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顿饭是季清和请的，理由是中秋节礼物的回礼。萧岁考虑到她尚未工作且是暧昧待发展对象，半开玩笑道:“还是我来买单吧，让我表现一下。”
季清和不好意思道:“已经付过钱了。”
萧岁只好作罢。
因为第二天一早得出发前往山脚集合，所以吃过饭萧岁便说:“走吧，回家，我和宠物医院约好了时间，九点前得送小猫过去寄养。”
季清和怔住，片刻过后点头回应。
回到家，萧岁喂猫吃它最喜欢的鸡肉罐头，边喂边说:“去到医院也要好好吃饭，待够三天就回来，不用想我。”
猫埋头苦吃，毫无反应。
季清和坐在一旁，趁机摸了摸它顺滑的毛发，它像扫苍蝇一样甩动尾巴，往她手臂上拍打了两下。
它吃饱，习惯性躺下，趴在萧岁腿上。
萧岁挠它脖子，又摸了摸它的头，目光瞥向脚边的航空箱。
季清和会意，低声问:“现在送过去吗？”
“嗯对，可以帮我打开笼子吗？”
她抱起航空箱，放腿上，笼子的门朝向萧岁。
萧岁把猫抱进去，快速关门，然后拎到地上。
猫弱弱地叫了一声。
季清和弯腰与它对视，食指伸进笼子里摸它，极轻地“喵”了一声。
萧岁心弦忽动，手比脑子转得快，将她垂落的耳发别至耳后，凑上去亲了一下她的脸颊。她仰起头，漂亮的脸上露出迷茫的神色。
萧岁回过味来，说:“我去收拾猫粮。”
走远后，她微微抿唇，唇间依稀残留着柔软的触觉。
由于宠物医院离她住的小区较远，来回至少需要一个半小时，等她回家估计得十点，她不想季清和来回奔波，于是让季清和留在家里，自己独身前往。
季清和目送她上电梯，她嘱咐道:“困了早点睡。”
季清和刚抬起手，电梯门已经合并。
电梯徐徐下降，萧岁抵达地下停车场。她把猫放副驾上，打开导航，连上车载蓝牙播放莫扎特的第二十一钢琴协奏曲第二乐章。
舒缓的琴音如月色一样温柔。
返回前，她给季清和发了回去的消息，季清和回了一句“注意安全”。她放下手机，降下一半的车窗，夏末夜晚的风呼呼地灌进来，钻进她的衣服里。
季清和在家等她，这个认知让她感到了久违的值得期待的喜悦。
回去路上，她看见有卖草莓的摊贩，特意靠过去买了两盒草莓。回到家，客厅无人，她换好鞋，先去厨房用盐水洗净草莓，装盘，再端进卧室。
卧室内只开了床头的灯带，季清和侧躺在床玩手机，听见动静，手臂夹着被子坐起了身，眼神颇为躲闪。
“怎么了？”萧岁将草莓放在床头柜，然后拿起一颗饱满的草莓喂到她嘴边。她微微张嘴，说了三个字，“会弄脏。”
“没关系，也该换了。”
为防止弄脏白色被子，她把草莓整个含在嘴里，以至于草莓塞满了左侧的腮帮子。萧岁瞧着好玩，指尖一按凸起的地方，草莓就溜到另一边拱。
季清和同时后退，抱着被子倚靠床头靠垫，眼帘低垂，一副认真咀嚼的模样。
萧岁坐下，注意到亮屏的手机上是赵星繁与季清和的对话。其中赵星繁说了一整页，季清和仅在末尾回了一句:我会努力的。
她正准备阅读赵星繁的发言，季清和伸手盖住了手机。
“抱歉。”她意识到自己越线了，沉默半晌解释，“有些好奇，就多看了一眼。”
季清和拖走手机，咽下嘴里的碎草莓后说没关系。萧岁感觉到她的不自在，体贴地提出去洗澡，把空间留给对方。
淋浴时，她顺便面壁反省了自己急于求成的心态。
调整好状态，她再回到卧室，打算聊聊明后三天出游所需的物品，但当看见坐在床边、赤□□叠的人时，她所有的思量化成泡影，余下一声极轻极绵长的叹息。
季清和足尖点地站起来，右手绕到身后勾住左臂，声音略颤:“好看吗？”
“好看。”
