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束光透过层层树叶,在蒋印船的周身投下斑驳的光影,雪白的长袍沾染了点点血迹,腰间尤为明显,她靠着树干低着头,许是在休息,又或是在思考。
宋此绪醒来便看到这么一副场景,她想怎么会有人的长相和气质都这么完美,长相是从未见过的优越,气质也是无人能及的出尘,普通人都会嫁娶,她想不到该是怎样一位男子,能与之契合。
似是被美色所惑,宋此绪就这样定定的看了蒋印船许久。
蒋印船抬头朝宋此绪的方向望去,就这么明目张胆的盯着她?
自击杀妖异后,她尝试过远离这群人,但没走几步,就能感受到那股要把她送回山洞的力量,尝试几次无果后她就放弃了。
放弃后她就一直靠着树干思考,相比于宋此绪对她外在的惊叹,她则是对宋此绪过分正义的内在感到疑惑,那样的情况她居然想的是送毫不相干的她离开,这就是正道弟子吗,舍命济苍生。
见蒋印船看了过来,宋此绪匆匆收眼,怎么就盯着人家看了这么久。
她懊恼片刻后环视四周,看着倒在血泊中的几人,艰难的爬起身去确认她们的情况。
确认她师兄师姐们性命无虞后,长舒了一口气,给每人塞了一粒丹药。
她将师兄师姐们拖到干净的地方靠着,便开始思考后面发生了什么,送走蒋印船之后,她不敌妖异被击晕了,妖异是如何处理的,蒋印船又是如何回来的,她一概不知。
两人思考的间隙,几人也悠悠转醒。
陈渐安按了按发痛的脑袋,他依稀记得他倒下前是小师妹还在与妖异对峙。
“小师妹,是你将妖异击杀了吗?”陈渐安向宋此绪确认结果,毕竟那妖异还躺在血泊里,而他们又没事,不得不感慨小师妹确实天赋异禀,这么强大的妖异也被她击杀了。
“不是,我也晕了过去。”宋此绪摇了摇头,而后向蒋印船看去:“蒋小姐是怎么回来的。”
“走回来的。”蒋印船回道。
宋此绪一阵语塞,又不会御剑飞行,她能不知道是走回来的吗。
“你回来后便是这个局面了吗?”宋此绪追问到。
“你又不能送我出这个森林,哪怕走出这一块,我也难逃一死,于是我就走了回来。”蒋印船想着之后还得与她们同行,解释道。
“回来后这个妖异试图攻击我,被我身上的保命法宝击飞了。”顿了顿,编了个理由补充了一下。
几人看了一眼毫发无伤且依旧从容的蒋印船,想着世家小姐身上有些保命的法宝也正常,打消了几分疑虑。
倪虹音不放心,将血泊中躺着的新郎新娘拎了出来,仍在了一起。
未等去检查两人的死活,新娘就撑着身体坐了起来,几人瞬间拔剑,而宋此绪突然记起来她的剑被她送走了。
刚觉得有点沮丧,便感觉有东西朝她扔了过来,下意识的接住,发现是她的佩剑后,朝蒋印船拱了拱手,继而拿剑指向地上的新娘。
“各位且慢,我不是妖异。”新娘见几人握着剑对着她,连连摆手,语气慌乱的解释着。
“如何证明。”倪虹音不信,拿剑抵住她的脖子。
“如何证明,我不知道该如何证明啊,但我真不是啊。”新娘带着哭腔,她怎么知道该如何解释啊。
景宴见状拿剑尖将抵在新娘脖子剑的剑挑了开来,从袖子里抽出了张符,贴在了新娘的肩上,见符纸没有反应,冲几人摇了摇头。
新娘感受到自己危险的解除,连忙向她们行礼:“感谢各位的相救,各位伤的这么重,可以先去我家稍作修养再行上路,就当我报答各位的救命之恩了。”
“不...”
