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衔霜没回头看他:“反正不会侵犯你的利益。”别看谢清晏好像现在十分好说话的样子,但凡有人侵犯他们家利益试试,马上翻脸不认人。
这些世家大族就是这样,单个拎出来看没什么问题,一旦把整个家族的人放在一起,他们本人就成了家族的傀儡,谁也不知道为了家族利益能够疯狂到什么程度。
有时候陆衔霜看他们都觉得这些世家大族是一群被权利异化的野兽,独子出现的时候是人,为了家族利益出现的时候是兽,一点都没有自己的想法。
想到这儿她突然有些好奇,侧头扫了谢清晏一眼:“如果你们家族内出现不同的声音,通常会被怎么处理?”
“你是指……?”
“算了,和你谈这个没有意义。”陆衔霜随意捏着案件证词扇风,转身大步往外走去:“我只是想看看我能把天翻到什么程度。”吊儿郎当的话从风中传来,惹得谢清晏非常无语。
什么皇权富贵,世家大族,都是狗屁,陆衔霜神色冰凉打马远去。
谢清晏有些恍惚,看着她离开的背影猛地涌出一种坚定、孤执之感,紧接着摇晃脑袋,使劲把这种错觉从脑海中晃出去。一个混不吝,哪来的坚定,肯定是错觉,她不唯恐天下不乱就不错了。
陆衔慢悠悠骑马往谢宅的方向走去,路过买饼子的摊子顺便解决了午饭,有了上次差点撞到人的事情,她和马走的都十分小心,中午街道人正是多地时候,下了工的百姓或往家去,或结伴去吃饭,十分热闹。
她咽下最后一口饼子,感觉有点噎,刚拿起葫芦用酒顺着食道往下溜缝,忽然从不远处街角传来一阵喧闹声。
陆衔霜打了个嗝儿往那边看去,感觉这个地方有些熟悉,还没想出个所以然,吵闹的源头维持着嚎啕大哭的动静,从街角往这边跑过来。
她不欲掺和到百姓的事情里去,扯着缰绳要离开,谁知道刚转了一个弯,马四周已经一家老小围住,嘴里还喊着:“大丫头,我是你亲娘啊!”
一句话石破天惊,不光陆衔霜没有反应过来,就连围观百姓也纷纷停在原地,自从陆衔霜以一介女子之身成为捕快之后,整个富安府谁不知道她是因公殉职陆林的女儿。陆林的夫人顾岩更是仁善的性子,周围不少穷苦百姓曾经上门求诊,她从来没有拒绝过。
这样显眼地一家人,在整个富安府寻常百姓口中都是十分有名的存在,现在突然冒出来一家人说他们才是陆捕快的亲人,怎么看都是碰瓷的。
人群中有热心大娘看不下去这群人围着马陆捕快都动不了,挤开两边的人往前走,一手扒拉开抱着陆捕快腿的女人,扯着大嗓门质问:“你们别是拐子吧?嗤,真以为陆捕快年轻就是吃素的?看没看到这一身衣服,衙门的捕快,瞎了你们的狗眼敢上来攀亲戚。”
“就是,整个富安府谁不知道陆捕快是前头路捕头和顾大夫的独女,瞎了你们的狗眼敢上来碰瓷!”
百姓你一言我一语,纷纷把这家人钉在不怀好意的柱子上,一时之间整条街都被百姓堵住去路。
这群人眼巴巴抬头看着陆衔霜,眼眶湿润,神情激动,放在知道陆衔霜身世之人的眼里就是不怀好意。
偏偏陆衔霜垂眸把玩匕首,一句话没说。
哭嚎声还在继续,她皱着眉头越发不耐,陆林和顾岩是原主的养父母,原主自然有亲生父母在的。
这群人中有一个孩子,赫然是之前冲到路中间差点被踩踏的孩子,看着眼前滑稽的一幕,陆衔霜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她高立于马背上,神色冷淡,垂眸看着马下众人,犹如蝼蚁一般令她提不起兴趣。
想离开,但是不知道是原主情绪作祟还是怎么回事,胸口淤着一股气,发不出来,又消散不掉,撞得心口一抽一抽疼的厉害。
这样陌生又熟悉的情绪,令陆衔霜不耐,偏偏耳边嚎叫声不绝于耳,为首的老不死的已经握着热心大妈的手说起从前的故事,描述地太过生动,一众看客听得如痴如醉,已经陷入其中。
原来陆捕快竟是收养的。
人向来一体两面,热心肠就意味着她耳根软,喜欢随便掺和别人的事情,并且立场不坚定。
这不,热心大妈听了老不死的话,已经相信了他们真的是陆衔霜的血脉亲人,顿时调转立场,已经扯着她的衣袖要把人拉下马:“陆捕快,你赶紧下来拜见父母宗亲呀!”
