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燃自小就是要强的性子，阿慎这一句话将他气得都快魂飞魄散了，什么叫“是你男人”，是说他上辈子雌伏在男人身下，伺候男人讨生活吗？
怨不得那个姓麟的一见他就是副轻鄙的臭脸，竟是这么个缘由！
阿慎见宫燃憋的额头上都快爆青筋了，反应过来他这是误会了，忙摆手解释道：“焱哥你别误会，烨哥他从未轻贱过你，你也不是男宠娈童的身份，是我没说清楚。”
大冬天的，阿慎额头上一层冷汗，好容易才逮到焱哥的影子，要是他笨嘴拙舌的把人给气跑了，烨哥能把他皮扒了。
“那我什么身份？”宫燃问。
“就是......”阿慎抓耳挠腮的，不知怎么说好，半晌憋出来一句，“就是屋子里伺候的。”
宫燃又想掐人中了。
一旁宫洋激动地手直抖，体贴地给阿慎倒了杯菊花茶，“坐下来慢慢说，慢慢说。”
阿慎顺势坐在宫燃旁边的椅子上，和他娓娓道来。
“焱哥，咱们活着的时候都是麟家的奴仆，而你打小就是烨哥带大的。”
宫燃蹙眉，“这还不是娈童？”
“不是不是！”阿慎急道：“你爹娘是老夫人那边世仆，你是麟家家生子，烨哥十二的时候，你刚六岁稚龄，那年你随你娘在府里走动，烨哥一眼就相中你长得玉雪可爱，便和老夫人要人，把你抱到他屋子里养了，平日里只解闷儿作伴，并未......”阿慎咳了一声，“烨哥并未想将你做其他用处，我们都是一同在烨哥身边长大，看得十分清楚。”
宫燃脸色稍微好看了些。
阿慎笑了笑：“烨哥很疼你，还亲自教你认字读书，我们每天只能在外头扫院子，你却能坐在烨哥腿上写大字，你调皮偷懒，他也不罚你，还让赵姨给你做点心哄你。”
“你长到十几岁的时候，烨哥屋子里的巨细全都是你打点着，老夫人和烨哥关系不好，不和咱们在东府住，烨哥又只顾忙着外头，府里的事便全放给你了，因而后来这整个东府都是你说得算，那时候麟家的老管家见着你，也得先和你弯腰，你早上和厨房说嘴里腻味不想吃油重的，晚间连烨哥的盘子里都找不出肉。”
宫燃挑了挑眉，“然后我就看上他了？”
阿慎笑了下，“那个时候你看没看上烨哥，咱们也不清楚，不过你自小就眼里只有烨哥一个人，其他人任他是个天王老爷也进不去你法眼，烨哥时常和我们说这个府里最忠心与他的就是你，”阿慎叹气，“这个我们确实比不得，论忠心和细心，麟家哪个都不如你，烨哥后面把你纵的都要上天了，你也没恃宠而骄，咱们东府依旧被你打理的井井有条，哪里都找不出错处。”
宫燃皱眉，“那我们后面怎么反目的？”
阿慎眼神飘忽了一下，摸了摸鼻子说道：“后来，后来你和烨哥互明心意在一块儿了，大家其实都不意外，只是老夫人很不高兴，老夫人是烨哥嫡母，却不是生母，只在意麟家子嗣传宗，烨哥都二十七八了还没成家，老夫人只当是你挡着，可又不敢动你，便做了个局，用下作手段使了个丫鬟爬床，三个月后那丫鬟就被诊出身孕。”
“烨哥着了老夫人的道，恨得咬牙，却对自己这个血脉重视的很，小少爷降生前两个月，烨哥每天都要和府里保胎的大夫问话，小孩子的衣裳也都让人准备齐全了，只可惜......”
“可惜什么？”
阿慎叹了口气，才又继续说，“还没等到小少爷出生，烨哥就领命带着军士去外头打仗，却遭朝廷内贼陷害，我们麟家军被敌人围剿，全军覆没......”
