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晨在中介的带领下看了一个房子，这个房子位于曲苑清荷步行也只有几分钟的距离，面积也足够大，他比较满意。
正准备签合同，手机振动，看到号码是靳时安，高晨赶忙接起。
靳时安言简意赅和他说了一下凯撒干的好事：“高晨，你现在立刻马上把你的狗接走，不然让你体会什么叫撒手丢。”
高晨错愕万分，知道凯撒淘气，但不知道它已经搞怪至此，孩子大了，他一时间竟有些老父亲的沧桑感。
“时安兄，对不住，对不住。”高晨挂了电话，接过中介递过来的笔，看也没看，在合同上大笔一挥，就赶紧出门。
靳时安除了命令高晨马上把狗接走之外，还要求他对那位宠物主人赔礼道歉。
经过这么一折腾，靳时安时间不够了，他走出凉亭，驱车赶往峰会。
那一边高晨速度很快，在接了靳时安的电话后，也飞速赶到了。
在曲苑清荷小区门口，靳时安驾驶的Navigator和高晨的明艳跑车擦肩而过。
高晨在车上一副赔礼道歉的嘴脸。
靳时安没理他。
这边钟婳回到住处，把迪斯科安顿好，就立刻询问了杜医生，杜医生让她把视频打开，仔细看了迪斯科的情况。
迪斯科看起来精神状态还好，对食物的反应也比较强烈。
杜医生建议钟婳，近期不要给迪斯科更换环境，并实时监测它的饮食情况。
钟婳按照医生的嘱咐忙了一通，又喂了一点点虾给迪斯科。
然后她去洗了一个澡，洗完澡，她走到水族箱旁边，一边用电吹风吹着头发，一边看着迪斯科的状态，想起刚才的情景，还是有些后怕。
那种恐惧失去的心情，让她心头时不时涌起一丝难过。
吹干了头发，钟婳坐在床上，放空了一会，猜想季方宇这个时候可能没睡。从床上翻身坐起，倒了一杯水，又坐到沙发，给季方宇发了一条消息，问他在做什么。
过了一会季方宇回复：“我在和朋友吃饭，等下联系你。”
等待回复的间隙，钟婳又从沙发挪到了阳台的椅子上，有时候觉得房间不大也蛮好，累了的时候，从沙发走到椅子那里也没有多远的距离。
门口和阳台距离那么近，进门之后，呼唤迪斯科，很就快能听到它的回应。
有的人知道钟婳过去的成长环境，对比现在，会为她叹息。
不管别人看向她的眼神是怜悯还是什么其他的表情，钟婳都不放在心上，她对现状还算满意，觉得还好。
她很少内耗，而且时时都能从别人都认为不如意的生活里，发现让自己舒服的点。
再回到阳台上，看着迪斯科在水里安逸的状态，钟婳的心放了下来，不一会儿，季方宇回了视频电话。
季方宇精力充沛，就算是已经入夜的时间，也能经常看见他发些在外边与朋友出游的朋友圈。
这次也一样，视频中，钟婳看他的身后的背景热热闹闹的，不像是在家里。
镜头中季方宇还是阳光一般的笑容，他给她晃了一下手机，钟婳看到好多人在，看样子像是个餐厅。
举着手机，他声音里透着高兴：“钟婳，我和朋友找到了一家中餐，这里的气氛很好，菜品也不错。”
钟婳也在国外生活过一段时间，知道在国外找到个合口味的中餐厅不太容易，她用椅子转了个圈，笑问：“那真不错，这个是什么菜系的餐厅？”
季方宇：“是一家粤菜，在国内也很有名，在这边是刚开的，不对外营业，只接受预约。”
他随后说了一个餐厅的名字。
这家店钟婳去过，确实很有名，但是分店很少，只在帝都和粤城分别有一家店。
店铺很火爆，高峰时间很难定位置，要排个两三个小时才能排到。
钟婳从前经常和家人去那用餐，后来钟士昭去世，就没再去过了。
几年前，再路过时，她看到店铺贴出公告，易主他人，换了门庭。
听说是老板已经移民海外。
现在想来是老板闲不住，去了国外，又开了家不对外的餐厅。
视频中音乐声悠扬，季方宇的身后，人影交织，有不少季方宇的朋友到场。
钟婳被那边的欢乐气氛感染，好像在海的这一头，也分享到了快乐。
