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季里的早晨,同样寒冷的令人生畏。
朱红色的宫墙,墨绿色的屋檐,这一日的雪已经被打扫干净,时辰还很早,偌大的宫路上人并不多。
我披着一件鹅黄色的披风,颈间围着最好的狐裘,
我并不喜欢繁重的发钗,但是我必须要梳好发髻并钗上沉重的发钗和发饰。
青央跟在我的后面,手里端着我绣好的香囊,她是从小跟着我长大的奴婢,从我在国师府做嫡小姐的时候就服侍我了。她对我最忠心也最上心,我从来都不怀疑这点——事实上,也确实表现的如此。
“娘娘,今日大将军将会回京呢,想来未来几日京中又会是好生热闹的一片光景。”
青央在我身边活泼地发话,而我的思绪也不由得因为她的话语而发散起来。
大将军?印象里沉默寡言的那个大司马大将军的儿子,如今也承袭了父亲的官爵,驻守边关,近年来也打了好几次对北蛮的胜仗。现在人人称羡的大将军啊,我也只记得他与我一同长大的光景罢了。
他比我年长六岁,可现在也不过才二十有三。想起来,也是前年的时候,他的父亲逝世,他承袭了大将军之职,前往边关征战。也是那个时候,我带着太后娘娘的一纸沼书,入宫与皇帝成婚。
想起来也好笑,那时,差点就是我与他成了婚,他父亲前想求娶我做他的夫人,而最终还是没有成功。
密密交织的细谈声忽远忽近,我急忙抽回我的心绪,定睛一看,殿内还坐着一个俏约的人影。
“皇后,且上前来。”
那布满威严的声音不太苍老,反而灌满了让人说不清的反差。我规矩地走上前,才注意到太后身侧的那人。
她坐在下侧的位置里,青白色的衫袍包住了她的身姿,半披着的长发垂在胸前,露出的手腕上挂着两对碧润无暇的玉镯。珠钗斜插入云鬓,丹砂微点笑靥唇。她微微朝我转头,一颦一笑中富丽又玲珑。
我对她点头,她也站起身为我行礼:“长宁见过皇嫂。”
是了,我印象中的长宁公主,皇上的嫡妹,太后的掌中明珠,一贯如此,让人印象之深刻。长宁公主尉迟明珠,真如她的名字一样,无比耀眼。
“今年将至年末了,且今日大将军回宫,京城定然又添生许多热闹。往年年关,宫中至民间的宴礼也该操办起来了吧。”
太后饮茶,不紧不慢地发话,我不得不收起那些思绪,以至聚精会神地听她的讲话。
请安并不频繁,更何况是这冬天。太后素来不喜外人无事打扰,一礼拜一次足够。至于这清安的内容,则更加乏味。尉迟明珠近日应该是感染了风寒,说话举手投足之间总是咳嗽。
太后怜爱地关心了几句,于是乎,这一日的请安也如往常一样结束了。
离开这里,尉迟明珠跟在我身后,忽然出声叫住了我:“皇嫂,请留步!”
我停下脚步,不解地望着她。浅蓝色的披风衬得她的脸色更加苍白,有欲倒之势。
“大将军回京,今日皇嫂不打算去看看吗?”
“晚间还有宴会,将前往宫湖上游船。再另说,本宫为何要去见大将军?”
我望着她,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尉迟明珠的眉间总带着少许愁容。
“长宁只是在想,这次回京,大将军应是要成亲了。”尉迟明珠说话慢慢的,好像在一个字一个字往外吐。
我静默了几秒。
却仍然……不知她要表达什么。
“成亲与本宫何干?若昔日之友结得良缘,本宫自然会为他高兴。”
尉迟明珠笑了笑:“也是,这世上永远只是多情人过得最心酸,处处为之积虑……”
我打断了她的话:“公主这是何意?”
尉迟明珠又是苍白一笑:“想当年,皇嫂差一点就和大将军成婚,只是,从前的国师府小姐和将军府少爷,也是京城青梅竹马的佳话。长宁斗胆一问,您从未对大将军有过爱慕之情吗?”
我莫名其妙地看着她,更不知道接下来她要说什么
只见她朝我福身行礼:“长宁告退。”
于是我立在原地,看见她慢慢转身然后又往另一个方向离开。尉迟明珠的公主府离皇宫里很近,太后思恤她,让她住得相近些。
“娘娘,所以今晚的宫宴算不算是给大将军的接风洗尘宴啊?”青央又问我,叽叽喳喳个不停。
我无奈地看她一眼:“从今早起,你三句不离大将军,莫不是你倾慕于他?本宫做主让你做他的妾室如何?”
青央一听,连忙慌声道:“娘娘,您可莫要说笑,青央服侍您长大,虽然也和大将军有过接触,但是青央可从来没有过这种心思!您就别拿青央说笑了。”
我看着宫墙上探出头来的红梅,听见她言语,心却又飘远了。
相比尊贵的皇后娘娘,我更想她叫我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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