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的人全都为之一愣。
这小鬼出此狂言,莫非是真有其事不成?可要按她这般说法,秦泽航又是怎么骗的这一笔钱呢?
“张飞”听了这话,描画的眉毛也扭成一团:“我跟你说了好多遍,根本就没有这件事。你不要污蔑好人。”
“胡扯!”
花旦女孩扯着嗓子叫破了声:“不然哥哥你是怎么死的?要不是我们卖房子的钱,被这个人用青蚨巫术运了回去,你根本就不会生病!”
宿缜捋了一下花旦的说辞,大概明白了事情经过。
听她的意思,“张飞”跟她是兄妹,都是别墅上任屋主,刘家两口的孩子。妹妹八岁的时候,就在跟同学做游戏时,不慎从高层坠楼。
于是刘家父母很是宝贵这个独子,也因此从楼房换到了别墅,从此在姜山上定居。
可十年河东十年河西,刘家父母最终还是在生意场上翻了船。
不仅所有的积蓄被拿去抵债,家里的大儿子还生了重病。大人没办法,只得联系房产中介,低价出手了这栋别墅,准备拿去给儿子救命。
可没成想,买主打来的钱,第二天就不翼而飞,连一毛钱都没有剩下。
刘家人试图联系买主,但怎么也找不到人。当时留下的身份证明也是假的,世界上根本就没有这个人。
尽管刘家人还是找了便宜的大夫,但大儿子的病一直不见好转。
有一天晚上,他高烧四十几度,意识已经模糊,一不小心就从二楼摔了下来,最终还是逃不过和妹妹相同的命运,结束了自己短暂的生命。
刘家父母因为受不了打击,也从生意场上隐退,搬出了这栋别墅。
他们没有告诉任何人自己的去向,但据某些小道消息称,两人应该是一起出了家,去了华夏南方的某个道观,过上了相对来说,比较与世隔绝的生活。
“他们上次来的时候,我就注意到了!”
花旦咬牙切齿,拿着菜刀的手哆哆嗦嗦地颤抖着,在秦泽航的脖颈上留下一道血痕:“他既是我们家房子的买主,又会这青蚨还钱的巫术,如果不是他,那我们的房子,又是怎么到了他手里的?”
“小妹妹,小妹妹……”
秦泽航吓得脸色苍白气若游丝,努力绷起一丝神经,颤颤巍巍地说道:“我买这栋房子,也是从房产中介那里看到的啊!这么一大笔钱,我哪敢用青蚨来付啊!”
“张飞”也劝阻道:“小妹,你先把刀放下,听哥哥的话……”
宿缜等人见此,也纷纷试图上前阻止。
花旦女孩却很是机警地发现了,头也没回,就冲想往她身后走的江起喊道:“你们谁敢过来,我就下手!”
江起却只是微微地顿了一下,随即便继续向前走去。
“你不要过来!”
花旦惊恐地叫了一声,拉着秦泽航,就转过身来:“我刚才说的话,你没听见吗?!”
江起却只是挑了下嘴角:“我要是不过来,你就不会杀他了吗?你不就是想让他偿命吗?”
花旦一时语塞:“可、可是……”
江起:“你说的话,是建立在我们想伤害你、且你手里抓着人质的前提下。但很明显我们并不想伤害你,秦先生也算不上是人质。那就只剩下一种可能……”
花旦拿着刀的手有几分发抖。
其他人也趁她犹豫,小心翼翼地往前凑去。
“你并不想杀他吧。”江起眉头一挑,冲她伸出手:“放下刀,你们的冤情我们会解决。”
花旦嘴唇翕动,牙签般的手臂在半空中颤抖,但还是不肯放下手中的菜刀。
秦泽航也哭了起来:“我真的是冤枉的啊!小妹妹,咱们有话好好说……”
众人的眼睛全都一眨不眨地盯着花旦,缓慢地向前挪动。
“我……我……”
花旦就像是一个抓着浮木的溺水人,捏着菜刀的手突然使起了劲,两弯俊秀的柳叶眉倏然绞在一起:“不!不管他是不是罪人,我就要他来赔罪!”
空气中猛然涌起一阵狂流,连带着厨房里挂着的锅碗瓢盆,都被冲得叮当作响,稀里哗啦地掉了一片。
江起跟宿缜同时冲了上去,但就在两人即将触碰到那渗血的菜刀时,屋顶上突然传来一声尖叫:“住手!”
那一刹那,花旦就仿佛被被冻住了一般,身形僵直得像是刚入土的冻尸。
宿缜也趁其不备,一把将菜刀夺来,甩手扔在了厨房的尽头。碳钢的刀身跟大理石地板相击,发出震耳欲聋的脆响。
花旦的头一毫米一毫米地挪动起来,声音颤抖地望向天花板上的那个身影:“老、老师您……”
众人全都跟着转过头去,只见屋顶上天光乍泄,一扇足球般大小的椭圆窗被从外面打开,里面探进来一张黑乎乎的脸。
“卧|槽!”
早就被一众戏子们吓晕,这会才慢慢缓过神来的小马,再次被吓得魂不守舍:“那怎么有个煤球——啊——”
说着,又一头栽了过去。
宿缜:“……”
由于那人所处的位置正好背光,脸上又脏兮兮的不知道多少天没洗,看上去确实很像会说话的煤球。
秦泽航在看到那个人后,脸上却闪过一丝迷茫而惊讶的神色。
那种感觉就像是在路上走着,突然看到一个直觉很眼熟、却又因为变化太大,已经无法断定是不是记忆中的那个人的时候,所流露出的犹豫很相似。
宿缜也有几分迷惑,正想打开手电细看一下那个头,就听“啪”地一声脆响,窗户立刻被人严丝合缝地闭紧了。
“小妹!”“张飞”一下子冲了过来,把花旦女孩拖进怀里:“还好吗?没伤到吧?”