季方宇冲她做了个鬼马的表情：“婳婳，可惜你不在这边，只能陪我云吃了。”
钟婳被他逗笑：“我不在也一样的，有好吃的，你就帮我多吃点。”
季方宇在餐厅的阳台处转了两圈，找了个绝佳的位置把手机固定，然后说：“婳婳我把手机放在这里，我能看见你。”
两人没挂断视频，他们经常如此，开着视频，分享平平淡淡的生活日常，该做什么做什么，不会刻意要求谁一定在镜头前。
钟婳坐在阳台的椅子上，悠然地吹着风，和季方宇聊着最近发生的趣事，这里不包括刚才迪斯科所经历的凶险，因为钟婳觉得那实在算不上令人开心的事情。
两人聊了好一会儿，她听见餐厅里有人在叫他的名字，“hi，frank。”
季方宇转过头，应了一声，那边有人远远的冲他说了些什么 ，听起来是有新的朋友到访。
季方宇:“婳婳，你先自己待一会儿，我去和几个朋友见面一下。”
钟婳点头:“好的，那你去吧。
离开视频之前，季方宇说：“钟婳，我很想你，你要是在我身边就好了。”
听到他这样说，钟婳心头有些失落。
她的心情是想马上飞到他的身边。
季方宇出国留学，也想让钟婳和他一起出国，但钟婳认为昆曲的土壤在国内。
从学业这一方面来说，出国对她来说是很有难度的一件事情。
父母亲都已不在，很多事情钟婳会和季方宇商量，参考他的意见，但是出国留学这件事，钟婳有自己的坚持。
好在季方宇隔段时间就会回国，以前最多不会超过三个月。
这次是间隔时间最长的一次，有半年之久，
看着季方宇的身影离开，钟婳从阳台走出来，她把平板放在卧室门旁边的一个书橱上，然后调整出一个季方宇能看到的角度。
把平板支好后，她书橱里拿出几本英语书，因为未来的方向是打算攻读研究生，虽然离考研的时间还有很久，但钟婳平时的日程也比较匆忙，没有太多的时间，如果想成功上岸，就要在文化课上提前做些准备。
在书桌前坐下来，她撇除杂念，很快沉浸在书本中。
视频那一边，也有季方宇的朋友们，会来到镜头前跟她打招呼。
先是季方宇的同学白琳，白琳是个性格开朗的女孩，之前钟婳去国外探望过季方宇，和白琳一起吃过饭，两人还算相熟。
白琳在镜头前夸赞了一番:“钟婳，你的侧颜绝美哦。”
钟婳笑说:“谢谢你。”
白琳是个大提琴手，她问起国内的一些情况，说打算回国发展一段时间，钟婳把自己能了解的情况都告诉了她。
两人简短说了一阵，白琳就被人叫走了。
陆续有几个人过来之后，再没有别的人来，可能有人回去说，钟婳在温书。
钟婳倒是有点不好意思，觉得自己这里太过于安静了，和那边的气氛有些不搭，但是又舍不得关掉视频。
偶然间，钟婳会抬起头，看看窗外炽烈的艳阳，再想想他们那边已经沉入夜色，像两个不同的世界。
视频中不断传来觥筹交错的声音。
有身影在走来走去。
温了片刻书，钟婳起身走到饮水机前，为自己倒了一点温水，然后走到镜头前。
有人和季方宇在交谈。
钟婳喝了一口水，朝视频里看了一眼。
灯光璀璨中，有一个身材高挑的女子，站在季方宇身旁，季方宇和她碰了一下杯子，两人像说着什么事情。
这是季方宇的经纪人叶莉莉，钟婳和他不太熟，只知道她是季方宇姐姐的好朋友。
叶莉莉在晃动手中的酒杯，他们看起来聊的很愉快。
钟婳将温水喝完，为了提神，在杯子里放了些茶，又加了热水，热水注入后，她盯着杯子看，看到茶叶很快飞舞飘散开来。
再抬头的时候，视频中已经没有了人迹。
只剩下景深处，影影绰绰的一些人影。
又看了一会书，钟婳听见季方宇叫着她的名字，听见声音，她放下书本，走到镜头前。
季方宇的眼神里闪烁着神采:“婳婳，我们这里结束了，莉莉姐那边有票，是很有名的乐队来这里有live，我先走了。”
两个人隔着屏幕，实际上是千山万水的距离。不知道为什么，钟婳忽然想和他说说今天小乌龟遇到危险的事情。
刚要开口，那边已经有人在催季方宇。
钟婳止住了话头，说:“你快去吧。”