宫燃错愕，心想麟烨这一生还挺悲壮。
“我们走后，焱哥你思念成疾，不到一个月也身亡命殒跟着下来了，烨哥带着咱们麟家军在京都鬼坊安了家，你们那个时候很好，烨哥还允诺你，以后投胎轮转人世时，他会想办法还让你跟着他走，来世还在一起。”
“那后来发生了什么事？”
阿慎看了宫燃一眼，“几年后，阳世歹人对麟家斩草除根，咱们家才八岁大的小少爷也被斩杀了，小少爷是烨哥唯一的孩儿，自打降生就从未见过父亲，又遭麟家连累，还没长成就没了命，烨哥十分心疼，因而对小少爷极为疼爱。”
宫燃嘴角抽了抽，“凌焱不会因为和个八岁的孩子吃醋争宠，最后和你们麟司长反目了吧？”
“不是，”阿慎摇头，“焱哥不会和个孩子争什么，倒是小少爷......”阿慎顿了下说道，“小少爷极为儒慕崇拜自己的父亲，他活着的时候就时常听老夫人念叨你，下来阴间见到烨哥疼你，便恨极了你。”
宫燃不明所以，“那又怎么样？一个八岁稚子而已。”
阿慎重重地叹了口气，“有的时候稚子之言才最可怕，而且小少爷虽然才八岁，但是十分早熟，性子......性子又不大好，在烨哥身前身后两幅面孔，经常说谎陷害你，说你给他吃剩饭，说你打了他，说你故意引他玩火，使他烧伤了手指。”
宫燃皱眉。
“你是烨哥亲自带大的，他自然是不信，可是他又不能对小少爷的话置之不理，焱哥帮烨哥打理家事这么多年，麟家家仆几乎都是你的人，所有人都看得出小少爷在刻意和你作对，若是烨哥对小少爷的话置若罔闻，那小少爷以后在麟家怕是不会太好过。”
“所以麟烨为了给他儿子在麟家立威，拿凌焱开刀了？”
“是，”阿慎说到这里不太敢看宫燃，“有次小少爷故技重施，说你给他盛的饭里有沙子，和烨哥撒娇说他牙齿被硌疼了，烨哥便......便打了你一个巴掌，还吩咐下人把你捆了，让你在院子里罚跪思过。”
宫燃下意识地揉了揉膝盖，一旁快乐吃瓜的宫洋也敛起神色。
“你在院子里跪了一天一宿，麟家家仆第二日对小少爷恭敬了许多，可你自那次也和烨哥有些离了心，烨哥气你眼里没了他，你们那段时日闹腾的厉害。”
“真缺德啊......”宫燃缓缓着摇头唏嘘道，自己上辈子真是作孽，让男人睡不说，还要挨打挨罚。
不过宫燃倒也能猜透麟烨的心思，他那宝贝儿子是个八岁大的的魂体，在阴间无法长成成人之身，那便永远是个没什么用处的废人，时间久了，难免要被恶仆欺主，若是一开始就不帮他在麟家立威，日后就更难了，偏偏那死崽子又恨死了在麟府一直当家的凌焱，傻了吧唧的一下来阴间就先对凌焱出手，而且还闹得阖府皆知。稚子之言，凌焱可以不理会，麟烨却必须有反应，便想逼着凌焱矮身，认下这个小主子，用主仆身份来束缚凌焱。
缺德是缺德了些，不过麟烨的担心倒也不是杞人忧天，宫燃想，凌焱十几岁就把整个麟家打理妥当，肯定不是什么温吞的性子，他现在还能忌讳那崽子年纪小，不和他计较，等十几年后可未必，凌焱要是想出手了，麟烨可是绝对防不住的。
“后来，烨哥从主院搬了出去，搬到了给小少爷住的西院，这样你们不见面就不会吵架了，也省得你挨罚他心疼，”阿慎揉了揉鼻子，解释道：“其实烨哥是心疼你的，只是焱哥脾气太倔，一个台阶都不肯给烨哥下，烨哥那段时日正在给小少爷在府里立威，也不敢放下身段去哄你，一是怕前面所做前功尽弃，二也是也想着正好趁这机会杀杀你的性子，以免你和小少爷结了仇，日后反应过来要对他下手，毕竟麟家对你死忠的奴仆占了多半，你要是想趁烨哥不备，下手去收拾小少爷，那是易如反掌的事。”
