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妘澄。”
一切发生的太突然,路时笙根本没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白狮已经“嗷呜”一声向着云澄往下落的身体而去。
左脚踝突然泛起一股寒意,妘澄猛地惊觉。
只见剑光一瞬,又听“铿锵”一声,那被链条化形为正张开獠牙的骷颅骨头被青霜一剑挑开。
“咔嚓咔嚓——”
骷颅骨头使劲咬着。
妘澄持剑自空中旋转,边躲闪边欲将又向着他进攻的骷颅骨头们打废回去。
也听“铿锵”几声,但可惜,它们都挺结实的。
是冷胭脂的那件法器。
妘澄被暂且缠住,底下的白狮正要将云澄的身体接住,一条血鞭就“啪”的一声打来,白狮就地翻转躲闪,但幸在云澄的身体也没砸在地上。
一团凭空出现的黑气托举住了他,是冷胭脂。
“吼呜——”
白狮吼叫,含着法术的音波却击不散那团黑气,只能任着它拖着云澄的身体往冷胭脂那边飞。
“找死!”
冷胭脂咬牙,她已经将白狮的吼叫视为是挑衅。
“呼——”
血鞭又一次挥舞,白狮凭借着灵活的动作边躲闪边向着冷胭脂靠近,等距离差不多时,一跃而起。
“吼呜!!!”
“该死。”
“锵——”
一道剑影闪过,妘澄护在白狮身前,右手比划剑指,形成的剑气挡住了冷胭脂的血鞭,青霜也于千钧一发之际挥开了欲咬白狮后腿的骷颅骨头。
“退下。”
妘澄声音沉重,白狮知道自己闯祸了,夹着尾巴“呜咽”一声,被路时笙收回了精神识海。
“对不起,我只是想帮你。”
路时笙解释。
妘澄身影一闪而过,在现身已落地于他布置的结界跟前。
青霜握在手里,妘澄死盯冷胭脂:“我知道,但这只能我来对付。”
路时笙闻言也狠厉的瞅着那边的正安放云澄身体的冷胭脂,指尖用力掐着掌心,咬牙切齿。他只恨自己还不够厉害,远远不能帮到妘澄。
“时笙。”,纪云峥发觉路时笙的心情不美丽,本想说些什么,但顾川拉住了他,并对他摇了摇头。
纪云峥歪头,“可是……”
“殿下,没有可是。”
冷胭脂勾唇,只手,那些被她用出去的骷颅骨头又立即飞回她的身前旋转。
共计二十二个。
妘澄眯眼。
“呵~冥君,凡人就跟蚂蚱一样,何必为了保护他们平白给自己添一道弱点。”
“你没发现吗?危险近身了。”
什么???
不对!!!
“嘶~”
顷刻间脖颈传来疼痛,妘澄根本没来得及反应就被突然现身的骷颅骨头狠咬一口。
漏了一个。
“妘澄!!!”
路时笙惊慌失措的叫喊是妘澄陷入无尽深渊时听到的最后一声。
他还记得他那时刚挑开冷胭脂的法器,就突觉背后又涌起一股极强的吸力,他下意识想运起冥力对付,但这次却怎么也使不出来。
妘澄的眼前是一片黑暗,忽烈的腥风在耳边来回掠擦,他正失重般飘在这深渊当中。
这是哪里?
妘澄不知。
“咔嚓——”
妘澄的左手突然被咬了一口。
又“咔嚓——”
妘澄的右腿也被咬了一口。
紧接着一片“咔嚓”“咔嚓”,妘澄的全身都在被不知名的怪物撕咬。
这是什么?
妘澄想挣扎,却发现自己早已浑身无力。不对,是浑身都使不出冥力。
到底怎么了?
妘澄好疼,他突然奋起反抗,但失去冥力失去眼睛的他在此刻却根本不占上风。哪怕用尽全力,他也还是阻止不了那些不知名怪物对他的撕咬。
吞咽声,咀嚼声,声声不断。
妘澄突然觉得好累。
“算了吧”、“反正也打不赢”、“放弃抵抗就好”、“大不了一死罢了”。
这些念头一一从妘澄脑海里闪过,妘澄竟真的觉得有几分道理。
他开始慢慢放弃抵抗,任由自己被撕咬。
直到——
“啊!疼!!!”
耳朵猛地被拧,妘澄惨叫着睁开了眼。
“……姐姐。”
妘澄不可置信的盯着面前的女子,突然嘴巴一瘪,泫然欲泣的冲上去抱住来人。
“姐姐,是你来救我了吗?”
妘澄哭着嗓子喊。
“准确来说,我只是你姐姐留在你神魂深处的一道分身,必要时能出现保护你。”
姐姐轻拍着妘澄的后背安抚,“宝哥儿,就这么被影响而轻易放弃,可一点都不像你啊!”
妘澄仰头,表情有些发懵,“我被影响了?”
姐姐点头,问:“宝哥儿,你觉得我们现在是在哪里?”
