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明月根据地址,找到了韩瑞雪所住的小区,这个小区离学校20分钟的脚程。
由于是第一次来,为了防止出现异常情况,明月提前了一个小时出门,所以到了小区,时间还是非常充裕的。于是她便放慢了脚步,边走边欣赏小区的风景,待找到了楼栋位置后,便在附近的一个凳子坐了下来,然后猜想着等下会发生什么事情?
骂人的招数已经用过了,应该不会再用;消极怠工的方式有可能,因为这种方式省事;恶作剧也有可能,因为成功率高,毕竟谁都不想为了那点钱,干提心吊胆的事。
分析了一番之后,明月认为恶作剧的可能性最大。
会是什么样的恶作剧呢?初中的孩子已经懂事了,本身也没有太多的恶意,只是想把人赶走而已,所以明月猜想即使是恶作剧,应该不会有危险的情况。既然这样,那就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
明月按响了门铃,开门的是一位四五十岁、面容和善的阿姨,明月赶紧说:“阿姨您好,我是雪姨请的家教明月,您叫我月亮就好。”
书房里的何流,耳朵早就像狗一样了竖起来,时刻仔细地听着门外的声响,当听到一楼大门的开门声时,他快速地走到了书房门前瞄了瞄,听到了明月和刘姐的对话,确定是家教老师来了,就猫回了座位。
刘姐脸上挂满了笑容,说:“你好,月亮,这个名字真好听,快进来吧,以后跟小流一样,叫我刘姐吧。”
明月走进了门,说:“好的,刘姐。”
走进了门,刘姐拿了一双拖鞋给明月:“瑞雪今天临时有事要加班,没在家,她已经跟我嘱咐过了的,这是她给你买的新拖鞋,以后进门了你自己换上就好。”
“好的,谢谢刘姐。”明月脱掉了自己的鞋子,换上了拖鞋,这是一双印有卡通猫的粉色拖鞋,大小刚好合适。
刘姐把明月一边往里领,一边介绍说:“不客气。这是一个复式楼,小流和他父母住二楼,书房也在上面,现在小流就在书房等你,我今天先领你上去,跟我来吧。”
明月说:“麻烦您了,刘姐。”
刘姐也连忙说:“不麻烦,应该的。”
经过二楼的一个房间时,刘姐停了下来,先指了指旁边的一个小屋说:“那个是卫生间。”然后又指了下面前的房子说:“这个就是书房,你自己进去吧,我先回一楼了,如果有需要,可以随时去找我。”
明月感激地说:“谢谢刘姐。”
刘姐说了句“不客气”就转身下楼了。
2
看着刘姐走下了二楼,明月做了一个深呼吸,然后轻轻地清了下嗓子,问道:“你好,我可以进来吗?”
等了几秒,没有任何回应,但房间开着灯,门是虚掩着的,明月想着可能是自己的声音太小了,对方没有听到,于是明月提高了音量说:“你好,请问有人在吗?”
此时的何流正坐在书桌前,手上拿着笔,面前摆着作业本,一副认真的样子,但耳朵早就竖起来时刻关注门外的动静,实际上早在明月上楼的时候,他就知道,门外她和刘姐的交谈也一字不落地被他听到了,他心里猜想着这是刘姐应该已经到了一楼了,于是大声地说:“听到了,我又不聋!还要我请你进来不成?”
说话的同时,何流起了身,面对门口站着。
听到略带不耐烦的、稍显稚嫩的声音,明月走到门前,伸手边推门边往里走。“哗!”毫无防备的,明月被从天而降的冷水泼了一身,瞬间打了一个冷颤,接受了现实地想着:这就中招了?来得也太快了点,这小子可以的呀!
何流一直紧张地关注门口的所有动静,在明月推门、水泼向她的那一刻,他提着的心终于放下来了,内心激动的想着:成了!
眼前的明月,被吓得条件反射地把双手举到了头顶,水正从湿漉漉的短发往下滴,脖子上、衣裤、鞋子上都布满了水印,模样狼狈极了。
看她如此,何流瞬间就大笑了起来。
明月看着笑得腰都挺不直的何流,淡定地用手把脸上的水擦掉,并微笑了起来,站在原地看着何流,心想我看你能笑到什么时候。
何流笑了一会,发现对面的人没有任何的声响,抬头看着明月,发现她静静地站在那里,正朝着自己微笑,他自己脸上的笑容有点挂不住了,很是不解,于是收起了笑容问:“喂!你笑什么?”
