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的窗帘拉了一半,晨光熹微,病床上埋在雪白枕头里沉睡的少年睫毛抖动,还没醒,眉毛先不舒服地蹙起。几秒后才终于把眼睛睁开了一点,随即又被阳光蛰得眯了起来。
下一秒,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有人唰地打开门,快步走到他身边。
明池慢半拍地偏过脑袋,迷朦间对上一张白皙姣好的熟悉的脸。“小池?”明纯狮拧着眉,声音压得很轻,气喘吁吁地伸手探向他的额头,利落扎在脑后的发丝随动作垂到他眼前:“明池?刚醒?哪里还难受吗?”
很烫,她又摸了摸小孩冰凉的脸颊和鼻尖,抬头看向房间另一端,窗户倒是只开了一条通气的小缝,丝丝缕缕的风送进来,把一旁蜷缩在折叠床上的男孩蓬松的头发吹得微微晃动。
晨光下露出年轻帅气的一张脸,他面对着明池的病床睡得不太安稳。
明纯狮一愣,走过去拉上窗帘,顺手把自己厚实的羽绒外套脱下来,扔到那边躺着的小孩身上盖住肚腹。没时间顾那边,又回来坐在弟弟身边,替他掖了被子,看挂在他床头的病例信息。感觉他应该是冷,明纯狮捂着他的脸颊,像小时候妈妈会对她做的那样。
明池眼睛都不太睁得开,但感觉到被温柔地抚摸了,下意识地用脸颊压住她的手,把小半张脸埋进姐姐掌心里,很依恋的样子。
手心里软绵绵的,她停住动作,低头看向小朋友。明池的脸颊肉被托得嘟起来,长睫毛耷拉着,他每生一次病,在姐姐心里就变小一点。小时候在被大人们放在梁阿姨家,生病醒来都是要哭着找姐姐找妈妈爸爸的,不知道是这次她来得及时,终于没哭。
病房门重新被打开,姜容钻进来,看了一眼病床,弯腰把怀里的纸袋塞给明纯狮,压低声音:“小朋友还睡着哦。我们先吃早饭?”
收回视线,姜容没忍住,又看了一眼。弟弟露出来的侧脸和狮狮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比照片还漂亮。……这么漂亮,苗苗是难,她偷偷感慨。
两个姐姐出去了,过了片刻,折叠床上突然弹坐起一个身影。
曹创几乎是惊醒的,做了半个晚上的梦,挣扎出梦境的第一个反应是一骨碌坐起来看向病床,掀开被子下地——不是被子,是一件外套,他有点发懵。
是谁的?他抬起头。明池还睡着,呼吸均匀,床头柜放了早餐,两份,饮料杯口还冒着热汽。
曹创才懵逼地松了口气。
又趴到病床边,仔细观察明池的睡脸。少年陷在雪白的被褥里,手背上固定着滞留针头,额发散落,露出光洁的额头。房间里光线昏暗,曹创凑近看他的脸,用弯曲的食指指背轻轻蹭了蹭那片发烫的皮肤。
小池,曹创默默念着。好珍贵。
太瘦了,背起来也很轻松,揽住肩膀的时候摸到的肌理又薄又韧,包裹着下面伶仃的骨头,可曹创觉得,宁可少一点聪明漂亮,也应该要更健康一些。
以后和我一起好好吃饭运动,一起长高变强壮,不要再生病了。
曹创要看着他好起来,不再像昨晚在自己怀里那样苍白虚弱、让人看了就魂不附体,才能放心。
那等明池好了,要更靠近,更热情,才够弥补他这一夜的提心吊胆。他想。
九点整比赛开始,明池在八点之前左右醒了,刚醒,还病怏怏的,也是个生着病的小甜包,喊姐姐喊曹创,一直对曹创很感激很不好意思地笑,甜得曹创简直快把两只手都背到身后去。
八点一刻,明纯狮准备送曹创去考场,明池眼巴巴地坐直了:“姐姐还有我,我也是来比赛的。”
明纯狮抬起眼睛“还比赛,没有不舒服了?”
曹创呼噜呼噜地把姐姐们买给自己的那份早餐吃得干干净净,忽然察觉气氛不对,和跟着明姐一起来的漂亮姐姐并排坐在小板凳上不敢吭声,眼巴巴地盯着床上的明池。后者坐在被褥间,怀里抱着一团被子,仰着脸,头发乱蓬蓬的,削尖下巴被拉开的窗帘外的阳光勾勒得更让人心疼,说姐姐可是我很想去,我都准备好了。
曹创不敢说话,曹创又看了他一眼。
明池被他姐盯得在床上挪了挪屁股。
曹创立刻硬着头皮往前半步:“真的,姐姐,小池很厉害的,去了就肯定有名次,不去太可惜了!”
明池悄悄偏过头看他又赶紧把眼神收回来,把怀里蓬起的被子往下按,小鸡啄米点头:“嗯嗯,真的姐姐。我真的很想去。”
曹创:“姐姐,你看,他真的很想去。”
明池:“真的很想去,真的很想!”
曹创:“我和他一起,我会帮你照顾他的!”
明池:“我会坚持下来的,不会制造麻烦!”
明纯狮:“……”
顺手把姜容手里捏了半晌的巧克力包装纸拿走扔进垃圾桶,她从椅子上起身:“准考证带了?”
曹创给姐姐们变魔术:“带了!”亮出两张A4纸的时候像只抬头挺胸的小狗。
明纯狮看他动作,眼睛里露出点笑意:“明池,是好朋友啊。”
明池远远地冲曹创傻笑呢,闻言大大地点头:“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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