妘澄眨眼,这才惊觉自己的眼前不再是黑暗一片,而那些撕咬他的怪物也全无踪影。
妘澄困惑,望回姐姐,摇头:“不知?”
“呵——”,姐姐轻笑,伸手点了下妘澄的眉宇,恨铁不成钢,“叫你平时多用点功你不听,连这么小小的障眼心境都分辨不出,还被自我暗示着差点了解自己。”
“一个有点能耐的的厉鬼罢了,这就应付不了,你还记得你是谁吗?”
“障眼心境?”,妘澄念叨一遍,看回姐姐,“这是我的内心世界?”
姐姐总算欣慰了,她道:“你现在闭眼感应一番,出去的路,就在你的心里。”
提示到这个份上,如果还是出不去,那便不要怪我了。
姐姐温柔想。
妘澄照做,四周很快便惊现一道金光,再睁眼时,青霜的剑尖只离他的心口一个指节远,而剑的那头,是死死控制青霜的剑身不让它再进一步的路时笙。
鲜红的血滴顺着剑身而下,妘澄的睫羽扇了又扇,心疼开口:“你为什么不抓着剑柄?”
路时笙闻声只觉得心头一热,他瞪着妘澄,“你……你清醒了?”
妘澄点头,随即卸去控制青霜自杀的力道。
路时笙发笑,一把丢开没在施力的青霜,轮椅上前,猛地伸手将妘澄拉进怀里。
他一句话也没有说,但妘澄的耳边却好似已听过千言万语。
“啪嗒——啪嗒——”
冷胭脂的法器坠落在地,她惊恐的看着这突然出现的女子,脑海中想过无数逃跑的方式,但一个也没机会成功实施。
她知道她是谁了,她有听尊上谈及过。
冥君妘澄有一双生姐姐,一出生就是下一任冥帝,而她叫
——妘漓。
“本座对你所效力的冥尊很感兴趣,你不会让本座失望的,对吧?”
冷胭脂根本没来得及回话,头颅立马就被一只手掌给固定住,同时脑中记忆翻江倒海起来。
但冷胭脂苦笑,凡是效力于冥尊的他们,成为属下的第一秒,身体里就已经被打下一道禁制。
于是乎:
“砰——”
冷胭脂自爆当前。
妘漓蹙眉,高阶禁制之术,对面的冥尊不简单。
到底是谁?
妘漓转身,就见自家弟弟正被一青年揽在怀里,还丝毫不见他挣扎一二。
妘漓敏锐的察觉不对,正欲探查,妘澄立马施法将她封回自己的神魂深处,妘漓这具分身再次陷入沉睡。
路时笙这下才被妘澄松开力道,轮椅转身,就见逼他们狼狈至此的冷胭脂已经没有了身影。
“刚才我身后的女人是谁?你为什么不让我看?”
“那声爆炸声又是怎么回事?冷胭脂呢?”
妘澄心虚的眨了眨眼,“哪有人,你听错了吧!”
“那声爆炸声就是冷胭脂发出的,她已经自爆,你看,鬼蜮现在开始不稳了。”
妘澄话落,路时笙只觉眼前一阵白光闪过,再睁眼他又回到了蓝豚。
只一二三的尖叫声从人群里传来,他们好似经历了什么恐怖事件,纷纷撒腿面露恐慌着逃离蓝豚,引得路人纷纷围观。
“啊!!!死人了。”
刺耳的尖叫声传来,路人又再次被吸引了注意。
“怎么回事?”,路时笙看着明显没遭遇过鬼蜮之行的路人问妘澄,他怎么记得当时是整座蓝豚都被鬼蜮覆盖了呢?
妘澄眨眼,“可能是那冷胭脂实力不够,鬼蜮也只是筛选一部分人吧!”
路时笙锁眉,暂且信了。
猛地,他仰起头,是了,还有当时昏迷过去的纪云峥。
路少将忘了吗?今日是殿下的出宫日。在鬼蜮到来之前,我同着殿下正在蓝豚的三十楼吃饭。
三十楼吃饭。
路时笙立马控制轮椅就要往三十楼去。
妘澄也记起这个,他一把扯住路时笙的衣裳,在他看向他时,纠结:“路少将,那个,就是,为了掩人耳目,在离开鬼蜮之前,我对他们记忆稍稍做了一点修改。”
“但你放心,只是在鬼蜮中的一切他们都不记得罢了,对他们的身体绝对无伤害。”
“你相信我?”
妘澄的语气莫名有些着急。
路时笙沉默,问道:“我信你不会伤害他们。那我的记忆呢?你有修改吗?”
妘澄心里咯噔一声,眨眼,连忙摇头摆手:“没有,你放心,你的记忆绝对没修改一点痕迹,不信你可以回忆看看?”
路时笙轻笑,“不用了,我相信你。”
轮椅继续向着三十楼而去。
瞅着他背影的妘澄松了口气,心里庆幸道:也就一点点。
如果要路时笙仔细回忆,那一定是经不起推敲的,但幸好,他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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