明月一直微笑着观察着对面这个小屁孩,捕捉着他表情的变化,揣测着他的心理活动,当听到他的问话,她知道他被动了,便笑得更灿烂地说:“那你觉得我应该怎么样的呢?该哭吗?大吵大闹?还是......转身滚蛋呢?”
像被戳穿了心中的小九九般,何流语气有点慌张地说:“搞笑,你爱哭爱笑爱闹那是你自己的事!关我屁事!”
明月仍然笑着说:“我也觉得搞笑!不过我笑的是你,但好像又不是你。”她举着双手,沿着额头到发尾的方向,使劲地挤压着头发上的水,然后一边把手上的水甩掉,一边像自问自答地说着:“我很奇怪,按理说,你也读初中了,像这种三岁小孩才爱玩的小把戏,你应该不喜欢玩才对啊?不过呀,我看到你刚刚没心没肺地捧腹大笑的样子,就明白了,你确实挺幼稚的,特别像三岁小娃娃。”
没听错吧?她笑得居然是我!何流有种受到侮辱的感觉:“笑我?我看你是脑子进水了吧,已经开始说傻话了!”
明月说:“我傻吗?以你妈的智商,应该不会低到找个傻子来当家教吧?不过也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他的儿子是个傻子,需要找个伴。”
何流带着怒气回怼:“你才是傻子,你全家都是傻子!”
正中下怀,明月的嘴角挂满了冷笑,说:“看嘛!你也认同了!你妈找了个傻子来给傻子做伴!”然后不屑地“哼哼”两声之后,没等何流开口,她就转身就走出了房间。
何流先是一愣,但看到明月走了出去之后,才回神走到了门口,看到明月已经下了几级台阶之后,才用只有他自己能听见的声音说:“哼!算你识趣!”
何流跨过地上那摊水,走到书桌前坐下,迫不及待的拿起手机拨通了杨晨岚的电话,并兴高采烈地向她讲述胜利的战果:“太可惜了,你们没有看到!就在她开门的那一刹那,水哗啦啦地往下泼,她当场被淋得像落汤鸡一样,头发、衣服、鞋子都被淋湿了,哈哈哈,我还看到她打了个冷颤!然后就吓得目瞪口呆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的,估计是被吓傻了,有个词我觉得形容得很到位,叫什么来着?哦,呆若木鸡,对,就是这个词!”
电话里,杨晨岚也传出了开心的笑声,也兴奋地追问着:“然后呢?她哭了吗?”
想起刚刚自己吃瘪的样子,何流声音明显没有那么激动了:“没有,她还笑了。”
杨晨岚好奇地问:“笑了?我没有听错吧,她竟然笑了?”
何流敷衍着说:“我猜她吓傻了,或者是为了掩饰她内心痛苦吧。”
杨晨岚又问:“那最后怎么样呢?”
一想到明月落魄的背影,还有灰溜溜下楼的样子,何流心里又莫名地沸腾起来:“还能怎样?当然是,在我这个威武的将军面前,她只能像打了败仗的逃兵一样,灰溜溜地逃跑了呗!那个样子要有多狼狈就有多狼狈!”
“哈哈哈哈!”杨晨岚也不住大笑起来:“看来我们又胜利了!这下你妈该彻底的死心了吧。”
提及妈妈,何流情绪立马低落了起来:“唉,不知道了,希望吧。”
杨晨岚感觉到了何流的情绪变化,立马安慰说:“没事,最起码能消停一会了。”然后转移了话题:“对了,这次我们又帮你成功地降妖伏魔了,你准备怎么好好谢谢我们这帮军师呢?”
何流说:“你们说了算。”
杨晨岚说:“好,我等下问问他们,然后再联系你。”
何流说:“好,不跟你说了,我的作业一个都还没做了,我可不想明天挨批。”
3
一个小时后,刘姐上了二楼,然后对何流说:“小流,我进来一下哈。”
何流转身说:“进来吧。”
刘姐把门推开,看到了地板上的一滩还没有干透的水,然后说:“呀,这么多水呀,我去那个拖把打扫下吧。”
何流看着转身离去的刘姐,说:“好的,麻烦刘姐了。”接着又回身继续做功课。
刘姐拿来拖把后,干脆利落地把地上的水渍打算干净,然后跟何流说:“小流,我打扫干净了,我先下去了。”
自何流出生以来,刘姐就一直在何家当保姆,她手脚灵活,做事认真,对何流非常关爱,一直负责接送何流上下学,所以何流非常喜欢刘姐,把她当成了亲人一般,也非常尊敬她。
当听到刘姐的说话,何流再次转身跟刘姐道谢,看着刘姐出门之后,正准备转身,忽然,悠哉悠哉的明月出现在了眼前,身上已经没有了半点被水泼湿过的痕迹,手上还拿着一个水果拼盘。
看着眼睛睁大,身子往后仰了仰的何流,明月一边走进房间,一边笑着说:“惊讶?好奇?害怕?讨厌?”
