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一会儿我还把车留下。”
易静源忍不住秃噜了一嘴,“真受不了那些乱穿马路的。”
昨天元旦,风华正茂群比平日热闹,有些人说吉利话就跟刷屏似的,田籁只点开瞅了一眼,觉得无趣,就没往上翻聊天记录。
“撞车了?”田籁赶紧打开手机,去查看群消息,果真看到了昨天的事故现场。她赶紧问,“你没事吧?”
“好着呢。”易静源笑了下,“好好吃好吧。”
“祝那个穿马路的每天丢十块钱,连续丢三十天。”
易源依“切”笑一声,“要是没保险,维修费零头都不够。”
舒威程把手里的饭碗往自己的方向拢了拢,财富悬殊差距在此刻像根针似的扎了他的心——自己这纯属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三人都觉察到舒威程的动作后,抬眼互相看了看。
田籁开了口,“你们两个姓易的炫富呢!”
易静源笑了笑,直直地看着舒威程,“籁籁说得婉转,我可不。你一直知道小易总有钱,这会儿才受刺激,是反射弧太长,还是掩耳盗铃呢!”
舒威程有些紧张地攥了攥手指,“不是,我只是……”
“只是突然听到‘零头都不够’这样的直白说法,适应不了?”易静源勾了勾嘴角,轻笑,“因为你觉得你不富有,所以谈到钱的时候要照顾你脆弱的小心灵?”
“我……”
“喜欢一个人,是避免不了谈钱的。如果连这点都想不通,那就好好工作,别当情种。”
舒威程咬了咬嘴唇,像下定什么决心似的,吐了口气,把头歪向易静源,但是眼睛却不敢去看她。“我知道我没你命好,能被有钱人家收养,过上……”
易源依狠狠一斜眼睛,把筷子啪得往桌上一拍,“舒威程,你闭嘴!”
田籁在一边磨了磨牙,感觉胸腔里的火要隔着皮肤冒出来了。她声音极为不悦,“舒威程,你太过分了。”
易静源并没恼,而是自嘲地笑笑,“是,命好,毕竟还有很大一部分人月收入不足一千。”她顿了一下,“两个人在一起,需要面对很多问题。如果你觉得你不配,那就不要开始。”
舒威程知道自己说错话了,而是大错特错。他低着头,眼中充满了懊悔,还有几丝委屈。他声音小小的,“小依……小易总,我错了。”
易源依又斜了他一眼,没好气地开口,“我以为在这里吃饭的都是自己人,小易总?不是上班时间,没有小易总。”
“小依姐。”舒威程揪了揪她的袖口,“我真的错了。”
“你该道歉的对象不是我。”易源依也无法全埋怨于他,这不一直是自己当时擅作主张带他来的吗?早知今日……
“静源姐,对不起。”舒威程紧张又慌张的飞速抬起眼皮,又飞速放下。
“吃饭啦。”易静源自然浅笑,“他这样说有什么稀奇的,又不是他一个人这么认为。这么多年,你们还没习惯?快吃饭,菜都凉了。”
走的时候,易源依健步如飞,舒威程狗腿子似的在后面快步跟着。
田籁翻着大白眼,“气死我了!”
“有什么可气的。”——你要是知道易华涛是我亲生父亲却不与我相认,你要是知道孙钰梅一直怨我不浅却假装爱我,你要是知道我曾经想一了百了,你才会真的气死吧。易静源想到这里,又抿嘴笑了笑。她抬手摸上田籁的头,“你在群里还少见了吗?”
“那不一样!我们把他当朋友!”
“他既然对源依有意思,我觉得这样说出来挺好。”
“可受伤的是你!”
“哪呢哪呢?”易静源揽着她的肩膀,捏了捏,“你这是误诊。”
田籁抬手捧着她的脸,“你啊你……”——又不是什么铜墙铁壁。
人们习惯用物质的富足与否来判断日子过得好与坏,至于背后的故事,有几个人真的关心呢。
新闻报道都说她易静源命好了——也不是说命好,说运气好。用词讲究了些。
今天张小萌的面子大了——易静源和田籁都来了。
田籁一是担心易静源心情不好,虽然看不上没什么不好,二是因为昨天易静源出了交通事故,虽然没什么大问题——当亲生的朋友就是免不了操心。
家长的车都排在幼儿园门口和幼儿园前的那条大道上。
张小萌看到易静源和田籁都来了,开心地飞扑过来。
两大大女孩也是不约而同地蹲下,结结实实地接住了小女孩。三个女孩都乐开了花。
一个小男孩的不屑的声音传来,“张小萌就是没有爸爸的可怜虫。”
易静源和田籁又不约而同地朝声源看过去,眼里全是不满和想好好教训这个小兔崽子的**。
张小萌倒是淡定,一手摸上一张脸,把她们的脸掰向了自己,“没事,我来。我妈教过我,我也有经验。”
易静源和田籁都站起来了,看向那对母子。
那个妈妈知道儿子说错话了,像当成什么都没发生过,护着儿子继续往前走。
“我是没有爸爸,可那又不犯法。你妈妈不爱你,你犯错了,你妈妈都不教你改。我妈说了,纵容孩子犯错的家长都不是真的爱孩子。”张小萌字字珠玑,字字打脸。
小男孩立马哼唧起来,“妈,她说你不爱我。”
女人赶紧哄儿子,“妈妈怎么可能不爱你,别听她胡说。”
易静源的嘴角挂着冷笑,眼神带着厌烦。她伸手指向女人,“你现在唯一能做的是,让你儿子给张小萌鞠躬道歉。我只给你们三分钟的时间。三分钟过后呢,就是你和你儿子跪着给张小萌道歉。”说完,她把外套一脱,把毛衣袖子往上一撸——纹身被清晰地展示出来。她顺便还不耐烦地扯了扯领口——锁骨处的纹身也出镜了。
本来就有点慌的女人一看易静源穿戴不俗,长得也漂亮,还有这乱七八糟的纹身,就觉得碰上不像好人的硬茬了,于是更慌了。
这会儿,围观者众——家长们,孩子们,甚至幼儿园的保安和几个老师都凑了过来。
“怎么了这是?”老师一看气氛不对,便想着调解当和事佬,毕竟这是在幼儿园门口。
田籁斜了一眼那小男孩的妈,“你敢把你儿子说的话重复一遍?”
