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如此......”
他笑了下,那一下不同往常,目光带着些许深意看过来,对她提议,又像在宣读什么,淡淡道,“我们接吻吧!”
舒桐一动不动,整个人傻了一般,就像一名等待被王子以一吻唤醒的公主,她无从抵抗,宿命一样。
他们两人隔着个餐桌的距离,男人说完,高颀的身姿如玉山一角倾笼过来,半俯着身,扎眼的五官在她眼前慢慢放大。
这一幕太梦幻,像看韩剧,慢镜头,时间被做下减法。有那么几秒,舒桐好像丢失了呼吸与心跳。当他与她鼻翼碰鼻翼,氤氲的酒香侵上心扉时,舒桐才迟钝恢复了点知觉。
然后,她感觉她的下巴被男人抬高攫起,指尖温柔,抚摸她,就像在抚摸一件精美的艺术品。
再后一瞬,舒桐视线被裹暗,温暖的香软覆了上来......
那十几秒,舒桐觉得自己心跳该是停止了,她仿佛融成一滩水,滑而腻,软而润,唯一的着力点在男人的唇上——
馥郁着浅浅酒香的、香软如有魔咒的唇上。
刚贴上来时,他的唇很凉,但又很快变烫。长指揩在她下颌,像一种舒服的制约,男人牵引着她,专注的啄吮、品噬她唇齿每一部分。
轻且缓,无声息,忘我而深情,薄缭的酒香里携带一股成熟男人阳刚的英气,很疏,很淡,却叫人欲罢不能。
不知道吻了多久,可能赶上一辈子那样漫长,男人的唇才浮光掠影的撤离。
“好甜。”
他说。眸中有火焰,一划而逝。
他的动作和亲昵来的自然而然,叫人感受不到一丝狎昵轻佻,相反只有爱惜和珍护。就譬如他炉火纯青的吻技,可能不是第一次,却有一种能力,让你觉得自己是他的初恋。
—浓烈又若无其事,叫人如何不沉醉。
像被跑进了童话的纸页,周遭虚薄的空气都被男人以一吻铺了层梦幻彩色。半晌安缭里,训练有素的服务员第一个反应回来,手持计时器对他们精准祝贺道,“恭喜这位先生,小姐,亲吻总时长二十三秒,超额完成任务,获得此次,翻倍奖励!”
翻倍奖励?
意思,多亲多得?免费了还白拿钱?
世上竟有这种好事?!!
餐厅人惊呆了,舒桐还飘飘着没回来,在场,只韩澍一个,神态自若,把控全场道,“翻倍奖励?怎么说?”
服务员的表演滴水不漏,“是这样的先生,因为您和这位小姐亲吻时长翻倍,所以相对应的金钱奖励也翻倍,两万元翻倍为四万元,恭喜这位小姐,还请这位小姐这边来签字。”
“这样啊—”
韩澍沉吟,目光饶有深意,笑睨她,“嗒”一下叩上桌面,一锤定音道,“走吧,签字去,这位最幸运的小姐。”
舒桐才回神,呼吸一凝。
得,她要完。
她真要完。
***
盛夏昼长夜短,天际残阳斜挂,在孜孜不倦发挥最后一点余热。
南佳大旁一侧路口,距离西餐厅不远的地方有一整条小吃夜街。一码齐的白墙红匾,干净整洁,里面辛香酸甜,煎炸蒸煮,各式各样,因其平民的价格和独特的味美深受人群喜爱,每日人流如潮,喧嚣不断。
揽舒桐穿梭在人潮,韩澍神色一直大方的纯粹,不泯凡尘的脸每看一次,都是惊艳。反而舒桐,精心扑施的黛粉一点遮不住她如映火烧云的、艳艳的颊。
明明四万“巨款”从天而降,带来的刺激感,一点不敌男人蜻蜓点水般一吻的苏力。
可能,撩到起飞,就是这种感觉吧!
这一路,舒桐不用怎么观察都能明显感觉出周围人全都在往她这边看,其中好多女生边往这里回头边与同伴激动的相互推搡,频频侧目,猛戳手机,亢奋的跃跃欲试,又碍于她在不好意思上前靠近。
炸街了啊!
沾沾自喜啊!
自己是他女朋友。
扬睫,偷看,他像对周边一切视若无睹,又像早习惯了一样,矜绝的气质即使处在这样烟火浓重的街道依旧无损他半分贵气。
不行,不能再看了,万一再喷鼻血......