待何流反应过来,明月已经不请自便地坐到了他旁边的椅子上。
何流厌烦地说:“喂!你是鬼吗?怎么阴魂不散的啊?”
明月把果盘若无其事地摆在了桌子上,把书包也一并放在了桌子上,装作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说:“没办法,有钱能使鬼推磨,我拿了人家的钱财得替人家消灾呀,这灾没消的,可不能跑呀,我可是个守信用的人。”
何流立马反驳说:“我不需要,这里不欢迎你!”
明月痞痞地笑着说:“我也不需要--你的欢迎,我悄悄告诉你哈,我呀,只听老板的话,哦,也就是你妈妈哈。”
何流生气地说:“你别得意,我会让我妈把你赶走的!”
明月赞同地说:“哎,这就对咯!得找对人,不然的话,跟我在这里杠,没结果的啦!”
何流气鼓鼓地一巴掌拍在作业本上,重重地把它拉近自己,右手拿起了笔,左手在本子上锤了一下,说:“哼,好好地给我等着!”
明月干脆地说:“好~~,我保准吃香的、喝辣的、睡足了之后,好好地等着你哈,可别让我失望啰!”
何流没再理明月,埋头去做作业了。
明月看了看何流,正色道:“正式介绍下,不然老是喂喂的叫,显得你多没礼貌呀!我叫明月,你以后就叫我月亮姐吧。”
何流头也没抬,一脸鄙视地说:“月亮?我还太阳了!”
明月说:“小太阳弟弟,你好呀!”
看何流并没有理自己,而是继续做作业,明月接着说:“现在离8:30下课还有15分钟,你有什么问题要请教我的吗?我为你解答下。”
何流说:“谁稀罕你教呀!”
明月说:“那行,你继续,我随意。”说完,便悠悠闲闲地吃起了水果,偶尔陶醉地说了几声“真甜!”“真好吃!”“人间美味呀!”
何流的心思根本无法集中,心里本来就很不爽,再偷瞄到明月那悠闲自得的样子,简直就气炸了:“喂,你是猪吗?吃个水果吧嗒吧嗒的响个不停,真烦人!”
明月把嘴里的水果吃完吞下之后,倾身向前,表情认真地问:“我不我猪叫几声,你鉴定一下?”
何流没搭理明月,觉得这个女的简直不可理喻,完全没有办法正常交流的那种,实在受不了了,无论如何,一定要让妈妈把她辞退,否则自己就要发疯了,得好好地盘算下怎么向解释,才能让妈妈答应?何流正开始盘算,耳边又响起了明月的声音:“小太阳弟弟,这水果你要吃吗?”
哼,我才懒得搭理你了!何流心想。
明月看了何流没有回复,于是又接着说:“虽说你家有钱吧,但是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得珍惜粮食,这些水果了,我就勉为其难地吃完吧。我一分钟内吃完,你就再忍耐一下哈。”
说完,明月又继续吃了起来,在一分钟内把剩余的水果全部纳入了腹中,吃完后也没再打扰心不在焉的何流,而是站了起来,离开了座位,仔细地打量起了书房的陈设:书桌是长条形的,几乎与墙同长,桌上摆了一个台式电脑显示屏,中间摆放了几盆多肉、文竹、笔筒、闹钟等物件。书桌以上全是窗户,采光性极好。另外的三面墙都是一整面的书柜,里面摆放了不同类型的书籍,有医学类的、哲学类的、小说类的、人物传记类的、漫画类的,琳琅满目。书房的中间是一套沙发和茶几。
明月很喜欢这个书房的布局,心想有钱人真好呀!并想象着自己在书桌前看书的场景,阳光透过窗户洒落在书本上,充满着暖意,微风时不时从窗户吹进来,偶尔吹起书的一角,看累了,就抬头看看窗外的白云,或者躺在沙发上伸伸懒腰,或坐在沙发上喝喝咖啡提提神,多惬意呀!
