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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3章 明武宗毅皇帝实录卷之一百七十二

正德十四年三月

○甲午朔。孝肃太皇太后忌辰,奉慈殿行祭礼,遣驸马·都尉崔元祭裕陵。

○太监温祥传旨:以管家将千把总管贴队万全等都司宣府前等卫都指挥指挥千百户等官朱涌等四十七人,俱填注锦衣卫带俸,舍余 朱郭刚等一千人,各充御马监家将勇士,食粮领马骑操。家将之名,皆前此所未有也。

○丙申荫南京兵部·右侍郎黄瓒子襄为国子生。

○升南安府·知府 季敩为广西布政使司·左参政。

○兵科·左给事中徐之鸾等言:“故太监马永成尊显用事者十有余年,且叠受恩荫,侄姓以下皆都高爵列美官,亦已过矣。而太监赵亨复为陈乞升授见任者至九十余人。不知永成何功,而非分之恩滥无纪极如此。且一太监死而官者九十余人,臣恐天下闻而解体也。伏望皇上为天下惜名器,裁抑幸恩。”不报。

○丁酉补荫兵部·右侍郎王宪子汝中为国子生。

○命五经·博士孔彦绳子承美袭职,奉衢州庙祀。

○升制敕房大理寺·左寺副方英为尚宝司·少卿,仍支原升俸一级。

○升贵州按察司·副使李麟为四川布政司·左参政,云南·佥事 姚学礼 为贵州·左参议。

○传旨令内官监·太监李彬管神机营中军二司,并练武营。

○建甘肃游击将军·署都指挥·佥事 芮宁 祠于死所,从其子纪请也。

○赏湖广郴桂地方获功官军人等银两彩叚绢布等物有差。

○六科都给事中等官邢寰、十三道御史王度 等言:“陛下自去秋西巡,及归已喻七月。幸毕郊禋之礼,然朝仪久辍,大政未宣,百司庶府无所承式。伏望时出御门以受朝参,仍将去冬及今春留中未出章奏,一一批答,以示维新之政,使天下臣民晓然,皆知陛下深居高拱,无复他念,而远方之人惊疑未定者,皆将欢慰鼓舞,戴圣德于无涯矣。”俱不报。

○户部覆刑科·给事中田赋 奏:“漕运把总总运等官,自后俱以曾经抚按推举者先之,每岁兑运之后,奏遣给事中一人,会巡按御史沿途督察诸弊。”从之,寻以命给事中傅良弼。

○添设江西崇义县及长龙、铅厂二巡检司,迁上犹县过步巡检司于上保。先是,提督南赣等·都御史王守仁 言:“上犹、大廋、南康三县,相去三百余里,贼巢盘据,其中无虑八十所。大盗虽平,逋逃易集。其横水大巢,原属上犹县崇义里,适当三县之冲,宜即其地立新县,属南安府县治。既设,其东出长龙抵南康,其西出上保抵桂阳,其南出铅厂抵大廋路,皆险要宜。添设长龙、铅厂二巡检司,而上犹过步巡司路僻无用,宜改迁于上保。庶几控御得要,而地方可安事。”下户兵二部覆议,从之。

○戊戌升云南·按察使沉恩为四川·右布政使。

○给事中翟瓒劾奏:“南京太仆寺·少卿曹仿先为御史,巡按江西,贪淫附势,无复廉耻。寻托恩府,获升京堂。今又假进表之便,奔走夤缘,以图超擢,实奸臣之尤也,宜亟罢黜。”吏部以仿去留请,有旨:“仍留之。”仿在江西以脂韦放达为宸濠所喜,每一入见辄盛筵倾倒尽欢,至出歌妓令与淫媟,丑声外闻,是风纪败坏,而宸濠得纵所欲为,以肆虐一方民,皆归怨于仿。吏部·尚书 杨一清、陆完皆与仿亲厚。瓒所谓恩府,盖指一清。一清去位,每言官劾仿,赖完庇之得无恙。未几,宸濠反,仿幸不连及,人以为漏网云。

○录江西南康县获贼功。升赏官吏军民李宪等六百三十四人有差。赠赣县死事·主簿吴玭为本县·知县,仍荫其子为国子生。

○己亥传旨:调分守怀来·太监刘宝 镇守陕西,守备万全左卫·太监侯钦 分守怀来,倒马关·太监赵昇守备万全左卫。

○传旨:“谕南北直隶、山东、河南镇巡等衙门并水路沿途军卫有司官吏军民,朕今巡狩而南所过地方,凡献新织造粮运及官民诸船只,俱令通行勿阻。居人各安生业,勿得惊疑。随侍人员务各守法度,勿生事害民。有违犯者,罪不轻贷。”

