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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春之卷 4

非常美好的一天。

昨天下了一天的雨,我跟着老爹老妈踩着泥水完成了祭祖,回来之后大家都脏兮兮的。还好要祭拜的祖先不多,否则一天都搞不完。回来之后我还担心今天下雨去不成,好在傍晚之后就不下雨了,一觉醒来又是晴天。

天堂山庄离县城有十几公里,山清水秀,可以烧烤也可以钓鱼,是锦县人过周末的好去处。不过一般都是开车去,少有骑车。山路不少,骑起来也不方便,加上林玲又是初学者,所以我们也放慢了速度。

我打头阵,后面跟着英子,然后是谢安欣和林玲,杨澜和林小年殿后。路上遇到能看到的野菜,我们也会停下来摘一摘。谢安欣带了相机,一停下来就会给我们拍照。某次停下来时我懒得动,坐在路旁休息,她就在我身边拍照。跟同龄人比起来,她身材娇小,按理说应该比较难买到合身的衣服,可是她却有很多套,而且每一套都非常合身。而且有很多配饰,也是量身定制一般,很有个性又很合适。

“你这衣服哪里买的?感觉好特别。”

谢安欣今天穿了一件粉蓝色外套,大大的帽子,前面有两个口袋,后背还有一个巨大的信封状的口袋,上面还用刺绣绣了一行看不懂的文字。

“妈妈给我做的,我妈是裁缝。”

“怪不得这么特别。等一下,那你其它的衣服也是阿姨给你做的?”

“大多数吧。”

“你很喜欢口袋吧?我看你好多衣服裤子都有很多口袋,这件甚至这么大。”

我伸手探了探大口袋,里面空空如也。

谢安欣拿着相机的手缓缓放下,目视前方很久才回答我。

“小的时候,爸爸很喜欢偷偷把糖果放在我衣服的口袋里。我很爱吃糖,所以,每天起床穿衣服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摸遍身上所有的口袋。爸爸观察我的反应,觉得很可爱,就有意的给我买口袋很多的衣服。这个游戏成为了我们的习惯,我也爱屋及乌地喜欢上了有很多口袋的衣服。”

“令尊真有趣啊。现在他还会在你口袋里放糖吗?”

谢安欣把空着的那只手插进口袋,看着我,微微一笑。

“爸爸已经不在了。”

我的笑容僵硬在脸上,然后起身。

“对不起。”

“不用说对不起,我并不觉得在我面前提起已故的亲人是一件冒犯的事。提起他,只不过是把那些回忆重温了一遍,让我感受到,他确实存在过。”

我们继续上了路,可是我脑子里忘不掉谢安欣跟我说的话。我在想她说的话,也想到其它的事。林玲有一个弟弟,林小年有一个姐姐,英子的姐姐是残疾人,谢安欣的爸爸已经不在了,杨澜离开学校后就会嫁人……这些事情,如果不是她们告诉我,我根本不会知道。我只知道我们在一个教室里上课,在一起玩很开心。可是,除此之外,我又对她们有多少了解呢?

什么了解都没有,我怎么敢大言不惭地说要拯救谁呢?

一路骑到天堂山庄,也到了要吃午饭的时间了。我把食材拿去给店家,她们先去河边搭帐篷。帐篷是我小升初那年暑假搞家族聚会,老爸买的。

“瑾仔?”

一个好久没听到的声音传来,我开始还以为自己听错了,直到第二声我才确信。

“小姨?”

“真是你!你怎么也来这烧烤?”

“小姨?”

我的小姨东方信,阿婆最小的孩子。

“不是说你摔到腿了吗?昨天祭祖都没来,今天来烧烤?”

“祭祖得爬山啊,烧烤坐车来就行。你看我还拄拐呢,真没骗你们。”

小姨晃了晃手里的拐杖。确实是摔到腿了没错,但是,怎么都这样了还要出来玩啊!

“你们都吃什么菜啊?我们买了挺多虾的,你们要吃不?”

虾?

这等高端食材,我们穷学生的菜单里是不可能有的。于是我当机立断,跟着瘸腿小姨拿了一盘虾,又拿了点生蚝。

“看我搞到了什么!”

“当当!”

“哇!”

在我拿出盘子的一瞬间,我看到所有人都咽了咽口水。

“好吧,原谅你在搭帐篷时跑路了。”

林小年不知道从哪里伸出一只手来夹走了第一只虾,也不嫌烫,其她人也纷纷上手。

“好香啊。”

“真好吃。”

大家很快把盘子里的东西吃干净,有些意犹未尽地望着店家的方向。

“我们的菜是不是还要等一段时间才能送过来?”

林小年的饿意最旺盛,眼睛都快盯直了。

“对,老板现在估计还在处理呢。”

“那我们先玩点游戏吧?”

英子从书包里掏出好几盒牌摆在我们面前,有当下最流行的真心话大冒险,也有当时看来比较新潮的狼人杀,谁是卧底等等。

“你居然有这个东西,我都不知道。”

“不是我的啦,是姐姐给我的。她说,这种游戏很适合在聚会玩。”

“那大家想玩什么?”

