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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白日梦

伊卡洛斯就如他所跃跃欲试的那样,在跟随人流踏进城镇内的那刻消失了。

伊森拽着埃亚的兜帽,把想跳上对面二层小楼旗杆绕三百六十度标准跳水动作落入人群的埃亚的起手动作扼杀在摇篮里。这个小镇看起来相当的中世纪,如果用伊森的话说的话——像是他曾见过的用来专门卖廉价纪念品的仿中世纪建筑群落,十家店有九家宰客还有一家强制宰客的那种。但与那有些不同的是,在目光所及之处确实又充斥着与旅游胜地们不同的、与伊森已经隔绝了太久的、淳朴的、天然的生活气息。街头巷尾有游荡着的游手好闲的家伙,路旁有就地摆摊的、堆满了新鲜莴笋与苹果的小摊,路中间的车马人群中淘气的孩子互相追逐,伊森偏头去看,鬼鬼祟祟的小青年从小姑娘的草编篮子里摸出沾着泥的钱袋。

大城市见不到这么无序的、如此质朴的地方。伊森在心底里用他工作地方对面的步行街做对比,一时间分不出孰优孰劣,只天然的觉得眼前的一切更加的吸引他。他的手不自觉的放开埃亚的兜帽,瘦小的女孩不消半刻就挤进人群中不见踪影。伊森颇有些绝望的看着拥挤的人群,任命般循着最后看见埃亚的视线尽头一边嘴里喊着“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请让一下”一边挤进人群当中。

伊卡洛斯站在人流的侧面回头看了一眼,埃亚张扬的粉色头发在人堆里一蹦一跳。再往后的街道尽头已经淹没在人群、车马以及云一般的白雾当中。天幕高悬,太阳不容置疑的悬在他头顶,是个好天气,本不该有雾。身边错身而过的人也是,仔细去看,大多数的脸其实看不清晰,像隔着层薄薄的纱。

身前的路倒是连尽头也看的清清楚楚,街道的尽头联通着宽阔的白桥。桥上没什么人,只有悠闲跳跃的鸟类三五成群的将落叶也裹挟到桥面的砖缝间。对面是被乌云遮蔽的城堡。可这也不对,不过百尺的地平尽头雷鸣四起,雷声传不过来。中间的桥像一堵厚重的、透明的墙,阻隔了头顶的太阳,也隔绝了一切来自对面的声音。没有任何依据,伊卡洛斯不做犹豫的朝着城堡的方向行进。尼德霍格会在城堡里,这莫名其妙的城堡就和他别扭的心一样扭曲而且不合时宜的存在在这里。伊卡洛斯站在桥的这边,蓝色的小知更鸟在桥面上跳跃,叽叽咕咕的看见伊卡洛斯全部四散飞起,有的叼着叶片,有的靠近伊卡洛斯,翅膀拂过他的发尾。伊卡洛斯深吸一口气,直到知更鸟们的声音再也无法听见,他踏上宽阔的桥面,迎接他的是震耳欲聋的雷鸣。桥面被雷电糟蹋的千疮百孔,危险的被崩起的石块四处飞溅,游动在桥面上的是盘踞的蛇,伊卡洛斯像桥下望去,没有水,是深不见底的,烟雾缭绕着的迷雾。伊卡洛斯撑起一把黑色的伞,走进即将到来的滂沱大雨中。

伊森一把抓住正蹲在一个小地摊前的埃亚,没来得及站稳的身子不知道被谁碰了一下,连带着埃亚一起摔进了白发苍苍的老婆婆的小摊子里,撞歪了一连串的小物件。伊森在一片混乱中右手还死死的抓着埃亚的兜帽,空出来的左手在空中乱抓,正摸到一根手感像棍子的东西,顺手就拿了起来,又挣扎着跟埃亚一起站了起来。晕头转向,先是往后看了一眼,脖子被拽的有点勒,所以她放弃了转身用头去撞伊森的头,转而腰部发力别扭的用腿甩他的腰,这个动作在人挤人的集市上可行度看起来不是太高。伊森大惊失色的连忙躲闪,另一边摊子被撞了个稀碎的老婆婆满脸怒容的打算开口,被埃亚笑嘻嘻的半跪在面前塞了三枚金闪闪的钱币。老婆婆瞬间换了个表情,满脸慈祥的把埃亚扶起来,又对着伊森的方向摆摆手:“那个你喜欢就拿着吧,一个手杖罢了,快走吧快走吧,婆婆不跟你们计较。”

埃亚回过头,气鼓鼓的看了一眼伊森,对方毫不心虚的瞪了回来,两人应着老婆婆的话连连道谢,扭头就跑。

另一边,伊卡洛斯在雨幕中敲响了那扇高大的、沉重的、篆刻着巨龙的门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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