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谁。”尹榛逼近一步，“我在李汝……你的心目中，很重要吗？”
“阿言是最可爱的后辈，而且最听我的话……”
“还有呢？”
“阿言陪我长大……当然是……”
尹榛皱眉，不知为何心底有些吃味。
面前的人开始嘟嚷着什么，声音细若蚊声，尹榛没有听得很清楚，眯了眯眼抓紧了他的胳膊，只是刹那间一道亮光闪过，尹榛察觉到危险，猛然后退。
一把细长的刀从他背后穿梭而过，狠狠的贯穿了眼前之人的身体。尹榛瞳孔巨震，还未明白发生了什么事，眼前的人便化作黑烟飘散，一只小小的尸虫飞了出去。尹榛没有再去寻那尸虫，只是抬头望着来者，真正的李汝拿着刀，冷漠地盯着黑烟消散的地方，眼神中的杀意毫不收敛，正像一位杀神伫立眼前。
“李汝哥……”尹榛沙哑的开口唤他。
“尹榛，你很会伪装，但是我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李汝收敛住眼中的杀意，揉了揉眉心，“我跟你说过，我会跟你说的。”
“我只是太好奇了。”尹榛有些后怕，他抬头看着李汝泼墨般的长发下的那张脸，以及两只太过于冷清的双眸。
他开始惧怕，开始恐惧。
他忘记了，就算心底再怎么想要靠近这个人，他还是异端，是令人闻风丧胆的异端。但是这样的恐惧并不能让他退缩，他只是有点兴奋，又有点苦恼，更多的是害怕被抛弃的忐忑不安。
他起身抓住李汝的袖子，舔了舔嘴唇，两只眼睛哀求地看着他。
“先往前走吧。”李汝将刀往空中一扔，那刀竟是凭空消失了，他没有摆脱掉尹榛的手，而是思考了片刻，牵住了他的手。
“这样就不会丢了。”李汝道。
尹榛为自己的得寸进尺成功而小小的兴奋，耳尖红红的将脸躲在李汝背后，然后一同往内走去。
“看来这个清道夫的深渊规则中的具象化，是可以变成触碰规则的人，甚至可以吸收他们的记忆。”李汝道，“我进来后没过多久便没找到你了，也许进来后就把我们二人分散了，然后出现了其他的‘我们’。我刚刚也碰到了一个‘你’。”
“那我进来后握住的手……”尹榛默默打了个寒颤，然后闭嘴不说话了。
地窖中，或者说这片规则区中，根本没有灯的身影，但是他们二人却能明明白白地看见四处空荡荡的风景。身边除了一望无际的后面是陷入黑暗的没有光晕的极限，只有不少摆在地上的坛子。
李汝停下脚步来，开始观察这个之前没有注意到的遍布各处的坛子。
“这个……这个是普通的酒坛对不对……”尹榛扯了扯嘴角，不想去细想里面会是什么。
“既然出现在规则区，必然有它的道理。”李汝道，“打开看看。”
“啊？”尹榛只能苦哈哈地点头。
他紧张地走向酒坛，然后意欲将之抬起来，可是那坛子太重了，他使劲也没能拽动几分。这下他更确信里面绝对不是酒这么简单的东西了。
李汝看着他的动作，只是默默站在他的后面，没有要来帮忙的意思。尹榛只好不去动他，而是开始拨动酒坛的盖子。
盖子轰然一声打开了一条缝隙，若不是微微亮光的黑暗中，他们可以清晰的看清一股黑烟从中飞散，而现在他们只能感觉到一股压迫感，阵阵向他们袭来。
“铛”清脆的一声，坛子忽然碎裂开来，一股浓烈的血腥味也从中散发出来，婴儿的笑声与哭声混杂，再度响起，而一股液体也逐渐蔓延到尹榛脚边。
尹榛吓得退后三步。
他抬眸望去坛中景象。那是常人难以想象的诡异的模样，干瘪的头颅、血肉和小小的尸骨混杂在一起，还有两颗不在眼眶中的眼珠，圆溜溜的沾满血液，死死的盯着一个地方。
“婴儿的尸体。”李汝道，他皱了皱眉，看向眼珠所看之处。
那里什么都没有。
