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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第 13 章

宫宴的消息一出,前朝后宫都摸不着头脑,不年不节的,皇上突然下令办宫宴,连名目都没有。

但皇上办宴,众人都盛装出席。

宫门口,陆老夫人、宁清和陆文安下车,跟着领路小太监去办宴的万和殿。

她们到的时间靠后,殿内已经坐了不少官员及其家眷。

镇国公府的位置安排在上首第二位,仅次于太师府。宁清陪着陆老夫人坐下,暗暗观察殿内的情形。

万和殿自上往下,最中央是皇上与皇后的座椅,接着是皇子皇孙们的位置,再往下才是群臣。

陆老夫人有心带着宁清认识国公府交好的人家,头一个就是她的娘家武安侯府。

恰好,武安侯夫人就带着女儿杨倩薇过来问候陆老夫人,“姑妈,听说前几日您去庄子上避暑,身子可还好?”

“好着呢,天气一热,大哥定要起痱子。你和武安侯多照看些。”陆老夫人和娘家关系好,关心在家中休养的兄长。

武安侯夫人笑着点头,“相公早晚请安,公爹身体硬朗,今早还跟着退下来的护卫说要去京郊猎兔。”

“祖父还说,猎到了就送两只给文安玩呢。”

杨倩薇插话道,她生的圆润,看着十分可爱,此时见到盛装打扮的宁清,只觉灼灼光华,压住殿内所有的美人,忍不住凑到宁清跟前,“表嫂,你要吗?我把我的那只送给你。”

宁清一愣,对着杨倩薇嫣然一笑,声若清风拂面,“多谢表妹,你留着就好。”

杨倩薇脸颊红红的,低声说:“表嫂,你真好看。我下回去国公府找你玩好不好?我会带好吃的糕点去。”

坐在宁清左侧的陆文安捕捉到糕点二字,脆生生的要求:“婶婶,倩薇姨母的糕点特别好吃。”

宁清捏了捏他的小手,浅笑着对杨倩薇道:“表妹想来就来,我扫榻相迎。”

杨倩薇高兴的直点头,而武安侯夫人留神观察着这一幕,心里对宁清的印象更好。

武安侯夫人从手腕上褪下一支白玉镯,笑着对宁清道:“我们头回见面,这就当是见面礼了。”

宁清站起身,福身道谢:“多谢舅母。”

略说两句,宴会时辰就要到了,武安侯夫人带着依依不舍的杨倩薇离开。

殿外的太监高声道:“皇上驾到,皇后娘娘到!”

接着又是一连串的唱名声,二皇子和二皇子妃,三皇子和三皇子妃,四皇子、五皇子,接着就是长公主,最后是几位皇孙。

殿内的臣子和诰命们皆跪拜行礼,“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众卿平身。”

足足花了半刻钟,众人才重新落座。

皇上开口就透着一股高兴,“今日宴席,众卿无需拘束,朕与你们开怀畅饮。”

“有皇上这句话,微臣就大胆的喝了!”接话的是兵部尚书,军队出身,最好酒。

“哈哈哈,喝就喝,朕还能诓你不成。”皇上率先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有了这个开头,原来心有疑虑的朝臣总算安心,宫宴的气氛一下就欢快许多。

国公府和太师府相对而坐,彼此默契的第一个应酬,太师府的大夫人特意过来与陆老夫人寒暄,宁清就在祖母身边听着,一边留神照顾陆文安。

很快,皇上就开始揭露宴会的真实意图,他站起身,锐利的眼神扫过殿内所有人,扬声道:“众爱卿可知,朕为何今日如此欢喜?”

这,底下的人看看左右,谁也没贸然答话。

皇上已经止不住的宣布,“这场接风宴,乃是为了迎接朕的好孙子,皇长孙平安归来!”

皇后惊骇的扭头去看皇帝,高声喊道:“皇上!”此事可不是儿戏。

众人更是吃惊。

不是都说皇长孙死了吗?

也有几个聪明人,把目光看向镇国公府,皇长孙无事,那一起出事的陆长野呢?

下一刻,就有尖细且颤抖的唱声传进来,“皇长孙到!陆将军到!”

只见两个长身玉立的青年大步进殿,前面一个穿着紫色四爪金龙团纹长袍,眉眼温润,后面一个器宇轩昂,身姿矫健,可不正是皇长孙与陆长野?

