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小说尽在梦远书城!手机版

您的位置 : 梦远书城 > 宫斗宅斗 > 铭门歪传 > 第9章 第九章 长相忆 往日时光

第9章 第九章 长相忆 往日时光

且说在葫芦头的家里,棉花糖丢了那么大的脸,心头那股怒气实在难以平息。走在回家的路上,几次横过马路,差一点撞上汽车,气得司机哇哇大叫,她却仿佛没有听见似的。往常两口子吵架,棉花糖都是能忍则忍。关上家门,你墨斗鱼就是闹翻了天,她都可以低下头放你一马。可是若当着外人的面抓破脸,她就会变得像一匹桀骜不驯的烈马。对于这一点,墨斗鱼不是没有尝过苦头儿,可是今天他又犯忌了。回到家里,棉花糖打开衣柜,把自己平时的穿戴一件一件地抓出来,塞进了拉杆旅行箱。

墨斗鱼上前按住了旅行箱:“你要干嘛?”

棉花糖理也不理,拖着旅行箱就往门口走。无奈墨斗鱼死皮赖脸地拽着旅行箱不放,棉花糖挣不过他,索性一狠心,扔下旅行箱径自朝门口走去。

墨斗鱼死死地拖住棉花糖:“今天算我错了,不该当着那么多人薅你头发。你说吧,叫我怎么样赔礼道歉?”

棉花糖说:“我不要你赔礼道歉,也不要你低头认错,只要你明天跟我去街道办事处把婚离了。”

墨斗鱼说:“你不心疼我,也不心疼咱们的女儿吗?”

棉花糖说:“正因为我心疼女儿,才忍了又忍,一直忍到了今天。如今女儿已经长大成人,有了自己的家庭,我可以撒手了。”

墨斗鱼拧着鼻子冷笑着:“棉花糖,你外面有人了吧?”

棉花糖不屑一顾地说:“哼,谁外面有人,谁心里清楚,甭跟我贼喊捉贼!”

墨斗鱼又现出了无赖嘴脸:“好吧,离就离,你甭拿这个吓唬爷。跟你离了,我照样娶个黄花大闺女。你倒是要考虑好了,如今已是半老徐娘,还能不能嫁个年轻的后生。”

棉花糖说:“这用不着你操心!”

墨斗鱼说:“好啊,看来你是王八吃秤砣,铁了心啦!说说吧,这个家怎么个分法儿?”

棉花糖说:“这家里还有值钱的东西吗?”

墨斗鱼说:“铭门银座的房子,那不是钱?”

棉花糖鄙夷地冷笑着:“当初买铭门银座的时候,你在哪儿?”

墨斗鱼说:“甭管怎么着,它也是婚后置办的,属于咱俩的共有财产。想离婚,就得认头。这么着吧,那房子价值100万。你给我50万,房子归你!”

棉花糖说:“为交首付欠下的债,谁来还?”

墨斗鱼理直气壮地说:“谁借的谁还。”

棉花糖说:“你真好意思开口!首付款是我到处筹借来的,你不但坐享其成,还惦着再来个空手套白狼。好吧,不就50万吗?我给你!”

墨斗鱼说:“嘛时候给?”

棉花糖说:“等我砸锅卖铁吧!”

墨斗鱼说:“你的怨气还不小哇!离婚是你提出来的,分割财产的天平就应该向我倾斜。”

此时此刻,棉花糖不屑于跟墨斗鱼争辩。二十多年的夫妻生活,如履薄冰,如临深渊,她是怎么熬过来的,连她自己都说不清楚。这么多年,墨斗鱼没有正经上过班,三天打渔,两天晒网,挣的那点钱连自己都养活不了。今日闹到了别人的家里,也就是说脓疮已经熟透,该到挑破放脓放血的时候了。她一想到离婚之后,自己再也不必提心吊胆,再也不必委曲求全,心里便有一种难言的解脱感。漫说墨斗鱼要50万,就是要的再多,她也愿意给。墨斗鱼却有自己的打算。在他看来,结婚就是找个女人搭伙过日子,只要自己过得舒服,无所谓谁跟谁。所以在他的眼里,老婆可以是棉花糖,也可以是棉花团,甚或可以是棉花絮。眼前的这个家是公产老房子,很小很简陋。对于他来说,这个家实在没有什么可留恋的。假如能拿到50万,足够他挥霍一阵子,他当然愿意让出这个窝儿。

墨斗鱼点燃了一支香烟:“好吧,有一句歌词,‘为爱放手,让心自由’,这也是做人的一种意境。你要飞,我干嘛不放你飞?咱们的家底儿,都一清二楚,我不逼你。嘛时候把钱凑齐了,咱就嘛时候去办手续。”

棉花糖忽地站起来:“好,你要说话算数!”说完,拖着拉杆箱就要走。

墨斗鱼一脸的阴阳怪气:“瞧瞧把你急的,好像拿到了特赦令似的,我还有话呐!”