○右春坊·右谕德豊熙 服阕,复除原职。

○升太常寺·少卿杨一渶为本寺·卿,提督四夷馆。

○补荫故礼部·右侍郎兼翰林院·学士汪谐曾孙 可兴为国子生。

○准宛平县·商人龚俸等报中两淮运司存积常股残盐三十余万引,仍令就便收买,不次秤掣。前此已准张安报中,后又贝林、张春、萧儒等。户科户部执奏,皆不从。盐法于是尽废矣。

○初,福建邵武府·推官高琏欲夺管粮,通判冯希哲事任,遂有隙。及 希哲别差,琏代之,欲以事陷希哲。会邵武卫军士告支月粮,琏故为延缓,谓出希哲意,众军恕因教场。会操日,王福生等遂拥众三百人入府,欲欧希哲不获,阖城门穷索,希哲为所执。又疑教谕洪鼐、知县萧泮等为希哲营救,亦执而欧之。分巡·佥事 查约 等临谕众军,始散。至是,镇巡官捕福生等按问,具狱以请,且劾约 及参议陈炫、都指挥周钦 等防范弗严,宜究治。都察院议覆,诏:“福生等首倡乱阶,当处死,姑从轻,各械发边卫,永远充军。约、炫、钦 俱逮问,希哲改别府,琏罢黜。”未几,建宁福州悍卒效尤,相继煽乱,亦指此为口实云。

○庚子六科·给事中邢寰等言:“近传旨欲往南北直隶、山东、泰安、神州等处供献祈福。惟我祖宗以艰难创业,以忧勤保邦,导民以正,防民以礼,凡师巫邪术一切有禁。陛下自近岁以来,多崇幻教,既建寺于禁中,又取佛于绝域,广启伪途,日滋民惑。故京师之烧香者,鸣锣张旗,百数成群。陛下亟自反以正之,犹恐其晚。奈何又欲远去,以导民之信从邪?泰山秩号,仅比诸侯祭告,旧有常典。陛下必欲祈祷,遣官足矣,何必屈万乘之尊,亲供香币,以自同于民庶哉!民之劳佚,惟在君上能节财省费,则民自享清静之福。今驾若远出,千艘万驷糜费不赀,病织妨耕元元失业。虽曰祈福,而反致祸矣。况南北直隶等处,连年重灾,民不聊生,淮安地方,人且相食。今闻巡幸,远近科扰,万一山泽愚民,啸聚为变,惊犯属车之尘,则将何以为处乎!京师屯重兵以镇外,夷驾出六师必从脱。或北狄乘虚而入,南河阻塞,粮舶后期,仓卒之间,调发无据。百官庶民虽不足惜,独不念圣母之惊忧乎!去秋圣驾在边,章奏停阁,至今有未出。陛下虽降有敕谕,然刑赏予夺,乃天子之柄,臣下于此安敢专擅。今若南出,则道路往返,动经半年。壅滞日久,必生他变。今秋明春,又当科举、朝觐之年,取士课最国之大典,亦将废而不举乎!至于天子之尊,而自列于臣工,舍崇高之贵,而自署曰威武,涣号不经,事同戏剧。伏望念祖宗创造之难,体臣民倚托之,收回前命,即止南行,则福不待祈,而自至矣。”时南京六科·给事中孙懋 等、十三道·御史张翀 等亦论之,皆不报。

○礼部·尚书 毛澄等言:“近传旨:‘造镇国公牙牌诰券。’又传旨:‘往南北直隶、山东、泰安、神州等处公干。’臣等窃惟上古神圣之君,称三皇五帝,迨夏商周而称王,其尊之至,一也。秦汉以下则兼三五而称之,夫莫尊于天,春秋系王于天者,并惟天可与之,并自公以下皆为臣属,其名安可紊而其分安可乱哉!今陛下以天地之宗子,缵祖宗之大业。臣妾亿兆,富有万方,鸿名徽号,当与天并,而乃欲俯同乎!一国之君,是无异乎加履于冠也。但臣等受命之初,惊骇战栗,一时愚昧,率国奉行,不能极言匡正,徐而思之,若负芒剌。陛下言为世法,动为民表。恐后世见之文移,载之史册,播之天下,传之四夷。人将谓臣等所以尊陛下者,等于人臣,而降于古帝王远甚。不职之罪,将安所逃。伏乞量颁涣号,收回成命,则名实称而政令可行,仍将臣等罢黜,以为人臣失职之戒。”不报。

○辛丑长乎伯周瑭卒。瑭,顺天府昌平州人,孝肃太皇太后之侄也。父彧以外戚封伯。彧卒,瑭时为锦衣卫指挥使,袭父爵。至是卒,上辍视朝一日,赐祭葬及丧具等物,俱从厚。盖笃亲亲之恩云。