她死死掐住自己的手臂，脑子里努力回忆赵星繁教她的话术，低着眼帘，盯着灰色的毛绒地毯，细声问：“你可不可以帮我扎头发？”
萧岁的脚步靠近，抽屉被拉开，萧岁取出发绳戴在手上，然后面对她抬起了手臂。
她向前一小步顺势靠到萧岁怀里，左手颤颤巍巍地挑开萧岁的睡衣下摆钻进去，掌心贴着紧致的腹部抚.弄。
“你……你身材真好，体力，一定也很好吧？”
她说得磕磕绊绊，萧岁既紧张又忍不住笑：“谁教你说这些的？”
扎好头发，萧岁后退稍稍拉开距离，她没有支撑点后当即腿软得站不稳，摔坐到床上。
萧岁居高临下地俯视她，目光从头到尾依次扫过她每寸肌肤。
她身上几乎没有任何遮挡，睡裙仅在重点部位边缘用镂空的蕾丝花纹稍作装饰，整体聊胜于无。
此刻她的双腿并拢将腿缝紧压成了一条细长的直线。
一秒等同万年。
她承受不住萧岁的打量，支撑上半身的手臂弯折，整个人仰躺在了床上，她想钻进被子里时被萧岁抓住脚腕制止了。
萧岁轻轻摩挲她脚腕凸起的外踝，引起了她一阵颤栗。她利用残存的一丝理智反省了自己的行为，平常不勾引也能睡到萧岁，为什么勾引了反而这么折磨人？
说明赵星繁判断有误，不应该去勾引萧岁。
她咽了咽分泌过快的唾液，试图抽走脚踝，并弱声商量道：“睡吧？”
“我帮你剪指甲。”
萧岁神色温柔，握住她脚腕的力道却令她无法动弹。
她别无选择，唯有应好。
眼看着萧岁找到专门剪脚趾的指甲钳，并掌住了她的脚心，她只能全凭自制力忍住难耐的瘙痒，由着萧岁掰开了小脚趾。
清脆的一声咔嚓响起，心跳已经快至心口发热。她想着剪完就可以结束了，便放弃了所有挣扎。
剪完指甲，萧岁去洗了手回来，出于职业习惯一直举着双手，直至抬眼看见缩在被子里的季清和，就像看到了手术台上的病人，露出微微的笑意：“困了？”
她摇摇头，藏在被子里的身体蜷缩了一下又舒展开，薄被随之缓缓落下。
萧岁失笑：“你这是在勾引我吗？”
她微微咬住下唇，尽量放柔了声音问：“可以吗？”
“也不是不行。”萧岁将一侧的头发别到耳后，握住水杯抿了一口润嗓，“我很好奇，你只学了这些？”
萧岁的表情正经平和，不急不慢，此刻她们仿佛是在探讨学术问题而不是在搞暧昧。
她爆棚的羞耻心因萧岁的镇定而渐渐回复到正常值。她坐起来，诚实交待：“还有一些别的。”
“展示一下？”
“那你上来。”
萧岁配合上.床，她取出柜子里小瓶的身体乳，接着趴下，脸埋在自己臂弯里小声道：“帮我擦。”
她不适地动了下右腿，裙摆轻晃，露出半个圆润白皙的臀部。
萧岁久久未动，她抬头去看，含着疑惑嗯声。
“擦了还要洗手，先不擦。”萧岁直勾勾盯着她，“还有吗？”
她趴在手臂上回忆了一番，乖巧作答：“最后一个得喝酒，喝得半醉最容易有感觉。”
这话是赵星繁教的，她一字未改复述了一遍。
萧岁看着她清澈单纯的眼神，几乎不用猜就能知道是谁告诉她的歪理了。
她见说了半天萧岁仅是眨了一次眼，挫败感顿生，干脆放弃一切花里胡哨的技巧，起身贴上去索吻。
萧岁扶住她的腰身，向下施加的力道使她渐渐躺到了枕头上。
她刚伸手碰着萧岁的肩膀，萧岁便下床了。
“别急，我也好奇你的体力能坚持多久。我最长的一场手术记录目前是十二个小时，公平起见，我也给你计时。”
萧岁打开计时器，将手机反扣在桌面上，随后从季清和头上取下发圈，双手随意一抓，扎了个低马尾。
她单膝跪在床上，俯身撑在季清和枕边，开始游戏之前，颇有耐心地将季清和蹭开的裙子领口重新系上。
季清和被眼前晃悠的红唇诱惑，趁机仰头去亲她，但还没碰到嘴唇就被捂住了眼睛。
