的一件事,便是高二时,母亲因为车祸,瘫痪在床,父亲因此辞职回来,全职照顾母亲。
父亲再难,也不让她插手母亲的事情,直到高考完,才让她去医院看望母亲。
袁沛琳拿到清北录取通知书时,心里想着,母亲一定会原谅她的。
那一年,宁华出了两个考上清北的,邹喻是众望所归,她则是一鸣惊人。他俩的名字,终于并列在一张录取榜上。
大学时,袁沛琳除了上课,便是兼职,她不停赚钱,只为减轻父亲的负担,支付母亲的医疗费。
老舍曾说,爱是人中龙凤才给得起的东西。她认为,穷的人,吃饭都困难,爱情这种锦上添花的事,如同镜中花水中月,更是跟她无缘了。
大学毕业,邹喻向她递出橄榄枝,同时对她的薪资提出要求:“创业初期,给你的工资不会高,4000你能接受吗?”
即使有高薪offer,袁沛琳还是无法拒绝:“能接受。”
“工资,期权后期会给你补回来,你别担心。”邹喻怕她灰心,补充说。
后来两人再没有聊过这个事。
“真抠搜。”颜词的声音突然响起,袁沛琳惊讶的望了过去。
“干嘛,说你邹总不高兴啊,等他补个百八十万给你,我就收回这句话。”
“我把你吵醒了?”袁沛琳摇摇头,问她。
“没有,我想起今天还没有玩游戏。”袁沛琳拿出手机,打开游戏,“你也下载一个,一起玩。”
“我不会,先看你玩。”袁沛琳靠了过来,看向她的屏幕。
“问你个事,你打算喜欢他多久?”
“我也不知道,”袁沛琳说,“我已经喜欢他十年了,喜欢已经成为了一种习惯,你知道吗?三十天就可以养成一种难以改变的习惯,何况是十年。”
“我觉得你应该去认识新人,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嘛,见得多了,邹喻那样的,就不稀奇了。”
袁沛琳想起邹喻,她见过他胡子拉碴的样子,也见过他光芒万丈的样子,世间有千千万种植物,每种植物有千千万株,但只有那一株,是她目光停留过的。
春去秋来,做一个守树人就好,她哪敢将树据为己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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