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早上八点,天还未亮透,在东桥往金鼎的路上,有一辆白色小车在清晨满天迷雾中打着所有能打开的灯光慢悠悠地行驶着。因为新的高速公路已经开通,内线县城到山外面的这四个桥已经不再走这条路了。除了居住在公路沿线的少量居民的车辆,很难再看见其他的车。
“能不能开快点那,这么慢都来不及了。”副驾驶的女人埋怨着。
“姐,我才拿的驾照,都没正经开过。再说了,谁让你贪便宜买个手动挡,自己又不敢开,这里弯道这么多,还有这么大的雾,我怎么敢开快。要我说,我们掉头上高速直接去你同学婚礼的酒店就行了。”主驾的人反驳到。
“你姐要是有那个钱给你买飞机都行,赶紧开吧你,到半山腰就没什么雾了。那时候再开快点应该能赶上。”她盯着手里的手机,祈望时间变得慢一点,能赶上闺蜜的婚礼。
突然,汽车向左急打方向。有惊无险地越过后,他停下车,拍打着胸口。刚刚还好他机灵,加上路上来往的几乎没有几台车,今天非得撞上什么,他抱怨到,“靠,这鬼地方居然有人骑自行车。”
“吓死姐了你,幸好没有撞到。我们走吧,开慢点也没事,我不催你了。”副驾驶的人安慰他。车子却一动没动,“怎么了?坏了?”她担心地问到,在这荒郊野岭的地方,可没有修车的,再说若真的坏了那就赶不上婚礼了。
“姐,你看那骑自行车的好像是姐夫耶。”他指着后视镜中越来越清晰的人说到。
“你就这么盼着你姐嫁出去,好让你在家里无法无天呐。”她都被气笑了,自从弟弟上了大学,变了好多。小时候在家里使唤他出去买零食吃都是乖乖地听话,还会眼巴巴地看着自己小心翼翼地问能不能分一点给他。后来上了初中就会讲条件了,必须给路费才能叫的动。今年读了大学,时不时地就会在微信里发消息‘姐,又到了给弟弟发工资的时候了!’
很快,那自行车经过他们后继续往前走。车内的姐弟两人满腹狐疑地对视了一眼,确认自己真的没有看错。
她摇下车窗,试探性的喊到,“航一。”那人没有理会。她又喊了一声,“周航一?”
自行车停了下来,周行一左脚杵再地上,回头看向车子。她打开车门,向他走去。片刻之后,主驾驶的文捷也来到他们跟前。
“大清早这么大的雾骑个自行车在这里,连个尾灯也没有。你到底要干什么?这里离金鼎这么远,曾云九点就要动身了,现在才到这你怎么想的?”文敏看着他骑着的这个不堪重负的轮胎都被压地有些扁的车子,上面还有两个大包,实在不知道他要干嘛?知道曾云结婚还在这里慢悠悠地深一脚浅一脚地踩脚踏板。
“曾云?她干嘛了?我只是没事做去峡口看看风景而已。”听到她提起曾云,周行一不免又想起好多以前的事情,虽然早已没有联系,或者更进一步地说,与她好像就没有过联系,不过既然认识一场,谈起来了也不免会随口问问。
“她今天结婚啊!你不知道?那你真牛。亏我们那时候还是好朋友呢。不会也把她给删了吧?”她继续问到。
“没有,那个□□号早几年就没用了,再说了,现在谁结婚不都是发朋友圈吗?谁还发空间啊。我又没她微信,怎么可能知道。”
他说这些话时是那样的从容,文敏也不得不选择相信,“这路上这么危险,你还是坐我们的车搭你去峡口吧,别真的出事了就不好了。”她静静地看着他,正如从前那样,等着他的回答。
他本不想答应,毕竟坐她的车这算什么事,现在她还没回过神来,等上了车回过味来必定问东问西,两个人还好。她弟弟还在一旁,自己该说什么?况且自己出来就是想蹬自行车沿着这国道一直到峡口散散心消磨时间,现在坐车这算什么事?不过她都开口了,在她面前,他一时半会还真找不到什么借口。
最后,他勉强答应了,“我试试这自行车能不能塞进去,能的话我就搭你们的车,不行就算了。”