看到认定去世的两个人活生生出现在眼前,众人倒吸一口凉气。唯有周太师,老神在在,嘴角挂着几不可查的微笑。

“儿臣拜见皇爷爷,拜见皇祖母。”

“微臣参见皇上,拜见皇后娘娘。”

两道清朗之声唤回诸人的注意力。

皇上喜得走下阶梯,来到李灿和陆长野面前,亲手将两个人扶起,“好,你们能回家就是大喜事!灿儿,今日是你的接风宴,和皇爷爷一起看看我们李家的贤臣。”

“长野,你是大功臣,是镇国公府的世子,先去陪你祖母,明日朕再叫你入宫说话。”

皇上的一举一动,无不在彰显他有多重视皇长孙和陆长野。

一张口就认下了陆长野的国公府世子地位。要知道,这人没死,追封的爵位官职,就有待商榷。刚刚唱名的太监都只敢叫建朝前陆长野的名号。

金口玉言,陆长野现下是板上钉钉的国公府世子了。

“祖母,孙儿来迟了。”

陆长野来到国公府的席位上,坐到宁清身边。

陆长野身姿伟岸,宁清容颜媚丽,站到一处,正是檀郎谢女,天作之合。

在场曾对陆长野起过心思的官员懊悔不已,谁能想到陆长野还有回来的一天!不过,他们纷纷投向靖海侯,见靖海侯懊悔的模样,心里就平衡了。最惨的还得数靖海侯。毕竟,靖海侯的女儿,差一步就嫁进镇国公府了啊。

两家说亲没传开,但口头定下的事,总会露出一些口风,好教其他人家知道,不用再上门说亲。

皇长孙和陆长野的归来,犹如一滴热油滴到锅里,瞬间让众人心间沸腾。

上首温婉慈和的皇后都僵硬片刻,才柔声道喜:“祖宗保佑,恭喜皇上,皇长孙平安回来,这下您夜里也能安枕了。”又叮嘱李灿,“你皇爷爷一直惦记着你,这大半年,都睡不安稳,念叨着不该放你去战场。”

李灿当即感动得眼眶通红,“皇爷爷,都是孙儿不孝,让您劳神。”

祖孙两个又开始亲亲秘密的说话,惹得旁边的二皇子和三皇子烦躁转头,他们并不想看。

而长公主此时心里有些后悔,不该这么早就站队二皇子。皇长孙比二皇子更得帝心。

国公府这里,已经有人专程来给陆长野敬酒,祝贺他绝处逢生,平安回京。

陆老夫人甚是开心,耐心和人寒暄周旋。宁清本以为没自己什么事,谁知,一道带着戏谑的声音突然响起。

“陆夫人,女子当谦恭俭省,铺张挥霍有违妇德。诶哟,瞧我说的,陆夫人观山庵出身,不懂这些也在情理之中。”

宁清转头看去,说话的人竟然是二皇子妃。宁清眼眸微睁,不明白二皇子妃突然发难的原因。

她显然是听到流传的风声,特意说来下宁清脸面。

二皇子妃衣着华丽,眼神轻视,嘴上喊着陆夫人,但拿腔拿调,显然不将宁清当做真正的陆夫人。

二皇子妃出自靖海侯府,以前和陆长野说亲的正好是她的嫡亲侄女。知道内情的人听到二皇子妃的话,冒出同一个想法,陆长野不一定会承认她这位妻子。

谁知,宁清还未说话,陆长野就先开口,声含冷锋,“我妻子如何,不劳二皇子妃操心。”

“本世子花自家的钱,给世子妃买东西,还轮不到别人指手画脚。”

这话已经揭露真相,京城疯传宁清败家的消息是假,真实情况是陆长野为红颜一掷千金!

二皇子妃怒目盯着宁清,冷哼一声,甩袖离开。

围观的众人也三三两两的离开。

陆长野光明正大为宁清端汤,挑菜,上回悦来楼荤菜宴之后,他就向陈嬷嬷打听好宁清的口味。

眼神看到桌上的油焖大虾放凉了,猪肘子的油也泛在面上,陆长野伸手端到自己前面,不让宁清看。

“世子,你别,”宁清欲制止,众目睽睽之下,陆长野伺候她吃饭,实在是不太好。

“你要看着这两个菜?”陆长野挑眉问,又一本正经的说:“我觉得你眼睛也需要清静。”

陆老夫人轻笑出声,陆文安则是不解地睁着葡萄大眼看着两人。

宁清脸颊染上绯红,瞪了陆长野一眼,低头吃菜,余光看到陆长野胸膛起伏,耳边传来他低低的笑声。

注意到这一幕的李灿转身就对皇上拍马屁:“皇爷爷,您的眼光真是高,孙儿还以为世上没有女子能让陆长野看上,偏您赐婚的世子妃就不一样。”

皇上满意扬头,李灿趁机讨婚事,“那您看我和周大小姐的事?”

皇上冷哼,“你小子原来在这儿等着朕呢。放心,跑不了你的。”

“多谢皇爷爷!”李灿笑得合不拢嘴,心下感谢陆长野夫妻恩爱。

于是,散宴之后,李灿悄悄摸摸的找到陆长野,给他塞了一个包袱,小声道:“这可是兄弟千辛万苦找到的好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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