其实,看到张小萌和小男孩时,老师就已经猜到他们是因为什么起冲突了。
小男孩的妈妈看着这架势,今天不道歉是走不了了。她只得按着儿子的头,“快鞠躬道歉。”
“妈,你怎么也不帮我!!”小男孩大声吼道。
“快道歉,你还想不想走了!”女人这会儿倒是有了正经家长的样子,急火攻脸,恨铁不成钢。
小男孩被吓住了,木愣愣地朝着张小萌鞠了躬,“对不起。”
张小萌撇了撇嘴,“有关系。伤害我,这是事实。已经发生的事不会因为你道歉就没有痕迹了。你以后说话要过脑子,没脑子的话就不要说话。”
女人的脸已是涨得通红,他拽着儿子,急步冲出了围观人群。
大人们一边围观一边在那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张小萌知道他们在说什么或者说打听什么。她大大方方地开口,“没有爸爸不是我的问题,更不是我的缺点。我妈妈说,有的人是很小的时候没有父母,有的人是长大一点之后没有父母,有的人是头发变白后没有父母。大家都是一样的。只要我们在一起的时候,是爱着的,是快乐的,就好了。”
易静源很吃惊张小萌能表达地这么好。她立马把外套穿好,对着张小萌鼓掌,“张小萌,你真的太棒了!”
田籁也跟着鼓起掌来,“张小萌,你太棒了!!”
围观的人也都被惊到了。现场沉默约五秒后,爆发出了热烈的掌声,还有“小姑娘真棒”的喝彩声。
田籁和张小萌坐在后座上。
田籁一边滑手机一边说:“幸亏我来了,打起架来,我们还多个人头。”
张小萌啧了一声,“多大的人了还想着打架。我妈说,三十六计走为上计。遇到打架的事,能跑就跑。”
“你亲妈相当靠谱。”易静源笑着回她,然后接着问田籁,“你那群里出直拍视频了吗?”
田籁点头,“还真是迅速……到底是哪位大神跟也在这幼儿园接孩子?晕……发律师函警告吗?”
“当然。”
田籁迅速冒泡,在群里发出律师函警告。
张小萌得意洋洋的,“我刚才是不是很帅?”
“帅呆了酷毙了简直无法比喻了!”田籁伸出大拇指按在她的额头中间,“你不是张小萌,你是张大哲学家!”
司机易静源咬了咬嘴唇,暗自舒口气,“萌萌,同学经常这样说你吗?”
“刚开始的时候,说得多,后来就好了。”张小萌直到她们在担心什么,接着说:“我不难过的。我妈说,他们有爸爸的并没有更优秀,不懂得尊重人,所以有爸爸不是什么个人长处。”
“张小萌,从明天起,你接我上下学好了。我好像是个笨蛋。”
易静源的眼角有些湿润——这世界上有一个小女孩被妈妈完全爱着,真好,真好。
杨千粱又避开苏锦绣,把视频送到了何靖泽眼前。
何靖泽看完视频后,皱了皱眉头,“小孩不懂事,大人也不懂事吗?”
“是。反正这孩子父母要是教不好,以后有的是人教。”
何靖泽点开手机,看了看天气预报,“二度,也是够虎的。”虽然不是零下温度,但这天气穿着漏风的毛衣,光着胳膊,肯定不是什么好滋味。他低了眼皮,沉着嗓音,“我在场的话,我也虎。”
杨千粱拍着手掌,但没拍出声——防火防盗防他绣姨。“那你们俩可真是虎虎生风。”
“我到底怎么才能说服我爸妈?”何靖泽往椅背上一靠,吐出一口浊气。
“那个,未婚先孕……”
“你滚吧。”
“还有一个方案,不知当讲不当讲。”杨千粱顿了一下,“不当讲我也要讲,就是你可以撒个谎,就说除了易静源儿,你对谁都不举。”
何靖泽眨了眨眼后,直起了身体。
杨千粱看他那表情,也眨了眨眼,“你是真把这主意听进去了啊……”
“我怎么就没想到呢?杨千粱,你总算有用了一回。”
“何靖泽,你真纯爱战士!杨某佩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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