他试着将自行车塞进车子的后备箱,但肉眼可见的狭小空间里怎么可能塞得下呢?最后,她不耐烦了,毕竟时间很紧,不能再耽搁了,于是她一把夺过他手中的自行车,将车上的东西丢进后备箱后,又将自行车强塞进后座,然后对着弟弟说到,“你坐后面,快点,他开车快一点。”
原来是嫌她弟弟开车慢了,周行一悬着的心总算是落了下来,他还以为有什么呢。他尝试启动车辆,一打就着,“只是简单的熄火而已。”他对姐弟俩说到。
“别太快了,这么大雾。”她提醒道,车子在他的手中在这蜿蜒曲折的山路中仿似游龙一般,贴着路沿不断发出哔咔的摩擦声,喇叭按的飞起。
见他慢了一些,车辆也离开山脚来到半山腰,这里的视野果然宽阔许多。她想起了什么,先给闺蜜打去电话,告诉她自己还有一会就到。紧接着,她给石兰打去微信电话。
“喂,文敏姐你有事情吗?”他一听到电话里传来石兰的声音,暗叫不好。
“你哥呢?在你边上吗,我找他有事。”
“不知道去哪里了,前天跟他爸妈大吵一架后,昨天去外县买了好多东西。大包小包的,今早天还没亮就骑自行车出去了。有事的话你直接打他电话吧。”电话那头让她自行沟通。
“怎么又吵架了?”她又问到。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我哥这次带立春姐回来了,结果在西桥家里没待上半天,当晚就离开西桥准备海门了。第二天他回来我们才知道分手了。然后前天我们出去瞎逛,天黑了才回家里,他们又将分手的事情拿出来讲,然后就吵架了。”
“他把我拉黑了,我打不通。你帮我问问他能不能今天把他那辆车借我一下,我有朋友结婚,拿去充下面子。”她努力的憋着笑,使劲浑身解数才堪堪完整的说出话语。
他们分手了吗?她看向他,内心说不出什么滋味,也许是兴奋,也许是期待,也许是疑惑,也许……什么都不是。
她挂断电话没一会,他口袋里的电话就响起来。他当然知道这是谁的,不过他害怕了,一来现在是在开车,接电话容易分心,尤其是在山路开车,路的一侧就是悬崖,稍不注意就是悲剧。再者石兰那个大嘴巴等下肯定又是口无遮拦,可能说出不该说的话。
终于,铃声停止了。然后,他就听见她给妹妹发了一条语音:算了,我借到车了,不用看到你哥了。如果你哥已经同意了的话麻烦你再给他说一下。
闹剧终于结束了。
“他老公哪里的?”车子又向山顶开了好远,他突然的发问让她无所适从,许久她才反应过来,“主城区的,她公司的同事,等下去她家还要跟着送亲队伍一起到主城去,所以怎么才这么急。”
“那怎么今天才出发,不应该昨天就去主城区找酒店住下?要是高速上堵车就麻烦了,大过年的车来车往的。”他继续问道。
“人家新郎那边的规矩,必须结婚当天从娘家出发,下午一点才开始,不急。”她解释到。
他还想说些什么,但想了想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毕竟有些事情不是简单几句就能说清楚的。车子顺利地到达峡口,去年他们看风景的地方,他取出自己的东西,看着文捷又坐到驾驶座,应该说些什么吧,他想着,于是他习惯性地说到,“谢谢。”
他的话一说出口,三人都愣住了。
原来,已经到了会说谢谢这种客套话地地步了吗?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可是……
“我们先走了,还要赶时间呢。”文捷率先反应过来,急匆匆地借口赶时间带着姐姐逃离这个凝固了的空间。
看着他们越来越远,直至随着弯道再也看不见,他才转过身推着自行车往小路走去。他走到去年与石兰一起看风景的位置,环视周围,除了看风景的人变少了,什么都没有变化。
被大肆砍伐的森林停止了消散的步伐,还停留在去年的界线,一动不动。山下,还是一样的一片片绿色海洋,被一条条路路和零零散散的荒废的耕地切割开来。远处,那条千年不变的大河正静静地淌在迷雾中,再过些时候,它就会再次向他展露出自己的胸怀。那里会有寥寥无几的几艘小船停靠在江边,那里会有碰碰运气的打发时间的钓鱼佬,那里会有他悲伤的过去,也将会是他的归宿……