○壬寅刑科·给事中田赋 言者有人言:“神龙不可以失所,人主不可以轻行,故八骏游而周替,骊山幸而秦亡,夏之太康,隋之炀帝,皆以弃离宫阙,远事巡行,卒致祸败。兴亡之迹,可为殷鉴。且古者帝王之出,必严扈从备法驾。今以万乘之尊,杂骑卒之列,万一变生,御橛虽卫士如云,亦将何以施哉!国家所赖者,东南供应。今东南之困,穷极矣。水涝连年,死亡相枕,数口之家,自相戕食。南巡命下,所在有司营办督迫继以鞭棰,万有一陈胜黄巢者,假仗义之名而起。当是之时,陛下之于六军能使之亲附乎!万姓之心能使之固结而不解乎!此皆势之所必至者。陛下果何所见而为此行邪?臣痛祖宗万世之业,乱于一二奸雄之手,此所以不惜而为陛下切言之也。”入,不报。

○甲辰升户部·郎中邓相为左参政,南京工部·郎中丁仁 为左参议,陕西按察司·佥事 蔡需、王忠、云南·佥事 刘瓒、四川·左参议张绎、卫辉府·知府 王綖为副使,工科·给事中翟瓒、刑部署员外事·主事 吴钦、南京刑部·员外郎颜栐为佥事。相、忠云南,绎、瓒贵州,需 山东,綖、钦 湖广,翟瓒河南,仁、栐广西。

○升通政司·右通政柴义为左通政,左参议张瓒为右通政。

○命起左佥·都御史甯杲巡抚宣府。是缺也,吏部奉旨另推者再,俱不允,未乃及杲,遂用之。

○虏入鹻场等堡,守备·都指挥萧云、指挥高元佐俱下巡按御史逮问。狱上以请,云降一级,元佐发边远充军。

○给事中窦明等以武功坊灾因言:“近日问刑勘事官多淹禁平人,或酷刑致死人,命及至奏诉冤枉,又不即与申理,上干天和,实惟其咎,请敕法司申明律例禁约。”从之。

○贵州苗贼入都清卫等处杀掠。守备·都指挥周吉不能捍御,因归咎于前守备都指挥邵鉴,鉴亦诬吉弃城逃回。下巡按御史勘实,吉坐守备不设,发边卫充军,鉴诬告降一级。

○乙巳升制敕房办事太常寺·少卿刘棨为本寺·卿,仍支原升俸一级,照旧办事。

○升刑部·郎中欧阳重为四川按察司·副使。

○修迎翠、昭和、崇智、光霁诸殿。先是,内官监·太监刘养奏请修理。得旨:“令工部措置工直。工部执奏:乾清、坤宁大工未完,宜暂停此役。”弗听。

○丙午六科·给事中徐之鸾等言:“南巡旨下,臣等屡不可,未蒙批答。今复宣谕水陆居行之人,毋得惊扰,各安生理,是圣意未回而行盖有日矣。臣等窃惟天下之所以争赴京师,而京师之所以壮固充实者,皆以一人在内故也。今乘舆远出,居守无人,纵使国赋商贩之来不减于旧,而宗社寄于空城,实有意外无穷之忧。况百余年来,銮舆不闻南幸,千乘万骑,民间所不习见。一旦先声传闻,莫不仓皇惊疑,加以道路,讹言不一。行者居者,相率远避,虽人人耳提而面命之,将亦不能禁止。即令水陆舟车,贸易货物,或取间道而他适,或至中途而贱售。其部解官物人役,亦趑趄观望,而不敢进。商贾渐以不通百物,渐以不至。久则京师物价必当腾踊,居民百万生理日蹙,甚非久安之道。即如圣谕使之不致惊扰,然水陆舟车一应供张之需,从行士马粮饷刍粟之备,所在葺治殿庐迎送往来之役,内外从官供给应付之烦,皆不能不取之民者,计括取数年之税,不足以办。一旦供应之事,贫民何以堪之。至于毁其屋垣,以通牵道,拘其身及其子弟,以备夫役。且复百端,皆有司欲禁而不能者。虽谕使安生乐业,其可得乎!况随侍人员,疲顿修途,畏惧之心,或不胜其自便之意,未免损人安已。虽知法而故犯矣。其甚者,挟势凌人,无所不至。陛下以一人之耳目,比其违犯而重治之,其能几何,而无辜隐忍被害者,岂得而悉究之哉!此皆圣虑所未详也。伏望皇上内念根本之重,外悯民物之穷,勉从中外恳留之请,即日停止巡游,则京师自实,水陆居行,自不惊扰,而各安其业矣。”十三道·御史杨秉中等亦言:“天位难保,欲心易纵。若秦皇之游海上,炀帝之幸江都,侈心一萌,竟不知反,以致汉高起豊沛,唐祖兴晋阳。简册所传,足为明鉴。今四方多事,生民困穷,陛下宵旰忧勤,安养休息,尚不足以补元气固根本,而乃复欲耗损,民何以堪。且南北风土异宜,疾病易生。商旅细民,犹知自爱。况天下之主万乘之尊乎!伏愿速收前命,寝此逸游,宗社生民幸甚。”上二日不报。于是,科道官伏阙俟命。自辰至申,上令中官宣谕乃退。明日,鸿胪寺以月望请升殿视朝。得旨:“朕因气感疾免朝。”盖上托以为伏阙者罪也。