棉花糖站住了:“你还要说什么?”

墨斗鱼说:“这房子又到交租金的时候了,你想赖是不是?要走也是我走呀!”

棉花糖把拉杆箱一推:“随你!”

墨斗鱼成心要气棉花糖,故意慢慢腾腾地翻箱倒柜,把自己的衣物一件一件地找出来,左叠右叠,就是不往拉杆箱里装。

棉花糠实在看不下去了,忽地站起身来:“收拾完东西,临走把门碰上!”说完,摔门而去。

夏末的夜晚,橙色的灯光照亮了街道,也照亮了城市的夜空。心绪不宁的棉花糖,避开了车水马龙的喧嚣,沿着静谧的沽水河畔信步漫行。她并不后悔自己做出的离婚决定,却惋惜流逝的光阴。是谁说过,“一失足成千古恨,再回头已百年身”?当年因涉世不深,做出了令自己懊悔终生的决定。自己本来可以走上辉煌的京剧舞台,却因一时的感情用事,断送了锦绣前程。那曾经充满朝气蓬勃的理想,如今已经随着时光渐行渐远,变得越来越模糊了。而今断然做出的离婚决定,却让她思索了那么久那么久。

走着走着,棉花糖不知不觉来到了葫芦头经常钓鱼的地方。望着平静无波的河水,使她想起了中学课本上孔夫子的话:“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人生世事,变幻之大,变幻之快,如何不令人感慨万千。曾经奔流不息、滚滚向东的沽水河,如今好似变成了微风澹澹、其波不扬的静静长湖,再不见往昔桅樯如林,波涛奔腾的景象了。然而,泛黄的年代虽然远去,留在心头的记忆却不曾消失。最让棉花糖难以忘怀的,就是那无忧无虑的童年时光。记忆中的童年,天总是那么蓝,云总是那么白,阳光总是那么灿烂。尤其是隐藏在心扉深处,从来没有向任何人吐露过的秘密,只有在清夜扪心的时候,才偷偷地闪回几帧画面。那一帧帧的画面,她不敢把它们连接起来,生怕像电影中的每一格镜头那样,变成流畅的动画。那个好似被棉花糖和葫芦头遗忘的往昔,谁也不再提起,谁也不曾讲给第三个人听。

那一年,棉花糖十五,葫芦头十七,两人是楼上楼下的邻居。葫芦头整天价听棉花糖依依呀呀的唱青衣,便去买了一把胡琴,又偷偷拜了师父,玩命地学习京剧曲牌。不到半年的工夫,他就真的能给棉花糖调嗓子了。两人常常在日落之后,来到沽水河边一拉一唱,其乐融融。彼此的心里都有着对方,又都错以为对方的心里没有自己,所以谁也不曾向对方表达心中的那段情。直到有一天,一方无望地被花言巧语所蒙蔽,而另一方也无望地接受了命运的安排。两个人这才发觉,那颗爱对方的心有多么强烈。可是,当他们明白过来的时候,却为时晚矣。然而,仿佛冥冥之中自有天意,无法言表的依恋之情,使他们成了对门邻居。她依然找他调嗓子,他依然为她拉胡琴,偶而碰一下眼神儿,彼此的心里都会荡起涟漪。但他们依旧没有表述,没有僭越做人的道德底线,始终恪守着那份纯真的友情。至今,葫芦头仍旧惦挂着棉花糖,因为她没有一个美满的家庭。他只能眼巴巴地看着棉花糖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却无法伸出救助之手。他怕惹来流言蜚语,怕棉花糖因此遭受丈夫的报复,更怕伤害到妻子秋水的感情。他唯一能够做到的,就是不显山不露水地给棉花糖以安慰和关怀。

墨蓝墨蓝的夜空仿佛镶嵌着无数亮晶晶的宝石,在暗夜里闪闪发光。半轮弯月,孤独地悬挂在天幕之下,显得那样冷寂。几许晚云从月前轻轻飘过,好像在为月亮擦拭泪水。棉花糖坐在亲水平台的台阶上,默默地注视着平静的河水。岸边的灯光倒映在水面上,波光粼粼,如梦似幻。一阵清风吹过,河面上骤然荡起了微波。那倒映在水面的光影,一下子破碎了。棉花糖心中的那团乱麻,也随着支离破碎的光影,没有了头绪。她不知道将去哪里筹措那笔巨款,更不知道何时才能结束这段不幸的婚姻。这时候,河的对面飘来了凄婉的歌声:月儿弯弯照九州,几家欢乐几家愁。几家夫妇同罗帐,几个飘零在外头……

月光下,葫芦头和秋水正走在去往翠园里的路上。出于对棉花糖的关怀,他们端着盛满红烧猪手的饭盒,前去看望棉花糖。送猪手不过是个借口,实际上是对棉花糖的不放心。眼看着翠园里就在眼前,秋水忽然收住了脚步。

秋水说:“瞅瞅我这猪脑子,灶上是不是烧了一壶水?”