在她不断的催促下,她们总算是新娘出发前半个小时到了她的家。前来接亲的车队已在道路两旁停了有一会,她将坐送亲的车子走,就让弟弟把车停到好远的地方,叮嘱他要等一些时间,等到中午山里的雾完全消失了再回家,可以的话还可以捎上周行一,毕竟几十公里的长下坡一个杂牌自行车不是那么安全。
她来到她的房间,里面挤满了人,都在做着新娘出阁前的最后的准备。
她在镜中看见了站在门口,迟迟不愿进来的文敏,还以为有什么事,“敏敏,快进来啊,就差你了。”
她慢吞吞地走到她的背后,看着面前这大大的化妆镜中的她,美丽大方,头发尽数往背后用发簪固定,又被头纱盖住。如此便显露出她精致的脸蛋,她羡慕地说到,“我怎么感觉你这些年就没怎么变过,还是跟高中时一样。”
“哪有,明明变了好多好吗。难道你不觉得我变得更漂亮了?”曾云笑着回答她。
她笑了笑,没有答话。静静地看着镜子中的两个人,恍惚间,她看到镜中的人都穿上了婚纱,仿似真的如她们那时约定的那样。
楼外忽然响起的鞭炮声狠狠地将她从幸福的幻想中剥离出来,她不得不再次面对残酷的现实。“我跟我弟来的时候,你猜遇见谁了?”她忽然说到,没等新娘猜呢,她就迫不及待的向她解释,“我们遇见航一了,他骑个自行车在山脚往这里赶呢。”
曾云愣住了,“他怎么知道的?再说你不是说他今年要把她女朋友带回来吗?怎么,没带回来?”
“他不知道,只是去峡口看风景消磨时间而已。女朋友是带回来了,然后没呆上一天就回家了,然后分手了。”片刻沉默之后,她小声的说到,“你说他来都来了,要不要让他一起跟着去唱两句。”
曾云看着背后的她良久,没见她的脸上有什么变化,这才确认她没有发病,“你说他会答应吗?”
其实文敏也不确定,就因为自己一时任性,她们与他的关系早已不可挽回,她忐忑的说到,“应该会吧。就算是看在你的面子上他……他也应该会吧。”
文敏见她没有说话,知道她答应了,“我电话被他拉黑了。”
接过旁边的人递过来的手机,她拨通了他的电话。“喂,谁啊?”听到已经好些年没听过的熟悉的声音,曾云缓了一会才对着电话说到,“航一,听说你今天一大早骑车来金鼎。就算是要来参加我婚礼也太迟了吧,等你到这里我早就到主城了。”
电话那头的周行一沉默了好一会才再次说话,“我也是刚刚文敏跟我说才知道。你打电话给我干嘛?不差我这两百块份子钱吧?”
“我们这种一个月四五千块的也是几百,周老板一年几十万也是几百啊?说不过去啊。”认识这么多年,这还是她们两人第一次开玩笑,她显然不太习惯,“我想既然你都来了,我婚礼上正好缺几个气氛组,能不能请你唱两首。”终于一口气说完了,她闭上眼睛喘着气,等待着他的回答。
“行吧”他答应了。
“我们马上就要走了,我让人来接你,然后一起坐送亲的车队走好吗?”她看着文敏,见她不断地点头,确认说法没有问题。
“好,听你安排。”那头说到。
于是文敏给弟弟打了电话,让他去峡口接周行一到这里。曾云突然回过味来,问她,“我就说你干嘛非要提他呢,你不会是想让我帮忙吧?”被戳破了小心思,文敏只能尴尬地在那里傻笑。
她们还想聊些什么,就听见楼道传来杂乱的皮鞋踩踏声,是前来接亲的人们上楼来接新娘了。“时候到了,我就不等你了,我先行一步。”曾云说到。
她自然知道她说的是什么,那时候,关系如此要好的两人曾一起约定以后一直会是好姐妹,就连婚礼也要一起办。周航一跟自己分手时她比自己还要着急,一个劲地劝。也怪自己当时太任性,对于他的主动示好视若罔闻,所以这次自己连伴娘都没法做。事到如今,她也没有什么好后悔的了,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当他们走出院落,将要上车时,周行一两人也到了这里。他将车停到不远处,一个人向这里走过来。