○丁未大学士梁储、蒋冕、毛纪等言:“切见旬日以来,风霾大作,日色无光。道路相传,又云圣驾将有巡狩之举。今科道官伏阙陈奏,乃其一念忠诚所发。伏望皇上俯从其言,以安人心回天意。”不报。

○命浙江萧山县宋儒杨时德惠祠增游酢、罗从彦并享。时尝为萧山令,成化间邑人,南京吏部·尚书 魏骥请立祠致祭,赐额曰德惠。后又以邑人请增骥并享。至是,有司复言:“酢亦尝为萧尉,从彦 从时讲学,于萧皆传程氏之道者,并祀于庙,以时酢南向,而以从彦及骥东西配享,庶称朝廷崇儒重道之意。”礼部覆议,诏曰:“时与酢皆程门高第,而时传之从彦以及朱熹此伊洛正脉也,其许之。”

○赠福建漳浦县·县丞纪镛为本县·知县,录其子为国子生。镛承檄攻象湖山贼,与指挥覃桓俱死。诏特褒之。

○提督巡江·右副都御史任鉴为御史石金所劾,乞养疾,许之。

○荫故南京·左副都御史陈璚孙 贵为国子生。璚未满考例不得荫,援捕海贼功特荫之。

○南京·户部·尚书 邓庠以老病乞休,章凡数上。诏谓其扬历历中外,多效贤劳。时允所请,赐敕给驿以还,仍令有司给食米月三石,役夫岁三名,以示优礼。

○升南京·都察院·经历邵天和为尚宝司·司丞,南京刑部·郎中江玠为贵州布政司·左参议,刑部·郎中顾正为四川·右参议。

○太监张淮传旨:“以御马监·太监耿忠守备紫荆关,杨金守备倒马关,左监·丞李厚守备刘家口。”

○录贵州香炉山获贼功,升赏官旗军民严义等一百五十三人有差。右参将都指挥·佥事 洛忠、宣慰使彭明辅等各升一级,前布政使陈雍等各赏银币。

○修浚运河。先是,都御史臧凤奏:“近年以来,常州一带河流渐微高邮诸湖,水溢堤决,徐北两岸渰没南旺上下,及复淤浅,漕舟迟阻,职此之由。乞令总理河道并巡抚管等官,及时挑浚修筑。”工部覆议,从之,仍敕都御史龚弘督其事。

○巡抚山东·右副都御史沈林奏乞致仕,许之,令乘驿归。

○升刑部署员外郎事·主事 刘秉监为河南按察司·佥事。

○南京兵部·尚书 乔宇引疾乞休,不允。

○太监温祥传旨以御马监·太监田春监督勇士四卫营。

○山西太原府地震。

○己酉文武群臣诣左顺门问安。

○大学士杨廷和上言:“自去岁春初至于秋尽,因疾在告,屡乞休。哀鸣虽切,聪听未回,勉出供职,又复踰岁。虚糜廪禄,曾无辅导之功,以酬高厚之德,病与日增,职随病发,见今郁火上攻,痰中咯血,耳目昏愤,步履艰难,志有余而才不逮,心欲强而力未能。每壹思之,愧汗交集。切念朝廷之委重于臣,必将责其实用人。臣之受知于上,必欲尽其常职,职业未尽,不敢安其居,绩用无成,即当听其去。此君臣之大义出处之大节也。况庙堂实具瞻之地,孤卿非养病之官。若复迁延岁时,必至颠沛道路,不惟自失进退之宜抑,亦上负倚毗之意。伏望皇上察臣再三之奏,出于迫切,放归田里。”诏曰:“卿辅导年深,德望隆重,朕心简在,方切倚毗,岂可偶因微疾累求休致,宜即出供职,再不必辞。”

