芒种前半月,李洲下令李明悯视察河南道小麦收成情况,柳怀远随行。此去来回也得月余,李昭新婚,按理说此事该是另派人前去,就连李明悯都有些不解,这日来李昭府上时说道,“阿姐,此去河南道可不是我的主意,是父亲下令的,你可不能怪到我头上!”
李昭摇头,“公差而已,我有什么好怪罪的。你今日是特意来与我说此事?”
“才不是,阿姐不在宫中都没人给我送吃食,可馋阿姐这里的饭,今日是特意来讨饭的。”
“说的好似宫中苛待你了不成,要不我把府上的厨子送与你,省得你常往我府中跑。”
“那不一样,厨子有的是手艺,我缺的是阿姐的心意。”
“油嘴滑舌。”
用过饭后李明悯同柳怀远去书房,李昭嘱咐人开始收拾柳怀远外出的行囊,等柳怀远回来时李昭已经卧在小榻上看书,见他进来笑道,“将阿悯送走了?”
“是啊,刚刚把太子送走。太子说你们姐弟之间没那么多虚礼,就没来与你告辞。”
李昭将书放下,走到柳怀远身边,问道,“什么时候出发呀?”
“就在这两日,陛下也是昨日与我说的此事,夜里回来时见你睡了也就没说。怕是来回得走小二月。”
“那明日抽空回府去看看公婆,一走这么长时日,端午也不在家中,还是走一趟的好。”李昭指了指收拾好的行囊,“东西我都给你收拾好了,你一会瞧瞧还有什么遗漏的,夏日里衣物多给你准备了些,正值仲夏,路上小心些炎暑,包里也给你放了些祛暑的药。”
李昭这一番话说出来事事周全,却唯独缺了对他的不舍,“我们新婚不久,我却要出远门,家中还要殿下操劳了。”
李昭听出柳怀远话中的疲累,也只当他这几月忙碌,安慰道,“等你回来我向父亲说让你多歇上几日,咱们一同去山上住上几日可好?”
柳怀远挑眉,“殿下,那就这般说定了!”
柳怀远出门那日李昭还在睡,柳怀远瞧着李昭睡颜,想着回来后的相约笑了笑,在李昭脸边亲了一下然后悄悄起身穿衣出发了。
柳怀远的走对李昭好似并没有什么不同,相反柳怀远不在府上时李昭更是自在,夏日燥热,李昭从一日三餐减到了两餐,整日里躲在水阁中避暑。
李时悦来时就见李昭穿着清凉,悠然倚在躺椅上扇着扇子吃着瓜果,“你倒是好生自在!柳怀远不在我看你倒没什么不同,就这外面还传你与驸马是两情相悦,常常在街上牵手同行。”
“哪里传出这般说辞,柳怀远与我说是夫妻,私下和君臣也没什么区别,他那副做派怕是刻在骨子里改不掉了。”
“你可别灰心,这世上我还没见有你李昭扳不了的人,当初温婼也是个乖觉的,不也被你带的走了歪路,还看上了最是不守礼的赵辰阳。”
李昭打着扇子笑道,“不一样的,我与温婼,赵辰阳骨子里是一样的人,最是讨厌束缚。”说起温婼,李昭算着时日怕是两人也到了城阳,只觉身边少了好友有些寂寥,不愿再说这个,“你今日怎么来我府上了?”
李时悦将李昭扇子夺了过来扇着,重重道,“你这些时日没出门,自然是不知道的,父皇下令采选了。”
“哦?何时的事啊?”
“前几日朝上那几个老臣又吵吵着立后,怕是父亲也倦了,前两日刚刚下旨。我看啊,各个地方的官员早就开始筹备,有些地方都把名册列好呈到了父亲面前呢。”李时悦话中还有些不忿,叹气道,“我今日来也只是与你说说的。”
李昭睁眼看李时悦脸色,摇头道,“此事你我做女儿的也说不得什么,随它去吧,母亲在乎的也不是那么个位置。父亲不主动与我们说,咱们就当不知道的好。”
李时悦撇嘴,“不是你在宫中和肃贵妃呛声的时候了?”
“看不惯归看不惯,我又真不能拿她如何,只要她没碍着我,我也懒得和她多嘴。”
李时悦瞧着李昭满不在乎的样子,“你这般和在宫中是完全变了个样子,我还以为再不济你会同我一起骂那几个老家伙几句迂腐呢。”
“迟早的事,有什么好生气的。”
“也是,拦不住的事,我也只能同你说几句牢骚话。说回来阿悯的年龄也到了,此次采选也可给他看看有没有相配的!”
李昭皱眉,“我看阿悯这一方面还未开窍,加上这两年忙着公事,倒是不急着。”
李时悦打趣道,“你现下倒是不急了?”
李昭同李时悦对选秀一事只做不知,可李洲却是主动将二人叫到了宫中闲话道,“你们两个有些日子没入宫了,最近都在忙些什么?”