“这么多酒坛……不会吧……”尹榛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转过身再度紧紧的抓住李汝的手，委委屈屈地往李汝身边靠近一步。
李汝知道他至少一半是装的，但是没有点破他，只是向着眼珠所看的空荡荡的黑暗中走去，然后很快便看见了一块诡异的石头。
那块石头很大，跟李汝差不多高，崎岖不平，而整块都是血红色。在这片黑暗中，这块石头非常之鲜艳，但是诡异的是，在走近它之前，二人都没有发现这块石头。
“你觉得是什么？”李汝问道。
“这形状，嗯……”尹榛托腮思考了一下，便说道，“像不像装饰用的假山？我家里曾经也有一块石头，和这个的形状有些相似。”
没等李汝再问什么，四周再度黑下来，李汝抓紧身边人的手：“是什么……”
一阵啸声从深处穿堂而过，噼里啪啦打在二人脸上，李汝心下不妙，便感觉那东西开始啃噬自己的脸。
“尸虫！”尹榛立刻抱住了李汝，身上忽然散发出一道银光，猛烈的震开了周身的蚊虫，又快速的形成了一道亮光的圆球，将二人护在其中。
“吃掉……吃掉……变成他……”一阵刺耳的笑声传来，这个声音跟之前的婴儿的声音完全不同，但是又格外的诡异。那是一道年轻女孩的声音，她的声音充满了兴奋，要穿破二人的耳朵。
尹榛听到这声音，很快便开始精神恍惚，他紧紧地抱着李汝，嘴里不断说着奇怪的话，眼中神色开始涣散，甚至开始跟着那女声，说出一样的话。
他现在完全无法思考了，他的意识似乎被占据了，每一刻都在备受煎熬，他想要打开圆球屏障，融入到尸虫群中，那里似乎是他应该去的伊犁园，但是他感受着自己怀中的人，又完全无法放弃。
“尹榛，放轻松。”李汝道，他伸出冰冷的手，抚摸尹榛滚烫的额头，那只手似乎有什么魔力，让他逐渐冷静下来。即便眼前光怪陆离，但是他的确平静了许多。
在尸虫如蝗虫过境般冲向他们的时候，李汝也在观察他们。
“是灵魂，每只虫上都附着一个灵魂。”
尹榛完全无法理解什么灵魂。他只能看见恐怖的家伙们要吃掉他们二人，而李汝的脸上已经被咬掉了很大一块皮肤，血液汩汩的流出。尹榛着急的从口袋中找出一块手帕，然后按住了李汝的伤口。
由于眼前仍旧一片昏花，他无法准确的找到李汝脸上的伤口，胡乱的蹭了蹭，李汝无奈地抓住他的手。
“没事，不用。”
尹榛对于自己的没用有了深深的体会，眼眶红红的抓紧李汝的胳膊，执着地继续擦那块血迹。
李汝见无法挣脱，便由着他来了。他四处张望，这才发现头顶上一致认为的黑漆漆的一片，是尸虫一直裹挟在上面的原因。
那阵女声的主人发现除了让尹榛眼睛老眼昏花一下毫无作用，气愤的用极其尖锐的声音喊叫着，婴儿的笑声与哭声的掺杂，一时之间全部变成了哭声，然后拼命地渲染着周身的绝望。
他们出不去。
只要一有这个念头，尹榛便开始不自主地这般想到。他似乎陷入了这个死胡同，不断地坚定，又不断的崩溃。
眼前的光怪陆离已经快要让他的头炸了。
天空一声巨响，哥哥闪亮登场（bushi）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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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清道夫：坛中恶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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