○升右春坊·右谕德兼翰林院·侍讲赵永为国子监·祭酒,吏科·左给事中郑裕为南京尚宝司·卿。

○升江西·按察使林正茂为河南·右布政使,河南按察司·佥事 王镗为本司·副使,兵科·给事中周文熙、监察·御史卢揖为陕西·佥事。

○添设福建平和县,并改小溪巡检司为汀漳巡检司。

○庚戌升南京监察·御史 □□禾潘为云南按察司·佥事。寻以匿丧居任,多受夷赂,为抚按官所劾,黜之。

○辛亥升吏部·左侍郎王鸿儒为南京户部·尚书。升河南·左布政使王崇文为都察院·右副都御史,巡抚保定等府兼提督紫荆等关。

○大学士杨廷和等言:“今早递出揭帖,令臣等撰写凤阳祖陵皇陵、南京孝陵并各王府坟行礼祝文仪注,及各王府称呼字样,臣等骇愕不知所谓。窃疑皇上南巡之念,犹未息也。考之我朝各项礼仪,具载祖训礼制诸书,止有各王朝见君上之礼,并无天子亲诣各王坟行礼仪注。其王府表笺章奏,皆称某王、某某将、将臣某。朝廷因事降敕,则曰敕某王。或写书赐之,则随其行辈称曰曾叔祖、叔祖、叔,或曰兄、曰弟、曰侄,别无亲别王国当面称呼字样。其凤阳南京诸陵,凡遇每岁节令,止遣官祭告,亦无亲祭祝文仪注。此系祖宗旧章,成宪百余年来,孰敢轻易损益,以致天下宗藩指而议之乎!伏望皇上谨天道之变异,察人心之危疑,亟降纶音,停止巡幸,则宗社灵长之福,端在是矣。”不报。

○先是,礼科·都给事中邢寰奏:“岁贡出身者入仕太迟,多至衰老,乞增其数以之。”礼部覆奏:“请如弘治九年例,倍增顺天应天二府四年许贡十二名。其余府学每年贡二名,州学四年贡六名,县学卫学每年贡一名,以明年为始至十八年而止。”诏从之。

