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们。
之前在舞房碰到拦住夏琳手段幼稚挑衅的陈欢的同伙，小孩子心气跟夏琳不对付。
古月明联想到之前护士说的被骂，难掩担心走上前去，病房门没有关，古月明往里看了一样，猛然跟里面昨晚手术面带痛苦的病号对上视线。
下一秒，还在大声呼痛的陈欢，眼睛亮起来，“姐姐！”
自己妈妈的耐心已经越来越低了，刚刚一起飙车的朋友来，已经让她火冒三丈，即使刻意叛逆的陈欢现在也害怕的不行，这个乔医生一直硬邦邦的看着像医疗剧里刻板的老头子，一声不吭，护士也不说话。
随着这一声，病房里的家属、家属助理、两位医护人员都看过来。
古月明也不怯场，微微一笑，走上前，先跟家属打招呼，“阿姨您好，我是古月明。”
看到陈欢面带祈求的神色，她轻声说道：“我是陈欢的朋友，也是乔医生的朋友，今天来医院探望病人。抱歉，来得突然，希望欢欢早日痊愈。”
陈欢妈妈听到说是乔医生的朋友才正眼看向古月明，“你好，我们欢欢总算是结识了一位谦逊的朋友了，你也是医生吗？”
“不是的阿姨，我是华中理工大学毕业的，欢欢对大学生活感兴趣，跟我聊了不少。”
“那倒是蛮难得的，这孩子我带的少，学习让人头痛。”
古月明注意到她身后毕恭毕敬全套西装的助理，恭维道：“您事业成功，言传身教下欢欢一定不会差的。”
没人不喜欢听这种客气话，就算是经常听知道是恭维大于真心，仍会开心挂上笑容。
陈欢只觉得这个姐姐确实聪明，每一句都是妈妈爱听的，尤其是学历这一块，学校都对上了。
乔清松默默注视着一问一答游刃有余的古月明，声音带笑的附和道：“月明是我多年好友。”
陈欢妈妈脸上终于露出笑容，周身矜贵高冷的气场也柔和不少。
“咱们华中理工出来的人确实都是好苗子。”刚说完手机开始震动，陈欢妈妈带着助理走到病房自带的阳台接听电话去了，助理转身带上阳台门。
一时间沉默下来，陈欢靠在床上比了个大拇指。
“厉害啊，每一句都是我妈喜欢的。”
“那当然我可是姐姐，不过没想到哦，第一次见你还喊我妹妹呢？”古月明大方接下这句，回以调侃。
能看出来陈欢跟妈妈刚刚气氛僵硬的不行。都是过来人，古月明说来还是羡慕的，她这个年纪的时候还能跟爸爸妈妈在一起，即使是闹脾气现在想想也是开心幸福的，再往后不久就再也没机会了。
古月明思及此面上带了几份黯然，乔清松在病历上签字的笔尖顿住，思绪纷飞。
陈欢主动提起第一次见面的尴尬，“对不起姐姐，我当时太害怕了，那几句话我排练了好几遍呢。”
古月明上前几步站在床边将陈欢腿上滑落的被子盖好。
陈欢继续道：“怪我出去玩提到见到夏琳，她们说看我表现，我当时头脑一热怕她们不带我玩，才去乱讲话的。”
陈欢瞟了一眼站在正前方的乔清松和护士，带着几分少年人的尴尬，低头小声道：“对不起。”
要不是离得近古月明都听不到这轻飘飘的三个字。
“我原谅你了，但是你最该道歉的人不是我，夏琳对待朋友一项毫无保留还有些小热血上头。你们挺像的。”
古月明顺手拿起桌上的橘子剥开，分了一半给陈欢，“但是朋友也分真和假。”
古月明点到即止，做知心人不是她拿手的。
“你这腿摔得严重啊，飙车？你有驾照？”
陈欢接过橘子还没放进嘴里就听到这句问话，面上带着吞吐和赫然，声音细若蚊蝇，“电动车啦。”
这句真的可以说是嘟囔了，古月明一时没听清，“啊？”