“烟火小巷,我以前常来,几年过去倒是有些变样了。”
说完,韩澍侧头,果不其然看到身旁女孩与自己目光接触一秒又“唰”一下,触电般溜走。
小鹿眼眨巴着欲盖弥彰,女孩嘴上喃喃,“是啊,我也经常来,这里的东西吃起来很不错。”
话落,“咕噜”一声响,饥饿的滚动,很轻微,只在两人的大气层传播开来。
我??$...
舒桐真的,这辈子都没这么无语过。特别,他绝对听到了,微扬的唇一瞬笑意加深,如破云,似雪霁。
“你还笑—”
舒桐被男人纯粹的笑容晃到眼,忍不住高扬首控诉,“正常情侣都会假装没听到给人留面子的!”
他停下脚步,依旧笑,“可我确实听到了啊!”
舒桐呲牙,控诉失败,“好,听到了就听到了,但,你能不能不笑。”
韩澍不明,“笑一下怎么了?”
舒桐,“太好看了。”
如果只对她一个人笑当然没问题。可现在,四面八方生扑过来垂涎的眼神,一道挡不住一道。
不管!他的魅力必须收一收!
韩澍一噎停,哭笑不得,“你是夸夸精吗?动不动就飙土味情话。”
舒桐理直气壮,“事实而已,你看看周围的目光,女生一个个恨不得把你生吞了。”
韩澍这才环顾,三秒,男人长臂一展突然捞上她腰肢—
那一下很用力,很霸道,失重的轻盈,舒桐感觉她像是被男人徒手从地面捞起的,声线浸着种危险的暗沉,“我看,他们像要把你生吞了。”
韩澍这人,带笑时如雨晴初霁,很是亮眼;可一旦不显声容就如雪川逼目,极致禁欲的帅,会让无数姑娘宁愿飞蛾扑火也甘心为他堕入深渊。
舒桐心又瞬间年轻回好几岁,扑扑蹦哒,“你,还是笑笑吧!我怕我,控制不住。”
控制不住再飙鼻血,控制不住再想入非非,非非乱入.....
“没人让你控制。”
他如此说,像是知道她满脑子色.欲妄念,勾起的唇角有一种轻佻蔫坏劲。少年人的桀骜,不可一世。
但又很快的,他的笑容回归为往常雪霁初日的阳光,一秒清白注视她道,“舒桐,其实,我有句话想跟你说。”
身高悬殊太大,舒桐抬眼,看他好看的脸,干净的皮肤,被街边灯火渲开来打出一层柔和的效果,望得人心都要化了。
“什么话?”
舒桐应,音随心颤。
他露齿,随和的道,“其实在餐厅,我也没有吃饱。”
神呐!
这该死的少年元气,该死的出现在一个29岁男人身上。
心刹间融成一浆蜜汁,舒桐秒变“大姐姐”反照顾着比她高出一个头不止的男人熟门熟路往前,“早说啊,我知道前面有一家面馆,很好吃,我带你去。”
就说嘛!刚刚的西餐死贵死贵,肉也没煎熟,味道更奇奇怪怪,人怎么可能吃得尽兴。
穿越人海直奔“小食记云吞”,舒桐豪点了两大碗面,配上一点辣椒、麻油,“呲溜”一口。瞬时,爽滑辛辣,味蕾炸翻,连一点点汤汁都鲜美的无以复加,真真齿颊留香,其味无穷。
食欲暴击,挡都挡不住,美人在侧都不行。
等舒桐狼吞虎咽将最后一点汤汁也纳入腹中,吃得一身香汗淋漓,再迟钝的抬眼,她才发现,对面,秀色可餐的男友并没怎么动筷,这会儿正八风不动望着她,眉眼蕴笑,周围乌糟糟的饭店都被男人过滤成了画框。
“吃好了?”
见她看过来,他问,手边夹起一页抽纸,似要准备走。
舒桐接即就不好意思了,点头又摇头,“吃好了,不过你......”
他却突然前倾过来身,如玉般皙长的指隔着层薄薄纸料,在她唇畔轻轻的摩挲。
窝草,她不会又流鼻血了吧!
第一反应是这,第二反应,就没有反应了。
男人那样魔力的一双手,此刻正夹着页餐纸,一点一点擦拭她唇角。如画的眉眼,密织的眼帘,像漫画里才能幻想出的美男,白净的没有一丝瑕疵。
太好看了啊!怎么能干什么都这么好看!