○壬子升贵州布政司·左参政林茂达为云南·按察使,江西赣州兵备·副使杨璋 为江西·按察使。

○湖广按察司·佥事 孟洋 以病乞休致,许之,仍令俟病痊起用。初,洋有疾,抚按官言其才可惜,吏部覆奏,故有是命。

○癸丑下郎中等官黄巩等六人于锦衣卫狱、孙凤等一百七人罚跪于午门。时上决意南巡,群臣忧惶,计无所出。兵部武选·郎中黄巩具与车驾员外郎陆震上之,以为:“陛下临驭以来,祖宗之纪纲法度,一坏于逆瑾,再坏于佞幸,又再坏于边帅之手。盖荡然无余矣。天下知有权臣,而不知有陛下。乱本已生,祸变将起。窃恐陛下知之晚矣。试举图治六事于今最急者,为陛下陈之。一曰:崇圣学。先儒周敦颐曰:‘吉凶悔吝生乎动,吉一而已,动可不慎乎。’盖人本心之善其体甚微,而利欲之攻不胜其众,是以静常吉而动常凶也。故惟圣人为能主静,惟君子为能慎动。陛下聪明天纵,有古帝王之资,然其所以盘游无度流连忘返者,无乃动之过乎!论思劝讲之臣职在格心,于是乎不能辞其责矣。伏望高拱九重,凝神定虑屏纷华,斥异端远小人,招延故老,咨访忠良,则圣学惟新,圣政日举矣。二曰:通言路。言路者,国家之命脉也,其通塞关乎治乱。近时臣僚奏牍间,或言及时政,往往匿不以闻,其或事关权臣,则又留中不出,而中伤以他事。夫古之明主导人以言,用其言而显其身,后世则不然不用其言而反罪焉!今则又不然不使其以言获罪,而以他事获罪。由是虽有安民长策谋国至计,无因以达于九重之前,虽有必乱之事不轨之臣,陛下无由而知之矣,天下乌得而不危哉!伏望陛下广开言路,以作士气,不责以出位,不加以好名,如此则忠言日进,聪明日广。虽有乱臣贼子,亦有所畏而不敢肆矣。三曰:正名号。孔子有言:‘名不正则言不顺,言不顺则事不成。’而至于民无所措手足,名之所系其重矣哉!陛下近日以来,忽然无故自称为威武大将军镇国公,远近传闻,莫不惊疑,窃叹以为怪事。以陛下聪明智勇,上嘉唐虞,下乐商周,何所不至,顾乃自轻如此。柰宗庙社稷何?夫陛下自称为公,谁则为陛下者,天下不以陛下事陛下,而以公事陛下,是天下皆公之臣,而非陛下之臣也。臣等窃实耻之。伏望俯垂采纳,谓戏无所益,谓臣等之言有理,即日削去镇国公等项名号,以昭上下之分。庶几体统以正,而朝廷自尊矣。不然古之天子,亦有号为独夫,与欲为匹夫而不可得者,切为陛下惧焉。四曰:戒游幸。益戒大禹曰:‘罔游于佚,罔淫于乐。’周公告成王:‘毋淫于观、于逸、于游、于田。’春秋讥观鱼终网目书巡者二十九,皆讥也。陛下始时游戏,不出大庭,驰逐止于南内,论者犹谓不可。既而,幸宣府、幸大同、幸大原、幸陕西榆林、延绥诸处,所至贵财动,众县骚然。至使民间一夫一妇,不能相保。陛下为民父母,何忍使民至此,亏损盛德,贻讥万世。陛下自视以为何如主也。近者,复有南巡之命。南方之民,争先挈妻子以避去者,流离奔踣,敢怨而不敢言。即今江淮之饥,父子兄弟相食,天时人事如此,加以休息爱养,犹恐不及,况又重困以蹙之,其何不流而为盗贼速而为死亡也哉!奸雄窥伺,待时而发,变生在内,则欲归无路,变生在外,则欲捄无及,陛下斯时悔之晚矣。彼居位之大臣,用事之中官,亲眤之群小,皆欲陛下远出,而后得以擅权,自恣乘机为利也。其不然则亦袖手旁观,如秦人视越人休戚之不相涉也。夫岂有一毫爱陛下之心哉!彼诚爱陛下者,独恶使陛下驰骋蒙尘,而莫之救止也。伏望陛下深惟往事之非,翻然悔悟,下哀痛罪已之诏,与民更新,罢南巡撤宣府行宫,示不复出。发内帑以赈江淮之饿,散边兵以归卒伍,斥不御之女以各还其家。雪既往谬举,收既失之人心,如是则尚可为也。五曰:去小人。易曰:‘开国成家,小人勿用。’自古小人用事,未有不亡其国,而丧其身者也。谨按今之小人簸弄威权,贪图富贵者,寔繁有徒,至于首开边事,以兵为戏,使陛下劳天下之力,竭四海之财,伤百姓之心,至今纷纷未已者,则江彬之为也。彬,本行伍庸流,凶狠□□敖诞,无人臣体。臣等但见其有可诛之罪,而不见其有可赏之功。今乃赐以国姓,封以伯爵,托以腹心付,以提督京营之寄。此养乱之道也。彬外挟边卒,内拥兵权,骑虎之势,不乱不止,天下之人切齿唾骂,皆欲食彬之肉。彬不诛,则天下之乱必自彬始。陛下亦何惜一彬以谢天下耶!伏望大奋乾刚,寘彬于法,以为奸邪小人迷乱之戒。但如彬者,陛下信之,举朝臣工噤不敢言,臣等亦知言出而身危矣。然使臣等不言,则陛下不知陛下危矣。臣等危则陛下安,臣等亦何惜一身报陛下哉!六曰:建储贰。汉人有言曰:‘太子,天下本,本一摇,天下震动。’夫有本而摇,天下犹震。况于无本,其何以安。陛下春秋渐高,前星未耀,祖宗社稷之托,悬悬乎无所于寄。方且远事观游,屡犯不测,比必危之道也。陛下徒知收置义子布满左右,独不能豫建亲贤以承大业。臣等以为陛下殆倒置也。伏望早及,是时上告宗庙之灵,并请母后之命。将近侍群臣章检出宣付皇亲勋旧及文武大臣,共图大议,于宗室中遴择亲贤一人,养于宫中,使视皇子,以系四海之望。待他日诞生皇子之后,俾其出就外藩,如此则继体有人,国本以固矣。臣等一得之愚,以为方今急务,莫有出于此六者。芹曝愚忠,辄敢尽言死生,进退不足顾恤。伏惟天下安危治乱之机,诚不忍使陛下自取覆亡,为后世笑。此臣等所以相对痛哭流涕,临楮呜咽,而不知所裁者也。”翰林院·修撰舒芬、编修崔桐、庶吉士江晖、王廷、陈汪、应轸、马汝骥、曹嘉亦上言:“古帝王所以巡狩者,协律度同量衡,访遣老问疾苦,黜陟幽明式序,在位无非事者,是以诸侯畏焉,百姓安焉。近陛下两巡西北,六师不摄,四民告病,哀号之声,上彻于天,传播四方,人心震动。是以今闻南巡,衢路之民,莫不逃窜,则陛下之出,非如古巡狩之举,而几于秦皇汉武之游。博浪柏谷之祸,可不鉴哉!事机著明,非特臣等数人知之,中外之人莫不知也。然大臣知之而未言,小臣言之而未尽其志,非恭顺也。盖以陛下之意不可挽矣,天下之事不可为矣。人怀冯道之心,以禄位为故物,以朝署为市廛,以陛下为奕棋,以革除年间之事为故事也。特左右宠幸者,智术短浅,不能以此言告陛下耳,使陛下得闻此言,虽禁门之外,亦惊跸而出,安肯轻亵而慢游哉!夫陛下之雄才大略,诛锄凶邪,不牵私爱,苟有良弼,为陛下责难陈善以扩充之。虽尧舜汤武,有不难为者。矧安宗社计治乱哉!昔唐郇模乃贱丈夫,宋陈东乃大学生,犹不惜杀身狥国,况臣等俱法从之臣,且受陛下国士之遇者哉!伏愿怜察臣等愚衷,降悔过之诏,绝巡幸之念,日亲经筵修明治化,建立国本,戒饬庶官,以永太平之治,则陛下真乐岂有过此,而复求之汗漫之游哉!”入,不报。吏部·员外郎夏良胜、礼部·主事 万潮、太常·博士陈九川 亦共言:“方今东南之祸,不独江淮西北之忧。近在辇毂,庙祀之鬯位,不可以久虚,圣母之孝养,不可以恒旷。宫壸之孕,祥尚可以早图,机务之繁,重未可以尽委。镇国之号,传闻海内,恐生觊觎之阶,家将之属,纳于禁近,讵志戎虏之患。巡游不已,臣等将不知死所矣。”医士徐鏊 亦以医经养生之理,谏曰:“上古之人起居有常,钦食有节,不忘作劳,故能尽其天年。陛下自曩岁来,轻万乘之躯,重无益之事,驰马捕鱼而罹疾,操弓玩兽而被伤,迩复不惮劳役,益事远游,阅历寒暑,驱驰险阻,沽酒市脯之无厌,山肴野蔌之不择,诚非养生之道、全寿之谋也。伏望念祖宗创业之难,先帝付托之重,夙兴夜寐。起居顺其阴阳,饮食按其节序,勿触风霜,勿事鞍马,勿过醉饱,勿餐不精,喜无伤心,怒无伤肝,劳无伤脾,欲无伤肾,凡视听言动之间,悉皆留意,则圣体不求安而自安矣,圣寿不求永而自永矣。”既而,兵部·郎中孙凤等十六人、吏部·郎中张衍瑞等十四人、礼部·郎中姜龙 等十六人,刑部·郎中陆俸等五十五人,皆相继抗言之。入,上怒甚,江彬以巩言及已,欲逞其忿。有旨:“朕感疾未宁,此辈不闻问安视膳,乃出位妄言,多方讪谤。巩、震、良胜、潮、九川、鏊 执送镇抚司严加掠治。凤衍、瑞龙、俸芬等一百七人俱罚跪阙前五日,每日自卯至酉,令各堂上官领回,仍令官校时常巡视,待日足以闻。”时有金吾卫都指挥·佥事 张英者,亦自跪于端门外,卫士诘之,答云:“至尊若出,则京城百万生灵无所依倚,且英堂随驾,自分遇变必死,与其死于外,孰与死此。”遂自刃其胞,卫士夺刃,得不殊,亦下狱鞫治。法司承彬指以妄言,拟英斩。诏:“杖之八十。”遂死,闻者哀之。

