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道长深吸一口气,有几分不耐烦:“贫道上周就跟二位说了,这位小信士的情况,贫道无能为力,你们还是另寻高明吧。”
他说着就要转身,可那对男女却像是钉在了石砖地上一样:“陈老爷!我们已经没人可找了!求您再看一眼,就一眼……”
两人哭天喊地,声势浩大,没多久便把整个纤云观的人都引来了,全聚在附近叽叽喳喳。
“这是干什么呢?弄阵大阵仗……”
“我听说这帮人之前就来找过好几次,都被道长拒之门外的。”
“啊?为啥子不帮忙噻?有啥子隐情噻?……”
陈道长见事态一发不可收拾,只得叹了口气,唤一旁的思融:“思融!你来。”
思融连忙跑了过来:“弟子在。”
陈道长挥袖指了一下那边几位:“把几位信士带到会客室,科仪结束后我立马过去。”
思融白了一眼,很是不情愿:“可是……”
“没有可是!”
陈道长厉声道:“去!”
“弟子这就去!”
思融连忙哎了一声,压住那股别扭情绪:“二位信士请起。”
那对男女这才爬起身来,有几分得意地对视了一眼,随即便昂首挺胸地跟了上去,带着一众人马浩浩荡荡地离开会场。
“什么人啊……”
宿缜叹了口气,撇撇嘴:“真烦人。”
“看起来就不是什么好人。”
孟婆朝他们挥挥手:“走,瞧瞧去。”
宿缜愣了一下:“这瓜哪能说吃就吃?”
“这不是有人吗!”
孟婆朝思融道士撇了一眼,飘上前去美言几句,对方立刻跟抓住救命稻草一样,强烈要求孟婆一行人同去。
宿缜思索半晌,终于明白过来。
这是把他们当撑场子的了!
虽然他并不喜好多管闲事,可看在思融的面子上,还是别别扭扭地跟着大部队,一起进了纤云观的会客室。
“徐道士,这仨人是谁?”
那个穿金戴银的女人进了门,转头一瞧,登时脸色一变:“怎么把不相干的人领来了?”
思融急忙回道:“王信士,这几位是来帮忙的,有他们在,您儿子的病肯定能治好。”
宿缜没注意到思融吹出来的牛皮有多大,兀自纠结着另一个问题:“她刚才说我们……有几个人?”
卞节也懵了:“三、三个?”
他还转过头去,伸着指头挨个点了点:“可我们不是有五个人吗?”
宿缜这才想起来:“他们看不见韶姑娘和孟婆!”
他说着,又悄悄往江起那边瞥了一眼,眼神满是疑惑。
江起无奈道:“别人要是看不见我,我能给你们开车吗?”
宿缜小声道:“自动驾驶不也没司机吗。”
江起:“……”
女人见这几人自顾自说小话,又不高兴了,眉毛快要翘到天灵盖上了:“小徐啊,这仨人到底靠不靠谱?”
他丈夫也跟着附和:“从哪找来的?不是狗仔队的吧?知道我们是谁吗?!”
宿缜心说这逻辑,他要是狗仔,能不知道他们是谁?
不过他确实不知道他们是谁。
思融脑袋都快炸了,费了好大劲才把两人的毛捋顺了。
他东窜西跑地给各位“活人”安排好座位,这才开始互相介绍:“这是宗先生一家,他们在稼城做地产生意。”
宿缜觉得这名字有些耳熟,还是孟婆从身后提示他:
“去年中了五千万彩票那个,宗大壮!那个小的是他儿子宗豪。一家子可能炫耀了,官方保密工作白做了。”
宿缜哦了一声,心领神会:“莫非是让人给……盯上了?”
孟婆没否认,也没肯定:“先听听他们怎么说。”
“陈道长不来,我们说了又有什么用?”
宗大壮往木椅上一靠,很是不舒服地扭了扭身子,把一看就价值不菲的风衣往身后攮了攮,权当靠垫:
“小豪这个病,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稼城的医院道观佛寺我们都跑了个遍,谁都没办法,只能找陈道长……”
他话音未落,就听有人说道:“先把人放了。”
宗大壮愣了一下,转身看向声源方向的江起,狠狠地给了他一眼:“放谁?”
江起面不改色:“戴着手铐的。你们又不是警察,没有权利给他定罪。”
王秀一听,当即站了起来,指着江起的鼻子骂道:“嘿你这人,我们不是警察,坏事就不是他干的了?就是他害了小豪!”
听了这话,那年轻男子也奋力挣扎起来,朗声道:“听见了没有?把我放开!”
大概是一路上费了不少体力,他这番话说得格外费力:“我跟我妈说了,要去给她送饭。她一会要是联系不到我,会犯心脏病的!”
额头上还淌着豆大的汗珠,跟一旁气定神闲的宗家三口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佟茂!你家里有妈,我家就没有儿子?!你看看我儿子现在这个样,你还好意思说这个?!”
王秀一把拉过昏迷中的儿子,抱着他的肩膀哽咽起来:
“我那么好的儿子,成了这幅样子都是你害的……你是不是给他下了毒?啊?!”
大概是她的力气有些大,宗豪的身子突然颤抖了一下,两只眼睛猛地睁了开来。
一双黑油油的瞳仁晦暗至极,看上去像是散了一样,无神地望着虚空,随即又狠狠地咳了两声。
“儿子!儿子你醒了!”
