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11时30分,东京,穿着兜帽卫衣的男性不合时宜的走进了高档餐厅“玫瑰之吻”的大门。
他眨了眨自己蓝色的眼睛,局促中夹着些许期待的拿出口袋里珍重叠好的手帕,待餐厅侍者辨认核对之后又仔细收好。
侍者的态度在他掏出那块手帕后变得格外恭敬,前台的领班亲自出场介绍起餐厅历史,领着这个穿着打扮完全不符合高档餐厅进门准则的男人走上了二层的包间。
包厢的安全和**都很好,领班在带他上来之后便恭敬的退了出去。地毯让侍者们轻巧的脚步趋近于无声,极尽可能的不打扰任何一位顾客,而传唤只需摁响桌上的按铃,侍者们就会在两分钟之内敲响包厢的木门。
诸伏景光坐在桌前,掏出怀里只有手掌大小的精巧木仓支摩挲。
共进午餐的邀约是清晨时分一位底层成员送来的,基本熬了个通宵的卧底先生只好放下准备发回警视厅的文件紧急补眠。他可没有贝尔摩德那么出神入化的化妆术,也没有信心能让人分不出他通宵和正常睡眠后的状态。
初入组织,并且刚刚被调到代号成员直系的他没有需要处理的“紧急事项”,太过紧绷同样会让人看出异样。
高跟鞋踏在地毯上的闷响由远及近,侍者替打扮颇为时髦的金发女郎推开包厢门。
“中午好,亲爱的。”身着黑底金丝格毛料西服套装的女明星摘下遮住大半张脸的墨镜,“还满意我挑选的餐厅吗?”
推着餐车的侍者鱼贯而入,不同于正常的用餐流程,侍者们直接将头盘和副菜同时上齐,又飞快的离开了。
“中午好,莎朗女士……”月岛枫斟酌着措辞,最终在女人玩味的浅笑中无奈的投降。
“说实话,我有些受宠若惊了。”
“喜欢就好~”
莎朗·温亚德,贝尔摩德的主要身份之一。风靡世界的大明星,拍摄过多部电影,所获的奖项更是数不胜数。
要是把这个身份说出去,大概能引起媒体的十级地震吧。
“早上时朗姆还向我炫耀呢,说他的手下找到了阿比斯的踪迹。”贝尔摩德摇晃着杯中深红的葡萄酒,毫不在意的透露着,“朗姆急急忙忙向那位大人邀功,可他的回收计划不仅失败还损失了一名手下。现在正像尾巴上粘了贴纸的狗一样,咬着自己的尾巴急的团团转呢。”
副菜的扇贝过了火,坚韧的贝柱脱离了表面的那层酱汁,就只剩下难以下咽的苍白。
诸伏景光食不知味的咀嚼。
卧底的素养让他冷静的推断着贝尔摩德大概和朗姆不合,得知对方失败于是速来嘲笑。但这同样也代表了“月岛”已经不可避免的被搅进了组织内部的派系斗争中。
他觉得自己该说点儿什么,但信息量的差距让他一句话也插不进去。
幸好贝尔摩德似乎也觉得副菜难吃,敲响了按铃,侍者们在恭敬的敲门之后再次鱼贯而入,撤掉了桌上的餐盘换上主菜。
“寻找阿比斯的任务暂停,现在我得先把你还给琴酒。诸星大在上次清扫中伤了手臂,科恩和卡尔瓦多斯还在美国打扫,一个基安蒂不够他用。”
……这些重要代号和行动是能给刚加入组织,才知道有代号这回事的普通成员说的吗?
似乎是看出了绿川的欲言又止,贝尔摩德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别害怕亲爱的,你的代号已经定下了。”
银质餐刀利落的切开半熟的牛排,酱汁连带着牛排本身饱满的汁水滴落在盘中,如同血液般鲜红。
端详着被刺穿在叉子上的肉块,贝尔摩德自语般轻声说,
“那位先生要你在之后负责一些更加隐秘的事物,这应该算是提前预支的报酬。”
“……那么,莎朗,”月岛不太自然的念着女人的名字,“琴酒需要我杀死什么人吗?”
“不用你做什么,这是替那位大人立威的时刻,琴酒巴不得让他那头银色的长发活跃在每个必死者的眼前。”贝尔摩德笑着说,“但是,红酒的香味散掉可就不好喝了。”
“那位大人”希望“月岛”负责的事物优先级高于琴酒的任务,但搜寻阿比斯这个让贝尔摩德从美国紧急赶回来的任务优先级似乎不高,亦或者是上层本来就没有抱什么希望。
任务的重心比起搜寻参更像是收尾。
诸星大活动着右臂关节,小心的没让动作影响到骨裂的小臂。
“已经在没有加班费的情况下连续一周任务了……”基安蒂趴在临时安全屋的沙发上,气若游丝的哀嚎,“七天,整整七天啊!老娘一口酒都没碰!琴酒这家伙还要老娘继续加班!”
