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老尹言外之意是,张晗害死师傅,靳捷瞪大眼睛,有些不可置信。
靳捷本能地不相信,倒不在于别的什么原因,而是在想,张晗一个没有异能的普通人,怎么会伤害到还是有些自保能力的师傅?
但靳捷又不得不承认,那天,张晗说另一枚玉佩本是属于张晗,从那时起,靳捷就已经基本确定,这人是自己血缘上的亲生父亲。
所以此时,下意识萌生的不相信,他又在想,是不是基因的本能在否认?
毕竟,其实任何一个普通人类,都有伤害另一个普通人类的能力,在张晗和师傅之间,其实也完全成立。
老尹推了推眼镜,语气充满了关心:“你还好吗?你……想继续听吗?”
靳捷抬头正视老尹,这人眼神里满是赤忱,似乎真的在担心靳捷的接受度与情绪。
他无法判断真假,此刻只恨没有把汪梓涵变成小人随身携带当做测谎仪。
他愣楞点头,就听老尹娓娓道来:
“我不知道张晗跟你说了多少,这里面也有些不方便跟你说的公事,就简要略过吧。
张晗除了面上管治安部,私下更重要的工作,其实是挖掘秘境空间,这对合作社的未来发展很重要。
目前已经发现了一些,其中一个便是姑安观。多年以来我们一直想去姑安观请你和你师父,希望能借玉佩一用,但我们的人总也找不到姑安观,说来也真是奇怪。
但没想到,姑安观也是秘境之一。
张晗那日说找到了第八颗核桃,哦就是你问的核桃手串,其实都是一个个搜集出来的,第八个也是,找到以后一般就要打开空间过去看看能怎么用,没想到正撞上你师傅……哦这也是后来张晗这么说的,我当时不在场。”
老尹一边慢慢述说,一边关切地察看靳捷的状态,见靳捷还算平静,继续说:
“你师傅以为有人擅闯法坛,直接就上阵开战了……张晗他自己是完全体人类,所以也给他配了保护他安全的精怪,护身精怪见你师傅要动手,就冲上去。结果,张晗就趁他们俩对打的时机,就手拿起了他的棍子,打了你师傅,就那一下,好像就不行了……”
待靳捷彻底清醒时,已经离开了老尹的办公室。但浑浑噩噩,不知道是走到了一个什么房间里。
一条正中的过道,两边都是铁笼子,里面有各种各样的动物。有些似乎是昏睡在地上,还有少部分动物在疯狂的撞向笼子,发出令人牙酸的铁栏杆摩擦声。但整体异常的安静,似乎动物们发不出任何声音一般。
“唉你是什么人,怎么进来的?”一个人身象脸的东西出现,走过来冲着靳捷说话。靳捷简直怀疑自己在做梦,用力揉了揉眼睛,发现这个东西已经在推着他,使得靳捷往后倒退着走路:“你不该出现在这里的,快回去!”
等到面前的门关上了,靳捷赫然发现,自己还在本部大楼最高那一层。
他回想了一下,发现只记得从老尹办公室出来的场景。
但这层楼本身空间也不过两三百平的样子,怎么会有个像动物园一样的大通道……没有心思细想这些,靳捷还沉浸在师傅是被打死的难受里。
不过,既然张晗看样子要数罪并罚了,他也没什么能做的了。
回枫雅居打开门,就见小黑在拖地。
那人一见到靳,捷便放下拖把,快步走过来问:“怎么脸色不好,发生什么事了,谈得怎么样?”
不由自主地,靳捷感觉眼泪就这么自然地从眼角流了出来。
如果说去年那时,刚刚见到师傅的遗体,是一种不知所措的震撼,此时此刻,便是后知后觉的委屈与不甘。因为有面前的人可以托住自己,所以情绪肆无忌惮地疯狂落下,掷地有声。
待到发泄完,讲完听来的真相。被小黑问到玉佩,靳捷才发现,自己仅存的那枚玉佩,也不见了。
小黑震惊。
靳捷茫然。
玉佩在神不知鬼不觉时消失了,被偷了,还是自己给出去了?
居邵开欲言又止,靳捷看出来了:“你想说什么?”
居邵开对老尹所言,大大存疑。
即使不说,是不是为了玉佩对靳捷用了什么蛊惑的心法,光是他所说的“真相”本身,就充满了疑点:
“你师傅是二话不说就直接对擅闯法坛行为进行攻击的人吗?”
靳捷摇头。
“你师傅身上不是没有致命伤吗?”
靳捷摇头。
居邵开叹了口气:“算了,你状态这么差,还是先不想了。”
靳捷翘班了,连着几天精神不振,居邵开都看不下去了:“要不你跟我去分公司吧?”
