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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坦白

天色逐渐暗下来,昏暗的烛火下归染隐隐约约看清面前男人的脸。

在金陵时,她便常常听人提起京城唯一异姓王楚王长相俊美,身姿挺拔,大宛境内没一人比得上。

只是性格强势,暴躁易怒,做事向来只顾自身喜好。

可与他相处以来,归染便改变了以往能躲则躲的想法。

自从嫁予他,她不知何时将自己所有的注意力都转移到他的身上了,与他相处时也不知为何会如同早已见过一般,丝毫不觉羞愧难当。

正如此时此刻。

归染缓缓抬手将肩上的薄衫往下轻轻一拉,瞬间褪至腰间堆叠着。

旋即又朝他伸出手去,拉起他的手放于自己腰间,气息朝他靠拢,轻声唤他似呢喃:“殿下~”

“这样呢?”

她抬手抚上他坚实的臂膀,柔声询问。

谢渊环抱住她,没回应也没任何表示。

她双眸似水似雾,眼波流转间又去碰触他的嘴角,柔软身躯紧贴上他。

归染学着他往日模样,搭在他胸前的纤细手指微微蜷缩起,又试探性地缓缓往下......

谢渊感受到那动作,额角青筋突起,搭在她腰间的大掌紧攥着她的衣衫,呼吸渐沉,却始终不动声色。

归染感受到他有些紧绷的身体,又继续下滑。

谁料,手被他捉住,他的嗓音低沉喑哑,凑近她耳边,开口:“染染,别再往下。”

她抬起双眸,眼神隐隐迷离,却微蹙眉头,似是不解。

谢渊感受到她此时有些僵硬的身子,抬手紧紧抱住她。

半响才低低笑出声,道:“这本就是作为王妃之责,染染你该明白的。”

他的嗓音清明一瞬,似有些对她动作不满,随即伸手将她腰间衣物往上一扯,掩住倾泻而出的莹白。

归染停在半空的手顿了顿,这才收了回去。

“殿下,那您...您方才说的条件是什么?”

她会错了意,有些倖倖的。

谢渊斜靠着小榻,右手拉过她柔嫩手指细细把玩,又从身旁抽屉里取出一黑色瓶子,漫不经心地道:“这毒药可是剧毒呐!”

他揉捏着她的手指边把玩着药瓶,又道:“我的王妃可不会狠心将这毒药下在我的药碗里,”他倏地倾身过去,对上归染,问:“是吧?染染~”

归染心头一跳,不经意屏住了呼吸,瞬间明白过来。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镇定开口:“殿下,可还急得大婚当晚臣妾所说?”

“哦?”

谢渊疑惑,“什么?”

“臣妾既入楚王府,便只忠于楚王殿下,忠于您一人。”

归染直言不讳,将内心所想完全剖开来摊在他面前。

谢渊不经意愣了一瞬,而后反应过来,将手中的药瓶收进檀木抽屉内,又将她一把揽入怀中。

“我自是信任你的,可心意总是需要些行动表示,染染你说呢?”

归染借着微弱烛火看清那药瓶正是前些时日丞相拖黄润给她的,也是那日假装将这毒药下在他汤药里的。

方才他拿出药瓶之时她便认清了。

该来的总会来,终是逃不过去!

两人都沉默着。

好半响,归染才找回了声音:“殿下,臣妾愚钝,您不妨有话直说?”

他却没应声,只是缓缓揉捏着归染的手指。

此时她后背紧贴着他的胸膛。

他微微低头靠上她一侧肩头,呼吸均匀洒在耳畔,手臂紧紧将她包裹住,丝毫不能动弹。

远远看去,仿若一对亲密恩爱的夫妻。

周围寂静一片,归染听着那愈发沉重的呼吸声,内心不由得慌乱起来。

“染染?”

谢渊忽然开口:“你想听什么?”

归染一时不知他问的是什么,只“嗯?”一声,嗓音没完全回应之时,忽然肩头一凉。

她偏头去瞧,只见他伏在她肩头,微凉的嘴唇轻咬着她的衣衫往下滑落。

归染露出光滑肩头,在烛火下显得更加莹润雪白,偶有凉风吹来,她忍不住轻颤了颤。

谢渊一手掐着她的脸颊,缓缓凑近,低声道:“听我是如何拿到那毒药的?”

他倾身吻上她,又浅浅分开。

“抑或是......别的?”

他意有所指。

归染被迫仰着头却只作不知,身子忽然僵硬一片。

她此时不敢乱动,那手掌带着薄薄的茧子,却灼热滚烫。

方才还在她背后轻抚似安慰,现在却不见踪迹,只感受到一片濡湿。

归染脸颊泛起微红,有些发烫,头轻轻抵上他胸膛,双手牢牢掐着他臂膀,身子却微微颤抖起来。

她受不住轻“哼~”出声来,伴着那似黏腻一般,喷涌而出。

“染染,听见了么?”

他嗓音喑哑,似是蛊惑:“你的......”

归染极致忍耐着,始终没放出声儿来。

“殿下您呢?”

她反问他,无所畏惧道:“您想听臣妾如何说?”

