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县,从边关回京城途径之处。
“姑娘,你是从边关来的吧?”卖面具的小贩热情招待。
沈千宁选了一张狸猫面具,付钱后戴上:“对呀。大叔,是不是因为我英姿飒爽,你一眼就看出来我是久经沙场,报效国家的边关女兵。”
大叔尴尬而礼貌地微笑,确定钱不会被她要回去后,才开口:“因为姑娘你太黑了,只有那里才能晒出你这肤色。”
沈千宁:“……”
“噗嗤!”少女的笑声不加掩饰,从右侧传来。
沈千宁扭头去看:好一个唇红齿白,肤如凝脂的大美人!美人身着绿色罗裙,头戴蝴蝶发簪,娇俏灵动。
看沈千宁看过来,美人吐了吐舌头:“我不是故意的,但你真的好黑,阿初,你说是不是?”
她向远处喊了一声,沈千宁看过去,再次惊呆:这桑县可真是风水宝地!女子漂亮,男子竟也有如此出类拔萃之辈!
叫阿初的少年一身月白长衫,黑发如瀑,只一根普通的木簪固定着,身形挺拔,如山涧青松,卓然而立。他手里抱着一摞书,刚从旁边的书局出来。
沈千宁看得呆了,天天在军营里看那群大老爷们糙汉子,她都快忘了自己也是个花季少女,这久违的春心萌动之感啊!
绿衣美人见她直直盯着自己未婚夫,心中警铃大作,忙挽住他的胳膊:“你不知羞?姑娘家家的怎么这般盯着别人的未婚夫看,眼都看直了!”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嘛,我又没有非分之想,何况只有你有未婚夫吗?我也有!”
美人誓要争个高低:“你未婚夫肯定没有阿初好看!”
这……沈千宁倒是无从辩驳,毕竟八岁她就去了边关,那时候她的青梅竹马未婚夫还是个小胖子呢!虽然他时常来信,告诉自己他已经瘦了,如今文武全才,玉树临风,保准重逢后迷得她晕头转向,警告她不能变心。但她没有亲眼所见,对此持保留态度。
“舒萦,不可无礼。”
“好吧,姑娘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嘲笑你黑的,我叫白舒萦,是桑县县令之女,这是我未婚夫顾明初。你,真是从边关来的?”白舒萦是个心直口快的性子,三言两语就忘了刚刚的尴尬。
“嗯。”
“哇!那你见过卢将军吗?”
当然见过,她的亲舅舅卢凌之!沈千宁矜持地摇了摇头:“级别太低,见不到大将军。”
因为顾明初抱着一摞书,站在这里挺不方便,白舒萦道过歉后就提出告辞,沈千宁贪恋地又看了几眼两人的盛世美颜:“告辞!”
沈千宁戴着狸猫面具正新鲜呢,没走几步就听到白舒萦的尖叫声。
回头一看,登徒子调戏美人的戏份已经登场!
登徒子一身锦衣华服,嚣张跋扈的气质可不是小地方能养出来的,长得……顾明初面前,也只能算,勉强能看吧!
登徒子一只手已经拉住了白舒萦,顾明初被两个侍从擒住,书散了一地,正着急地挣扎。
白舒萦暴脾气上来了:“你知道我是谁吗?我爹可是县令,你这个登徒子,快放开我!”
登徒子神态讨好,笑得真诚:“县令算什么,我可是敬王世子!跟了我,不仅你飞上枝头,你爹也可以做个京官。”
顾明初冷笑道:“敬王世子又如何?朗朗乾坤,你眼里没有王法吗?”
敬王世子叫道:“我又没有强抢民女,只是告诉姑娘我的身份,同时表达自己的爱慕之意。”
白舒萦闻言倒是一愣,又挣了一下从他手里逃开:“你快放开阿初。”
“阿初,你们是什么关系?”
“我们已经定亲了,这辈子我非他不嫁。”
沈千宁透过面具,看到顾明初听到这话时眼里划过的璀璨流光,看来郎有情妾有意,将来会是幸福的一对。
“就他?一个……寒颤穷酸的书生?除了一张脸能看,还会什么?”
白舒萦不能忍受别人看不起顾明初,当即吧啦吧啦道:“阿初文采惊世,一定会考上状元娶我的!”
沈千宁觉得白舒萦的脑子缺根筋,她越这样说,敬王世子就越不甘:“状元?就他?”
一个侍从狗腿道:“把他的手筋挑断,看他还怎么写字?”
敬王世子还没来得及说话,那侍从举起剑就刺向顾明初的手!顾明初脸色惨白,却挣脱不得!
众人惊呆之际,一条火红的鞭子凌空而来,卷起那剑就甩在要刺人的侍从脸上,沈千宁收了鞭子,踱步而来:“好大的狗胆啊。”
敬王世子这才回过神:“谁让你动手刺他的!你脑子有病吧!”
这侍从是新来的,一心只想在主子面前表现,哪能想到这主子看起来纨绔,但有底线。
沈千宁一边一脚,将擒住顾明初的两个狗腿子踹出老远!