○甲寅升南京都察院·右副都御史洪远 为南京工部·尚书,大理寺·左少卿刘玉为南京都察院·左佥都御史,提督操江。

○升陕西·右布政使李承勋 为河南·左布政使,山东按察司·副使曾大有为四川布政司·右参政。

○大学士杨廷和等言:“昨郎中黄巩等六员并孙凤等百一十二人出位妄言,其罪故不能逭,但原其本心实亦无他。况各部文书分隶各司,今各司官属既尽数跪朝系狱,其堂上官岂能自行办理一应政务,未免沮滞。伏望皇上体天地之涵,容矜各官之狂直,曲赐宽宥,以彰圣德。”不报。

○乙卯给事中邢寰等、监察御史王潮等各具问安。得旨:“寰等专事虚文,恣情弄法,相率跪门,沽名犯上,致朕感疾,却乃饬伪问安,姑置不问,再犯必重治之。”

○下大理寺寺正等官周叙 等十人于锦衣卫狱。叙 等自以大理寺属官职在平狱,因具宽留驾诸臣之罪,且欲停止南巡,以保圣躬寿国脉。上怒益甚,令系镇抚司严加掠治,寻复降旨:“叙等十人,并黄巩、陆震、夏良胜、万潮、陈九川、徐鏊 俱荷桎梏于阙前,罚跪至晚,仍系俟满五日以闻。”

○录宁夏靖虏等墩获贼功升赏官旗军舍四百九十二人有差,分守凉州·副总兵陈珣等各升一级,镇宁夏总兵官、咸宁侯仇钺等各赏银币。

○丙辰下行人司·司副等官徐廷瓒等二十人,工部·主事 林大辂等三人于锦衣卫狱。廷瓒率诸行人上极陈兴亡利害不可南巡者十事,大辂等因见诸臣留驾得罪,分不容默,亦具恳言之。有旨:“廷瓒、大辂持逞强辞,触颜冒犯,不惧违背,令俱系镇抚司严加掠治。今后不许各项人员一概泛言抗塞,违者重治不贷。”又有旨:“廷瓒、大辂俱如前旨荷桎梏跪于阙前,俟满五日以闻。”诸臣旦夕出入,朝宁如囚人道路,观者莫不泣下。