畅想完后,明月看了看时间,已经20:32了,便背起了书包站了起来,然后对何流说:“小太阳弟弟,时间到了,再见,不用送了,你继续学习哈。”
走好,我们再也不见!何流心想,仍然没有搭理明月。明月也没有理会何流,端着果盘离开了。
4
刚踏入学校,便收到了唐司琪的微信,询问家教的情况,明月看看了时间,快到21:00了,平时这个时候大家应该还在晚自习,于是回复说:“说来话长,我马上经过1号教学楼,如果你也在这里晚自习,下来一起聊聊。”
没一会就收到了唐司琪的回复:“在了,我马上下来,你在1号楼正门等着我哈”。
刚走下楼梯的唐司琪远远地就看到了站在门口的明月,于是便小跑到她面前,然后像吃瓜群众般迫不及待地问:“快说说,怎么样?你有没有受到人身伤害?”
明月没有马上满足唐司琪的好奇心,而是迈开了脚步往前走,并摆了下脑袋,示意她跟上:“走,操场散步去,我们边散步边聊。”
唐司琪也快步跟上了明月:“行,我也好久没晚上去操场散步了。”然后继续追问着:“不要吊我胃口了,赶紧说说!”
明月没有再卖关子,向她讲述起今天的事情,当说到推门被淋时,唐司琪便打断了明月:“这臭小子可以啊,智商不低哦!”
明月也认同地说:“可不是吗?当我抬头看到头顶吊着的盆时,我忽然生不起气来,我还笑了起来了。”
唐司琪不解地问:“哈?为什么呀?”
“你想呀,盆子的一边用绳子呆在了墙上的钉子上,并没有掉下来,说明了什么呀?”明月自问自答地说:“这说明了这小屁孩并没有真的想伤害我,他担心盆子掉下来会砸到我,专门在门上钉了钉子,又专门在盆子上钻了孔用绳子系上,我也专门向他家的保姆求证了的,她说周日和周一中午书房就时不时传来响声,所以我想人家在对付我这件事情上面,是竭尽全力的。而且我猜想他为了知道盆里面应该放多少水、怎么样才能放得平稳、怎么样才能万无一失,说不定还亲自试验过了。所以呀,想到人家这么费心费力的重视我,我有啥好生气的,而且想到他也被淋的滑稽样,我就笑了。”
唐司琪继续问道:“然后呢?”
明月继续说:“看到我被淋了,那家伙自然笑得不亦乐乎的,看着他笑得东倒西歪的样子,我也替他高兴,我想他应该好久没那么开怀地大笑了,就让他笑吧。然后我就一直微笑地看着他,最后他被我看得不自在了起来,骂我我是个变态、傻子,接着我就告诉他,我就是他妈妈找来给他这个笨蛋做伴的傻子。”
唐司琪说:“你牛,你这微笑够瘆人的。他听到你说笨蛋,没生气吗?”
明月说:“生气呀,不过我没有给他太多生气的机会,我当时快冷死了,得赶紧去把头发、衣服和鞋袜都吹干了。”
唐司琪说:“搞完你就回来了?”
明月说:“没有。我可是个有职业素养的人,可不兴迟到早退的,最主要的是,我要让他看到我并不是落荒而逃,而是拾捯完后,又是一个女汉子。”
唐司琪说:“说说是怎么个女汉子法?”
明月说:“我呀,大摇大摆地端着果盘地再次出现在他的面前,看他惊呆的样子,估计没有想到我又杀了个回马枪吧。然后我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贴心地问他有没有需要问我的课业问题,他也很配合地说不需要我的帮助,那我没有事做,就只能在一边享用水果咯。为了表示关怀,我还告诉他如果对我有任何意见,可以找我的老板投诉。”
唐司琪问:“你就不怕他真的找他妈妈辞掉你这个家教?”
明月自信地说:“不大可能,这才第一天,我又没有什么过错,况且他妈妈也知道他儿子的状况,不会全听他的。”
唐司琪问:“你为什么这么做呢?为什么要处处气他呢?”
明月说:“他心里一直有气,得给他的情绪找到出口,让他把气都撒到我身上,只要我能顶住,慢慢地他的气就会撒完的,等撒完了,气就顺了,我们才能好好相处。”
唐司琪好奇问:“你能扛得住吗?”
明月说:“有啥扛不住的!我可是为了斗米,哪怕折断腰也在所不惜的人,有啥干不成的了!”
唐司琪给了明月一个白眼:“没看出来你还有这样的勇气啊?”
明月踢了踢面前的一个小石子:“事在人为吧,我做了自己该做的事,其他的都是他妈妈该考虑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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