宫燃点了点头。
“小少爷这回倒是顺了心了，只是小少爷心思实在太多，”阿慎面色古怪，咕哝道：“也不知道小小年纪和谁学的这些。”
“又怎么了？”宫燃问。
“小少爷生母走的早，从小身边有个贴身令官照顾他长大，那人长得......十分清秀，”阿慎看了宫燃一眼，“前些日子在新清的警安司，焱哥见过的。”
宫燃不甚在意地点了点头。
“那人叫铭歌，小少爷和他感情很深，就想着让铭歌代替你，这样他就不必担心父亲被人抢走了。”
宫燃愕然，给自己找小爹，这孩子真八岁吗？
阿慎又继续说道：“铭歌其实也十分仰慕烨哥，烨哥在西院住的那段时日，生活起居都是铭歌照顾的，这人性子温和，人也有眼色，烨哥那段时间因为总是和你吵架，心绪正不好，铭歌知情识趣，烨哥舒心不少。”
宫燃听明白了，“所以，麟烨和那个铭歌搞一起去了？”
阿慎不自然地点了点头，“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有人安排，反正焱哥恰好撞见他们两人在床上......欢好，烨哥当场羞怒，一时口不择言叫你滚，那回你倒是没闹，自己一个人走了。”
宫燃皱了皱眉，对上辈子的自己有些不满，“怎么不先剁了那俩狗X的脑袋再走？”
阿慎一个激灵，眼神怪异地打量了一眼宫燃。
宫燃摆了摆手，“你继续说吧。”
阿慎恍惚了一下才又继续讲下去，“焱哥不仅滚出西院，更是直接离开麟家，烨哥在外面找了你好些天才将你找到，那回把他吓坏了，当即也不敢再逆着你来，只是焱哥你仿佛是受了刺激，不再开口讲话，烨哥怎么做低伏小都哄不好，找了好几个大夫来看也都说只能静养着。”
宫燃愣了愣，“我变傻子了？”
阿慎笑了一下，“那倒没有，焱哥除了不说话，倒也没什么，只是性情大变，麟家的家事你也不再管了，全都撂了下来，每日只吃饭睡觉，或是坐在院子里发发呆，也不知道在想什么，麟家奴仆众多，突然无首，登时乱成一锅粥，可这也进不去你眼里。咱们武人之家的家仆，向来有些脾气，看你不拦着了，索性或明或暗地和西院打起了擂台，烨哥气极，狠狠打罚了几个刺头这才消停些。”
宫燃看了看阿慎，“你也挨打了？”
阿慎揉了揉鼻子，“我倒还好，只是皮肉伤，那回和你最好的沉秋伤的最重，胸骨腿骨都被打碎了，脚筋也被挑了，在床上养了快一年才长好。”
宫燃表情凝重，不知怎么心里竟有些生气。
“焱哥第二天一早出了个门，晚上才回来，”阿慎笑得苦涩，“却是回来和我们道别的，叫我们不要再找你，大家急得不行，问你要去哪里，你却死都不肯说，只说让我们以后好好跟着烨哥和小少爷，下辈子不要再投奴胎。”
“直到夜里轮回司的鬼差来收魂，我们才知道焱哥你白天竟出门去轮回司报了名，当晚就会转世阳间，忘却前尘。烨哥惊怒无比，使着家里军士去阻挠鬼差，只是在冥府，生死定数不是儿戏，鬼差铁面拿了捆魂索要强行锁魂，最后烨哥将府里最重要的供祭台都给鬼差们打了开，让他们随意搬取，供祭台里麟家陪葬的宝物无数，这队鬼差被滔天钱财迷了眼，这才给烨哥争取了一炷香的时间。”