靳捷强定心神:“你要是有工作要忙,就直接过去吧,不用管我,我没事……我现在就是有点茫然……”
进合作社的初衷,就是寻找师傅之死的真相,现在已经知道了,而且合作社内部这么复杂这么乱,靳捷也觉得很没意思。此刻要不是觉得他不能在小黑这里吃软饭,靳捷简直想直接裸辞。
就这么几天,已经好几拨人打电话给他,有销售部的、人力部的、赵宇锋甚至是工会的,才一周不上班就这么多人关心,看来合作社是真的,对非完全体人类除了收容责任,更主要的是“管理”。
此时又有一串陌生号码打来,靳捷实在是觉得,这简直是逼迫他辞职的夺命呼叫,他要是不接电话,不知道是不是小丁又要上门来了。
但没想到对方竟然是憨妹:“我有很重要的事要跟你说,听说你有阵子没上班了,你在哪?见一面吧。”
靳捷简直哭笑不得,难道他翘班的新闻已经上了办公首页的资讯栏吗?怎么人人都知道他不上班。
听到这反应,憨妹正儿八经地劝他:“张晗出事你这翘班,单位里面都在八卦你们是不是真父子,影响太差了靳捷!”
靳捷万万没料到这一茬,真是阴差阳错。
但汪梓涵不是一个人来枫雅居的,她还带了肖军一起。
靳捷卡门口,一时不确定要不要放这俩人进门:“你们这是在一起了吗?”
憨妹不耐烦:“别堵着门,进去再说,肖军有对你很重要的情报,在外面说不合适!”
进门后,憨妹就见到了居邵开:“诶!你们复合了啊!太好了~”
那人有些意外:“额……我们见过吗?”
“没有,我在靳捷的回忆里见过你!”
话入正题,汪梓涵从调查开始说起:
“张晗的调查结果出通报了,写的是什么牟利行为为首,列举了数十条作为人类社员,为私人利益犯下的罪状,包括什么申请项目经费作假、危害非完全体人类等各种,结论是,免除涉案人员的职务并进行关押处理。”
憨妹指了指肖军:“然后这人就义愤填膺地说,又被老尹逃过一劫,张晗成了垫背的。”
靳捷想不通,这事还有什么跟他讨论的必要,转头看肖军。
肖军对憨妹叹气:“你说这么多,压根没讲到重点!”
重点是,两人讨论这个场景的时候,汪梓涵拍着肖军的背,忽然发现肖军脑海中的一个道士,和靳捷脑海中出现过的是同一个人。
肖军总结:“我家有一宝物名唤‘流星锤’,可以隔物击中要害,但不在撞击表面形成痕迹,很有可能是害死你师傅的工具。”
肖军一家人,从爷爷辈起就是合作社的成员,爸爸也进了合作社,做到高层。忽然被构陷“伤害精怪”的罪名,职务被撤。加上肖父本身,性格倔强不服判定,几次试图翻案不成,长年积郁成疾,身体不好,在去年郁郁离世,但仍背着莫须有的罪名。
肖军为了替父亲争回清白,一直在调查并收集证据,发现自家宝物流星锤,曾经被老尹拿走又放回家中,不知是用的什么蛊惑心智的力量,找父亲“借走”。
于是借助伙伴力量,还原流星锤的痕迹,发现老尹持此锤,击毙了一名道人。
在憨妹看到回忆中的这一幕后,发现与靳捷的身世,吻合了起来。
居邵开看向靳捷:“这个老尹是真的很会蛊惑人心,看样子,你的玉佩和流星锤是同种方式被拿走的。”
靳捷嘴唇不受控地颤抖了起来:“所以……其实都是那个老尹做的?”
肖军眼神坚毅,但只对自己的诉求很明确:“他和你师傅之间有什么过节我不清楚,但是老尹一直试图把社内关键岗位上的人类替换成精怪,我父亲只是其中一步。父亲的案子已经积年累月,难以回溯根源证据,但是这一次我想给张晗翻案,目的是,把老尹一举拿下!”
靳捷一时难以接受:“关于师傅之死的真相,你说的这已经是我听的第三个版本了,我现在实在是,不知道该信谁的了!”
居邵开安抚地摩挲靳捷手臂:“他这一版听起来更合理,和之前的一些信息也吻合了。”
“合理,但都是推测,没有真凭实据。”
憨妹点头:“虽然我看到的,都是你们脑海里的场景,但有时候大脑也是会骗人的,我不敢说这一定是真的。”
肖军无奈地看向汪梓涵:“那你还带我来见靳捷干什么?如果不是你说,我都没想着要来找靳捷结盟。”
靳捷看看几人,忽又自言自语起来:“先不管陈年往事,光是就合作社这一个烂摊子来看,如果老尹真的把人类都换成精怪,以后合作社还能不能担负起□□的责任很难讲……不管真相如何,要不要复仇,对于合作社的现状,都不能坐视不管。”
居邵开用赞许的眼神看向靳捷:“管吧!”
说着伸出一只手掌摊在桌面中央。
肖军的手掌叠了上去,然后是汪梓涵的手掌。
最后,靳捷也把手掌摞在了最上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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