李昭笑道,“这夏日热的很,从府邸到这里不过一会儿,就热出了一身汗,现下是连府门都懒得出了。”
李洲摇头,宠溺地看着她们两个,叫人上了冰好的瓜果,“你们两个呀,都在京中,闲来多往宫中走走,也陪着我唠唠家常,人年纪大了越是盼着儿女围在身边。”李洲先是问了两人近况,得知一切安好后,笑着说道,“今日叫你们来原是正经事,内侍省择定八月采选,你们两个现下都有了归宿,我想着阿悯也到了年纪,这太子妃的位置可是得好好择选,你们这两个做姐姐的到时候可得替阿悯好好看看才是啊。”
李昭与李时悦一对眼神,李时悦笑道,“宫中许久未曾选秀,如此也是好事,只是太子妃一事我们怕是做不得阿悯的主,还得父亲做主,他现在还是懵懵懂懂的,光是正事上就得花上十分力气,哪里还有功夫分心这事。”
李昭也是赞同,“就是,阿悯现在正事上都得父亲操心,再分心儿女情长上更是让您操劳了。这事且看有没有合适的人选吧。”
今次端午,李昭是直接称病没去游湖,自己在府中同慢月她们几个包了些粽子,编了些五彩丝也算热闹。
“殿下如今是越发懒散了,就连各府递来的帖子都统统拒了。”
“这也不许那也不许,夏日里不让我用冰碗,现下连冰好的瓜果也禁了,心中闷得难受,哪里还有力气去应酬。”
慢月慢声道,“殿下就忍忍吧,苏姑娘说您身子虚寒,用不得这些,怕您热着,屋中的冰盆都多了许多,奴婢给您打着扇子,一会儿就好了,您上个月癸水来时痛的都快晕过去了,还是养着的好。”
数着日子李昭想着李明悯同柳怀远也该回来了,正想着派人去探探,就见李时悦身边的侍女来了,李昭探身不见李时悦,好奇道,“怎么只你一个,阿姐呢?”
“今早主子身子不适,请了太医来把脉,这才晓得是有了身孕,今儿是特意让奴婢来与公主说声的,这些日子怕是不能出门走动了。”
李昭惊得立马坐直了身子,“阿姐有了身孕?太医是如何说的?阿姐可有不适?”没等人说话,李昭又说道,“算了,叫人备车,我去府上瞧瞧阿姐。”
一会儿的功夫李昭只恨不能飞到李时悦身边,没等人去通传就快步进了李时悦房中,李时悦嗔道,“这是有什么要紧事?急得满头大汗的?”
“我这马上要做姨母了,怎么不是要紧事呀!”
李时悦瞧着李昭比自己还激动的样子,笑道,“你这比我还要亢奋,太医前些日子来把脉时就透露了,只不过当时日子浅拿不准,今日知道后我就先让人去与你说了,不过到底日子还短,先在府中养着,三月过后再说其他的,别人要是问起你,你就只说我最近暑热,不愿出门。”
“放心,我心中有数。”李昭挨着李时悦坐了下来,看着李时悦肚子与往常没什么差别,伸手上去轻轻碰了碰。
李时悦笑道,“现下什么都摸不到呢!”
“太医可有说你身子如何?这一胎可安稳?”
“我底子不差,这一胎要不是太医诊出来,我自己都没察觉呢!”
“那多好,是个乖巧的。”说完李昭感叹道,“咱们这几个你是头个成婚,如今也是头个有孕的,到底是没有经验,怕是要吃苦。”
李时悦抚着肚子说道,“我叫人去云府给外祖母说了,想着让舅母过来一趟,我也放心。”
看着李时悦心中有数,李昭也就不担心了。又过了几日柳怀远回到了长安,李昭看着柳怀远进门险些认不出来了,以往的翩翩公子被晒得黑了不少,加上一路奔波的风尘,让李昭有些忍俊不禁,“你这番,不知道的以为换了个人了!这么搞得这般狼狈?”
柳怀远整了整衣衫,不好意思道,“回来的急了些。我先去沐浴吧!”
等柳怀远收拾清爽了,桌上已经摆满了膳食,见柳怀远进来李昭盛了碗鸡汤放到柳怀远面前,“京中又没有急事,何必这么着急,快用膳吧!”
柳怀远在路上风餐露宿,如今佳肴齐备,李昭也在身边,这才觉得踏实了下来,“今次我路过祖父居所,特意去看了他老人家,他让我给你带回一个镯子,说是送给孙媳妇的。”
李昭惊喜,“按理说该是我们一同去拜见祖父,父亲常常提起他老人家,赞其是真正的文人风骨,我只恨不能亲见。”
这一番话说的是情真意切,柳怀远眼中带笑,“祖父很是夸赞你,你要是去了定然是欣喜的,等来日抽空咱们一起去拜访他老人家。”
“哪有说的那般轻巧!”
如今夫妻二人相处少了不少拘谨,多了许多玩笑。桌上柳怀远见李昭不常动筷,问道,“可是没有合口的?”
“夏日里一向如此,过了这几月就好了。”
柳怀远给李昭碗中放了几样爽口的,“那也多少用些,我看你有些瘦了。”
李昭笑道,“你别操心我,我在府上好吃好喝的都有,倒是你结结实实瘦了不少。”
晚间两人一番**过后躺在床上,李昭侧身而卧伸手抚着柳怀远的背,调笑道,“看着倒是精壮了不少,看来这些日子没少劳作,不过我还是更爱你白面书生的样子,现在这样子太凶了些。”
柳怀远还是不习惯一本正经的讨论此事,清了清嗓子翻过身来说道,“快些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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