“烨哥逼问你投去哪里，可是人胎，什么样的人家，他日后也好依据这个去找你，可你依旧对着他不发一言，烨哥这才知道前段日子你不是不会说话，你只是不想再和他说话，一炷香的时间很快过半，可他无论怎么求你，你都闭口不言，眼看到了最末的时辰，鬼差催魂，烨哥已经急疯了，他给你道歉认错，打自己的脸给你出气，甚至都给你跪了下来求你开口，” 阿慎深吸了一口气，“可焱哥你更是狠绝，竟当着烨哥的面将自己的舌头给咬碎了，烨哥当场就吐出一口心血来，可最后还是只能看着你被鬼差带走。”
宫燃听到这里也有些瞠目结舌，怪不得他投生给了他妈当儿子，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啊。
阿慎叹了口气，又继续说道：“你走后，烨哥散尽一半家财，没日没夜在京都鬼坊各处打点，求神拜魔，终于打开了焱哥的轮回司密卷。”
宫燃抬眼。
阿慎语气沉重，“烨哥本以为能知道你的下一世命数，待你阳世寿尽，再下来地府那天去接你，哪想你竟投了十世无缚胎。”
“什么是无缚胎？”宫燃不懂。
阿慎叹了口气，解释道：“无缚胎是只有戴罪身却不想在地府服刑的鬼魂，才会去投的胎，在轮回司签订无缚胎后，会连着转世投生，每一世殒命，魂魄不归地府，直接转世下一胎，不过无缚胎每一世的命数都不太好，不是生在贫苦之家，就是天生残身，要么就是......就是像焱哥一样短命枉死，很多时候甚至是无法降生，在母腹里就会化成一胎血水。”
“焱哥，”阿慎咬着嘴唇，看着宫燃小声说道：“焱哥你也太狠了些，竟在轮回司签订十世转生，你这是明摆着要与烨哥斩断前缘，生死永世再不相见了，烨哥他......他根本承受不得这个，从轮回司回去后，他病了好久。”
阿慎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眼里一片悲凉，过了一会儿才又打起精神，继续说道：“那天在新清，他对你态度不好，你别怪他，他固执不去轮回，在阴间熬油似的等了你几百年，是靠着对你的恨意才撑下去的，你自西院那事发生后，就一句话没再和他说过，甚至在临走前，宁可嚼碎自己的舌头都不肯开口给他留句话，他真的伤心死了，可他还是，还是舍不得你。”
宫燃听到这里心里有种不太好的预感，这个姓麟的执念这么深，以后岂不是个大麻烦鬼......
果然，阿慎又看着宫燃说：“焱哥，这几百年来，麟家原本的那些奴仆大多投胎转世了，剩下的都是些家生忠仆还在陪着烨哥，其实......”阿慎挠了挠脑袋，“我们也不只是在守着主子，我们也是在等你，你这会儿就和我回家吧，大家都特别想你。”
“你胡说八道！”一旁的宫洋十分不高兴地喊了起来，“这是我哥！我们家还好好的呢，回你们那儿干嘛？”
阿慎看宫洋一副小孩样貌，只笑了笑没有说话。
宫燃却点头，他和凌焱虽然是同个地魂，但是却是不同的人，麟烨和凌焱之间的情感再遗憾，宫燃也只能当个故事听听，根本无法共情，更别说把自己填进去，去圆满他们的感情。
“焱哥......”阿慎语气哀求。
宫燃断然摇头，“我现在已经不是凌焱。”
宫燃如果是凌焱，从麟烨因为那缺德崽子告状，打了他那一巴掌开始，麟烨人就没了，那死孩子也会被他拎去恶狗岭，丢给专爱吃小孩儿的噬魂吃掉，哪里有后边那么多事！
宫洋也在一旁拍着桌子帮腔，恶狠狠道：“我哥才不去你们家，你们家人都太缺德了，连个八岁的死孩子都能害人，可别让我瞧见他，脑袋我都给他拧下来！”
宫燃：“......”
