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那个人的时候,江起的状态确实是有点反常的。
两人就像是有什么深仇大恨一般,似乎放在方圆十里之内,就能立刻开始炮轰对方。
所以宿缜想都没想,直接把猫眼的位置让了出来,把决定权交给了副校长逄峰同志:“你过来看下……”
可他话还没说完,就听合页“吱呀”一声响,房门竟然自己幽幽地打开了。
“咦?这不是没上锁吗?”
梁宴惊奇地叫了一声,继而又朝那个全副武装的秦泽航埋怨道:“你刚才不是说没推动吗?这怎么又开了?白让我在这站那么久!”
秦泽航听罢,也不耐烦地嚷道:“我就没在这站着吗?刚才就是关着的!”
与争吵的夫妇相对比,站在门前的风衣男人明显要冷静很多。
而且,与其说是冷静,倒不如说是没有一丁点表情。一双凌厉的瞳仁机警地在室内巡视着,嘴角很无情地耷拉着,脸色跟死人一般灰白。
逄峰见状,急忙赶了过来:“开门怎么也不说一声……”
然而话音未落,就脚步一滞,整个身体都僵硬了起来。
尽管面相上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依旧是那副好好先生的样子。
但当宿缜看向他藏在裤子一侧,微微颤抖的指尖,就感觉到一丝大事不妙。
上次见到逄峰对一件事情如此害怕,或者说是不愿意看到,还是黑糖珍珠奶茶全市售罄的时候。
“逄哥!咱们都多久没见过了!”
见到逄峰,风衣男子却换了张脸一般,一改刚才死鱼一般的神色,热情万分地迎了过来。
他伸展开右手臂,半搂住逄峰的肩膀,哈哈笑道:“可是让我想死你了!哎你看我这人,上|门见老朋友,也没带什么东西,太不好意思了……”
逄峰嘴唇翕动,试了好几次,才努力顶起一边的嘴角,呵呵地苦笑了两声。
他一边赔笑,一边用左手食指在空中画了几道什么,下一秒,机房那边传来了上锁的咔嗒声。
“嗯,还是老地方,看来我的记忆力还是不错的。”
风衣男子就撒开了他的肩膀,笑呵呵地转向宿缜,伸出右手来:“你好,我姓罗,叫我罗叔就好。你是新来的吧?”
宿缜跟他握了一下手:“宿缜。我近期刚入职。”
“怪不得,我就说之前没见过你。”
罗叔愉悦地打量了他一番,继而又朝屋里伸长了脖子,翘首以盼:“他人呢?”
话音刚落,机房那边就传来了门把手被不停掰动的声响。
逄峰立刻闪身挡住走廊,扣住罗叔的胳膊,把人往屋外带去:“我们去楼下说,别打扰他们休息。”
“这都几点了?还休……”
突然,罗叔恍然大悟地一拍脑门,朝机房的方向瞟了几眼,笑道:“对了,你们刚从A城回来,还没倒过来时差吧?那这样,我还是晚上再来吧,咱们一起出去吃个饭,我请……”
“不劳您破费了!”
逄峰打断他的话,继续把人往屋外带。
可罗叔却像是泰山一般钉在了地板上,任逄峰怎么生拉硬拽,自己都纹丝不动。
还哂道:“逄哥,多年不见,技术不见长啊!”
逄峰的脸憋成了猪肝色,瞪着眼睛凑近罗叔的耳畔,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来:“你到底走不走?”
罗叔的微笑荡然无存,霎时间又恢复了刚才那副冷漠样子:“你是什么人?我的去留还轮不到你说了算。”
场面一时剑拔弩张,暗流汹涌。孟婆和金刚力士全都不敢上前,纷纷躲在客厅的转角处,脑袋上下排了一排。
宿缜也战战兢兢地后退了几步,偏着头朝孟婆压声问道:“这个人是什么来头?怎么逄校都拿他没辙?”
孟婆拱着鼻子“嘘”了一声,对口型道:“情敌!”
宿缜:“……”
宿缜:“啊?!”
他感觉自己的脑子不大够用:“什么情敌?谁的情敌?情的谁?”
另一边,两人僵持着对视许久,最终还是逄峰败下阵来。
他的身体卸下力来,垂着脑袋退了一步,质问道:“你到底要干什么?”
“不干什么。”
罗叔轻轻一挪脚,就把身后的梁宴夫妇让出来:“想让你们这二位个小忙罢了。”
逄峰哼了一声,似乎在说‘你这点小心思,我还能不知道’:“帮忙可以,但无关人员不得在场。”
罗叔听了,反倒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在门口的椅子上坐下了,翘起二郎腿来:“中介可不是无关人员。”
逄峰:“……”
很明显他看不惯罗叔,但同样也很明显,他打不过罗叔。
此时机房那边,再次传来嘭嘭嘭砸门的声响。
“看来逄校长对金屋藏娇的一套流程,还是颇有研究的。”
罗叔斜眼往那边瞥了一下,手指一动,一切杂音消失殆尽:“你们两个,先说正事。”
逄峰狐疑地看了罗叔一眼,这才抱着胳膊坐了下来,向两位尚还站在门口的客人抬了抬下巴:“什么事那么着急?”