葫芦头懵住了:“是吗?”

秋水说:“我怎么忘了关火呢?”

葫芦头说:“我回去瞧瞧!”

秋水把手里的饭盒塞到了葫芦头的手里:“还是我回去吧!”说着转身就走,没走几步又回过头朝葫芦头摆了摆手,“别等我,你一个人去吧!”

葫芦头望着秋水的身影渐渐远去,只得一个人走进了翠园里。这条老胡同,留下了他太多的回忆。虽然房子有些破旧,但毕竟是在这里长大的。若不是为了买铭门银座,他也不会卖掉翠园里的居住权。当他走进那个熟悉的小院儿,踏上陈旧的楼梯,心里充满了怀旧之情。他敲开了久违的房门,见屋里只有墨斗鱼,便止住了脚步,一时拿不定主意是进还是退。

墨斗鱼见葫芦头的手里举着饭盒,猜想里面肯定是什么好吃的东西,便笑嘻嘻地把葫芦头往屋里让:“请进,请进,棉花糖马上就回来,屋里坐吧!”

葫芦头只好硬着头皮走进简陋的房间,颇为尴尬地坐在圆桌旁。墨斗鱼给葫芦头斟了一杯白开水,两只贼溜溜的眼睛,止不住地睃着葫芦头手里的饭盒。葫芦头这才意识到自己的手里还抱着饭盒,便把饭盒放在了桌子上。墨斗鱼趁着葫芦头不注意,一把将饭盒抓在了手里。猛地一打开,一股香喷喷的肉味扑鼻而来。望着令人馋涎欲滴的红烧猪手,墨斗鱼顿感饥肠辘辘。他迫不及待地从厨房里拿来一个馒头,便就着猪蹄儿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一块猪蹄儿啃光了,又一块猪蹄儿啃光了。眼看着一饭盒的猪蹄儿剩不下几块,葫芦头终于沉不住气了。

葫芦头一把抢过了饭盒:“你怎么吃独食?给棉花糖留两块!”

墨斗鱼扎撒着两只油手,凶凶地瞪着葫芦头:“我的媳妇儿,用不着你心疼!”

葫芦头说:“你以为猪蹄儿是给你送来的?”

墨斗鱼说:“甭管你给谁送的,这猪蹄儿进了我家门,我就有支配权。再说了,你葫芦头巴结我媳妇儿,也忒明目张胆了吧?”

葫芦头火了:“墨斗鱼,你说话嘴上留点德!嘛叫巴结你媳妇儿?过去住对门儿,没少往你家送好吃的,那会儿你怎么不说是巴结你媳妇儿?”

墨斗鱼冷笑着:“甭以为你跟棉花糖眉来眼去,我瞧不出来。你都搬走了还惦记着她,这就是存心不良。这猪蹄儿我一个不剩都吃了,也是为了寒碜你,叫你往后少动邪念。----把饭盒给我!”说着,就去抢葫芦头手里的饭盒。

葫芦头一下子闪开了:“你算是没出息到家了,那几块猪蹄儿,权当喂狗了!剩下这几块,你甭想!”

说完,葫芦头把饭盒盖猛地一扣,转身破门而去。墨斗鱼眼睁睁地看着葫芦头走了,后悔没有守住那个饭盒。葫芦头比墨斗鱼更后悔,一饭盒红烧猪蹄儿,要不是他抢得快,差一点让那个馋鬼全都报销了。葫芦头走出翠园里,在胡同口禁不住停下了脚步。没有见到棉花糖,心里总有些不踏实。于是乎掏出了手机,揿动了棉花糖的电话号码。

棉花糖坐在沽水河边,寻思着墨斗鱼该走了,正犹豫着回不回家,手机忽然响起彩铃声。她掏出来一看是葫芦头打来的,便接了电话。棉花糖告诉葫芦头,她就在他经常钓鱼的地方。棉花糖撂下手机,便眼巴巴地瞅着桥堍的方向。她有一肚子的委屈,巴不得跟葫芦头尽情倾诉。可是当葫芦头走过桥堍,走下亲水平台,来到她的身边时,那满腹的忧伤与痛楚,竟然一下子梗在喉咙里说不出来了。

葫芦头说:“你怎么一个人跑到这儿来了?”