阿慎嘴皮子都磨破了，宫燃也不肯和他回家，麟烨现在又正在新清鬼坊，阿慎不敢硬拦，只好眼巴巴地放人走了，只后面派了两个人悄悄跟上，他也匆匆地回了麟家主宅。
宫燃在他爸这里住了两个晚上，跑遍了京都鬼坊，淘了不少在新清不好买的家用物件，周日起了个大早赶火车回新清。
宫洋喜欢粘着宫燃，主动帮他哥拎包，一直把宫燃送到火车站。
宫燃接过宫洋手里的包，正准备进站，忽然瞧见两队警兵排着队齐齐跑了过来，拦住了宫燃的路。
宫燃愣住，就听后面一声稚嫩童声，“凌焱，好久不见啊。”
“焱哥。”
宫燃回头看去，是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和一个年轻警兵，宫燃看那警兵的样貌倒是有些印象，曾在新清的警安司见过。
这两人是谁不言而喻，连一旁的宫洋都猜了出来，咬牙切齿，满地寻摸板儿砖，“逼崽子！看我把他头打歪！”
宫燃忙拉住身边的二货，又仔细地看了看那“小男孩儿”，长得确实蛮可爱，怪不得他爸疼他，只是那眼神可不像幼子，宫燃被他看得十分不舒服。
铭歌冲宫燃礼貌地点了点头，笑道：“焱哥，我们回家吧。”
“你他妈谁？”宫燃懒得和他打太极，不耐烦地开口骂道。
铭歌被宫燃轻视也不在意，好脾气的笑了笑。
“就别端着了！”麟舒寅笑了下，出口讽刺，“咱们家请神仙下凡也不过如此了，快些走吧！”
铭歌也点头，“焱哥，大家都在等你回来，烨哥也一直在外头寻你，你回家他一定很高兴。”
宫燃看都没看铭歌一眼，只对麟舒寅说道：“我可不是凌焱，但也不是不能做凌焱，只是......”宫燃冷笑，“我要是做了凌焱，那就得照着凌焱的规矩，咱们俩之间，只能活一个，上次是我先，这次可就轮到你了。”
麟舒寅面上一黑，“别给脸不要脸了，我什么时候转世还轮不到你管！”
“那可由不得你，到时候我不仅会管你什么时候转世，我还得管你投去什么胎，”宫燃不咸不淡道。
“你敢！？”麟舒寅脸色凝重起来。
“有啥不敢！”一旁的宫洋从他哥手里挣了出来，指着麟舒寅就骂道：“你个装嫩的百年老僵尸！敢欺负我哥，看我不打死你！”
宫洋一边骂一边冲了上去，麟舒寅从未被人如此无礼过，更别提和他动手，因而没有防备，被撞得一个踉跄，他带的那些警兵却也不是吃干饭的，见小主子有危险，都冲了上去拉扯宫洋。
这二货！宫燃暗叫不妙，赶紧去护着宫洋，今天的两队警兵和上次在新清跟在麟烨身边的完全不是一伙人，对着宫燃可没上回那么客气了，虽然不敢直接对他动手，但是拉人的时候手上也是没轻没重的。
警兵们对着宫洋就更粗暴了，有个警兵抬脚就狠揣宫洋的腿骨，宫洋虽然躲了一下，但也吃痛不已，嘴里却依旧骂骂咧咧，“小X崽子，你这样的怂货，老子活着都不怕，别说老子死了！你给我出来！躲人身后算什么本事？你个永远长不高的二级残废！回阳世喝奶去吧你，老妖怪在这儿和老子装什么X呢！给我滚出来！”
宫洋一副小流氓做派，一边挨揍，一边对着麟舒寅开麦狂喷。
麟舒寅第一次被人如此羞辱，还当着这么多警兵的面，气得直抖，冲了出来要打他。
宫燃眼疾手快，一把把他揽到身前，退到一边，对着那两队警兵厉色道：“把我弟放了！不然我把他脑袋摔碎！”宫燃说完一手薅着麟舒寅的衣领，往起提了提。
“快放手！”铭歌大急失色，喝道。
“你敢！我......”麟舒寅怒不可遏。
宫燃抬手就赏了麟舒寅脸上一个巴掌，打断了他的话。
麟舒寅被打的脸扭了过去，再回过头来之时，嘴角已经有了血迹，满眼不可置信。
铭歌看得目眦欲裂，警兵们一时也都懵了。
“把我弟放开！”宫燃脸色冷得吓人。
