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易静源再醒来的时候,她人已经在床上了。
先映入她眼帘的是天花板——怎么回事?这天花板有点陌生。她揉了揉眼睛,看完了四周才想起,这里是何靖泽的住处。她来过。
“怎么不去我那?”
目前为止的人生里,易静源习惯过三处地方:一是她上幼儿园之前生活过的孤儿院,二是易华涛和孙钰梅的家,三是她现在的住处。
熟悉的地方,让她有安全感,所以她几乎不旅行。
何靖泽听到她的声音后,推门进来了。他端着一杯温水,“先喝点水。”那杯子里还插了根金属吸管。
易静源起身伸手去接杯子——接了个空。
何靖泽轻轻一绕,绕过她的手,坐在了床上,“你坐好了。”
水杯的位置刚刚好。易静源略一低头,就能咬到吸管——喝到水了。她松开吸管,“我怎么想到了乌鸦喝水?”
“你是天鹅喝水。”何靖泽瞅着水杯,“不喝了吗?”
易静源摇摇头,摸向自己的小肚子,“不渴了,但是饿了。”
“饭做好了。”何靖泽一手拿着杯子,一手牵着她的手。
她从床上下来刚站稳,他回头盯着她,“知道我们这叫什么吗?”
易静源不加思索脱口而出,“孤男寡女共处一室。”
“开放式答案,你再想个意境好的?”
他拉着她的手,走起来。
“手相牵,我们的爱到永远?”易静源不是故意走直白浪漫风的,她解释道,“最近大数据老推送这歌。”
“我也被推送了。”何靖泽咧嘴笑得开心,“你真聪明,这歌词好!”
“这也不是你的答案?你的答案是什么?”
“一男,一女,一杯子。”
“怎么说呢?……”易静源抖了抖脑袋,“是很客观的谐音梗。”
何靖泽把她牵到了餐桌前,“我们特别默契,刚做好饭,你就醒了。”
易静源狐疑地看向他,“你是穿过来的,重新走剧情?”
“这个想法不错。”何靖泽很赞同地点了点头,“我可以剧透一下结局,我们幸福快乐地,生活在一起了。”
易静源嫌弃地眯了眯眼,“来,坐下来吃点土味情话解药吧。”
溜猪肝,醋溜白菜,土豆炖鸡肉,山药牛肉汤。主食是糙米饭。
何靖泽先夹了一块猪肝给她,“学成了。今天舒威程给我发了视频教程。”
易静源仔细嚼了后,点头,“好吃哎。”她拿起筷子又去夹猪肝,“你得给舒威程学费。”
“给了。”何靖泽的脸有点儿垮,他接着说:“人已打,已老实。”
猪肝刚到易静源嘴边,她把它放下了。她立即想起了那天的事。“我没生气。”
“我生气。”何靖泽顿了顿,“我生气。”
“真打了啊?”
“狠狠弹了他脑瓜崩。”
易静源看着他那表情,那肯定是下了狠手了。她夹了一块鸡肉给他,又夹了一块牛肉,哄张小萌似的开口,“多补充点蛋白质,打架永远第一名哦。”
何靖泽笑着夹起她夹过来的肉,“如果吃了肉,没得第一名怎么办?”
易静源眼珠子一转,“不是还有负数吗?你是第一,他们是零,负一,负二。”
“不遵从游戏规则,制定游戏规则。晶晶大人在上,敬你一块小土豆!”
易静源看着碗里的土豆,故作不满意地瘪瘪嘴,“我怀疑你在骂我,可是我又没有证据。”
“土豆怎么了?”
“你算哪个小土豆。”
“冤枉。”何靖泽解释,“我们老祖宗可是以黄色为尊。”
两人就这样,一边吃着饭,一边说着没营养的废话。
吃完饭,易静源主动提出洗碗——这并不是她第一次主动要洗碗,每次她都挺自觉的。可何靖泽不答应。
“能洗碗的机会太多了,尽情浪费。”何靖泽夺下了她手里的碗,“而且你是病号。”
易静源看着洗碗动作极其丝滑的他,突然想给他拍照。她平日里不爱拍照,不爱自拍也不爱他拍,此刻却极其想。
她去拿了手机回来,举起来,“何靖泽,摆个pose。”
“这样行吗?”他挺了挺腰,把头稍微往右转了一点点,“我觉得我左脸上镜。”
“好咧。”易静源憋着笑,“你可以比个耶之类的。”
何靖泽从水槽里抬起一只手,在脸侧比了个剪刀手!
“再换个pose。”
“那我比个心好了。”何靖泽不刷碗了,把手擦干净后,开始花式比心。
易静源看得都皱眉了,“比心花样这么多啊?”
何靖泽比得欢快,渐入佳境,“看好了,这个是我原创,这个也是我原创。”此时,他正背对着她,两手在后背腰出合十,“能看出是个心吗?”