陆衔霜嗤了一声,金针用力往掌心扎下去,暂时挥退原主的情绪,“你算个什么东西,他们又算了什么东西。”一向好说话的脸上满是冰凉,不顾呆滞的热心大妈,掀起眼皮扫了涨红面皮的一家子。
“既然能够这么准确的找到我,说明你们一直都知道我的消息,我今年也有十六了,诸位莫不是打着认我回去卖钱的打算?”语气嘲讽,刚说出口众人顿时脸色大变。
周围一片哗然,就连之前热心肠被怼了的大妈都不可置信起来,猛地扭头看向为首的老不死,见对方神情闪躲,还有什么不明白呢,自己被对方当刀子使啦。
陆衔霜不欲多说什么,心口疼的厉害,陌生的情绪宣泄而来,令她十分不快,腰间佩刀握在手上,反手抽在马旁的男人背上,待一声杀猪般的吼声响起时,围在马身边想要斥责她的人,抬头对上眼底戾气丛生,终于反应过来马背上的女人不是寻常能被大家说嘴的存在,她是富安府第一个女性捕快,衙门在册的大人。
“滚。”陆衔霜又飞身出去踹开挡在前面还要说什么的人,围观百姓见状急急让开,生怕慢一步被揍,很快清出一条路,马蹄哒哒哒离开。
留下一家子本以为会热切相认,然后拿捏住她的一家子互相对视几眼,为首的一对老不死咬牙:“丫头片子还能反了天不成,明日去衙门击鼓鸣冤,她不认就告她不孝。”
说话这样理直气壮,可把之前帮他们说话,然后被陆衔霜呵斥的热心大妈气的够呛,眼看周围人散去,眼珠子一转偷偷跟了上去,这群黑心肝的一定有阴谋。
走出去一段路,陆衔霜堪堪冷静下来,想到之前拦路几人,面露讥讽,什么东西,真以为随便说两句就能让自己顺从么。
如果是原主那个蠢东西,说不定会被他们擎制,可惜碰上的是自己这个大魔王,往后安分就罢了,胆敢伸爪子,就把伸出来的爪子剁碎了喂狗。
谢宅,陆衔霜去而复返,谢蓁心情十分不错,想到前不久突然出现的女人,急忙招呼丫鬟:“备好酒好菜。”终于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不枉她费劲心力做了这么大一个局,虽然其中出了不少差错,好在现在有了一个好的开头。
从他们离开到现在将近两个时辰的功夫,宅子外面的牌匾已经换成谢宅,陆衔霜把鞭子递给门子,进去没多久谢蓁已经脸带笑容迎了出来,身边亦步亦趋跟着桃花,惹得陆衔霜突然冒出点别的念头。
“陆大人,两头跑您真是辛苦,刚办了一桌酒席,不如咱们吃完您再查案?”谢蓁笑地一脸畅快,大步迎着陆衔霜往宴客厅走去。
“谢老板这是得偿所愿了?”陆衔霜意思着附和一句,若无其事问了一嘴:“每次都能见着五姨娘,谢老板果真大度。”
谢蓁眼睛一闪,没有回头看桃花,迎着陆衔霜入座,听出她话里的意思,想到日后母亲的案子还需要陆捕快探查,多年的旧案十分艰难,不欲得罪她:“瞧您这话说的,我把桃花当亲妹子,等这次的案子了结,出一副嫁妆,高高兴兴把她嫁出去,当个正头娘子,也是我这个做姐姐的责任。”
反正桃花就跟眼睛瞎了似的看上陆鹏那个没用的东西,到时候她在嫁妆里面多添点东西,只要她攥在手里,日子难过不到哪去。
更何况虽然这位陆捕快不知道什么来头,陆鹏到底拜她为师,谢蓁想起地下暗格丢的金子不由得看向陆衔霜。
陆衔霜见她朝着暗格的位置看了几眼,就知道她在想什么,丫鬟把酒杯斟满,一口干了,笑的有些得意:“谢老板这么看我做什么?”
谢蓁被她脸上的表情噎的心口发疼,这人究竟是怎么动手的,她在周围安插了好多小厮丫鬟,愣是一个都没有察觉,等她发现不对打开暗格的时候,里面只剩下空荡荡一片。
“看陆捕快年轻有为,我这不省心的妹子,往后和您……总之常来常往。”话有些含糊不清,陆衔霜到底听懂了,眉头挑了一下,这人怎么突然真诚起来,搞得她还有些不适应。
桃花本来坐在谢蓁身边,听到她的话顿时脸蛋通红,扭扭捏捏看了陆衔霜一声,羞涩中还带着一丝忐忑,声音小的如果陆衔霜不是有功夫在身,差点没听清楚:“师父。”
“哐当。”陆衔霜一个没坐稳跌在地上,惊得谢蓁和桃花赶紧起来扶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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