“我怎么看着那边的人周行一?”曾云的哥哥指着正从远处走过来的人对着妹妹说到。
“啊,来送亲的,等下还要一起去主城呢。”她当然也看见了他,仔细想想,都已经又好几年没见过了,而哥哥也是有七八年没见过他了,没想到他还是没怎么变,一眼就能让他们认出来。
“你怎么联系到他的?毕业后那些同学就没有一个能联系到他的,那年放寒假的时候我想着他是我第一届教的两个班唯一的考上二一一大学的学生,那种家庭条件最后有这种结果真的很是难得,本来想请他来班上跟学弟学妹交流下经验,结果打过去一直是通话中。”曾希林看见那张熟悉的脸越来越清晰,往事也越来越清晰。
“我也被拉黑了啊,不过你没看见我旁边是谁啊?她一出马,那不招手即来。本来是没想让他来的,不过正好婚礼上缺个人唱歌,有现成的不用白不用,不仅能多收点份子钱,还能省几百块的演出费。”曾云说到。
他看着妹妹和她旁边的文敏,他当然知道边上这位穿白色羽绒服的女孩子与周行一那时是男女朋友,与妹妹是最好的闺蜜。在内县回金鼎的大巴上,他有一两次看见他们两个一起坐着卿卿我我的,而自己旁边的妹妹在那里握着拳头对自己的话充耳不闻。结合她们高中时自己与她们三人为数不多的共同记忆,他忽然明白了那时发生的许多事,难怪那时妹妹奇奇怪怪的,真是世事无常,没想到高中就开始谈恋爱的学生直到现在都还没有修成正果。
他还记得那年他们还在上高二时,发生了地震,为了规避可能发生的风险,学校特意放假七天。那天兄妹两人坐在回金鼎的大巴上,妹妹问自己为何愁眉苦脸的,自己说没想到自己第教一届的学生都已经两年了,班级里一个荣誉都没有,学习学习不行,排在年级下游。运动会、班级文化、班级卫生评比也是一塌糊涂,这样下去第一届真的要是一塌糊涂。于是妹妹装作不经意的提醒自己,“你们班那个周行一,就是上个月你痛心疾首的那个,他唱歌很好听的,马上下个月就要英语节了,你可以让他去表演唱一首歌,应该实现零的突破。”
那时自己还不太明白她是怎么知道的,就问她。妹妹却说自己看见的大巴车上跟周行一一起的那个女孩子正好是自己的舍友,她有初中时给她唱歌的磁带,她们宿舍有时闲着没事做就会放他在家里给她录制的磁带。
其实那时他对周行一没什么特别的印象,学习排在中游,永远是一副面无表情的脸,谁跟他说话都爱搭不理的。每次考试后班级里按照成绩从高到低学生自己选位置,他永远都是最后一排最左边靠窗的位置,一直到高考前夕都是如此。
那时内县没有到金鼎的直达班车,但内县到山脚下的东西南北桥四个镇和金鼎东面的三个镇都需要经过金鼎,所以每个月放假时,若是他与妹妹坐西桥东桥的车时就会遇见自己的学生,他那时只觉得成绩不好是有原因的。不过他一直都是标准的透明人,还真找不到合适的机会去找他谈话。
那时妹妹给自己出了主意后,他就一直在想怎么让他上台表演,毕竟他太内向了,应该不会轻易答应,直到放假结束他也没想出什么好办法。最后还是得求助于妹妹。
“你笨死了哥!就那个穷鬼,兜里比脸都干净。你先给他说一下英语节希望他上去表演个节目。他要是答应那就算了,不答应你就先让他回去。你去办公楼一楼那里的校卡充值的地方给他充五百块,他一想就知道是你的杰作。木已成舟,他就算是卖血都凑不出来这五百块,他又是个非常好面子的人,最后只能乖乖就范。”
他一直以为妹妹挺笨的,不过能想出这种主意但是第一次让自己对她有了些许改观。果然,自己在回校上课的第一个晚自习将周行一叫到办公室说明情况后他想都没想刘拒绝了,没等自己再劝几句直接转身回教室了。
没有办法第二天他还是按照妹妹留下的绝招去校卡充值处给他充值了五百元钱。原来一分钱真的难倒英雄汉,晚上第一节晚自习后他就听任教数学的陈老师跟自己说看见周行一把书全堆在桌子上围了半圈,头埋在中间抹眼泪,不知道干什么了。“不会有亲戚在地震里去世了吧?”