秦泽航的脸色不大好看,愤愤道:“你们就不知道请客人坐下吗?”
“对不起,事情太多,忘了。”
逄峰朝屋内一打手势,三位金刚力士赶忙搬来两张椅子。
秦泽航一声谢也没说,拉过来就坐:“你们有没有什么解除诅咒的东西?我们想买。”
“什么诅咒?”逄峰也没好气道:“症状、来由、事情的起因经过结果,说得详细一点。”
“诅咒就是诅咒吗!”
梁宴在椅子上挪了几下,问道:“你们就没有什么通用的解药吗?”
逄峰无奈地一撇嘴:“你以为我们是卖仙丹的?你去看病的时候,哪里有不对症下药的?”
“就是,就是……”梁宴支支吾吾地说道:“就是我们二人受到诅咒,身体出现了些不好的变化……”
逄峰:“什么变化?”
“你们怎么那么多问题!”
秦泽航猛地一下站了起来,嚷道:“行就是行,不行就是不行,废话怎么这么多!”
梁宴急忙拽住秦泽航的袖子,责备道:“你怎么这个态度?我们是来求人办事的!”
秦泽航一把将她的手甩开:“那又怎么样?他们这不是帮不上忙吗?”
梁宴此时脸色通红,似乎是被气得,又有几分羞赧:“你能不能别这么大声!”
两人一言不合,就吵了起来。
本来韶晓倩拿着纸笔缩在后面,激动万分地想来要签名。
可在看到这一幕后,便捂着心口退回了卧室,抽抽搭搭地甩上了门。
天下又多了一个因为爱豆塌房而伤心欲绝的人。
“你们商量好没有?”
面对这一幕,逄峰的心情倒是因此好了不少。
还不知从哪摸来了一包瓜子,一边磕一边翘着二郎腿看戏:“不愿说的话,就请回吧。正好我也没心情帮……”
“别!”
两人齐声阻挠,推推搡搡了一阵子之后,梁宴才支吾说道:“事情是这样的,泽航最近刚刚……买了一栋房子,就是姜山的那栋凶宅。”
姜山在稼城郊外,山顶有一座因闹鬼而名声大噪的二层独栋别墅。
关于别墅的传言很多,众说纷纭没个定论。但概括来讲,就是每一任屋主都会惨遭横祸,不是自己出事,就是家人遇险。
比如上一任屋主,就因为爱子离奇坠楼,连白事都没办完,就慌慌张张地搬走了。
“你们也知道,其实凶宅什么的,多半都是造出来的噱头,我跟泽航根本是不信这个的。可是……”
梁宴的脸越说越红:“可是我们只去了一趟,回来之后就……就……”
她扭捏地低下了头,最后才小声道:“就长了尾巴。”
逄峰嗑瓜子的动作一停,问道:“什么尾巴?”
“就是……”梁宴的声音细如蚊鸣:“带毛的,比较短……”
“带毛的?”
“比较短?”
“那不就是狗尾巴吗!”
三位金刚力士率先笑出了声,随即便被孟婆一掌扇飞了出去。
宿缜也强压住嘴角,把过往二十几年的痛苦全想了一遍,这才忍住了笑意。
狗尾巴……
怪不得他们死活不肯说自己的问题,还穿了如此宽大的衣服。
梁宴还好说,可秦泽航毕竟是当红|歌星,要是但凡透露出一点风声,估计都能预订一年的热搜了。
“行了吧!”
秦泽航也脸色通红,不自在地挪了下|身子:“该了解的你们也了解了,到底有没有办法?”
“小伙子,你先别着急。”
逄峰在桌子上点了点,说道:“想把你们的狗尾巴弄掉,我有上千种办法。”
秦泽航打断道:“那就随便……”
逄峰摆了摆手:“但是!要想真正斩草除根,必须得弄清楚施咒人,以及这人所施的咒法。”
秦泽航跟梁宴对视一眼,摇头道:“我们要知道是谁,那不早就找上|门去了吗?”
梁宴也附和道:“是啊,逄大师,我们是真的不知道……”
“别别别,别叫我大师!”
逄峰急忙摆手,眼神向半晌没吭声的罗叔那边飘去,哼了一声:“你们要是真想找大师,那还是找他吧!他降妖除魔那会,我还穿开裆裤呢!”
梁宴一听这话,立刻回身望去:“大师您……”
罗叔生硬地打断她的话:“我不缺钱。”
逄峰:“……”
他差点一拳砸过去。
没出手的原因,也并不是他忍耐力高,而是罗叔说的……
确实是事实。
“行吧!话都说到这份上了……”
逄峰撇撇嘴,朝梁宴抬了抬下巴,伸了三根手指:“你们先给个定金吧,这个数就行。”
“三千?”
梁宴惊道:“你这还没说怎么办呢,三千也有点太贵……”
逄峰:“不是三千。”
逄峰:“三万。”
梁宴目瞪口呆,直接站了起来:“你们这是抢钱呢?!”
“不是你说的多少钱都付吗?”
逄峰瞪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缓缓点开手机录音,秦泽航的声音顿时从扬声器中传来——
“我们可以付钱!你们开个价,我们多少都给!……”
梁宴:“……”
秦泽航:“……”
敢情这是从一开始,就已经做好讹他们一大笔的准备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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