花旦一下子哭了起来:“呜呜呜他们打我!”
“张飞”:“……”
他转过身来,跟众人道歉:“实在是不好意思,让大家见笑了。”
宿缜不禁在心中感慨,说这孩子不过十二三岁,怎么小小年纪就一把年纪,真是成熟得让人心疼。
“我先介绍一下吧。”
“张飞”颔首道:“我叫耿嘟嘟,这是我亲妹妹。”
宿缜一愣:“可你爸不是姓刘吗?”
耿嘟嘟:“我随母姓,我妹妹随父姓。”
“哦哦。”宿缜点点头,又指了指头顶上那扇窗:“刚才那个人是谁?”
耿嘟嘟:“那个人是……”
然而他还没说完,厨房大门就被人轰地一声踹开了。
逄峰跟孟婆的身影从里面冒出,随后便慌慌张张地冲了进来:“大家没事吧?有点事情耽搁了……”
江起哼了一声:“金主的命差点就被你耽搁了。”
逄峰:“……”
他小心翼翼地走到秦泽航身边,哎呦了一声:“怎么还出血了?还好只划破点皮,孟婆子,我的创可贴放哪了?”
耿嘟嘟又帮忙找到了碘酒和棉花,众人好一顿忙活,才把秦泽航从惊惧中拯救出来:。
他回过神来后,第一句话就是:“你们得赔我医疗费!”
宿缜:“……”
他默默把拿着毛巾的手收了回去。
就上赶着找罪受。
“我们刚才把别墅溜了一遍,见你们还没到,就又上后院花园里搜了一圈。”
逄峰解释了一下两人的去向,又听宿缜讲了他们的遭遇,眉头一条:“你们遇见那疯子了?”
“姐姐不是疯子!”妹妹反驳道:“她是我们的老师!”
“你就别说话了!”
耿嘟嘟拍了拍她的胳膊,回头冲众人解释道:“对,她就是你们说的那个疯子。前几年的时候,饿晕在我们家门口,我爸爸就好心收留了她。”
宿缜:“那刚才你妹妹说,她是你们老师,这是什么意思?”
“因为她……其实没你们想的那么疯。”
耿嘟嘟叹了口气:“而且她很有才华,讲专业知识的时候非常清醒,只是生活自理方面有点困难。据说以前还是个大名人呢,应该是从事戏曲方面职业的。我们唱的戏,都是她教的。”
这栋别墅所在的地界,在战时,曾是专门关押少年儿童的集中营。后来华夏解放,很多留在此处的冤魂却因没有摇上投胎的号,不得不滞留此地。
不知是气运低,还是其他的什么缘故,疯子一来,就能看到这些小鬼。因为没有亲人祭祀,一个个都过得十分贫苦。
逢年过节也只能去别人的坟头,看看有没有没人要的吃喝衣裤;平时更是无聊得很,什么平板手机游戏机的统统没有,只能看别人家的小鬼眼馋。
于是,疯子就开始教他们唱戏。还告诉他们如何与活人做生意,赚的钱就拿来买祭品和戏服。
送戏票也是她的主意,既能给孩子们找个目标,还能娱乐大众……
只是后一项完全没有达成,因为来看戏的大众无不被吓得屁滚尿流,只起到了娱乐孩子们的反作用。
“这几年,她就一直待在这里吗?”
宿缜追问道:“你们应该尝试过送她回家吧?”
耿嘟嘟点点头:“我们问过,但她连自己的名字都不说,只让我们叫她姐姐。但从口音上听,应该是来自华南闽南一带。”
江起思索半晌,说道:“那她应该是在稼城本地工作过。报警的话,肯定能找到她的出身。”
“不行!”耿嘟嘟一伸手:“姐姐不让我们报警。她说自己不想被打扰。”
宿缜挠挠头:“可是……”
他还没说完,话头就被秦泽航抢了去:“先别说那个疯子了!还有更要紧的事情呢。”
宿缜明白过来,回头跟耿嘟嘟问道:“小耿同学,你知道他们的尾巴是怎么一回事吗?”
耿嘟嘟疑惑:“尾巴?”
“哈哈哈!那狗尾巴是我弄的!”
他妹妹却突然笑了起来:“怎么样?知道不能看不起小孩了吧!”
“……”耿嘟嘟无奈地叹了口气:“账已经清了,给叔叔阿姨恢复原状。”
秦泽航跟梁宴听了这个称呼,脸瞬间绿了一半。可两人又处在有求于人的处境里,只好咽下怒气,死死地盯住耿嘟嘟。
妹妹还想挣扎:“可是骗我们房子钱的……”
耿嘟嘟正色道:“不管是不是这个叔叔,都等我们查清楚再说。”
妹妹嘟了嘟嘴,还是妥协了:“好吧,那就按你说得来……”
秦梁二人的眼神中立刻光彩焕发,头一回如此默契地并肩上前,期待着看向妹妹在空中挥舞的双手。
可直到她停下动作,两人的身体都没有一点变化。
“呃……”
妹妹的脸色通红,不好意思地抓了把鼻尖:“我好像忘了解除咒语的方式了……”
来了!准点!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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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第四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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