谢渊停顿一息,又狠狠动了动纤长指尖,神情冷漠。

他忽的变了脸色,全身散发着冷意,似有些发狠,道:“你可知那黄润为何能来去自如?”

归染听此,轻咬着下唇始终不吭声。

他揽着她,不让她滑落,只俯身凑近,冷哼一声,道:“来去自如又如何,染染你如今也不过是枚弃子!”

她身子受不住,心脏仿佛被人揪扯着,紧攥着,有些发疼。

归染自是知晓丞相于自己而言只是利用,若是能够有所选择,谁不愿独善其身!

直到现在她才后悔,若是自己的医术能再好一些,或许一切便不会发生。

丞相给的毒药只是引子,抑或是一种试探。

又或许从一开始他从没将期望投注在她身上。

又何来弃子一说!

“你那好父亲早已将你舍弃,太后寿诞将至,倒是你那妹妹可要入宫为妃了。”

他毫不留情,将隔在两人中间窗户纸捅破,轻声说出残忍至极的话来。

归染眼神迷离,那袅袅檀香萦绕,忽明忽暗中看清他的内心。

从前恩爱犹如不曾存在过,现在才是他真实模样。

他露出原本性情。

世人说的没错,他是天下唯一异姓王。

暴躁易怒是他,眼盲心狠亦是他,容不得别人轻易招惹!

她被他压着,始终反抗不了。

归染终究受不住,败下阵来。

她跟随着他的节奏,沉沉浮浮间,止不住的颤抖。

“染染可还要听我说?”

谢渊在她耳边呢喃,嗓音里带着一丝蛊惑。

归染却只一个劲儿地道:“我嫁予殿下,便只是殿下的人。”

“别弄,痒~”她开口求饶,试图唤醒他的理智。

谢渊这人原本就是如此,只要瞧上的东西从不肯轻易放手。

“当真?”

他从来不听她的祈求,只顾自己,抬手便将她眼角泪痕抹去。

“我平生最恨背叛之人,染染想必你知道后果!”

他语气带着一丝威胁之意。

归染却伸手紧攥着他结实有力的臂膀,低低啜泣不让他离开。

她用力点了点头:“臣妾从不说假话。”

他今夜不知为何如此精神,偏要逗弄她,让她哭出声来方才满足。

“染染,今夜我们彼此坦诚开来,便是日后你我之间生了嫌隙,你可会想起我的好来?”

归染不知如何回应,更加不敢轻易回应。

她往日好似处于悬崖边,临门一脚便是万丈深渊,他却突然对她坦诚,紧紧牵起她身上缰绳。

归染知道,从今往后,她身上绳索便在他的手中。

翌日清晨,天刚蒙蒙亮。

归染正是酣睡时分,顿感耳边有些湿润。

她侧了身朝里,脊背却靠上了一具身体,迷迷糊糊中,她仿佛又梦到昨晚场景。

叫人忍不住脸颊通红。

归染紧闭着双眼,始终配合着他。

却不料,耳边低低笑声传来,她终究睁开了双眼。

两人面对面躺着。

归染眨了眨有些懵懂的眼眸,看清近在咫尺的男人,这才清醒过来。

她稍稍离远了些。

他的大掌却始终禁锢着她的腰身,手臂用力,将她拢进怀中。

归染猛地靠近他,闻到了他身上散发的淡淡檀香。

“殿下昨晚......”

她欲言又止。

昨晚他的话没说完,终是闹得太晚。

归染抵不住困意,终是在他怀中睡了过去。

“昨晚我问的,你还没回答。”

谢渊突然开了口。

“什么?”

归染没反应过来,低低一句。

又轻轻咬了咬舌尖,顿觉多话,怎学到冬青那听不清便先疑问的话了!

她轻咳一声,道:“殿下昨晚说了许多,臣妾不知您问的是哪一句?”

谢渊气息沉稳,轻嗅她的发丝,道:“王妃怎睡了一觉便翻了脸?”

归染回忆昨晚他对自己说的,现在细细想来,她在他眼皮子底下做的一切仿佛跳梁小丑一般。

她自觉有些羞愧。

从一开始,他便知丞相与她的互传消息的所有,那又为何往日不说,昨晚却全都说了出来?

归染有些不解。

从昨晚开始,他情绪便不对。

从一开始,自己所做的一切都在他的掌握范围之内。

归染想到丞相给她的那瓶毒药,那一日在窗外的也许不是连翘。

那连翘呢?小六呢?

发生的一切犹如走马观花,归染脑海闪过往日种种。

或许谢渊什么都知道,也料定了丞相会将她舍弃。

所以他呢?终有一日也会将自己舍弃?

归染想及此,不由得打了个颤。

谢渊要做什么?抑或是利用她对付丞相?

“殿下,昨晚说的臣妾都牢牢记在心里,可臣妾只是人微言轻的小女子,管着王府后院那一小片天地,”

她起身为他穿上外袍,继续道:“不论是从前亦或是往后,一如昨晚臣妾所说,只会忠于您一人。”

谢渊听此不由得转了头来,感受到面前女人的气息,沉稳坦荡,毫不畏惧。

“王妃当然是本王的。”

他说的理直气壮,坐上轮椅径直朝门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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