大概少顷,他抽手,扔下那张沾了一小点汤渍的纸巾,又冲她笑放电,“走吧!时间不早了,送你回学校。”
“可,你还一点都没吃呢。”
让男朋友挨饿怎么能行?舒桐操碎的心又成了“妈粉”。
“下次吧,来日方长。”
他一眼看穿,唇角起澜,很专心、又很平常的样子,“之前光顾着看你,忘记吃了。”
说这话时韩澍目光坦荡,什么玩笑话在他那里都昭彰真诚。可他越是这样,就越像在扇风,轻易就能点起让人染指的火焰。
尤其他说完又接随收敛起容色,微扬下巴示意她看窗外阑珊的灯火,俊眉一剔,语意深长,“这会儿若不走,我怕待会儿,就舍不得放你离开了。”
舒桐口水泛滥了又泛滥,最终还是没那个胆子敢凑上去“吧唧”人,嘴上申诉,“以后,再说这样的话,提前告诉我一下。”
他不知道是真的不清楚还是在装傻,无辜问她,“什么话?为什么要提前告诉你?”
“哎呀总之就是那样的话,以后必须提前告诉我!”
“到底什么样的话,你不说清楚,我怎么履行?”
................................................
***
烟火小巷不远街边驶停有一辆宾利,高贵钻石白车身在夜色下如宝石闪耀,异常夺目,引得行人频繁转目回望。
两个人你追我赶半天,话掰扯了一路也没掰扯清楚。这会儿双双做停,见韩澍拿出钥匙解锁,宾利“滴”一声闪亮,舒桐了不起的冲人扬眉,“哦吼,你又换车了。”
“对,身家性命就这点,全被你看穿了。”
他笑和,为她开车门,雪色欧陆行驶的速度不急也不慢,窗外车流如金浆划过,灯火璀璨。
再次与人同行,比起初见,舒桐大胆了好多。眼粘着身边,舒桐看男人,看他优美的下颌如起伏的山峦,喉结是收梢的一笔。街边淌泻的灯光不时给他镀上一层金边,俊美的像一道幻像。
只是开个车都这么帅。
心旌摇曳,有些丛生的想法便不过脑冒出,“韩澍,我觉得,你好厉害。”
语气崇拜,毫不遮掩。
专心看路的男人分她一点目光,“怎么突然这么说?”
“本来就是啊。”
舒桐不假思索。
才29岁,能力之卓越已是常人不敢想象,更不用讲他的内涵、自身条件更胜一筹。
完美的不像话。像小说里才会出现的主人公,居然被自己在现实中遇到。
千言万语,再次汇成一句话:大谢Bobo!
“真的,我真的觉得,你好厉害,是我一生都赶不及的榜样。”
连舒桐都不清楚自己为什么变得这样啰嗦。在中文里,反复,是一种修辞手法,为了增强语气或语势,从而达到强调的目的。
“一生”、“榜样”的字眼都出来了,韩澍看人一眼,不能理解,“至于吗?”
“当然至于!”
舒桐手放低,态度意外的认真。
少女毫不犹豫肯信的赞美让韩澍很受用,拐个弯,男人看起来些微得意,“你呢?也说说你。”
“我?”
“对,你。”
韩澍明确指她,循循善诱,“你平常没有课会做什么?或者讲讲你的老家西岚,都可以。”
西岚。
像一个不能触碰的雷区,一种长年累月积累的不自在,它们已成惯性,无从抵抗,让舒桐目光一瞬闪躲的转望窗外,声音停噎,“我啊,我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大学生,平常生活很无聊的。”
他很坦荡,可舒桐终究没办法做到像韩澍那样,光明磊落。
“普通吗?”
作停下车,男人侧首反问,喉结滚滑。
车内很安静,古龙香气息清浅萦绕,空调送来的柔风不冷不燥,LED灯晕光薄缭。
女孩离他极近,近到脸上细腻的绒毛都能看清,肌色欺霜赛雪近乎晶莹剔透的白,面容清昳着染着彩色的胭红,覆在薄且浅暗的晕光里,仿若春夜雨色下,枝头一簇莹洁沾湿的玉兰,不经意飘入他眼底。
舒桐能直白感觉的到男人在观察她,明明他反诘完再没有说话,可眼神似含了千斤重。无声胜有声,压的舒桐心尖一抖。
不是害怕,无关惊慌,更像一种预感,心悸前的征兆。
后一瞬,古龙香气缭乱,她的下颌被男人只手掌握住。视线被迫仰高,舒桐看到男人双目急遽的变暗,凝看她,如同落日后失去阳光照射的海面,不再波光潋滟,却蕴匿异常神秘的力量,蛊惑人心。
好欲、
苏、
纯、
炸。
避无可避,舒桐几近要溺死在这汪静亘无痕的大海里。接近本能的,舒桐阖下双眼,翕抖着眼皮。
遽然,海面翻起涟漪,灯光凐灭,真正的极夜迫降,她的世界飞速地,堕入至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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