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瑞思本以为自己会害怕,但不知道到底是探出脑袋时刻注意他情况的艾森太让人安心,还是在他位置下方看起来格外熟练的菲尼德带来了保障,亦或者是全套安全设备的保护给了他充足的底气。
总之当傅瑞思站上露台之后,才突然像是惊醒过来一般,意识到自己居然真的爬上了三楼。
“还好吗?”艾森没有松开刚才拉他上来时握住的手,害怕对方会因为失力而没有站稳。
“没事。”傅瑞思摇摇头,走到围栏边向下看去,身体里像是突然涌上一股热血,让他后知后觉地发现了自己如擂鼓一般震天的心跳。
这次的心跳加速似乎和之前参加神秘聚会前的害怕不一样,也和假扮着混入晚宴时的紧张不同,虽然说不上来为什么,但傅瑞思就是感觉心情十分舒畅,就连呼吸也变得爽快起来。
自己还从未做过这样的事情,要知道他甚至都没去乡下爬过树,在这之前翻越过最高的东西也只是那堵老旧的低矮校墙,没想到第一次攀爬这么高居然是因为要绕过值班员偷偷溜进音乐室。
傅瑞思虽然觉得有些荒唐,但不知何时扬起的嘴角却怎么也放不下。
艾森静静注视着对方,在看到他笑脸的那一刻也不由得一怔,随即便有些失笑。
之前翻墙逃'校参加晚宴时都不见傅瑞思如此明显地表露出感情,这次居然这么兴奋吗?
虽说艾森早就隐约察觉到,对方在常年冷淡的外表下隐藏着丰富的内心活动,但他依旧乐此不疲地收集着傅瑞思这些无意中流露出真情实感的瞬间。
他最近的确注意到了傅瑞思逐渐在他面前卸下的部分伪装,也发现了他不少类似于因为想要偷懒,就在三人和夏利克斯的交谈中能不说话就尽量不说话的小心思,心中却似乎逐渐升起了一些奇怪的感觉。
就像是一个无聊的人在某天突然发现了一只误入此处的猫,原本只打算随意观察逗弄的人类,却在不断的关注下逐渐得到了一些小猫的信任,并窥'探到了几分对方冷淡外表下的另一面性格。
于是人类开始不满足于此,他突然想要看到小猫露出柔软的肚皮向自己示好的依赖模样,想要了解更多关于小猫的故事。因此他开始变本加厉地关注对方,又如同死循环般更加深陷其中。
直到最后,人类似乎早已分不清自己的本意,早已分不清这到底是一件正确还是错误的事情了。
自己只是出于好奇吗?还是这种想法在不知何时就已经悄悄变了质?
艾森看着菲尼德也双手一撑站上了露台,终于慢慢收敛起发散的情绪,不再投入到无果的问询中。
感情这种东西,是这个世界上最莫名其妙的情绪,就像是他从来不懂为什么母亲如此深爱绝情的父亲一样,他也从来不愿意去尝试理解这种感情。
也许就是因为好奇吧,等到自己知晓了对方的一切,到时候兴许就会腻味了。艾森这样想着,从侧后方走出阴影,又带上和煦的表情靠近了对刚才的一番纠结毫无察觉的两人。
但起码在还有兴趣的现在,他依旧非常愿意放纵自己陪他们进行这一场游戏。
“怎么在最后选择三楼的露台了?”菲尼德和傅瑞思报过平安,见艾森走近,疑惑地询问他。
“二楼有人影晃动,不知道是有借用音乐室的学生,还是巡逻难得的上到了三楼。”艾森解释道。
“这样啊。”菲尼德拍拍手臂不小心蹭上的墙灰,兴致勃勃地示意艾森:“接下来的门锁就靠你了,加油!”
“呵呵。”艾森没好气瞥她一眼,但还是转身来到露台门前,仔细查看起门锁的设置。
傅瑞思也靠过去问他:“怎么样?”