“哥！你揍他！你揍死他！”宫洋在一旁拱火道：“打坏了让咱爸赔钱！”
“......你闭嘴！”宫燃瞪了那白痴一眼。
“放人放人！”铭歌见宫燃拎着麟舒寅的领子，又往高处举了举，一副心狠手辣，什么都干得出来的的模样，十分害怕，忙命令警兵们放开宫洋。
宫燃冷笑，薅着麟舒寅的脖领子威胁道：“今天我要回新清，我弟要回家，但凡有一个没回去，我就让你爹亲手把你扔去畜生道。”
麟舒寅眼神直勾勾地瞪着宫燃，神色已经没有了半分孩童的模样，不过最后还是喊了铭歌放人。
*
去往新清的火车启动后，宫燃终于松了口气，却也有些后怕，其实若是麟烨亲自来堵他，他倒也不会如此紧张，更不至于和他们大动干戈地动手，可偏偏麟烨没来，甚至连阿慎都不在，而是上辈子凌焱的两个死对头亲自来接他，这情况实在太诡异了，宫燃不得不多个心眼。
而那两个老鬼应该料到了会有这么一场冲突，只是没想过有人会去打麟舒寅，把这场冲突直接烧到麟舒寅身上。那些人活着的那个时候，人分十等，等级森严，麟舒寅是个少爷身份，死了又有他爸死命护着，身边忠仆围绕，别说有人打他，看他刚刚那气急败坏的模样，应该是连挨骂都没有过。
而现在的阳间，连女孩儿都被爸爸教育着，在外头被欺负了，要用粉色砖头拍回去，都是被宠着长大的，谁惯着谁啊？宫洋看麟舒寅最不顺眼，自然只奔着他使劲，这才让那些警兵乱了方寸，宫燃也得了空子，趁乱抓了那死孩子做人质。
宫燃到新清时已经是中午，出了火车站就直奔供养司，顶着林主任的黑脸，挑了一大包衣物出来，愣是半点好处都没让给他，林主任看着宫燃的眼神十分不善，办手续时隐隐有了些威胁的意思。
宫燃供祭台都到手了，翻脸比翻书还快，也没给他好脸色，气得林主任暗骂不住。
宫燃带着一大包衣服去了旧物交易商店，终于将他信心念念的供祭台给兑了出来。临出门时，张店长和他说道：“小宫啊，你要不要先回你们医院看看？”
“啊？怎么了？”宫燃一愣，他的请假条销假日期是明天早上，正准备下午回家学习供祭台操纵。
张店长也有些摸不到头脑，奇怪说道：“周五一早我就将你的请假条交给你们科室的颜医生了，可昨晚店里打烊的时候，他又来找我，看样子倒是急得很，大冬天的一脑门的汗，他问你具体去了哪里，能不能联系得到，这我哪里联系的到，让他白跑了一趟。”
宫燃怔了怔，也猜不出缘由，不过科室里这么急着找他，一定是有什么大事，难不成是因为他没有提前请假，被医院开除了？
宫燃心惶惶然地乘车回了第三鬼民医院，颜澈一见他，腿都软了，“祖宗，你可算回来了！”
宫燃十分心虚，低声鬼祟问道：“怎么了，邱主任发火了？”
颜澈哭丧着脸，“他还发什么火啊？你再不回来，他人都没了！”
小可爱们周末愉快~
求生欲上线的温馨阅读提示：
①这个章节涉及一些古代封建社会背景，里面配角有些不好的行为不符合现代道德标准，纯属走剧情，大家别介意哈。
②麟舒寅不是小孩儿，这本文的设定是年纪=阴寿 阳寿，所以不是欺负小孩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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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麟家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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