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9章
李公甫指着标注移樽就教，“老朽曾学过一段时间英文，这书中所注却是不得其解，还望沈先生解惑。”
沈七零看着报刊上的标注，一时间愣在了原地，手握着椅子的扶手倏然收紧，心底惶然，茫然不知所措。
他切割掉的记忆，如山间狂风呼啸而来，瞬间将他淹没。
胸口有些闷，沈七零不自觉地扯了扯领口。
李公甫觉察出异样，取出一个倒扣在茶盘上上的杯子，倒上一杯茶，轻轻地放到沈七零桌前。
“沈先生无需紧张，您要是有难言之隐此事就此作罢，当老朽胡言乱语了一番。”
沈七零也发现自己紧张过度了。
其实抛开不可明说的来历，李公甫对它感兴趣是一件好事。
沈七零调整好心态，忽略掉后背紧张沁出的薄汗，解释道，“这是拼音，不瞒您说我之前受过伤，很多字认不得了，把不认识的字标注上读音，方便记忆。”
李公甫随身拿出纸笔，“可详细介绍一下您说的这个……拼音”
沈七零欣然接受，从声母韵母到拼音字母的发音，四个声调，到最后的拼读。
沈七零说的仔细，李公甫听的认真，连李淳都围过来听沈七零讲解。
待沈七零介绍完，李公甫大笑出声，脸兴奋的发红，眼睛都是光，拍着手，连说了三个，好、好、好。
李公甫兴奋地手指摆动着，“如此只要让幼童学会了这个拼音规则，在把书籍印上这个拼音，他们就可以一步步的自学。”
说着，自己把自己的话又反驳掉，“不不，可以在字典上添上这个拼音，这样遇到不会的字就可以通过字典来学习。”
李淳看着走来走去喃喃自语的爷爷，看看沈先生，又看看爷爷。
觉得他们似乎在决定一项很值得高兴的事情。
因为他们此刻的眼睛都好亮，就像夜空的明月，和晴空的太阳。
李公甫上前抓住沈七零的手，因为激动还在颤抖，发自肺腑的说道，“先生大才。”
沈七零笑凝固住，蝴蝶扇动翅膀引发一场海啸，他扇动的翅膀到底是好是坏呢，是让事情变得更糟糕，还是说这或许是他拥有另一段时空记忆的意义。
他无法评价他行为的好坏，只是从心而言，他希望是后者。
但有些事情是要说清楚的，沈七零慎重的说道，“您误会了，我是从它处所学。”
李公甫并不在意，他拉着沈七零的手，“沈先生，不久之后您会发现这将是一件多么有意义的事情。”
沈七零找工作的想法就此作罢，李公甫打定主意，要在开学之前将拼音之事落实下去，换言之沈七零被征用了。
……
张盛年从冯公馆出来后去了娟姐的饭馆。
老板娘原本在擦拭桌椅，听到有人进来的动静，边回头边说道，“不好意思客人，店里还没有准备好营业。”
等看清是张盛年又惊又喜，含着笑迎上去，“大爷，快请进。当家的，还不快沏茶。”
张盛年找了个位子，拿下长凳坐下，“娟姐，不用忙了，敬年没到吗？”
老板娘，“二爷有些日子没来了。”
说来她还奇怪，连仲业以往隔三差五的就来店里吃饭，刮风下雨更是常客，现在想想上次来还是腊八之前。
两人已经约好，张盛年也不担心，“不管他，先给我做碗面吃着等着。”
老板端了茶上来，给张盛年打了招呼后就去厨房忙活。
面刚煮好，连仲业才挑开帘子从寒风里走来。
老板娘，“二爷吃什么？”
连仲业，“不用准备，我待会就走。”
原本正用筷子挑着面条吹着热气的张盛年，闻言将筷子放下，他们兄弟许久未见了，这是陪他吃一顿饭都吝啬了。
老板娘也心下吃惊，这算的上为数不多，连仲业人来了不吃饭就走。
老板娘见兄弟两人有话要说，给两个人腾出空间，去后院忙活，路过厨房嘱托老板注意着点两个人，有什么需要，像是添茶倒水，及时过去帮忙。
连仲业将查到的信息全盘托出。
吴怀庸和白夫人当年同在一趟车上，吴怀庸是接人，接的是岩本死后留下的实验对象以及实验对象身上研究资料的下落。
白夫人带着女儿和佣人目的不明，却没有人怀疑过白夫人。
直到最近白灵的身世爆出来，白夫人藏了这么多年偷梁换柱之事也终于真相大白。
当年白夫人带人去沈阳，真正的白灵突发恶疾去世。正不知如何是好之时，假的白灵因岩本实验室被摧毁，流落躲藏，碰到了白夫人。想到白瑞祥看重血脉，白夫人一招狸猫换太子，也就有了今日的白灵。
吴怀庸也因此没有完成任务接到人。
白灵，在张盛年正考虑着要不要把人绑了拷问研究资料下落的时候。
连仲业掏出一张纸递给他。
张盛年打开一看，“地图？”
别人可能还看不明白，但是张盛年不同，他对东北的山川河流了如指掌，一眼就看懂了里面的门道。
张盛年，“怎么得到的？”
连仲业，“地图纹在后背。”
张盛年笑着点点头，“是岩本那个变态能干出来的事情。多犒劳犒劳画图的兄弟……辛苦了。”
边说着话，一碗面很快见了底，张盛年端起茶，茶温正好一饮而尽，清了清口。
天色不早，连仲业还有约，起身要走。
张盛年想到冯云清的事，摆摆手让他坐回去。
张盛年，“北平正在修建到绥远的铁路，绥远多矿，但运输不便，当地消耗又不大，开采技术一直以来粗暴落后。一旦铁路修好，将加强北平对此地的控制和技术改进，现在不少人都在盯这块肥肉。冯云清的丈夫要开煤业公司，也是闻到味了。”
连仲业神情不变，等着他说完。
“北平和上海环境类似，百姓用煤球的多。华实煤业的煤球，就是有很多像蜂窝一样孔的的煤球，冯云清看到了，想和你合作。”
连仲业没有丝毫犹豫，一口应下，“可以。”
还补了一句，“我会安排人上门拜访。”
张盛年，“你们做生意都这么随便的？”
看他低头看手表，一副要走的样子，“还是因为接下来要见的人，才这么爽快。”
连仲业，“对。”
张盛年，还真直接。
不过连仲业没说的是，华实煤业开办的初衷就是让更多百姓用上低价煤，冯云清既然看上了蜂窝煤想合作，这正是打开局面，在北平推广蜂窝煤的时机。
只要能达到目的，和谁合作并没有太大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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