这两脚在练家子的眼里已能看出深浅,敬王世子身后两名看起来很是正式的剑客皱眉拔剑!
“你又是从哪儿冒出来的?打狗也得看主人你知道吗?你把他们都踹吐血了!”敬王世子怒了。
沈千宁将顾明初和白舒萦护在身后:“所以呢?”
“你耳朵聋了?我是敬王世子,我爹可是圣上的亲弟弟!你现在向我求饶我就恕你不敬之罪。”
白舒萦害怕极了,她拉拉沈千宁的袖子:“姑娘……”
顾明初也道:“姑娘,此事与你无关,不要平白连累了你。”
沈千宁回头喝两人:“怎么?只许他用身份压人?我就不能有个更厉害的身份?”
看着她气势十足的样子,顾明初:“……”
白舒萦:“……可你,只是一个连卢将军的面都见不到的普通边关小兵啊。”
沈千宁甩了甩手里的鞭子,对着敬王世子狞笑道:“陆衰衰,几年不见,嚣张跋扈了很多啊?忘了小时候被我抽得跪地求饶喊姐姐了?”
敬王世子脑子轰得炸开:“你,你说什么?你是谁?”
对面的姑娘呵呵一笑:“沈千宁啊。”
敬王世子身子一歪,幸亏身后的剑客扶了他一把:“世子,她是谁?”
敬王世子牙齿打颤:“沈清之女。”
“沈清,不过是个户部侍郎。世子需要我出手吗?”
敬王世子头都要大了!爆出一连串跟沈千宁有关的人:“她爹是户部侍郎!她舅舅卢凌之是手握兵权的镇国大将军!她娘卢婉是皇后的好姐妹!她从小和三皇子订亲,是未来皇子妃,他还是皇上亲封的乐宁郡主!”
沈千宁笑笑:“多亏世子记得清啊,原来我有这么多头衔,不知道能不能比过你孤单寂寥的唯一称呼:敬王世子啊!”
敬王世子立刻换上一副笑脸:“宁宁啊,多年不见,你又戴着面具,一时没认出来。下人不长眼,你别往心里去。”
“起开,别给我套近乎!顾公子和白姑娘是我的朋友,你如果敢找他们麻烦,我就抽你。”
“不敢不敢。”他又不是恶霸,不过他对白舒萦一见钟情,那两人又没成亲,他决定留在桑县,追求白舒萦,但他保证,绝不用强!一个落魄穷酸书生,还想考状元?当状元是大白菜随处可见吗?
“陆衰衰,过会儿我就给若语写信,科考在即,请她和伯父多多关注一番顾公子。你别想耍什么花招,背后阴人。”
许若语,礼部尚书之女,跟沈千宁穿一条裤子长大的好朋友。
敬王世子心里嘀咕:考虑得还挺周到,看来他是不能给顾明初穿一丁点小鞋了!
被沈千宁身份震惊住的白舒萦满脸羡慕:“原来你身份这么显贵!”
顾明初对着沈千宁郑重行了一礼:“多谢郡主救命之恩,回护之意。”
他寒窗苦读多年,今日若是废了手,前程一朝尽毁,科举之路比他的性命更为重要,是以说沈千宁是他的救命恩人丝毫不为过。
沈千宁对着两人点了点头,瞥了一眼地上正吐血的侍从:“这两个?”
“轰走轰走!当街扰民,败坏本世子名声。”
两个侍从哭天喊地被拖了下去。
敬王世子殷勤道:“宁宁这是要回京城?”
“嗯。”
“你这样子可不行啊?”
“怎么了?”
“边关很苦吧,是不是没有水洗澡?你看你脖子都黑了一圈,我带的玉雪膏你都拿去抹,我先找个敞亮的地方你梳洗一番,咱们再叙旧。”
沈千宁:“……滚!”她有那么黑吗?
白舒萦又没忍住笑出声,这一笑,把敬王世子的魂再次勾走。
“姐姐没耽误过洗澡!这是晒的,养两年我就能重新白白嫩嫩!陆衰衰,我急着赶路,想跟我叙旧,就京城见吧。”
世子巴不得她赶快走,面上却一副惋惜之色:“那太可惜了。”
沈千宁跟顾明初和白舒萦告别:“相逢即是有缘,咱们也算朋友了,以后来京城记得找我,祝你们二人百年好合。”
白舒萦脸羞得通红,顾明初再次致谢,敬王世子在一旁不屑地想:百年好合?他用世子之位打赌,这两人合不了!
几人分开后,白舒萦在和顾明初回去的路上,心里还想着方才所见:“阿初,权势真是好东西。你一定要高中,以后再没人能轻慢我们。”
顾明初点点头:“好。”
他自幼父母双亡,跟着祖父待在老家,祖父告诉他,父母之死另有隐情,但如今的他,没有能力去查真相,他与祖父约定,等他高中之日,便是祖父再无隐瞒之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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