我抛出问题之后,所有人都在互相看对方,试图等对方说出一个想法。最后大家说都可以,让我来决定。

好吧。

我把几副卡牌打开粗略看了看。我们只有六个人,狼人杀的话人少了些。卧底倒是合适,但是……

我在真心话大冒险的牌中看到了很多我想知道答案的问题。

“那就玩真心话大冒险吧。”

我们正好六个人,于是我们定下规则,1代表我,2代表林小年,3代表杨澜,4代表英子,5代表林玲,6代表谢安欣。由我第一个掷骰子,选中的人在真心话和大冒险中选一个,然后再掷骰子,选出下一个人。

我迫不及待地想知道谁是第一个受害者。我一边摇,一边观察所有人的反应。除了林小年看起来不太在意之外,其她人多少还是有点紧张的。

“开奖咯!”

一个硕大无比的红色圆点出现在我面前。

所有人都看向我。

“不是,怎么会摇到我自己呢!”

我猛一下站起来,碰到了帐篷顶,又赶紧低下身来。

“哎呀,这就是命。选吧,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林小年将两副牌拿到我面前,我略微迟疑了一下,选择了大冒险。

唱一首歌。

……好像也没有很大冒险吧?

我清了清嗓子,脑海中立刻浮现出我最爱的《落日舞曲》。说起来也奇怪,自从穿越之后,我的品味似乎也随着年龄回溯了,mp3里的歌曲都是初中时爱听的,《落日舞曲》倒是没再听过一次。不过,由于高考后那个暑假整日单曲循环,所以歌词和旋律几乎都印在我的脑海中,不用思考就能回忆起来。

“落日离开山顶,

你我还在原地。

足尖踩过海水的倒影,

海浪留下深海的气息。

因为牵过手,

所以不要再分离。

山河湖海的落日,

都要同去。”

一曲唱罢,众人都鼓起掌,夸我唱得好听。我正沉迷于自己的歌喉中,可是林小年没有让我得意太久,催我赶紧掷骰子进入下一轮。虽然我还想再听夸,想跟大家分享这首歌,但是也只能在林小年的催促中掷骰子了。

2。

林小年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大冒险,十个俯卧撑,没想到她轻松拿下了。我简直不敢想象我抽到这个会怎么样,估计做一两个就再也撑不起来了吧。

接着林小年掷了一个6,谢安欣选择真心话。她的题目是,上一次做梦梦到了什么。谢安欣思索了一下,说她梦到她在一个花园里,看到很多奇奇怪怪的花。然后它看到有一棵小树结了很多蓝色的果实,就摘了一颗尝,好像不好吃。

谢安欣的梦倒不算特别有趣的那种,不过我还挺好奇梦里是不是能感觉到味道。谢安欣掷了3,杨澜选择了真心话。

你有没有喜欢的人?

“有。”

杨澜回答这个问题的时候,脸上有些红晕,但是表现非常大方。这在我认知中还是比较少见的,因为我遇到的大部分初中生,面对这个问题,多少都会表现出一些羞涩。

众人立刻起哄。对于青春期的人来说,恋爱就是一个很让人感兴趣的话题。林小年追问是谁,可是杨澜却摇摇头:

“这是另外的问题了。”

众人的好奇心没有被满足,但是也只能作罢。我的胃口也被吊起来了,杨澜平时看着文文静静的,也没有见过她对谁特别好,不知道她喜欢的人是什么类型。

杨澜掷到了4。掀开盖子的一瞬间,我看到英子倒吸了一口凉气。不出所料,她选择了真心话。

最近一年最开心的事是什么?

“最近一年……是去年圣诞节的时候,阿瑾给我送了苹果。”

英子看着我,笑得憨憨的。林玲看了英子一眼,又看了我一眼,不知为何低下头偷笑,林小年也不知道为什么在点头。

“我有点不懂哎,为什么送一个苹果会是最开心的事呢?因为听起来好像只是节日朋友间互相送礼物。”

“嗯……”英子又看了一眼我,然后看着谢安欣的眼睛回答,“因为我和阿瑾是小学同学,上了初中后就很少联系了。我以为她已经把我忘了,但是那天突然感觉到阿瑾还是把我当成好朋友,所以就觉得很开心。”

“我懂你这种心情。我也是,上了初中之后除了林小年,跟其他小学的朋友们基本都不联系了。也不是大家不想联系,就是不在一个学校,不在一个班,见面太难了。”

杨澜积极回应,身体不自觉地靠向英子。

“是吧是吧。所以我看小说看电视的时候,就很羡慕那些一辈子的友谊。不被时间和距离影响的感情真好。”

“我转学之后也是。”

谈到友谊的话题,大家都聊了起来。见状我也觉得不急着推进下一轮了,毕竟游戏本来就是为了拉近距离服务的。我起身打了个招呼,准备去看看烧烤怎么样了,毕竟我是真饿了。

“我跟你一起去。“

林小年也跟我走出了帐篷。我们走了一段路,她才开口:

“《落日舞曲》?”

“原来你也听过,刚刚怎么不说?”

林小年停下脚步,也拉住了我。

“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听这首歌的?”

“高三的暑假。”

林小年看着我,我觉得莫名其妙。突然,我反应过来了。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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