易静源看着他超努力的样子,笑出声来,“幸亏我录的是视频,光我一个观众判断不出来,回头我多找几个观众看看。”
“好哇你!”何靖泽一转身,扑了过来。
镜头里,他的脸迅疾变大。
易静源边笑着边迅速地按了暂停,把手机撇在了饭桌上。
他的气息瞬间裹住了她。
“我感冒了。”
“我不怕感冒。”他啄了她的嘴唇一下,“还是很甜。”
“刚才的菜都是咸的,怎么会甜?”她故意向后抻腰,躲他的嘴。
“就是甜。”何靖泽又去啄了她的下巴,“这里也甜。”
易静源又重复,“我感冒了。”
“我不怕感冒。”他也重复回答。
“可我有力气。”她笑得像个狡猾的小狐狸。
他立马打横抱起她,“我也有。”
她朝着水槽的方向努努嘴,“不洗碗了?”
他嘴角一勾,“能洗碗的机会太多了,尽情浪费。”
而此刻,只想与妳尽情。
从床上到洗浴间,花了挺长时间,两人才洗完了澡。
何靖泽认真地给易静源吹头发,而他发尖的水却滴落在她的肩上,他往后退了退。
他侧躺着,环着她的腰,鼻尖贴着她的头发。他贪婪地嗅着。
她背靠着他,往他整个怀里贴紧。
何靖泽早就发现了,她喜欢这姿势,所以他也主动迎合贴紧了她。
易静源觉得“背后有人”会让她感到安全。以前她不知道,跟何靖泽在一起后,她才知道。
何靖泽突然想起她还没吃药,直接起身蹦下床。
背后瞬间空了,易静源的心也猛地空了一下。她想起那个午后,孙钰梅说她是野种,她当时也是心猛地空了。
何靖泽拿着水和药过来了,蹲在她面前。
易静源皱着眉,“不吃。”满脸都是本小姐不开心的台词。
“刚才还好好的,这怎么了?”何靖泽把水杯放在床头柜上,去抚平她的眉头。
“药重要还是我重要?”也许是感冒的缘故,她的小任性与小脆弱轻易就泄露了出来。
何靖泽立马明白了,翻身上床,再次贴上了她的后背,“我错了,我应该提前跟你打报告。鞥?别气了。把药吃了好不好?”
易静源往他怀里粘了粘,“好吧。”
他立即把胶囊塞她嘴里,长臂一伸把水杯拿到她嘴边。她抬起头来,喝了水,把药送了下去。
然后,两人就这么闭着眼,静静地躺着。
房间静谧,只余两人同频的呼吸。
一会儿过后,是易静源打破了静谧。
她问,“如果我每天都这么作,你会坚持多久?”
他睁开了眼,用鼻尖蹭蹭她的后脑勺,“这不是作,这明明是你对我很信任,只有在信任的人面前,才会现出原形。”
“我问你能坚持多久?”
何靖泽半起身,掰过她的脸,很坚定地看向她——他的目光仿佛要射穿她的脑袋。“我说过,反正我会走向有你的那边。就算你推开我,我也会接着走。”说着说着,他还散出几丝委屈,“信我嘛!”
“婚礼上,新人发誓,那么多人看着听着。”易静源想,最后,大多生活过得还不都是一地鸡毛?
何靖泽一手捧起易静源的脑袋,轻轻晃了晃,“知道刚洗了澡,加上感冒,你不怎么清醒。”
易静源这才反应过来他为什么晃她脑袋,“你敢说我脑子进水?”
“我不敢。”何靖泽用脸颊去磨着她的脸颊,“禁止你胡思乱想。”
房间又归于静谧。
听她的呼吸,他知道她还没睡着。
“我仔细想过我为什么会喜欢你?”
“我也不过是个臭男人,看到你的照片,便对你见色起意了。后来,见了你的人,心想完蛋了,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人?不仅好看还很有趣。”
“你看过香港电影《浪漫樱花》吗?男主是色盲,他眼里的世界就跟黑白电影一样,没有什么五彩缤纷,当遇到女主,他才感受到有了色彩后的美丽世界。我比男主幸运,没有疾病也没有什么遗憾,可是你的出现,像炸开的彩色,像久违的喜悦,撞进了我的世界。 ”
“越与你接触,越觉得你可爱。这份可爱,不轻易向世人展示。你仿佛披着一层刺猬皮,让人不敢轻易靠近,让许多人望而却步,但却让我更加好奇,想要一探究竟。我庆幸自己对你足够的勇敢,勇敢的人总是先享受世界的美好。与你相处的每一天,都让我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快乐和满足。与你相遇,是我此生最美的风景。”
一个不开灯的房间里,只要有一点光就会特别显眼。
易静源终于伸手摇了他拿着手机的胳膊,“别朗读了。又酸又聒噪。”
何靖泽把手机拿到她眼前,“你看看,就‘越与你接触’那段是稿子,其他都是真情流露。不,稿子虽然没新意,但也是我认真写的。我从没写过情书,第一次写,你不要太严格,好不好?”
“谁知道你写没写过?”
“我真的没写过,都是别人写给我。”
易静源翻了个白眼,“哦。炫耀呢。就跟谁没收到过情书似的?我一天能收十封!”
两个人就这么叽叽喳喳地斗嘴,然后慢慢声量渐弱,最后不知不觉睡着了。
岁月静好。
岁月靖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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