深夜，万籁俱寂，赵星繁画完设计稿累趴在桌上想了一会季清和的事，忽然担心这人听不懂玩笑话，真去实践她胡诌的办法，赶忙打开手机打字：要不还是算了，情.趣睡衣太明显了，万一吓跑萧姐姐得不偿失，你自己穿着玩玩就行了啊！
床头柜上的手机屏幕骤然亮起，过会自动熄灭，完全无人在意。
次日上午九点半左右，萧岁勉强睡醒睁眼。
她撑着身体坐起身，季清和侧躺朝向她蜷缩，眼睛紧闭，没有半点清醒之意。
室内一片昏沉，床沿散落着一地白色纸团，她的睡衣睡裤堆在床尾，身上仅一件贴身衣物。
她们约定十点集合，她拿起手机一看时间，头疼地揉了揉额角给赵可歆打了声招呼，把集合时间往后推迟了一个小时。
赵可歆没回，她起床收拾行李，并做了早餐才叫醒季清和。
早餐是一杯热牛奶和两个鸡蛋，非常简单朴素。
季清和不喜欢吃鸡蛋，但也没说，她咬了一口蛋白，就难过地闭上了嘴。
萧岁提前吃过了，正窝在沙发上打字回复各种消息。
她背对萧岁而坐，面前是一墙玻璃镜面展柜，柜子里摆了一些身价不菲的葡萄酒，镜子一角照着萧岁。
靠着萧岁的美色，她勉强噎下了一个鸡蛋，剩下另一个实在吃不下，留在了盘子里。
萧岁见她差不多吃好，起身过来收拾，看见鸡蛋，随口一问：“怎么不吃完？”
“饱了。”
萧岁没为难她，拿起来自己吃了说：“我给你准备了登山穿的运动装，在衣帽间的凳子上，去换上吧，我们该准备出发了。”
“谢谢你。”她郑重其事道。
“不客气。”萧岁收走餐具进厨房，虽对她始终如一的礼貌疏离习以为常，却仍为之感到好笑。
十点十分，萧岁与一身米白色运动装的季清和收拾妥当出门。经过玄关时，她取了两顶白色的棒球帽，其中一顶顺手戴在了季清和的头上。
帽檐下滑，压住了季清和上半张脸。
季清和本能反应，迅速抓住她的手臂，冷淡道:“我看不见了。”
萧岁忍俊不禁，替她拨高帽檐，无奈帽子对她来说偏大，总会落下罩住她的脸。萧岁干脆取走帽子，全部挂回原处，她下意识抬头瞧了一眼。
萧岁发现她的动作，便问:“喜欢吗？”
她点头，又说:“颜色别致。”
于是萧岁再次取下帽子戴回她头上，不合适也只能无奈笑道:“下次带你去店里重新买一个。”
坐上网约车，她将帽子后边的调节带扣至最紧才勉强兜住。
萧岁说悄悄话似的，压低声夸道:“很好看，很适合你。”
季清和同样低声回应:“可以送给我吗？”
“当然，可以。”
萧岁伸手握住她搭在膝盖上的手背，过了一会，她翻转手掌，掌心朝上，彼此十指相扣。
萧岁看着窗外，忽然莞尔一笑。
她们抵达目的地附近时，赵星繁和封辞正并肩坐在凉亭里说笑。不知道说到什么，封辞转身贴近赵星繁，似是耳语，更像是掩人耳目地亲了一下。
赵星繁握拳佯怒，拳头碰了碰封辞的肩膀，封辞趁机抓住她的拳头又亲了一下，薄唇带起淡淡的笑。
面对此情此景，萧岁与季清和不约而同放慢速度，皆不忍心打扰她们的独处。
这本是属于赵星繁与封辞的甜蜜时刻，萧岁却不合时宜想起赵星繁与季清和的过往。
在更早的时候，她作为旁观者见过赵星繁对季清和也是这般笑靥如花。
当时她和赵可歆等人皆以为赵星繁能够打动季清和，修成正果。毕竟季清和对所有人都是一副冷漠甚至不在意的表情，唯独向赵星繁交心坦诚，这很难不让人多想。
然而事情的发展远远超出她的预期，谁能料到，兜兜转转，最终竟是她们走到了一起，维持着要命的暧昧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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