“应该是魔法锁,不过是十几年前的老款式,用我带来的魔药溶解绝对不成问题。”艾森在检查过后信誓旦旦地回答道。
他从背包里拿出一个透明试管,将其中红色泛有几缕黑烟的溶液晃了晃,在傅瑞思紧张的注视下打开瓶塞,倾斜试管往锁头上滴倒了少许,就停下手盖上了瓶盖。
“这就没了?”傅瑞思看着仅有指甲盖大小的一团溶液,忍不住有些怀疑地发出疑问。
“是的,”艾森扬眉,“它一会儿就能腐蚀进去,像是海绵吸收水滴一样逐渐渗透,直到最后将附近这个材质的物品全部溶解后再随之一起蒸发,然后门锁就已经被全部破坏掉了。”
“所以我就说它非常安全吧。”艾森对傅瑞思得意一笑。
傅瑞思抽了抽嘴角,觉得自己这次似乎真的白担心了。
不过虽然这次的魔药十分安全,但速度却实在是有些差强人意。几人在瑟瑟寒风中等待了十几分钟,这才听到“咔哒”一声,露台的小门便被风吹动着缓缓打开了。
“快走走走。”菲尼德连声催促道。
直到三人快步走进温暖的室内,他们终于齐齐地松了口气。
“你这魔药是不是需要改进啊?”菲尼德搓着自己的手臂吐槽道。
艾森懒得搭理对方,只将门合上后从一旁拖来一个椅子抵住,接着才环顾一眼音乐室,走到位于房间左侧的黑色钢琴前站定。
他将防尘布拉起,掀开琴键盖,在指尖按上进行过检查后,这才转身对两人道:“音准没问题,就用这架钢琴吧。”
菲尼德这时候也逐渐暖和了起来,见艾森都快准备好了,迅速着急忙慌地跑到一旁的乐器储备室挑起了小提琴。
艾森见傅瑞思似乎在思考坐在哪里,连忙推荐靠近自己的座椅道:“弗瑞斯,要坐到这里来吗?”
傅瑞思正好在犯难,见艾森推荐,出于对演奏者的信任,于是点头选择了那个位置。
他刚坐下把包放好,就听到距离很近的艾森做出一副舒了一口气的样子:“太好了,这样你就能听到比小提琴声清楚得多的钢琴声了。”
傅瑞思:……
刚从储备室挑好小提琴出来的菲尼德:……
她只无语地瞥了艾森一眼,就走到房间中央站定,身上的气质似乎也随着动作变得有一些不同。
菲尼德转头问艾森:“你还记得曲谱吗?”
“当然。”艾森回答,既然是他自己选择的曲子,那就绝对是他非常熟练的一首。
“好,正巧我也对这首曲子非常熟悉,要先来尝试着和一遍吗?”菲尼德提议道。
“可以,我先起调,你注意跟着节拍进。”
“没问题。”菲尼德摆好架势,准备好等待着对方的弹奏。
于是不过一会儿,一首从前调开始就显得有些悲凉的曲子便从艾森的手中流畅地倾泻而下。
傅瑞思有些惊讶于他们对曲调的选择,感觉在迎新表演上演奏这个氛围的歌曲似乎有些不太合适,怪不得之前菲尼德的表情有些奇怪。
随着菲尼德小提琴的加入,曲子的整体感觉好像更加凄苦了几分,如同在经历灾难后一片悲怆的大地,让人无端心情沉重。
不过很快曲调就急转直上,弦音伴随着钢琴的和鸣,在猝不及防下将曲子推入激'烈的高'潮,就像是被无限压迫后突然爆发出的星火,直奏出一股悲壮的愤慨,一股绝望中的新生。
距离最近的傅瑞思在乐符的震撼下,仿佛亲眼目睹了那场为了未来的起'义,目睹了一场义无反顾的哀歌,让他久久不能回神。
直到歌曲进入后半段成功后的低吟,没有欢笑与庆祝,太多人都失去了自己的至亲至爱,虽然眼含热泪,但他们依旧要怀抱着希望沉痛地走下去。
一曲终了,满室陷入沉默久久无人言语。
直到菲尼德清了清嗓子,挑起气氛地说道:“嘿,我刚才演奏地真不错,要是你的拍子能卡得更准一点那就好了。”
艾森挑眉,不可置信的问她:“你见谁会觉得是钢琴的拍子卡得不准的?分明是你自己进曲的时机从一开始就没把握好。”
菲尼德一听,当即就觉得对方是在甩锅,立刻拉了两声用事实举例艾森的节奏问题。艾森也不甘示弱,按下钢琴键就重演了一遍刚才的情形,还试图用钢琴模仿对方的调子,誓要让她醒悟自己的缺陷。
傅瑞思听着耳边的钢琴和小提琴声音乱飞,刚才的一点悲伤氛围早就一消而散,感觉自己又快被两人吵得头痛了。
原本他们的声音就嘈杂,更别说现在还有了两个助攻音量的音乐神器,因此在后来返回宿舍的途中,傅瑞思都始终觉得自己的精神恍恍惚惚。
以至于在之后他们想要再次邀请傅瑞思陪他们一起去练习的时候,傅瑞思不论两人怎么撒娇都不为所动,完全做出了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
在吵吵闹闹的两人见劝说无果,终于放弃了骚扰傅瑞思,垂头丧气地离开之后,傅瑞思掏出耳中的耳塞,这才算是松了口气。
虽然被艾森和菲尼德请求时也很吵,但长痛不如短痛,只要忍过了这一小段时间,就不用赔上一整个下午的时间来被魔音贯耳了。
傅瑞思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并愉快地登上了“快购”购物平台,为刚收到的耳塞打上了五星好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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