他当然知道那是不可能的,只是是因为自己那该死的虚荣心罢了。那时他才后知后觉知道两人犯了大错,怎么可以在别人贫穷时用钱去侮辱人呢,更何况这还是自己的学生,身为老师自己居然做了这种事情,他懊悔不已,可是事情到了现在已经没有挽回的余地了,思来想去他还是决定最后一节晚自习时自己去找他谈一下。
最后一节晚自习没有留堂老师,他坐在办公室还没准备去找周行一呢,周行一倒是自己先找上门了。他还没来得及开口表示自己的歉意,就听见周行一主动说自己可以在英语节表演节目,然后他就转身走了,留下他一个人坐在椅子上发愣。
他不敢相信这件事居然就这么解决了,他很好奇他到底是怎么想的,怎么就突然转变了思路接受了。但到了最后,他还是没有勇气去问他,毕竟再多的疑问和解释都无法更改自己莽撞的行为带给他的伤害。
那就顺其自然吧,他安慰自己,也许他正需要这五百元钱呢,毕竟从他面黄肌瘦的样子能看出来他确实存在严重的营养不良,他还是希望这点带有他无心的羞辱的钱能让他切切实实地受到一点益处。
英语节是在六月初,与元旦文艺汇演一起是内县高中唯二的艺术节,也是学校压抑的学业里难得的能够放松的时间,暑假过后,这些就与他们这一届的学生无关的,顶多就在教室里听个声。
所以这次的英语节很多班级都做了充分的准备,他有时还会看见有些班的英语老师会指导学生存在的问题。
可是在回头瞧自己班上的周行一,自那次晚自习答应自己会上台表演节目后,他是一点动静都没有,这可把他急坏了,他有时担心他是不是反悔了,不然怎么会一动不动呢。
于是他让班级里的文娱委员在班级里询问有没有人报名参加英语节。她带回来的回答是:没人回答,全都当了哑巴。不过在第一节晚自习之前,周行一私下里找到了她,说自己报名,“‘我报名唱一首歌:Carry On Till Tomorrow’”
文娱委员正在为无人报名无法交差而伤感呢,他这突然搞袭击,让她无所适从,慌乱之下只听清了Carry on和 Tomorrow。正想让他再说一遍,自己好上报。可是他却转身就回了自己的座位,得益于他平时在班级里留下的形象,她并不太敢去找他。最后只能来跟班主任汇报,
可是曾希林也是个英语二把式,哑巴英语的代言人。本就对英语没什么兴趣的他英语歌就只听过那些为人所熟知的名曲,对于这什么Carry 什么的还一时半会真不知道是什么歌。继续明天?这是什么歌。
他在电脑上百度了半天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无奈之下,他去找了旁边英语办公室里的同事,一位比较年纪大的英语老师告诉他,“应该是坏手指的Carry On Till Tomorrow吧,好老的歌了,好些年都没听过了。”
如此简单明了的单词加上清晰的口语,最后硬是请求那位英语老师手写了下来,她一边写字一边打趣他,“曾老师,你这四级到底是怎么过的?”
“不知道,稀里糊涂的就过了,刚好多了一分。”他嘿嘿嘿地笑个不停,顺手接过英语老师递过来的纸,看着上面的Till,他怀疑自己的耳朵是否聋了,“张老师,我怎么听你念这个歌名的时候没听到Till的发音。”
“难怪哑巴英语,稍微说的快一点你就听不清了。”
他只能在那尴尬的笑,回到办公室后,他就去音乐软件上搜了一下,不同于其他人气爆棚的英语歌曲,即使是排在搜索结果最前面的那个链接,评论也只有廖廖几条。
他听了一遍,才发觉还是挺好听的。最后,他用草稿纸誊抄了一遍,交到了文娱委员手上,“你去问他确认一下是不是这首,然后往年级处上报吧。”果然,文娱委员回来跟他说确实是对的。
因为刚刚发生了地震,这届英语节的主题自然而然的往歌颂生命伟大,鼓励灾区人民。
也许是他选的歌比较贴合主题,加上唱的非常不错,就连他这种对英语十分抗拒的人在台下听完也不得不称赞确实很好听,很有原唱的那种忧郁中又有一丝坚韧的感觉。最后,在这即将升入高三的最后一刻,他终于收货了班级里的第一个荣誉:二零零八年第十六届‘祈福杯’英语文化艺术节文艺汇演一等奖。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