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去東央大学打个球已经算是翟悉枯井生活里唯一的那股清泉了,工作日一到,他就立刻扛着堪比举铁重的大书包,屁颠屁颠地滚回喘口气都费劲的十八中。
距离二模考试还有四天,老师们一个个就像得焦躁症了似的,尤其是龚新阳,课间还背着手在教室里巡逻监视。他嘴角上还起了个大泡,白晃晃的,翟悉每次瞄到都想给他挤爆。
翟悉自己也急,但周末和他哥聊过学习方法之后,他发现自己一直在成绩排名下半层打嘟噜的原因不是因为不努力,追其根本还是没有方法,胡学乱学。
开了这层窍,哪怕临近二模考试,他还是决定冒一冒险。
放弃题海战术,摆脱老师上课的节奏,就着自己真实的薄弱处点对点进攻。
余停午歇时来找他,往桌边一横,看到翟悉石化一般盯着空白的物理卷子,不由地发笑:“还有空发呆呢?”
翟悉后脑勺冲着他:“在进行思维训练。”
“什么玩意儿?”余停趴下来,歪头瞅瞅翟悉犯的什么神经,“你这是要修仙呐?”
“你动漫看多了吧,”翟悉抬起头,“我就是看题想思路,想明白的就跳过不写了。”
余停有点懵:“这是什么路数?”
“我哥教的。”翟悉得意地挑了挑眉。
越到考试,时间的每单位成本越高,平时恨不得把一分钟掰成两半用,他们一起去吃饭都各自埋着头背单词很少交流,今天难得午歇有空,两个人又胡乱扯了几句闲话。
正说话间,身后钻出来一个轻轻浅浅的声音:“你们吃饼干吗?”
还不等翟悉应声,余停那边已经把手伸过去了:“哇,谢谢!”
翟悉扬头瞅一眼余停,吃着人家毛可芯的饼干,这小.逼崽子高兴得嘴角都要翘到眼睛里去了。
吃完还不忘献上两句奉承:“你这个饼干哪里买的?好好吃啊!”
“我爸爸去柬埔寨出差带回来的,”毛可芯把盒子递上去,“你喜欢这些都给你吧。”
余停眼睛都瞪大了一圈,立马感恩戴德地迎上去接过来饼干,站回到翟悉身边时又心虚似地跟他对视一眼,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翟悉撇嘴笑:“我什么都没说呢,就都成你的了?”
这话传到女孩子那边会有一点揶揄的感觉在,毛可芯不自在了,收拾东西要回去午休,余停见状一个劲地冲翟悉挤眉弄眼,言外之意是叫他管好自己的嘴别乱吵吵。
但翟悉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两个在感情里都不主动的人,再没个外推力就只能止步于此了。
翟悉把目光移到余停护住饼干的手:“你看你宝贝的,防我呢?她送你的东西我哪敢抢啊。”
余停被说得脸色焦红,一直到毛可芯背着包离开教室,他才算账一样掐上翟悉的脖子:“信不信你再瞎啰啰一句我就掐死你!”
翟悉笑着躲开他:“怎么,你们俩发展这么好,还不让人说了?”
“我发不发展的你别当她面说啊!”余停刚才动作太大,饼干掉了两块,他又赶紧蹲下来捡,脸上还附带着几丝对饼干的心疼和惋惜。
翟悉笑得想死。
“得主动,知道不?”他侧身靠在桌子上,语重心长地说,“感情也需要积极争取,你要是不去追,她以后就是别人的了。”
余停大概是被他说急眼了,突然反击:“你废话说得好,你自己不也天天学习,没啥进展吗。”
“我目标都没有,哪来的进展。”翟悉有点迷糊。
“你不是说要了那个東大帅哥的微信就再没聊过天吗?”余停说。
“哦,”翟悉回过神来了,转了转手里的笔,忽地勾起唇角,“你怎么就知道我没有进展了?”
余停一天多次受惊,这会儿脸都吓懵懵了。他眨了眨眼:不太自信地问:“你勾搭上人家了?”
“滚。”翟悉气笑了。
其实也不算什么进展,只有那天在九楼休息区聊了会天,聊的还都是他们实验室的事儿。翟悉还是通过周梓甄才搞明白他哥电脑硬盘损坏是怎么回事,东西都丢了还要自己垫钱去修,简直天底下第一惨。
但现在为了鼓舞余停,事实不重要了,他就虚构了一部分经历:“我上个大休去東大找他打球,聊了很多,他还请我吃雪糕了。”
“你效率可以啊。”余停竖起了大拇指。
翟悉抬抬下巴:“等着吧,在一起指日可待。”顿了顿,又添上句,“向我学习,知道吗?”