“电动车。飙电动车。”旁边写完检查日志的乔清松解答，声音平静却让陈欢的脸彻底红爆。
古月明听到这答复顾及年轻人的面子，错愕好笑但是忍住了。
陈欢深呼吸一口，想起之前自己暴躁的行为，大声对着乔清松说道：“对不起。谢谢你帮我做手术，我会认真听医嘱的。”
乔清松把笔别回胸口的口袋，捏紧鼻子上的口罩折横，“嗯。”
“还有谢谢护士姐姐们，对不起之前还对你们发火，我没有投诉你们。”
“我知道，没事。理解。”护士直接一个三连回复。
“没想到，你在医院还敢跟医生吵啊。”古月明一直觉得聪明人应该知道最不能得罪的除了马上要给你剪头发的Tony就是要给你做手术的医生了。
陈欢提起这个语气激动了起来，“还不是她们说，说这个保守治疗就行，手术腿会废的，就不能跳舞了。”
“在哪看的？网络治病？她们是医生？”古月明的三连问让陈欢哑口无言。
“我，我当时太害怕了，从来没那么痛过。她们好后面才给我打电话叫医生。”
古月明明了了，难怪陈欢妈妈这么生气把这些朋友赶出去，一群少年少女大马路飙电动车，出事了还不第一时间叫救护车，还真是“年少气盛”的无知。
陈欢妈妈接完电话正好听到这句，疾言厉色道：“你少跟那些不三不四的人玩，你现在像什么样子？要不是别人报警你怕是躺在地上一晚上。”
陈欢低头不语，跟第一次见的骄傲天鹅样完全不一样。
“林总，晚上的会议？”陈欢妈妈身后站着的助理上前一步提醒。
“行，护工给你请好了，有事再联系吧，你听话一点，别老是惹事，妈妈也很忙。”
让她别总惹事的意味很浓郁，甚至带着警告。
这种教育儿女的场面外人总是有些尴尬的。
乔清松适时出声：“林女士，陈小姐的腿现在做完手术麻药减退有疼痛感，我开了点止痛药，这两天可以吃点，保证睡眠。后续随着恢复身体自我修复也会有瘙痒感，都是正常的。”
“谢谢乔医生，麻烦了。”转头跟坐在女儿病床边的古月明也说了一句，“谢谢你来看欢欢，你这个朋友我很放心。阿姨晚上还有事，就不招呼你了。”
陈欢妈妈说完就拎起包，出门前跟护士说了句，“有什么事情联系我助理就行。”
说完不等回应就径直离开。
护士看了眼三人也退出去，小声提醒一句：“乔医生，下午还有几床需要查一下。”
“嗯。”
关门声响起，陈欢才抬起头，看着紧闭的房门，满满缩下去，被子拉到头顶不说话。
古月明看着单手插兜还有工作任务的乔清松，轻声对陈欢说道：“你好好休息。”顺便帮她把被子拉下点，“别憋着了，小心缺氧。”
说完跟着乔清松一起离开，走回办公室，他还有病房要巡查，古月明也准备告辞，“你要让我带什么？给我吧我一起带回去。”
乔清松从旁边休息室的小冰箱拿出一块包装精美熟悉的蛋糕，早上同款。
“下午做完手术出去买吃的，老板说今天研发的新品，榛果巧克力的。”
古月明接过蛋糕盒，笑着问：“你这是想让我吃胖吗？一天两块小蛋糕过于幸福了。”
“你瘦了好多，你的身高体重很标准，一点也不胖。”乔清松平实的叙述，“偶尔吃一块没问题，这块蛋糕是小切件，店主新品打板，我让她拿最小的那块。”
乔清松说完想起陈霖说过的对心上人说话要说甜言蜜语，不能像个钢铁直男硬邦邦的摆事实，停顿几秒补充到，“不影响健康的情况下，你开心最重要。”
“开心确实很重要。”古月明晃了晃手里的包装盒，透过透明包装的设计能看到确实是块体型mini的小蛋糕。
“那我走咯。bye-bye。”