“那便多谢姑娘了。”倪虹音刚准备回绝,陈渐安便答应了下来,一来妖异不知所踪,不知道还会不会回来找这个新娘,二来她们伤的实在过重,也确实需要稍加修养。
几人收拾收拾准备上路的时候,宋此绪突然想到还有个蒋印船,这个需要被保护,但关键时候又救了她们一命的大小姐。
“蒋小姐可曾回忆起自己家住何方。”她组织了一下语言,委婉开口。
蒋印船似是没有听出她送人的意图,理了理衣裙,走向她们:“没有任何头绪。”
“蒋小姐也去我家稍作休整吧。”新娘热情邀请到。
几人朝着新娘家的方向走去,一路上,也理清了这次事情的来龙去脉。
新娘名洛铃,是洛水知府之女;新郎名为乔舫,是富商之子。两人因父母辈交好,自幼时起,两家便定下了亲事。
在洛铃及笄这年,乔舫给她送了个镯子,并强行给她戴上了,于是她开始夜夜做噩梦,梦中有位叫向芸的美艳女子,顺着她的手腕穿过她的心脏,嘴里还念叨着奇怪的咒语,每每此时,她都要承受致命的痛感。
她去求过大夫,亦去求过道士,都看不出问题,等她怀疑镯子的时候,就已经摘不下来了。
之后去找乔舫对质,他却狞笑着和她说:“阿铃,你不是最爱我了吗,既爱我,就要成全我与芸娘不是吗,芸娘才貌双全,待她成为你,能帮你取得更多的荣耀。”
洛铃听后害怕至极,她回家试图和她的父母讲述这个事情,发现根本开不了口,甚至无法用纸笔,向他们传达。
她也尝试过用尖锐的东西破坏这个镯子,依旧无效,于是她想逃跑,去找更为厉害的道士,但还没走出洛水,就被乔舫带了回去。
此次回去没多久,镯子便消失了,她亲眼看见镯子化为一缕黑色的气体,钻进了她的肚子,于是她的肚子一天天的大了起来。
洛铃感到异常无助,她无法向周边的人解释肚子变大的原因,更无法阻止肚子变大,于是开始攻击自己的肚子,吃堕胎的偏方,她开始求神拜佛,她能想到的所有办法都试过了,依然无效。
与此同时,外面开始传起了知府的女儿未婚先孕,生父不详的流言。
洛铃听后更是崩溃,她开始尝试更极端的做法,甚至想与肚子里的向芸同归于尽,她的父母见状,以为她是因为怀孕的事崩溃,毕竟她离家出走的那次,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又恰好乔家那边顾念旧情,提出将婚期提前,处于为洛铃的安全考虑,他们将洛铃控制了起来。
洛铃就这样被绑到了婚期,而到了婚期那天,她猛然失去了意识,再次醒来就是这个局面了。
景宴掏出几张平安符递给了洛铃,妖异上身,对身体的损害还是很大的,他怕还会有其他的妖异乘虚而入。
“事情已经过去了,洛小姐当往前看。”宋此绪软声安慰着。
“当然,在鬼门关走了这么一遭,我现在觉得生死之外都是小事,能全须全尾的活着,就已经是莫大的幸运了。”洛铃语调欢快,等她们回去,真相就能公之于众,之前发生的所有事就真的可以翻篇了。
几人相互搀扶着走出了束月林后,洛铃就近找了户人家用玉佩换了辆牛车,她属实没有体力继续赶路了,但又还没到镇上,就只能将就一下。
陈渐安赶着牛车,几人磕磕绊绊的进了洛水。
进城后洛铃的父亲立马赶了过来,看到牛车上一身血的六人,赶忙接进了府里,等到几人用完膳,清洗干净,处理好伤口后,天色就已经很晚了。
蒋印船换了一身杏色的齐腰长裙,头发用一根月白色的发带高高束起,干净利落。
她本想在宋此绪的身上寻找一下她走不远的原因,至于怎么寻找,她本来没打算在人醒着的时候寻找的,谁知道刚出门就碰上了风风火火跑过来的宋此绪,两人撞了个正着。
“不知宋小姐过来所为何事。”蒋印船皱着眉头,看了眼门口的宋此绪,她想这人应该和她犯冲。
“抱歉蒋小姐,我想过来确定一下你有没有受伤,毕竟我用剑推的那一下力度挺重的,我想着再晚点来你估计要就寝了,所以才匆匆忙忙赶过来的。”宋此绪连忙解释道。
“本来没事的,宋小姐这么一撞就有事了。”蒋印船只手扶门,面露嘲讽,一副赶人的姿态。
很可惜宋此绪没有接收到她赶人的信号,她看蒋印船扶着门,还以为是给人撞狠了,赶忙拉着蒋印船进房间,还贴心的扶着人坐下。
蒋印船看着她这行云流水的一套动作,沉默了一瞬,这宋小姐好似有一套自己的转化体系,能将别人的恶意全部转化成对她的求助,她觉得这是某种程度上的脑袋缺根筋。
“蒋小姐能具体说一下是哪里痛吗,我担心是我用剑柄推开你的时候太过用力,给你造成了内伤。”宋此绪朝蒋印船弯腰询问,头上的发带缓缓的滑了下来,落在了蒋印船的肩颈处。
蒋印船向宋此绪的方向侧抬头,刚好对上宋此绪澄澈的双眸,两人都愣了一下。
她率先回过神来,语气平平道:“我身体无碍,宋小姐回去休息吧。”
“真的没事吗?”宋此绪不信,今天洛老爷找大夫过来给她们处理伤口的时候,被蒋印船一口回绝了,她还是有点不放心。
“没事,宋小姐请回吧,我要休息了。”
“好的,那我明天再过来看看。”今天都这么晚了,也确实需要休息了,她向蒋印船道了声晚安,带上门后,就走了。
蒋印船看着嫩绿色的身影消失后,头疼的按了按眉心,寻思着怎么会有这样一个人,站那就让人觉得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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