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秦城回云川,说起来就是一句话的事,实际却并没有那么简单。
两地之间没有直通的铁路,祁辞与聂獜需要坐上半日的火车,然后再转客车,最后甚至还要走一段水路。
当然,这趟旅途着实算不上顺利。
两人乘坐的客车,沿低缓的山路从早上一直行驶到傍晚,可还不等到地方,就停在半道上走不动了。
司机挠着头修了几回都没成功,只得告诉车上仅有的几位乘客,这车子今天是走不了了,临近山脚下有个小镇,今晚他们可以去那里过夜。
祁辞当即就黑了脸,他可不想在山村里过夜。
可是也没办法,聂獜看出他的不乐意,就双手提着行李,将祁辞背到了背上,终于赶在天黑前来到了司机口中说的那个镇子。
说是镇子,也着实算抬举这里了,实际上论起规模来,最多是个大点的村子,放眼望去大多都是平房矮墙。全镇只有镇长家开了个旅店,祁辞就是再挑剔,也不得不就在这里住下。
镇长见难得来了生意,十分热情地迎着他们这群倒霉的旅客,家里男女老少齐上阵,上头收拾着屋子,下头做着饭食,小小的旅店一时间也热闹起来。
祁辞坐了一天的车,感觉自己都要被颠簸得散架了,于是到了房间后,就没骨头似的往床上一歪,说什么都不肯再下楼去。
聂獜看着他的模样,只埋头为祁辞收拾好行李,然后来到床边对他说道:“大少爷,我下去给你找点吃的。”
祁辞趴在冷硬的被褥堆上,恹恹地对他点点头,好似就要这般睡过去。
聂獜将自己的外套盖在他的身上后,才转身离开房间。
旅店一楼,镇长正招待着吃晚饭的客人,看到聂獜下来后,堆着笑脸走过去:“客人需要什么?”
“去盛些粥来,再做几个小菜,要清淡些的。”聂獜说着就从口袋中摸出些零钱,放到了镇长的手上。
镇长立刻应了,招呼自家十来岁的小女儿,去厨房里给聂獜取饭。
聂獜照着祁辞的口味,挑拣了一番后,才端着东西回到楼上。
祁辞身上盖着聂獜的暖烘烘的外套,没多久就真的泛起困意,几乎要睡过去,就连听到聂獜推门回来,都没能睁开眼睛。
“少爷,吃点东西再睡吧。”
“不要……”一整天的舟车劳顿,祁辞实在没什么胃口,缩在聂獜的外套下面不想动。
可下一刻他就感觉到,自己更温暖的怀抱裹住了,聂獜将他揽了起来,让祁辞趴在自己的胸前,然后舀起了粥送到他的嘴边。
祁辞不得不开口含住,每当他吞咽下去时,聂獜就会喂给他新的一口,或是热粥或是小菜,不让他费一点力气。
“你也吃吧。”祁辞靠在聂獜的身上,吃了东西后终于觉得疲惫消散了些,然后才说道。
“嗯。”聂獜只应了声,又给祁辞喂了些,确定他吃不下了,然后自己才将剩余的菜随意拌进粥盆里,用祁辞的碗几口喝完了。
乡下的夜晚分外安静,聂獜收拾好碗筷后,就被祁辞叫到了床上。
两人挤在旅店狭窄的床上,听着外面春夜里复苏的虫鸣,这对于祁辞而言,倒是有几分新鲜的体验。
他枕着聂獜的肩膀,半个身子都躺在聂獜的身上,望着窗户外的星空,忽然起了聊天的兴致:“表老爷……告诉过你很多关于凶兽的事吧?”
聂獜明白祁辞的意思,默契地没有戳穿,只是点点头:“是。”
“它是从哪来的?”祁辞听着身边人分外有力的心跳声,问出了第一个问题。
“不知道……”聂獜的声音低沉,他平静地望着怀中人的侧脸,如实地回答道:“它从诞生起,就在黑暗之中。”
“那岂不是很无聊?”祁辞用手撑着聂獜的胸膛,稍稍翻了下身,这让他的视线可以看到聂獜的眼睛:“整天跟那些披着血皮的骨架子在一起吗?”
提到这个聂獜皱了皱眉,他的手扶住了祁辞的腰背,让他躺得更舒服些:“他不喜欢那些东西,冷冰冰的,很脏很讨厌。”
“……直到它们带来了你。”
它喜欢你,从你第一次出现开始,就喜欢你。
祁辞怔了怔,三年前他第一次为了活命而点燃尸油,第一次见到了黑暗中,那诡异又巨大的凶煞。
那时的他只觉得恐惧又屈辱,他本能地去怨恨,可怨恨过后又觉得无趣。
自己身上的尸花不是对方造成的,反而是他要利用它才能苟活下去。于是这样的认知,让祁辞不再怨恨凶煞,反而更加厌恶自己,厌恶命运。
这三年来,他就这样在自我放逐中,去一次又一次地向凶煞打开身体,麻木又颓废地活着。
可他也不得不承认,自己开始逐渐渴望、期待那丝黑暗中的灼烫。
但是今天,聂獜却告诉他,自己的出现同样带给了凶煞带去了不一样的东西。
他们,在那片黑暗中依偎时,是在互相取暖。
祁辞深深地吸了口气,伸手搂住了聂獜的脖颈,将自己的脸埋入他的胸膛,许久之后才说道:“我也很高兴……能遇见他。”
聂獜揽在祁辞腰间的手收紧了,在这张窄小又简陋的床铺上,他们的身体仿佛再没有间隙,他低头循着祁辞那带着淡淡松香的气息,凑近他的唇。
可就在他即将吻上的那一刻,祁辞的手指却抵住了他的下巴,那双漂亮的鸳鸯眼注视着他,然后又缓缓地弯起弧度。
“但有些事,还是等他什么时候学会说实话了再办吧。”
说完,就又在聂獜的怀里翻了个身,严严实实地裹上了被子:“我困了,你也早点睡。”
聂獜望着祁辞露在外面的后脑勺,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
——————
“娃娃,娃娃你莫哭,婆婆下山卖花馍……”
镇子漆黑的小道上,不知从哪来了个跛脚的老太太,胳臂上挎着只小筐,走起路来没声没息的。
已经是后半夜,所有人都睡熟了,只有后头某座破破烂烂的房子里,断续地传出童谣声。
老太太就跟着那声音,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走着,走到了漏风的门板前。
“娃娃的手儿白白,婆婆的花馍圆圆”
门板后的人,似乎也察觉了老太太的到来,声音都打起了颤儿,但还是坚持唱道:
“娃娃的脚儿小小,婆婆的花馍香香”
“娃娃的眼儿……”
童谣还没有唱完,门外的老太太忽然开了口,她的声音像是干枯的树枝刮擦着石板:“娃娃不用唱了,婆婆已经来了。”
“你要买花馍吗?”
门板后的童谣声戛然而止,许久之后,才传来带着恐惧的回答:“是……我要买花馍……”
远方的山野中,传来了二三声不祥的鸦啼。
腐朽的门板开了又关,老太太的腰佝偻得更低了,重新将筐儿挎到手臂上,转身沿着来时的路,又深一脚浅一脚地离开了。
长长的血迹从门板后,拖到了破烂的屋前,却再没有人补全那童谣的最后一句。
“花馍花馍卖完了,婆婆的筐儿满当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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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焕因为高考滑档,无奈去了一所老旧的民办大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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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情侣的校园养胎捉鬼日常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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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花馍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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