余停拱手受教:“真有你的。”
教室里的高考倒数日已经进入了让人看一眼就焦虑的数字,指针嘀嗒转动着,又被教室里层叠不休的翻页声掩了过去。
翟悉平时心里不怎么存事儿,累了倒头沾上枕头立马昏睡。但这回二模考试之前他失眠到凌晨三点多,没喝茶没喝咖啡,就是干躺着死活睡不着。
他怕二模重蹈复撤。
怕王玉儒教的方法放在自己身上是油盐不进。
还怕胡润妮给他甩臭脸,各种找茬。
怕这怕那都是在怕别人。他可以允许自己跌落尘埃,但世俗不许,强逼着他装腔作势地往上爬。
熬夜的后果就是,考场上发卷子的时候都在打哈欠。
翟悉拍拍脸命令自己清醒起来。
考试是很消耗精力的,为了缩短时间还压缩两场考试间的中场休息,原本四天的试两天就考完了,走出考场那一刻,翟悉的感觉就像是自己的天灵盖上长芝士了。
正逢周六傍晚两小时小休,龚新阳怕他们跑出去发疯,关了门扶着啤酒肚大肆鼓吹“考后不泄气”的狼人精神。
翟悉听得满腹牢骚。
他拿着学习机在桌子底下给王玉儒发消息:【哥,我二模考完了,你有啥表示没?】
王玉儒的回话冷酷无情:【成绩出来再看要不要表示吧。】
翟悉想了想,又输入:【我们小休有两小时,我去找你?】
写完翟悉就发觉该方案的不可行,来回路上通勤加起来就得一个多小时,再碰上些不确定因素,估计跟他哥见面的功夫也就够喝杯茶的。
他想删掉这句话,但恍惚间又犹豫了,垂下手来怀揣期待地盯着屏幕看。
两秒后蹦出来一句。
【来改善伙食?】
翟悉没憋住哼哧笑了,忙回道:【对啊,你们食堂的菜可太让人牵肠挂肚了。】
前边讲台上龚新阳终于实行完了他的书面教育,成果确实显著,只有几个着急回宿舍洗澡的飞奔出教室,其他的还都墩子一样附在座位上假正经。
翟悉刚把学习机摆到明面儿上,就弹出来了新的一段。
【你刚考完歇会儿吧,想吃什么,我给你送过去。】
我靠啊。
这是什么绝世好哥。
都有点后悔没早跟王玉儒搞好关系了。
翟悉点餐外加感恩一通输出把自己说得激情昂扬,余停靠过来找他,他甚至都沉浸在“我哥不远千里为我送饭”的感动中没察觉到。
“你是考糊了吗笑这么傻,”余停调侃他,“还是说要谈恋爱了?”
翟悉笑着抬头,眼神诚实无比:“要吃饭了。”
“得,”余停极为同情地搭上他的肩膀,叹气道,“又学傻了一个。”
翟悉也不反驳,直接跳过这个话题和他聊起来二模考试的题目。但聊着聊着就成了三个人,毛可芯清清脆脆的声音混在他两个大老爷们儿中间,略显拥挤。
说了没一会儿,翟悉就以“去找我哥”的理由先行撤退了。
他在备忘录里留言说去学校对面的书店里等王玉儒,等到了地儿他发现这里高中生密度极高,水蓝的校服都快连成海岸线了,翟悉有点担心王玉儒会找不见他。
晚阳让正值晚高峰堵得狗屁不通的街道发了光。
道路两侧非机动车道上的电车多如蚂蝗,但放眼看过去竟还是美的,一颗颗反着金光的头盔错落有致,就好像落在大地上的银河。
翟悉坐在靠窗的书台边,背几个单词就会抬头望望。
他哥就算是坐地铁过来,最后一公里肯定也还是要骑车的,盯紧非机动车道肯定不会错过。
约合半个小时后,王玉儒终于出现在了翟悉的视野里。
却不是以骑车的姿态,温缓的夕阳下,男生手提晚餐,沿着街边商店前的台阶大迈步地匆匆前行。
在校服的簇拥下,他帅得那样朴实又真切,一眼就能让翟悉捕捉到。
兴许眼神是带着感应的信号,翟悉看见王玉儒不过几秒,眼里的人就看见了他,然后立马调转方向,入侵一般信步走来。
王玉儒抬手敲了敲玻璃窗。
“出来吃饭。”
内外隔音,翟悉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只能看见王玉儒的嘴唇开了又合,居然还有点性感。
也许是翟悉发呆太久了,王玉儒又摊开手,冲他屈了屈手指。
翟悉把学习机塞进兜里,比了个OK的手势,转身走出书店。
“拿回去吃?”王玉儒把晚饭递过去的时候,轻轻地问了一句。
就十八中这德行,小休能把他们放出来,完全是因为浴室资源紧缺,不得不借助校外的澡堂子来缓解问题。回学校还得像做CT一样被门卫大爷查个透,除了洗漱用品和换洗衣物能进,其他都过不了这层安检。
翟悉瞥了眼校门口那位黑黢黢的大爷,有点不爽:“根本拿不进去。要不找个店坐下再买点,陪我吃一顿。”
王玉儒一愣:“我吃过了。”
“啊,”翟悉更不爽了,眼神里带着失望,“那我一个人能去哪吃?”