“我也下去。”乔清松又抓了几支笔在口袋里。
直梯人比较多，探望病人的家属也多，电梯门打开不少人。
乔清松到下一楼层要出去，古月明身后不少人也要出去，为了方面进出，她跟着一起出了电梯等人下完再准备进去。
结果没挤进去，还没上去就被其他上去的人挤满，算了，古月明决定走楼梯下去，也就三楼。
乔清松还未走远，古月明跟着指示同一方向同一方向去往消防通道。
古月明捧着蛋糕盒走上前几步跟乔清松说：“没挤上去，电梯高峰期。”
“挺好，能跟你多走几步。”乔清松脚步放缓跟古月明并肩而行。
刚走一半，开着房门的双人病房里的家属眼神捕捉到查房医生，大声打招呼，吸引注意力，“乔医生，您来啦，今天是您值班呀，太好了。麻烦您看看我儿子，他好像还是不舒服。”
“你……”乔清松想出声挽留，出口就意识到他已经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合理的留下她，这个时间了再不走怕是要赶上下班高峰期，于是跟古月明再次告别，“再见，到家说一声。”
说完顺着热情迎出门的家属到病房，古月明站在门外并不往房门里看，门大开也能听见声音。
本想着离开的步伐被一句年轻男声拖住。
“他能看什么，男狐狸精。”年轻男生的声音里透露着不满的情绪，但是这神奇的形容又让人好笑，看来是少年人的可爱小情绪。
“你这破孩子，一天天的瞎说什么。”伴随着一声清脆的手掌拍肉声，打得扎扎实实。
“不好意思啊，乔医生。”
“没事，刚做完手术是这样的，伤口在愈合的过程会有写瘙痒疼痛，麻药也在减退，实在忍不住可以吃止痛药。”
“谁忍不住啊！”不服气的声音后面紧跟着家属的声音，“你闭嘴。”
“谢谢谢谢，麻烦乔医生了。”
“没事。”
门外竟然驻足的古月明跟乔清松对视上，她“噗呲”一声笑出声，走远几步调侃道：“男狐狸精？”
说话间仍听得到门后教育的声音“你给我放尊重点，人家乔医生可不简单，年纪轻轻做到主任位置，没背景就是技术硬，吴院长都跟我说了…”
声音随着距离逐渐模糊，听不大清楚。
古月明直接问当事人，“看不出来你不简单哦。”
乔清松按顺序回答：“这男生在学校跟情敌大家，输了骨折了，女孩子陪着来医院的，偷拍我没静音。”
“哦，被迁怒了。”古月明捂着嘴笑，医院不能大声喧哗，“没看出来你还有做狐狸精的潜质。”
“你听起来还挺满意这称呼？”
“那当然，你这么帅。”古月明脱口而出，转头对上乔清松含笑的眼眸，一时有些脸热。
乔清松在口罩遮挡下眉眼更醒目，笑弯了眼睛，“谢谢你的夸奖，这张脸能让你喜欢就值得了。”
没等古月明继续回应，乔清松接着回答第二个问题，“同事夸大，有些患者不是很信任我的年纪，只能从别的地方下手。手术大家都害怕，人之常情。”
古月明平缓心跳，声音轻轻地、坚定地夸赞道：“换位思考、医者仁心，好医生！”
“谈不上，我有时候也很烦，觉得当医生没意思。”
古月明用乔清松的话安慰道：“谁不是呢，你看病的时候超帅的，再说了工作谁能不烦的，干一行恨一行，也是人之常情。”
这下换成乔清松答：“谢谢了。”
往常在医院可只有他安慰别人的时候。
“不客气，你明天休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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