○户部·尚书 石玠上言:“顷者,郎中张衍瑞皆以恳谏得罪。窃惟诸臣盖虑圣躬远出,陆走风尘,川行险阻,暑热之际,辛苦难堪。譬如人子事父,朝夕爱获,不离左右,尚恐不安,况万乘之尊、宗庙社稷所系者哉!乞原其情而宥其罪。”上怒,以玠求悦众犯颜奏扰,令首实以闻。既而,玠服罪。上又曰:“尔职居大臣,闻朕有疾,不亟问安,及官属妄言奏扰,不能禁止,且为之回获,于义安在,姑宥之。”

○先是,给事中李长奏言:“各巡按御史举劾庶官,互相矛盾,或数月之间,可否顿异,使听者无所凭据,欲吏部严举主之科,申连坐之法。”于是,御史沈灼、赵春皆有论奏。灼:“以长之言,但务雷同,恐彼唱此和有戾激扬,欲吏部通为纪录,以所言者之皂白为言者之功过。”春亦谓:“如长之言,则巡按者但巡故彻于庶官,恐无所励。盖人之节有改移,而巡按者之所取有同异,前举后劾,甲可乙否,在理所不能无无欲。吏部详加访察,及严录科道官举劾功过以为劝惩,仍申明宪纲举劾之条,以后科道举劾一听吏部覆奏,给事中不必互相攻击,以坏大体。”至是,吏部议:“给事中、御史为朝廷耳目之寄,各陈所见不能尽同。今后建言除公同举劾者无议,若出于独见,务须体访的确秉至公,以全大体。其举劾当否,本部公为纪录,以俟考满考察之际,分别区处。”奏上,诏:“挟私弹事,律有明禁。今后给事中御史有言事不实者,许互相纠劾,治罪不宥。”

○丁巳南京礼部·右侍郎杨广等言:“去年秋冬,圣驾北巡,人心汹汹,莫之所措。未几,复欲南巡。夫南方气候不正,暄凉不常,较之北边,起居服食,尤难调摄。陛下何为,而欲冒此邪?我太祖高皇帝,天生神武,筭无遗策,天下既平,复何所虑。然或暂离宸居,如南郊斋宫一宿,犹且重关复壁,深沟高垒。至于皇明祖训谓:‘帝王居宫,早起睡迟,酒要少饮。’又谓:‘常怀警备,内官及带刀人员不可太远。’如元朝英宗遇夜被害,只为左右内使太远。圣祖访患周密,一至于此,岂过为是虑哉!白龙鱼服困于豫,且不可以不戒耳。陛下神武,虽同符圣祖,至于经历战阵,则未有如圣祖之多,不宜自示疏略,如近日之所为也。且巡狩之典,惟唐虞为可行,自夏以后,太康有距河之厄,昭王有胶舟之变,秦皇东游召白浪之击,隋帝北巡启突厥之谋。今日四郊多垒,盗贼遍野,连年不稔,饿莩塞途。陛下一行千乘万骑,所过之处疲于供亿,尚可以比唐虞之世乎!臣等休戚所同,义不容默,伏望留神省览,宗社幸甚。”奏上,不报。

○戊午杖郎中孙凤等一百七人于午门,各三十。以凤及 陆俸、张衍瑞、姜龙、舒芬为倡首,令特调外任,戒吏部并科道等官毋得推举录用,余各夺俸六月。时江彬忿诸臣言其罪恶,阴助上怒,故杖之甚重,号哭之声彻于禁掖。往往舁归私宅,几绝复苏。刑部·主事 刘校、照磨刘旺死焉,凤、俸、衍瑞、龙 俱调府同知,芬福建市舶副提举。

○己未太监韩彬传旨团营内外提督如西官厅例□,赐之敕。

○庚申升河南布政司·右参政王珝 为都察院·右佥都御史,巡抚山东等处。

○癸亥陕西宁夏地震。

○致仕·左佥都御史王纯卒。纯,子希文,浙江慈溪县人。弘治癸丑进士,授大理寺右评事,历左寺正,升江西按察司佥事,领兵备平瑞州贼,升河南按察司副使,领頴州兵备兼理淮阳诸府屯田。未几,改广东,以父丧去位。逆瑾恶之,矫诏罚输边粟千石。服阕改云南金齿兵备,升大理寺右少卿。时有上变告山东归善王谋不轨者,纯奉诏往鞫之,同事者欲深治其狱,纯不诡随平反甚众,转左小卿。未几,升都察院左佥都御史。巡抚宣府时,上于宣府有所营建,纯止之,不报。会与同事中贵不协,遂以疾致仕得请还,未几卒。纯,精于法,比性敦朴,居官清白,众谓用未究其才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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