王玉儒眼角微眯:“我知道有个地方,不远。”
翟悉迫不及待地撞了撞他肩膀:“那快带我去。”
路过超市,王玉儒进去买了两瓶饮料和一包纸,就带着翟悉绕着学校来到了南墙的外侧。
正好是饭点,外卖街也涌进来不少的学生,给油烟厚重的小巷注入了一丝带着青春气息的热闹。翟悉没记得这边有能坐的地方,他越走越怀疑王玉儒是不是失算了,再走下去也是消磨时间,要不干脆跟上次一样蹲墙角速战速决得了。
翟悉刚想发问,王玉儒突然转了个弯,钻进一条比肩宽点儿的小窄道。
“我靠,这还有个缝。”窄道里灯色偏暗,翟悉快走几步,紧跟在王玉儒的背后。
穿过一间房屋的长度后,来到一条相对安寂的胡同。
他们刚来的这一侧还有些外卖门店,对侧却是厚重冰冷的墙,翟悉认了几秒,猛地反应过来这是沿街商铺的背面。
“那边。”王玉儒指了指一排歪七扭八的桌椅。
翟悉瞧见有个身穿某外卖平台统一服饰的人正坐在那儿,瞬间明白了这些桌椅安设在这里的含义。
——给那些匆忙赶路的外卖员们一个歇脚吃饭的地方。
不过现在是送餐高峰,所以这里还略显冷清。
“你怎么知道有这么个隐蔽的地方?”翟悉用脚勾了个椅子坐下,拆开塑料封膜开始吃饭。
“有次给你送东西来早了,”王玉儒在他旁边坐下,“随便走走,就发现了这儿。”
“那得是来得有多早,”翟悉笑了笑,“给我送东西是个苦差事吧?”
“还行,”王玉儒说,“当出来散心了。”
“你今天跑来给我送饭也是为了散心吗?”翟悉低着头,眸光也沉沉地落在眼底。
“差不多吧。”王玉儒拧开饮料喝了一口。
翟悉不说话了,吭哧吭哧吃起炒米粉来。他吃得有点猛,但绝不是负气,虽然想到自己只是王玉儒的一个理由而非目的时,内心还是隐约会有点不愉快。
王玉儒按照翟悉的喜好点了中辣,翟悉吃了没几口就有要涕泗横流的征兆,他吸了吸鼻涕,纸巾就立马被王玉儒递到了眼前。
“你该不会是特意给我买的纸吧?”翟悉拿纸抹了抹嘴,拧开饮料灌了一口消辣。
王玉儒不经意地弯了弯唇角:“就是给你买的。”
翟悉很受用,眨着一双星星眼看向他哥:“你想得真周到。”
王玉儒看了他一眼。
翟悉挑挑眉,夸他:“细心,会照顾人。”
王玉儒的嘴角似有若无地牵扯了那么一下。
见王玉儒还是木木呆呆的模样,翟悉心血来潮,把头蹭过去,拿筷子在空中点了那么两下:“哥,你这么好,怎么还没找着个女朋友?”
应该是没想到他会这么问,王玉儒喝水的动作稍有卡顿。
“随缘吧。”王玉儒随意地说。
“随什么缘?”翟悉感觉他哥和余停是一个调调,登时被说教之神附体,忧心忡忡地叹了口气,“你们怎么都这么被动,现在是什么社会了,到处讲求速度和效率,你得争取啊,不争不抢就只能吃些烂菜烂叶,多没劲儿。”
“你还挺懂,”王玉儒的眼神中带了点刮目相待,“经验很丰富?”