王秀喜上眉梢,急忙别过宗豪的脸蛋来,却被他的脸色吓了一跳:“儿子你怎么……”
宗豪却仿佛是在梦游,眼睛一闭,又昏了过去。
王秀登时就受不了了,哀嚎了两声就站起身来,扬手往佟茂脸上扇去:
“你这个贱|人!这个杀人犯!你怎么还不说!说啊!”
然而,她的手臂刚抬到一半,突然就动不了了。
就仿佛被什么人箍住了一般,牢牢地被钉在半空中,上也上不去,下也下不去。
她当即绿了脸,眼泪都被吓得回流:“怎、怎、怎么回事?!”
“咋地了?”
宗大壮眉头一皱,凑上前去扳她的手:“要打就打,谁不让你打了?”
“我我我……”
王秀喉头一哽,又要哭出声来,就发现那股力量突然消失了,手臂又活动自如了:“……?”
“你是抽筋了吧!还以为闹鬼呢!”
宗大壮往她胳膊上吹了口气,顺着筋脉揉了揉,柔声道:
“叫你多运动运动,你还不听,成天打麻将,胳膊都给打胡了!”
“不是,刚才就是……”
王秀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怒从心来却有了忌讳,收起胳膊往后退了两步。
宿缜看着得胜归来的孟婆,在桌子下面给她比了个大拇指,对口型道:“干得漂亮!”
“嘿嘿,太舒服了!”
孟婆笑了两声,趴到韶晓倩肩头:“下次你来试试!有趣得很!”
韶晓倩:“……”
她没答话,下意识朝宿缜那边望去。
“你别教坏小孩子!”
宿缜刚说完,就对上韶姑娘的眼神,疑道:“什么事?”
韶晓倩又把头转过去了。
“……”
宿缜纳罕,心说这孩子今天咋的了,怎么老往自己这边瞟。
另一边,佟茂也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事,但见王秀的气势被狠挫了一下,立马乘胜反击:
“好,你们既然说是我|干的,有本事拿出证据来!监控,指纹,DNA,作案工具,能给我定罪的,全都拿出来!”
他说完这些,往椅背上一靠,长舒了一口气:“没有吧?拿不出来吧?给我把手铐松开!”
“还、这、这还用得着证据吗?!”
王秀定了定神,又道:“你弟弟分明就是自|杀的,你却一口咬定是我儿子干的。在这个节骨眼上,不是你还能是谁!”
佟茂听罢,脸色一沉:“我弟弟是谁害死的,我一定会查清楚。但我不是你们这帮渣滓,不会无视国家的法律!”
“佟茂!”
宗大壮喝了一声,从口袋里掏出来了一张白纸,捋平了往桌子上一拍:“你看这是什么!”
“我管他是什么!”
佟茂向前探了探身,可因为离得太远看不清楚,便哼了一声:“我身正不怕影子斜!你有本事念出来!”
宗大壮:“行!我这就念!”
他把那皱皱巴巴的纸拾起来,清了清嗓子:“佟茂,近三个月内接连在xx网上购买五把菜刀!”
他说着,把那张纸一扔,哂笑道:“我记得警察当时搜查你家的时候,可是一把菜刀都没有发现。”
佟茂闻言,脸色一僵。
“我就说!我就说是他干的!”
王秀注意到他表情的细微变化,当即抓住不放:“你买那么多菜刀干嘛?说!肯定不是切菜吧!”
“我……你们管得倒宽,我买的又不是什么违禁品。”
佟茂深吸一口气,冷笑道:“再说,你们的宝贝儿子是昏厥,可不是被菜刀剁成这样的吧?”
王秀又要发作,刚伸出手来指着他的鼻子,大门外就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怎么回事?”
众人停下手头动作,皆是回头一瞧
陈道长正步履匆匆地埋过门槛,拂尘都还抓在手里:“有话好好说,怎么还打起来了?”
“道长!陈道长!”
王秀拉着宗大壮,两人膝盖一弯就又跪在了陈道长面前。
他们咚咚地磕了好几个响头,带着哭腔道:“你一定要替我们讨个公道啊!”
陈道长面色一凝,连忙扶两人起来:“不是要给令郎看病吗?讨公道又是怎么一回事?”
王秀抽抽搭搭地,把刚才的事情说了:“就是他!就是他干的!”
陈道长似是有几分无奈,刚想发话,突然看到宿缜几人:“这五个人是干嘛的?”
思融连忙解释:“他们是我朋友,也是会点东西的,见我一个人顾不过来,就说来帮个忙……”
他话音未落,宗大壮便打断道:“五个人?哪有五个人?”
陈道长闻言一愣,又在宿缜几人中扫了几眼,神情顿时复杂起来:“不好意思,刚才看走眼了,是三位……”
他说罢,又朝思融低声吩咐:“把那两个鬼领出去!不是说了吗,参加超度法|会的一律不许进内院!”
“还有,你这几个朋友也都领出去,看着就不像什么靠谱的。还嫌这里不够乱吗?!”
宿缜听了,嘴角一拉:“谁说我们不靠……”
思融那边也还没来得及辩解,宗大壮就插话道:“陈道长!您说得对,先别管那些人了,先看看小豪吧!”
陈道长只得跟了过去,上下打量了昏迷中的少年一会,又上手把了把脉,最后在他胃部摁了几下:“可能是吃了什么脏东西。”
宿缜:笔者的日更计划居然因网站崩溃而夭折。
江起:每一个崩溃的网站背后,都有一群加班debug到茶饭不思的工程师。
宿缜:给工程师们加鸡腿!
江起:喂?瞿老师?打点钱。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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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第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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