棉花糖说:“在家闷得慌,出来遛达遛达,不知怎么就遛到了这儿。”

说起来,葫芦头和棉花糖对这块地方,都情有独钟。葫芦头喜欢在此处钓鱼,绝不会是无意而来。棉花糖常常来这里倘佯,也绝不会是无心而至。想当年,不论是酷暑还是严冬,每当东方刚刚现出曙色,葫芦头便陪着棉花糖来到这里练功喊嗓子。在夕阳西下之后,葫芦头又陪着棉花糖来到这里念白调嗓子。如今,青涩的年少时光已然从指尖轻轻划过,留下了无尽的遗憾。“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这无限的感慨,却在各自的心头久久萦绕,挥之不去。此时,微风轻拂,树叶沙沙作响,两人在长椅上坐了下来。

葫芦头问:“你吃晚饭了吗?”

棉花糖慢慢地摇了摇头。

葫芦头把饭盒递给了棉花糖:“吃吧!”

棉花糖接过饭盒打开一看,禁不住莞尔一笑:“空口吃?”

葫芦头一下子站了起来:“你等着!”说完,就朝桥堍跑去。

棉花糖眼瞅着葫芦头跑上了桥头,跑过了桥身,在对岸的桥堍消失了。工夫不大,又见葫芦头跑上了桥头,跑过了桥身,跑下这边的桥堍,回到了棉花糖的身边。他的手里棒着一个透明的塑料袋,里面装着几个芝麻烧饼。

葫芦头说:“快点趁热吃吧!”

棉花糖手摸塑料袋里的烧饼热乎乎的,只觉得鼻子一酸,眼里情不自禁地涌出了泪花。这时候,她才有了饥饿感,便就着红烧猪手吃着芝麻烧饼。

葫芦头坐在她的身旁,心里有一种酸酸的感觉:“猪蹄儿的味道还可以吧?”

棉花糖点点头:“好吃极了,秋姐做的?”

葫芦头说:“你也不是不知道,从来就是她配菜,我掌勺。”

棉花糖笑着:“人家忙乎大半天儿,你上灶就那么几下子,美味佳肴的功劳就都记你一人头上了,秋姐冤不冤呀!”

葫芦头说:“两口儿过日子,也没嘛冤不冤的。各尽所能,按需分配,谁也不会计较谁多吃了一口,谁多沾了便宜。”

棉花糖说:“那是你们家呀!我过得日子,连‘各尽所能,按劳分配’都做不到。”

葫芦头连忙转移了话题:“棉花糖,听蔷薇姑娘说,泡泡想要吃掉咱们的《铭门之梦》。”

棉花糖说:“她要是对《铭门之梦》无动于衷,那就不叫咖啡婊了。泡泡是我早些时候通过墨斗鱼认识的,她特爱玩小资,喜欢被帅男人追捧。表面看她举止文雅,挺有文化,挺有修养,其实都是装出来的。铭门银座摊上事儿了,这正是显露头角的机会,她怎么会放过去呢?《铭门之梦》抢了她的风头,她当然不能答应。”

葫芦头说:“其实,我倒觉得泡泡大可不必跟咱们较劲。她喜欢出风头儿,也不是嘛坏事儿。有她带头维权,倒省了咱们的心,你说呢?”

棉花糖说:“话是这么说,万一她把大家领错了道儿,那可就惨啦!”

葫芦头说:“咱们又不是傻子,只要多加小心,哪里会叫她给带到沟里去?”

棉花糖说:“说得倒也是呢!”

葫芦头说:“维权的路上,最怕闹分裂。为了避免泡泡瞎琢磨,咱们都进《维权大本营》。凡是她泡泡号召的维权活动,咱们都积极参加。这样一来,她也就心满意足,不会死盯着《铭门之梦》不放了。”

棉花糖不置可否地轻轻叹了一口气。葫芦头情知棉花糖并不支持他的说法,便不再提这件事了。这时候,沽水河对岸飘起了一盏孔明灯,它带着放灯人的心愿,冉冉地升上了沽水河的夜空。有人说,孔明灯是五代时期一位叫莘七娘的女子发明的;也有人说,它是出自三国时代诸葛亮的创造。但不管是谁,都是出于军事用途。然而,孔明灯之所以能够流传至今,却是因为它已经变为民间祈福之用的古老手工艺品,故而又被称作许愿灯、祈天灯。棉花糖和葫芦头望着孔明灯越升越高,禁不住心里都在默默地祝愿着……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

大美人带崽进城务工

如何阻止男主发疯[歌剧魅影]

被迫奉子成婚之后

嫁玉郎

风听过她的告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