“你就没必要扒我黑历史了吧?”翟悉吃着米粉笑破了音,“我什么都给你说,你都知道啊。”
王玉儒面露诧异:“就只有……”
“对啊,”翟悉辣得一连擤了两次鼻涕,眼角像染了层红,“往者不可谏。我是说以后,就比方说我喜欢你师哥,那等我高考后,就肯定要追到你学校对他开展全方位的爱情攻势。”
王玉儒轻轻地摇着头笑起来。
“你别不信。”翟悉笃信地盯着他。
“信,”王玉儒说,“但是先全身心准备高考。”
翟悉刚说到风花雪月又被强行拽回苦逼现实,精气都被霜打掉了一层,焉下头去,闷闷地来了声:“那肯定的。”
吃一顿新疆炒米粉,翟悉整个人都活过来了。
呼吸都是滚烫的,在返校路上,翟悉青蛙叫一样连说了好几遍“辣死我了”,讹着王玉儒又给他买了个雪糕。
王玉儒还真是忙里出来偷个闲,送他到校门口就接着扭头走了,面容并不松快,倒像是有什么突发事件亟待处理。
不知道是发生什么了。
不过翟悉也没为这事儿费神,他胳膊又没那么长,管不到他们東央大学那儿去。
回到学校就是按部就班的三点一线。
二模考试结束后,学校里的死气更重了,就连小嘴叭叭个没完的张钦都不爱说话了。翟悉终于落得个清净,学习效率达到史上新高。
这种利滚利的学习方式终于在出成绩的那一天有所崩盘。
龚新阳把成绩单贴到公示栏,同学们就马蜂似地拥了上去。
翟悉坐在位子上,半仰着静观这一幅往日重现。
之前考完试他就像心口被挖了洞一样没底,但这次不同,他心里有数。
应该会进几个名次。
正在给自己压缩预估区间的时候,张钦看完成绩回来了,没说一句讽刺打压的话就直接缩回到座位上。
张钦同桌问他考多少,他先是问候了一下对方爹娘,又阴阳怪气地甩了句:“你自己不会去看啊?”
看到这翟悉一阵暗爽,也不等大部队散开了就凑热闹那样挤了过去。
527分。
排名第二十一。
这是他的二模成绩。
看到货真价实的进步他反倒没有那样赢了球赛的惊喜感,用了正确的方法耕耘后,又没有天灾**,到收成的季节就一定不会两手空空。
但喜悦是沉甸甸的,是迫不及待的。
翟悉跑回位子上,狗刨一样地翻腾桌洞。
“吊日的,不就多考了那么点分,弄这么大动静你要死啊?”张钦回过头来发狗疯。
翟悉把手朝他伸过去:“电话卡借我用下。”
“你他妈还要去昭告天下,要不要脸。”张钦吐完脏水还“一不小心”撞歪了翟悉桌上的书。
与此同时,一张电话卡被送到了手边。
张钦的同桌像是故意说给某人听的:“我的借你,随便用,打多少电话都行。”
“就打一个,”翟悉笑了起来,“又不用昭告天下,让一个人知道就够了。”
课间光看成绩就耗去一大半,翟悉刚跑到电话亭,上课铃就后脚跟了上来。
翟悉抓起听筒,一口气输入电话号码,等待对方接通。
可是上课铃响完了也没人接,通话铃音响完了还是没人接。
他不死心地又打了两个。
还是没人接。
王玉儒是把手机静音了吗?
还是又开组会去了?
难不成上厕所的时候手机掉坑里沾了屎了不能用了?
翟悉抱着希望最后打了一个,还是无人接通。于是不太情愿地选择了放弃,跑回教学楼,从后门悄悄溜进了课堂。
老师在上面讲模块重点,他做贼一样摸出来学习机,给王玉儒留言:【我刚刚给你打电话怎么不接?】
等了一会没有新的备忘更新,翟悉就直接把自己的成绩输了进去。
一节课不知道看了多少遍,终于在快下课的时候,消失的王玉儒终于跳出来给他回应了。
【很棒,这只是你进步的开始。】
翟悉高兴得摇了摇上身,他笑着追问:【那你怎么没接电话?】
【不知道是你,刚才导师在也不方便说话。】
翟悉输入:【哦对,我借了同学的电话卡】
王玉儒回他:【我设了备忘录更新提醒,你有事直接在这留言就行,比电话方便。】
翟悉下意识地想要输入“可是我想第一时间听到你的声音”,打完前几个字又觉得这也太给王玉儒脸了,就好像他的声音胜似天籁,于是把前半句删掉,改了俩字:【也行。】
王玉儒开始帮他逐帧分析成绩。
翟悉看着屏幕上一段一段跳出来的专业解说,感觉他哥有做行研的潜力。
正聊着又到了下课,翟悉撕了块薄荷糖塞嘴里,不一会儿就有浑身都甜兮兮的错觉。
“笑你妈啊,前二十都没进,看给你得瑟的。”
翟悉这会儿满门心思都跟在王玉儒的分析思路上,就敷衍地抬头瞥了眼张钦,连搭理他的**都没有。
感觉到自己被当做空气,张钦又搬出来两个快用烂了的脏词,见还是没反应就回过头去憋闷气了。
这时候翟悉恍然间察觉到,他还不知道张钦这回考了多少分。
而且好像,他也没兴趣知道了。
爱考多少考多少,他在自己的赛道上一点点前行,那满嘴粪的家伙是发臭发烂还是发光发亮跟他没有半毛钱关系。
这么想瞬间心胸舒畅。
对付这种人,较劲没意思,置之不理好像比较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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