“琴酒的风格确实有些紧张。”诸星大一边咬着绷带给自己上夹板,一边含糊不清的接话。
“早知道就和科恩他们去美国了。”基安蒂半死不活的喃喃,“琴酒,甚至借人都要加班。”
诸星大不解,“借人?绿川原本就是行动组的人,琴酒只是叫人回来吧?”
“你不懂。”基安蒂直起身子白眼看他,“记得吗,绿川有双蓝眼睛。”
“?那有什么联系吗?”诸星迷惑。
“啊啊——所以说你不懂嘛。”基安蒂重重打了个哈欠,伸了个懒腰之后又趴回了沙发上,“我要睡了,你这家伙把手臂伤了倒是躲个清闲,老娘我还要接着加班呢。”
狭窄的室内重归静谧,悲伤的加班人终于得到了昏昏欲睡的空间。
“基安蒂,我有件事想问你。”诸星大突然开口。
快要睡着的基安蒂猛的抓住沙发靠垫一阵揉搓,爬起来用死鱼眼瞪着诸星。
“你还有什么想说的?”
松田阵平嫌弃的拎着小孩的后衣领,“和小黑一起捣毁了邻居放在走廊的盆栽,被盆栽反击了一身泥,是吧?还有什么要狡辩?”
“不洗……”
小白拉着松田的衬衫,仰着头,故意沾了水后发红的眼圈可怜兮兮,顶着一双水润的大眼睛,试图说服邪恶的大人停止清洗计划。
“不行,必须得洗。”
松田铁面无情的扒下小孩全是泥巴的长裤。
“膝盖怎么还青了一块?刚才怎么不说?”
“呜……”
“行了别叫唤,赶紧洗完好给你上药。”松田阵平把小孩放在浴缸里,开始调试淋浴的水温。
白趴在浴缸边缘悄悄探头想爬出去,被松田注意到,压着后脖颈挡了回来。
意外发生在淋浴喷头的水花淋在小孩身上的瞬间。
白就像只应激的猫一样弹射了起来,松田一时不查被他撞倒,淋浴喷头也脱了手。但水还开着,脱手的淋浴喷头当场表演起金蛇狂舞,温水不规则的喷洒在浴室的各个角落,再次被淋到的小孩惊慌的试图跳到更高些的窗台上却撞翻了置物架。架子上的洗漱用品叮铃咣啷的掉下来,松田手忙脚乱的扑过去想把架子扶起,也被淋浴喷头浇了一头一脸。
“白!”松田阵平一手扶着倾斜的置物架一手抓住喷头,“给我停下!”
小孩被松田瞪了眼,委屈的僵在窗台上不动了。
冷静,松田阵平顶着湿透的衬衫和卷发上还在不断滴落的水珠努力压下火气。
冷静。
冷静,降谷,冷静。
拉姆斯已经死了。
不管曾经爬到多高,他现在都已经死了。
阳光穿过窗帘的缝隙刺进昏暗的室内,显示屏惨白的灯光下,机箱再次发出风扇转动的嗡鸣。
但是一个代号成员会普通的猝死在办公室吗?降谷零不敢这样简单的定下结论。
很显然组织也不这么认为,因为警方猝死报告的下一页就附着组织自己的报告。
『背部正中线第6-8胸椎(T6-T8)水平见块状皮下淤血带,淤伤边缘呈台阶样,中心区皮肤挫裂伤,对应第7胸椎棘突凹陷变形。
枕部头皮挫伤,轻微淤血,无颅骨骨折。
尸体已处理』
……医院或者基层法医里,可能也有组织的人。降谷零深吸一口气,却被空气呛的剧烈的咳嗽。
致命伤为第七胸椎(T7)粉碎性骨折,脊髓横断,快速致死。极其有针对性的手法,再加上案发地点是办公室内部,足够排除高空坠落。拉姆斯…山下健治,确实是被人杀死的
对方用手肘或棍棒精准的打击了山下健治的背后,直接击碎胸椎。考虑到案发现场是警视厅内部,和值班室仅有一扇门的间隔,两人之间大概率并没有爆发激烈冲突,对方是一击毙命。
只需要调查当时房间内都有谁,就可以锁定嫌疑人。降谷零抹了把脸。他得叫风见复述一遍案发现场的具体情况,内部已经定性为猝死的案件无法大范围展开调查。
降谷零无法公开自己获得山下健治是拉姆斯这条信息的途径。而不说明山下的身份,直接展开调查,警视厅和警察厅的内部矛盾就会被激化,给以后从警视厅调取信息和支援增加难度。
说明山下的身份,则会引起那个负责“尸体处理”的组织成员警觉,卧底身份被暴露的风险极大。
还有能混进警视厅的凶手,对方能混进警视厅就能察觉的明面上的调查。不论其杀死山下的目的是什么,一旦察觉公安的行动,估计也会逃走。
……能够将组织的代号成员一击毙命的杀手,如果其对警察方面并无恶意,降谷零更希望招安而非竖敌。
说不定是能用于歼灭组织的天然战力,初次接触必须小心再小心。降谷零摁灭电脑的显示屏,端起手边凉透了的咖啡面无表情的咽了一大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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