季方宇笑道:“这些催将军，一会儿都等不了，等我回来，也就两个小时，我再打给你。”
钟婳点头:“好的”
季方宇向着她做了一个刮鼻子的动作。
钟婳也随着他的动作，好像真被刮到了一样，耸了耸鼻尖。
季方宇关掉了视频，屏幕一下子黑了下来，钟婳对着黑下来的屏幕愣了一会。
她拿着杯子，返身回到书桌前。
这时候，秦萌萌给她发来了信息，说自己也在直播，想和她一起，钟婳点开了直播间的管理界面，邀请秦萌萌做了连线。秦萌萌连线的是个小窗，钟婳则是开了大屏。
两个人安安静静的。
钟婳在温书，秦萌萌在直播做簪花。
那一边，靳时安人已经和随行的工作人员到了机场，在候机厅里等着飞机。
在这个间隙，助理递过来iPad，是公司事业部的人请他看看一部电影的线上主演连麦。
这部电影即将上院线排片，片中主演在线上连麦，进行前期预热。
靳时安打开下属分享过来的直播间，直播间里几个主演聊天的氛围很是热闹，粉丝们的支持也是一浪高过一浪。
但他对这样的内容不大感冒，看了几眼后就跳过这个直播，向下翻了翻。
这个时候，钟婳的直播间，闯入了他的视线。
直播间只有她自己，背景音是用极小的音量播放的音乐，右上角的观众只有个位数。
和上午所见不同，钟婳穿着黑色T恤，米色休闲裤，房间里的家具风格也是简约的色调。
她把手机放在距离自己两米左右的地方，靳时安能远远看见她面前的案牍上，摆着一些书本，看样子是在自习。
屏幕下方还有个连线的小窗，有人在做戏曲头面。
小窗很小，只能看见那位主播的手部画面。
若不是靳时安抬眼看到，直播间左上方挂着戏曲主播的名头，会以为这其实只是一个自习的空间。
这里的钟婳和上午见到的不同，整个人清雅剔透，显得素净可人。
但是靳时安看着她的表情，似乎读出了一丝清寂。
直播间内循环播放着歌曲，靳时安侧耳仔细听，是一首蒙古歌曲《四岁的海骝马》。
马头琴的声音婉转悠扬。
钟婳安静温书，前额一缕发丝不小心垂了下来，靳时安的手指在手机屏幕上停留，看见发丝垂落，下意识想帮她挽住发丝，他手指拂过钟婳的侧颜，她忽然伸手自己将发丝挽起。
靳时安哑然失笑。
歌谣《四岁的海骝马》，前半部分节奏舒缓，马头琴的声音指引，人像漫步在空旷的草原，青草的气息弥漫。
此时天色已暗，靳时安目光看向窗外，头顶是蔚蓝星空上闪烁的星子。
心头是一种久违的生命辽阔。
钟婳直播间的音乐是单曲循环，靳时安一直跟着听着这首歌。
直到机场的广播开始请本次航班的旅客登机。
广播员温和的声音飘过来，他才收回心神，点进礼物单，刷了个礼物，然后将手机息屏。
钟婳专注一件事情的时候，会忘记周围的事物。
还是秦萌萌最先发现了，她发出惊呼:“啊啊啊，钟婳，你看这个人级别好高，他送你礼物呢。”
钟婳听见她的惊呼，抬起头，一时有些茫然。
直播的时候，高级会员会有进入直播间的提示，看到过很高级别的会员，但是这么高级别的属实没见过。
她点开对方的头像，头像只是一片没有任何图案，苍茫的白色。
那白色带点灰蒙，像白雪覆盖的大地，也像空荡无云的天空。
钟婳看了看他的主页，主页里也没有任何作品。
她不认识这个人，但是出于对收到礼物的谢意，还是伸出手指，点击了关注对方。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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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落 花 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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